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波娇小玲珑,逗人喜爱,她很想与柳红波做朋友,因为她从爷爷处已得知,她家的仇人并不是醉圣乐天,而是人面兽心的黑风头陀。
一想到柳红波,巫莲英立即朝石后纵去!
来至石后,见石后并非她想象中的柳红波,而是一个十二岁的俊美童子,正朝她微笑摇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巫莲英转眼望场中,场中正拼搏得激烈十分,然则这时不是薛仇被困攻,而薛仇金光闪闪之下,地下除了多了几具尸首外,他反将余人困住。
在这种情势之下,谁还有余暇来顾及她?
巫莲英一矮身也缩在石后,低声轻语道:“柳红波是你什么人?”
这声音低得只能那童子听见,远出一步怕也听不清楚!那童子一怔,脸有悲容的道:“算起来该是我师姐!”
原来,这童子就是白珠,他并没远走,其实悲灵大师一离峰头就不见了,待白珠用眼睛追寻时,悲灵大师已落下峰头十数丈去了,于是,白珠掩藏着身子,反绕到这块石后,观看动静。
巫莲英一笑道:“是你师姐?她人在哪里?”
白珠又是一怔,眼中并已盈满泪光,白珠说起来,根本就不认识柳红波,更谈不上感情!
他这也是因人而发,他自从知道柳红波的身世后,他也不禁替柳红波可怜,替柳红波叫屈,死得太冤了!
白珠道:“我师姐就是在这山头上,说起来我从没见过她!”
这话显得多矛盾,是他师姐没见过已是奇事,居然还在这岭头,巫莲英一愕,就要站起察看,她一直没注意场中有些什么人!
白珠一把抓住她,没叫她立起,却指着另一面道:“我师姐她在那边……”
巫莲英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坟墓,却没见人,以为柳红波藏在墓后,又待起身,却听白珠接道:“——地下!”
白珠不愿说她死,却用地下两上字来代表!
巫莲英一听大惊,这时天色已亮,借着天光,果见墓碑上刻着柳红波的名字,心中一惨,立即挣脱白珠的手,走了过去!
白珠还待拦阻,突听薛仇大叫道:“老鬼婆,哪里走!”
白珠一听大喜,轻轻一纵,跃到石上,这厢峰下无遮掩不易藏身,他根本不必顾及鬼婆会往这边逃。
其实他心中又希望鬼婆往这边逃来,因为他两手握了两把“飞鱼刺”,凭这两把“飞鱼刺”最少能将鬼婆阻得一阻!
白珠站到石上一看,鬼婆已然不见,薛仇正被那蔷薇夫人堵住,蔷薇夫人身后是一片树林,鬼婆当然是从树林中逃下峰去了!
白珠心想鬼婆果然厉害,她未虑胜,先虑败,附耳对蔷薇夫人吩咐的,就是已然想好了退步,难道众人全都出了手,就见她站在一旁没出手攻击,原来她是保存实力,最后来拦阻薛仇,以救鬼婆一命。
却见她,右手挺着剑,猛攻猛刺,乱劈乱削,毫无章法套路,左手套着鹿皮手套,有一把没一把,所飞出全是毒药暗器!果真将薛仇阻得一阻。
鬼婆要的也就是这只瞬息的延误,就这短短的相差,鬼婆虽不说已达峰脚,最少也已到了峰腰。
如若她自知脚程不及薛仇,她也不会走了,山中随便选择一隐密之地,藏起身来,一时间怕也找她不到!
鬼婆懂得这个窍,薛仇哪有不懂之理,今天薛仇双手满沾血腥,最后只剩下一个蔷薇夫人,而又是唯一没参加围攻的,他已不忍伤她。
不想,她反是唯一能使鬼婆脱身的人!
终于薛仇金光布了满脸,冲向蔷薇夫人,鬼婆的毒都伤不了薛仇,蔷薇夫人的毒药暗器又怎能伤他。
薛仇一招“风雨雷动”,蔷薇夫人剑折臂断,倒地身死!薛仇还待追赶鬼婆,身后却传来白珠的呼叫。
“薛叔叔,等我一等!”
薛仇一见白珠安然无恙,心下已宽,心知鬼婆这阵子怕已走远了,要想追赶,可也不易。
不过,鬼婆有个老巢在泰山,或许她会倚洞底洞的惊险,再与薛仇拼个生死,相信她还不至于马上就隐去,遂不作追的打算,倒还是苍海七友的安危要紧。
忽又听白珠叫道:“薛叔叔,你瞧!”
薛仇回首看时,场中已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妙龄尼姑,一个是老和尚,当薛仇看清二人面目时,这二人他全认识。
原来那老和尚正是武林一怪巫百年,巫莲英的祖父,而那妙龄尼姑更非别人,正是红衣少妇舒情。
只见二人,各执铁锄一把,正在清理斗场,除了巫莲英杀死的阴阳老怪,死在鬼婆毒蜮之下的数人之外,全是他双手所为。
薛仇看看双手,他想:自己造下这多杀孽,日后想必也不得好果。可是,为了铜堡一家七十余口,两个正凶尚未到手,他仍然要去杀!
袖子被人拉了一下,薛仇知道是白珠,回首看时,白珠用手遥遥指着,薛仇循指望去……
柳红波的墓前,摆着一堆野花,花前站着个玄衣女子,只看背影,薛仇就知道是装扮女鬼,杀死阴阳老怪的巫莲英!
