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他转身启步时,人影飕飕,从各个方向离开。
骆凡朝着屋里叫道:“娘子,你听见了,我去去就来,这儿会有人来帮你收拾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也跟着那人的背后走去。
那个人走得很从容,可是他黑色的外套却在空中斜斜的飘起,证明他的速度很快,而且是在施展一种上乘的轻功身法。
骆凡很可以追上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甚至于连轻功都不用,以寻常的步伐,不疾不徐的走着。
四面看不见人影,但是骆凡知道这四周仍然是埋伏着不知有多少只的眼睛,在监视看他的行动。
□□ □□ □□ □□骆凡慢慢的来到了村子口。
一块地界碑树在村子口,刻了“穆家集”三个字,破损剥落,像是已经很多年了。
村子似乎很大,也很深。
稀稀落落的房子,三三两两座落在四处。
村口是大路!
但这似乎是一座独家村,寻常人等是不会弯进去的。
这时,已是晨光熹微了。
骆凡探头探脑地向四下望着,那蒙面人已经不见了,他正想走向一个门口时,却有人伸手一指道:“右边。”
骆凡吓了一大跳。
他已十分仔细了,却没想到就有人在他身前几尺的地方,那儿是有一株枯树,高不过两丈余,上面枝条稀落,只剩两根枯干伸出,那是绝对容不下人来,唯一可能的,就是藏在大树后面了。
可是树身粗不到一尺多,一个人只有侧着身子贴站着,才能遮住身形。
就算那人是躲在树后吧,他指路时却转到树前,等骆凡顺着手势向右看了一眼,那个人却又不见了。
骆凡心想,他多半是又问到树后去了,身形之快,无声无色,行动飘忽,恍若鬼物,骆凡甚至连那人的面目都没看清楚。
但骆凡也够绝,他既没对那种诡异行动表示出什么不安,甚至于连第二眼都不看,似乎早已知道那儿有人一般,平平淡淡的,自然而然的向着右边走去。
不过他一面走,一面却感到心惊,因为村中的人家差不多全已起来了,出门来到自己的门口,做着各种杂活,有的劈柴,有的拿着洗好的衣服准备要晒,还有人则喂鸡嘘鸭,使这个寂静的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人虽是男女老壮都有,长相也很平凡,完全是乡下农夫农妇的样子,但是他们都太严肃,似乎是故意做出来的。
骆凡没去瞧他们。
而他们也不望骆凡一眼。
没有人跟他打招呼,像是根本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只不过那些人互相之间也没交谈招呼,各人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骆凡这才知道,冯梅姑她们在这儿卧底了几年,只是探出穆家大院是怎么样的机构,其他都交了白卷。
而他们对穆家集的了解,更是错得厉害。
穆家大院设在这儿,不仅是借那个村子做掩护,而整个的村子,都是他们的人,难怪穆传芳所率领的追风十八骑不准入内了,那是怕他们折穿了村民的秘密。
这个安排太厉害,也太可怕了。
任何人只要稍稍探得一点消息,到这儿来勘察后,或许会对穆家大宅注意,也许会对一两个村民怀疑,但绝没有想到整个村子,都是一种掩护。
全部的村民都是大内密探,而且,个个全是好手,因为每个人都太沉着,太稳,除非有极佳的武术修为,否则是很难有这份镇静的。
梅姑她们在村口外开了家酒店,几年来,跟村子里的人多少也有个交往,而且很熟了,但居然没看出一个端倪来!
这些人的伪装功夫真是太到家了。
他们能隐瞒起自己的身份几年,今天早上却同时出来亮了相,这当然是故意的,否则他们绝不会犯这个错误的。
乡下人虽然习惯早起,但也不会在天乍亮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全村开门而出。
问题是在,他们此举的用意何在呢?
