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忙一摇手,道:“慢来!慢来!再请问一声,少侠艺出何方,尊师是哪一位?”
薛仇一阵错愕道:“薛某学艺天池,乃少林前辈所遗绝学!难道……”
大国师又是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数百年前,少林寺中一位苦行大师,来至西藏,与本教中数代前的一位国师互相研讨武功,于三百余招之后,以一招天雷掌险胜那位苦行大师,当时因本教国师一言之失,使那位苦行大师无法下台,恼羞成怒,拂袖而去,行前曾发誓说,定要钻究出‘曲阳指’来破‘天雷掌’……”
“苦行大师走后,本教前辈国师因名望关系,只得严嘱后辈,深加钻究,绝不能使那位苦行大师本人及其后辈讨得好去……”
“近几日,本国师因事外出,偏遇少侠到来,亦曾露了一手将本教中禅师惊住,待本国师返回时,少侠又已离去,不得已追赶来此。”
薛仇一听,原来还有这么回事,既是教派一艺之争,说不得要以全力排上一拼了,遂道:“大国师以为如何?”
大国师看了薛仇一眼道:“我们一无仇,二无恨,我只遵从教中的遗言,来追赶小侠,如今,我们就以拳脚,在此狭窄之地,一分胜负,尽展各人所学,一较长短,只是不必过份紧张,双方均以点到为止。”
薛仇一时大感为难,道:“只是,要破你‘天雷掌’,绝不能点到为止,这可怎以办?”
大国师又爽朗地笑道:“不防!你尽量旋展吧!”
薛仇微微一凛,忖道:“他的‘天雷掌’功力,难道真已练到能抵御我的‘曲阳指’神功吗?”
独脚神乞忽地纵出狭道,拦在二人当中道:“既是如此,又何必比呢?”
大国师道:“难得棋逢敌手,不免技痒,你就一旁瞧瞧我们这局棋吧!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大国师这一说,不由激起了薛仇的傲性,他想:“我就一定会输给你吗?”遂抢到下首,立了个门户,故意让大国师占了有利的位置,微笑地道:“既如此就进招吧!”
独脚神乞见薛仇首先挑战,只得退回狭道口。
大国师与薛仇相对而立,全神贯注对方,久久不动,突然间,大国师一声大喝,道:“留神!”
接着,大袖起处,一股疾劲无比的强风,卷地而起,猛向薛仇扑去,薛仇心知他使的是“凤雷掌”,立即身形一侧,眼看着他向左闪躲,却突然半途一旋,一个身子滴溜溜地随着风向,反欺到中方来了!
这场地,总共宽不过一丈五六,一面是悬崖,一面是绝壁,一不留心,就有性命危险,跌下悬崖,那更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大国师一掌无功,二掌又发,掌招“盘龙疾转”,掌风旋转而出,较前一掌,只厉害了几分。
薛仇有心先让三招,仍然没有回手反击,猛长身,倏地跃上绝壁,手掌在壁间轻轻一推,身子又落了下来!
一起一落之间,那股十分凶猛的旋风,已然消失。
大国师两招也没逼得薛仇出手,脸上也不由一热,倏地一声大喝下,双掌齐发,一先一后,掌风威力罩住了整个场地。
薛仇脚踏“七绝游身步”于掌风缝隙之中,闪左晃右,倏忽间已欺到大国师身侧,一转过身来,恰好对着大国师左臂。
薛仇这一次身法,快如电闪,一旁的独脚神乞也不由骇然震惊,他从没见过薛仇的武功,想不到竟会这等高明,他本暗暗地替薛仇捏着一把汗,这一来他心中大定,他相信薛仇纵然胜不了对方,就凭这身法,对方无法伤他!
薛仇一掌疾拍,只道仓促间,对方定难躲避,岂知一掌拍出,倏忽间失去了对方影子。
大国师身为西藏第一高手,岂真如此无能,他双掌招式虽老,无法收回抵御薛仇,可是双脚却没有不便,轻轻一晃,却反站到薛仇的位置。
互易方位后,两方立即开始抢攻!
眨眼之间,四臂交挥之下,但听风声疾啸,十分骇人,十数招一过,双方已然争持不下。
一旁的独脚神乞却也为双方的惊人武功,看得目夺神摇!
忽听大国师如雷般喝声:“去!”
薛仇的身子,立即腾空飞起,却已飞出悬崖之外,只是薛仇猛然凌空折转,反向大国师罩头扑去,双掌招式,丝毫未缓。
可是,一旁的独脚神乞,却已为薛仇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这哪还是什么点到为止,这简直就是他生平仅见,唯一的一场恶战!”
突地,一声震天般的暴响,独脚神乞心知他们已然硬拼的对了一掌,二人相去不及寻丈,可是两人都拄地不动,谁也没退半步。
独脚神乞心中大惊,这怎么可能呢?但当二人再次挥臂拼搏时,独脚神乞方始看到,在二人原立处,已在坚硬的山石上,深深的陷下了两对脚印,每一对都有这么三四寸深,当真是棋逢敌手,难分轩轾。
独脚神乞也是中原一流高手,看了二人这一阵拼斗,也不禁由衷佩服,这二人掌法之奥妙神奇,看来竟似在他穷家帮九招大擒拿手之上。
少时,二人竟然斗了两百来招,天色也已暗了下来!
