三天?这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天内可能毫无事故,也可能变易很大,薛仇心系云妹妹的安危,岂能等得了三天。遂道:“舒姑娘!请原谅我,救人如救火,怎能等得了三天,三天中或许她已遭难,人鬼殊途……”
舒情没待其说完,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我的事,答应不答应在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答应了,就来找我,还得随伴三天,不答应就算了!”
舒情说完,回身就走,圆圆的肥臀一摇一晃,仿佛正在卖弄风情般,可也慢如蜗牛移步!
薛仇气得心火狂冒,真想赶前去一掌将她劈了,或是将她擒住,以辣毒恶刑,逼她说出。
可是,说也奇怪,薛仇对这位舒情姑娘再怎也下不了毒手,她天生一般迷人能耐,使人硬不起心肠!
薛仇心知随伴她这三天,实是一大折磨,眼看红衣喇嘛等均无影儿,除非隐避起来,绝不可能跑得太远,遂一咬牙,没将舒情唤住,也没随舒情去,却将怪鸟唤下,径自跨上鸟背,乘鸟四处寻找!
整整一天,飞遍了整座天目山,也没见到那两个红衣喇嘛的影子,舒情姑娘现身的方圆十数里地,可更找得详细。
天色暗下来了,薛仇纵有夜明眼,也无法从天空看到地下!
蓦地,在一山崖下,射出了一点火光,薛仇一见,心中大喜,忙拍鸟降落。原来,低崖下有一山洞,火光就从洞中射出。
薛仇毫不考虑的现身洞口,朝里望去,洞中火堆烧得正旺,但空无一人,从火堆燃烧的余灰看情形,这堆火烧的时间已不短。
这洞并不大,一目了然,薛仇疑惑万分的迈步入洞,到得火堆旁,却见断肢残骨,余了一地,看这情形,不只是一二人所吃!
至此,薛仇微有所悟,这洞分明是红衣喇嘛等人所歇息之处,他们白日里隐住身形,夜里方始行动,看情形地们去得不远!
薛仇一想后,立即飞身出洞,微一辨认方向,纵身就往西追去!他本想出高呼,又怕因此反惊了敌人,不得已闷声而追!
在薛仇“飞龙腾空”尽展之下,身形快如一缕轻烟,半个时辰不到,已追了数十里地,非但没见人影,就是连一点声息也听不到。
几次夜鸟归林的“噗噗”声,均使薛仇空欢喜了一阵!
明月高悬,星光数点!
正当薛仇又一次感到失望之际,忽见与自己平行的山头上,出现了一条人影,这人影在峰巅月下探望了一阵,方始又在峰下纵去!
薛仇与人影相去虽远,但他仍能清楚地看到这个的身材不像灰衣人的高瘦,也不像大喇嘛魁梧,却像个女人似的!
可是,她也不是薛仇想像的红衣少妇舒情!
薛仇心想,管他呢?先截住她再说。
一旦有了目标,追起来可就不像适才似的渺茫了。只半晌工夫,已被他发现,那人影在数十丈外奔行!
薛仇又赶了阵,逐渐的接近了!
淡月下,突见前行人影探头探脑,仿佛亦在寻人般,薛仇心中不禁惊讶道:“这人也像是在找人?”
少歇后,虽仍遥隔数丈,从暗歇的明月下,薛仇已看清,那人影敢情是新断手腕的阴阳老怪。
薛仇心中一愕,暗叫道:“原来是他?他在找什么人?”
暗叫未毕,心中紧接冒起一股怨怒之火,记起了对他的怀恨,记起了括苍山的陷害,记起了……
薛仇一声大喝,叫道:“阴阳老怪,这次看你往哪里跑,你不是想销魂吗?我今天就送你西登极乐世界!”随着叫声,薛仇一提气,猛追!
阴阳老怪,在薛仇功力倏增后,已非他的敌手,错非借助那把“飞魂剑”,早两天他就死在薛仇的手中了!
如今,一腕被斩,奇功全破,新创之余,他哪里还是薛仇的对手,闻声之下,早已吓了半死,哪得不尽力而逃?
阴阳老怪奇功虽破,轻功未减,尽力纵逃之下,去势可也不弱,二人相继追逃了一阵,只拉近了丈余来距离!
薛仇见阴阳老怪纵跃如飞,轻功仍旧,他一点也没后悔,他就是要阴阳老怪尝尝一个做逃犯的的滋味!
不过,他也深深自信,他定能将阴阳老怪追及,他相信他的“飞龙腾空”轻功绝技,绝非阴阳老怪可及。
哪知,就在他与阴阳老怪间的距离,眼看相去不过丈许的当儿,忽见左面峰腰上,出现了两个大红影。
那两个大红影,刹时之间,将薛仇吸引住,因为一个大红影身上果真背负着有人,那当然是尚小云无疑。
万不得已之下,薛仇又一次的将阴阳老怪放过了,不过他同时也明白,阴阳老怪与他是同一目标!
薛仇为的救人、报仇!
阴阳老怪也为的报仇!其次是夺回那柄“飞魂剑”!
薛仇既发现了,岂能容他们再逃出手去,眼看怪鸟紧随在半空,他却不敢招呼,唯恐一啸,又将他们惊得隐了起来!