一旦看到柳红波的坟墓,薛仇心中更痛,早先他只认为柳红波死得冤,如今才知道柳红波真正死得冤!想起以往柳红波与自己的一切,痛泪立即滚滚而出!
忽听一声欢呼……
“珠哥!珠哥!薛叔叔!薛叔叔!”
薛仇来不及的,赶忙擦去脸上泪痕!
当然,薛仇不用看也知来的是白玉,只听她道:“咦!薛叔叔你哭了?”
却听白珠喝责道:“玉妹,不准你胡说!”
随又叫白珠爷爷,妈妈,——请安!
薛仇回过身来时,苍海七友与白嫂一个不少地站在身后,每人脸上都含着笑容向薛仇行礼。
薛仇赶忙回礼并互相问讯,至此方知。
当夜,苍海七友忧惧焦急中,正准备迎敌时,忽然来了个老和尚,竟将他们诱至栖霞岭后山,困在一怪阵中,他们左冲右冲,再怎么冲不出来!
随后,鬼婆领着许多人也去了,她仿佛识得此阵厉害,竟没敢往里闯,那时苍海七友方知,原来那老和尚是救他们来了!
适才,那老和尚又去了,是他毁了那阵,方将苍海七友放出,也是他告知苍海七友,才知薛仇已连夜赶返,现在栖霞岭头,所以他们也来了,他们本准备赶来相助的,谁想却已尸横遍地,时过境迁!
薛仇听他们说完,方道:“那位老和尚就是少林寺方丈悲灵大师。”众人一听,齐都惊讶不已!
他们这说了半天,场中一僧一尼却像聋子似的,自顾自地挖坑,当真似心如止水,四人皆空的有道之士。
而巫莲英呢?她仍然站在柳红波的墓前,静静地站着,她之与柳红波,根本谈不上感情,巫莲英之所以凭悼柳红波,那是她感怀身世,她认为已经长眠地下的柳红波,较她之不死更幸福!
当然,她们也并不能说毫不感情,只是,这种感情绝非境外之人,所能体会得到,最少,她要对柳红波感恩……
醉圣乐天见岭头这三人,举动都十分奇特,正待向薛仇问讯时,薛仇却早一步摇手止住道:“乐前辈,我们先下山去再说吧!”
众人鱼贯下山,既无甚事,当然也无须急急奔走,途中,薛仇将岭头三人身份一说,众也也就释然了!
来至山下,白珠忽道:“乐爷爷,你那房子被烧了!”
醉圣乐天哈哈笑道:“烧了就烧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烧了以后再建,可惜的就是它是一份祖业,怕的是连累了隔壁邻居!”
待他们赶回一看,还好没烧光,只烧了前后,留下中间还有好几进,邻居也都没损失,这可是不幸中之大幸。
醉圣乐天早就安排好,一些家人下人,全给遣散了,所以也没人伤亡,他们回来时,家人们早就回来清理好了,他们刚坐好,酒等饮食,随即罢了上来!
薛仇拼斗一夜,照理说肚中早饿了,但他却突然吞食不下,醉圣乐天要他喝酒,他也不想喝!
醉圣乐天道:“薛小侠,千万别愁,鬼婆与那冒名的包华亭,迟早要死在你手里的,不过,你的身子也要紧。”
薛仇摇摇头道:“我倒并非为此烦忧,我是突然想起了家,虽然这个家对我毫无印象可言,但我却十分渴望回去看一下!”
醉圣乐天道:“这倒是难免也应该的,不过,你也得吃饱了再去呀!”
薛仇一听,似乎突然间又舒服了,立即大吃大嚼。
这期间,醉圣乐天却用眼光阻止白珠,他意思是要白珠这次别再跟去,因为薛仇这一去,难免伤心痛哭,怕薛仇不好意思!
醉圣乐天用的暗示,白珠哪能不懂,但他却扬声道:“乐爷爷,你别阻止我,我已拜薛叔叔为师,我随时随地要学武艺,我不能不跟着他走。再说,我也得给师祖祭奠祭奠呀!”
他这一说,头头是道,反说得醉圣乐天不好意思,但他是何等样人,岂会与这小孙辈计较这些,但听他哈哈笑道:“小把戏,你倒真能,居然已经拜师,那倒是该去的啦!”
薛仇忙接口道:“不妨事,他是我一个好助手!”
饭罢,薛仇立即率领白珠告辞,他们又上了一次栖霞岭,栖霞岭头三人全都走了,薛仇与白珠在柳红波坟前默祷一阵后,方始乘鸟凌空而去。
浙、鄂相去,步行可得走个十天半月,二人乘鸟飞行,午后申末西初时分,也就到了。
二人落下地后,首先打听铜堡原址,问了好几个人都摇头说不知,其实,事隔十七年,而这长时间中,因铜堡已毁,没人再提起,年纪稍轻的,谁又能知道这地方。
最后,问到一年纪稍大的,方知铜堡在西城外,离城还有十余里地。
薛仇问罢,一再道谢,转身时,身旁却已不见了白珠,薛仇一愕,探首探头街尾望去!
却见白珠在得寸进尺一晃晃地来了,手里还提了个大篮子,薛仇暗奇道:“他是干什么呀?”
临近一看,大篮子中香烛钱纸,样样俱备,另外还有两个大纸包,纸包外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