倏地,双方各立原位,竟然四目相对,静了下来!
大国师首先扬声道:“当心!‘天雷掌’来了!”
随着一声暴喝,掌出如电,当真似天雷骤发,声震山岳,嗡嗡之声,四山回响,久久不绝!
薛仇猛提真气,一声长啸,接着曲指一弹,但觉一丝厉风,快如电光石火般,射向对方掌心!
因对方曾言明点到为止,薛仇也知自己的‘曲阳指’正是‘天雷掌’的对头克星,以致指上只弹出五成功力,意欲在看出情况不对之下,能及早撤回指力,原因是他没心伤害对方,别人数十年苦练,怎可毁于一旦。
哪知,对方掌心中,蓦地生一股绝强的滑力,竟将他那曲阳指力,反震而回,而他那‘天雷掌’的掌毒,却已随势逼了过来。
一时的好心,险险吃了大亏,这可是他万料所不及之事,危急中薛仇侧身一闪,已立身悬崖边。
大国师哈哈一笑,二掌又发,天雷掌如影随形般,又已袭到崖边。
大国师这一笑,满脸骄傲气氛,可笑得薛仇心火狂冒,尤其,这一掌的出发点,已不似点到为止般的客气了,薛仇这一掌,再若接他不下,或为了避免中掌,就有被逼下悬崖的可能。
薛仇心中既已狂怒,哪里还顾忌许多,手指猛然一曲一弹,这一弹之势,已用十二成功力,既疾又厉地射向大国师的掌心。
大国师先以为薛仇“曲阳指”,尚未达炉火纯青的境界,而他的‘天雷掌’却已精而又纯,且能自生抗力,所以他心中大定。
这时见薛仇弹出威力至猛的一指,心中也不由大吃一惊,心惊之余,欲待撤掌,却哪里还来得及,要想再通加两成功力,为时亦晚!只觉一股灼热如火般,烧得滚红的铁条,直刺他掌心之中!
于是,大国师一条手臂当场软坠下来,顶门上更冒起豆点般汗珠,脸上刹时间变为灰白!
薛仇只道一招已将对方‘天雷掌’破去,心中也不免一阵惊愕,问道:“大国师,我……”
大国师虽然满头是汗,脸如死灰,但在听到薛仇叫出后,仍然豪爽的哈哈大笑,将薛仇的话打断,道:“小侠功高艺绝,本国师软佩万分,尤其‘曲阳指’更具神妙,当真是本派‘天雷掌’的克星,不过,小侠请放一万个心,本国师还不如你想像的那么糟糕,虽说这条手臂暂失灵活,可是功力却没破,请问小侠仙乡何处?少林寺中可找得到小侠?”
薛仇知道他仍然不死心,遂道:“薛某家住汉阳铜堡,只问铜堡,武林中无人不知!”
大国师又是一声大笑道:“好!爽快!三月后,本国师定然一进中原,再找你比划!”
大国师说完,旋展绝顶轻功,回身就走!
独脚神乞一旁看得惊心动魄,神摇目夺,直待大国师走后,方始嘘出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般舒爽!走前道:“薛哥儿,亏你怎么练的?功力竟高达这般地步,我老化子还一直为你提心吊胆,真是白担心了!”
薛仇摇摇头道:“我与常人没两样,只是机缘凑巧罢了!要说我在十一二岁时,比起白珠来,可又差得多了。白珠只要稍获奇遇,其日后的成就,怕不远在我之上?”
独脚神乞道:“这话也很难说,人生的奇遇,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有些人偏是劳累终身,半世奔寻,也找不到什么奇遇,福缘深厚的人,他不要找,偏偏就会让他遇上,白珠那孩子,过于刁钻,日后成就很难说,我敢说他定强不过你!”
二人说着话,亦沿着狭道,上了峰顶,到达峰顶,明月已然高悬,银色月光下,却早已不见大国师的人影。
二人晓行夜宿,不觉又是数日。
在薛仇的估计下,灰衣人也可能到了这个地方!这正是青海通天河西南面的山区里,唯一的一条通往西藏的山路!
果然,在薛仇与独脚神乞慎密的侦察之下,次日的午后,就发现了那灰衣人的人影,在正道的左侧,沿山奔行。
独脚神乞一见灰衣人,心中就不由得狂冒怒火,一阵阵的焚烧心头,他没与薛仇招呼,悄没声的往山脚下纵去!
他虽是一条独脚,却去如追风!
薛仇呢?他早就发觉了,只是他没响没动,他待独脚神乞去后,方纵起身形,掩到灰衣人的身后。
独脚神乞呢?我并非不愿通知他,而是急怒攻心,已忍不住通知他了,他在倏忽之间闪身纵出将灰衣人阻住时,灰衣人当场愕站当地,痴呆的,一张口开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独脚神乞眼红如火,只气得浑身打颤,道:“华亭!你还认识我吗?你这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贼子!”
灰衣人忽的一声狂笑道:“你想吓我吗?做你的千秋大梦哪?这些鬼域伎俩,也搬来我面前玩弄,别走,吃我一掌!”
灰衣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