有怪鸟接引,转眼可及,他也放弃了,他要暗暗的随后追上,趁其不意的将尚小云救下,如若不然,他们挟持着尚小云,也能威胁住他无法出手!
两地相距不过半里之遥,薛仇伏身低纵,没半晌工夫,已来至峰腰,两位红衣大喇嘛当然没在那等他,不过,薛仇看得十分清楚,他们是越山而过,他遂也不再停留地纵上山峰!
薛仇尚未到达山巅,忽听两声“咕咕”鸣叫,薛仇以为怪鸟所发,仰首上望,还没发现怪鸟,就觉不对,这鸣声不像乌,且不是发自空中,而是起自右方,心知身形已然败露,立朝右方望去!
果见右方十数丈外一块峻峭巨石之后,飞一起一条灰影,反朝峰下扑去!
只一看到灰影,薛仇心中已然明白,自己所追不错,但他却没上当去追灰衣人,仍然提气往峰上纵去!
上得峰巅,眼过处,身前又是一座山峰,连绵不断的山峰,一座比一座高,可是峰上林木参差,却已不易见到那红衣大喇嘛的影子!
薛仇一看峰顶情况,他们除了上峰逃命外,再也别无他途。于是,毫不考虑的就往峰上追去!
果然不错,那两个红衣大喇嘛又一次的出现了!
这一次,相去已近,薛仇再也不怕他们隐身逃去!猛一提气,发出一声凄厉长啸,叫道:“阿巴丹、癞蛤蟆!你若肯将那女子放下,我饶你二人一命!”
这一叫,两位红衣大喇嘛果真站住了,仿佛真有意将尚小云给放了,薛仇这阵子欢喜,真是无法形容!连忙纵身赶上。
可是,待薛仇赶近一看,却不由当场愣住,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你道为何?
原来是……
“薛小侠!请原谅龙贫,为人子弟,身不由已!”
怎么这红衣大喇嘛会是穷家帮的帮主乞食乾坤龙贫呢?一点不错,真是穷家帮龙帮主,身旁一位同样高大的和尚,临近一看,也能看出那是乔装的,而地下的尚小云则更是个稻草人!
薛仇张口结舌,好半晌方道:“龙帮主,这一位……”
乞食乾坤龙贫道:“他是个又聋又哑的傻小子,生就一对飞毛腿,不过,请薛小侠不要问,你问什么我也不会说,虽对你薛小侠有愧于心,来日再图报答,师妹柳红波,冤死杭州城,我曾一再劝她忍耐忍耐!”
一提到柳红波,薛仇心中就痛苦万分,乞食乾坤龙贫满脸痛苦,但却难掩他脸上正直之气!
至此,薛仇果真茫然不知所措,辛辛苦苦追了一日一夜,原来仍然中了别人的鬼计,上了个大当。
薛仇终于问道:“适才那灰衣人?”
乞食乾坤龙贫道:“这我倒可以告诉你,那是本帮中秃子爷乔装的,一切的鬼计全都是……”
“全都是秃子爷给出的,是吗?”
乞食乾坤龙贫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薛仇暴声一喝道:“独脚老化子没死!是吗?那灰衣人就是他,是吗?”
薛仇这两句话,大多余了!错非独脚神乞,谁能指使穷家帮的帮主来乔装和尚,骗人追踪?
薛仇心中何尝不明白,但他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证实那灰衣人就是追风无影独脚神乞。
乞食乾坤龙贫双目盈满闪亮的泪光,咬着嘴唇,倏然将头垂下,什么也没说,可是其心内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
薛仇见他如此,怎能再逼?别人曾于万危中,放过自己一命,这一点恩惠就值得自已终身铭记。
除了呼啸而过的山风外,空气中显得十分静寂!
过了好半晌工夫,薛仇方和缓地道:“龙帮主,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一丝丝去向吗?”
忽地,乞食乾坤龙贫抬起头来道:“薛小侠!有一人可告诉,他隐身一旁,亲见一切。”
薛仇一听,又不禁燃起了希望的火花,道:“谁?谢谢你告诉我!”
“无极派的舒情姑娘!”
“啊”薛仇长长叹了口气,心想:“舒情曾说,除了她,相信没第二人知道,看样子此话假不了啦!”
可是,薛仇怎能去陪伴她三天,忍受那边的内心折磨,忍受那残酷的精神虐待,除非与她演一场鬼混,暂时的同流合污?
不过,薛仇怎么能做?生就傲骨、侠心、正气凌云……
终于,薛仇一咬牙,心中自语道:“‘君子之心可大可小,丈夫之身能屈能伸’,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为了云妹,纵然分身碎骨,再所不辞。何况还不到如此严重地步,只要自己耐力坚韧,行得稳,坐得正,美色当前而不动于心,又何苦之有?反之,这正是给自己一个莫大的考验呢?”
当夜,薛仇乘怪鸟返回杭州,他是想在与舒情相聚的三日中,先行通知幸克绳一声,嘱他暂时忍耐!
哪知,就在他返回的前一刻,幸克绳已暗中溜走了!
薛仇不得已,只得再度起程!
忽听那白珠叫道:“薛叔叔!你带我去!你带我去!”
薛仇一愕,身旁带了这么个孩童,本是一大累赘,行动做事,诸多不便,正待摇首婉拒!
蓦地记起与舒情相处这三日里,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