骆凡仍是满不在乎地走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甚至于看见一个喂鸡的大姑娘时,还唱了两句小调,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却换来恨恨的一瞪眼。
骆凡耸耸肩,一笑置之。
终于,他来到了一大片屋子前,高高的粉墙,还有个高高的碉楼,是标准的北方大家宅的派头。
后背靠着山,广涧崇峻,延绵不断,因此,这个穆家宅子本身就是一块绝地,与外面隔绝的地方。
当然,在这儿的一切都不怕泄漏了。
外人必然经过村口才能进入。
从村口下来,几十户人家零零落落,布置在沿途,全是他们自己人,就是最擅潜形匿迹的人,也无法通过那层层的过滤而在不被察觉下进入。
这个处所大隐秘了,而自己却能打入进来,这是运气吗?
骆凡实在不敢想像。
在村口外的小酒店中,骆凡倒还颇有把握,以为自己已成功地骗过了那个似为统领的蒙面人,可以混进来了。
但是,进入村子后,他才发觉事情并不如那么理想,因为他发现得太多,这么多的破绽已经不可能是疏忽,而是故意对他的展露。
那又是什么用意呢?
是为了欢迎他入伙,因而展示实力?
还是他的行踪已泄?
别人对他提出了警告?
骆凡心里在盘算着这份可能性,觉得都不大,欢迎他入伙,无须亮出全部的实力,何况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至于说对方已晓得他的身份,那可能性也不大。
因为他虽是出生在绿梅谷,却没列名在弟子名单上,也不参加他们的活动,甚至于连武功剑法都另成一格。
他在外面游侠江湖时,也没跟自己人有过接触。
即使这次找了来,也是自己踩到的线,令人无从捉摸起。
始终找不到答案,不但没使骆凡胆怯,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使他面对着挑战的兴趣更为增高。
终于,他走到了高大的碉楼下,伸出拳头,在紧闭的堡门上擂了几下,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老苍头出来开的门。
老苍头打量了他半天!才问道:“你……找谁?”
骆凡伸脚已挤了进去,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来,说道:“别再装蒜了,我是新入伙的,前来报到……”
“啊!你说什么啊?”
这老苍头不但眼睛不好,而且耳朵也不好,骆凡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他就往大屋子里闯。
那老苍头低吼一声,伸手朝他的背后抓去。
大屋子里突的传出一声喝叱:“老吴别伤害他,是主人要他来的。”
话说得太晚,老吴的手已来不及抽回。
而骆凡也没回头,只是他的剑光在背后闪了一闪。
骆凡根本没有回头,可是落剑极准,老吴痛叫一声,抱着手弯腰拾起地上两枚手指,跳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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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恩怨分明 心比石硬
骆凡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屋中冲出一个十八九岁,丫头打扮的女孩子,朝骆凡看了一眼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动不动就出手伤人。”
骆凡淡淡地道:“我从不无缘无故的伤人,即使人家想伤害我,我也只是酌情反击,像你们有四个人在外面围攻我,我只用剑身扁着敲你们的手背一下,更为你们放弃了四千两的银子!”
那女子一怔。
“你看出我是外面围攻你的人?”
骆凡哼了一声道:“我见过一次的人,永远不会忘记!”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我的形貌样子完全变了,没一点相同的。”
骆凡淡淡的说道:“你的气味没变,人的气味是改不掉的,若能把人味去掉,那就不是人了!”
也不知道他是讽刺还是打趣,但却不够风趣。
那女子不高兴了,哼了一声道:“只有狗才能凭气味认人。”
骆凡突地龇牙咧嘴,汪的一声叫,向她扑过去。
那女子以为他是开玩笑,倒没有被他的凶相吓住,伸手推推他道:“放正经些,这儿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可是骆凡却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口咬上去,那女子也痛叫着跳开,骆凡却张口吐出两枚手指。
他哈哈地道:“来拿回去,趁血热接上,虽然不能行动自如,至少可以不破相,以后记住我这人恩怨分明,绝不吃亏,而且有仇必报,心比石头还硬,更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女子痛得脸都白了,但仍强忍着。
她上前拾起了两枚断指,低声切齿的道:“恩怨分明,我又没惹你,在外面拦截你是奉了上命,身不由主。”
“我知道,所以我只轻轻地打你们一下,若你们是自己想杀我,我至少就要留下你们的手了。”
“那你为什么要咬下我的手指头来呢?”
“你是受命出来接待我的,那个老头儿要暗算我,你为什么不早出来阻止他?”
“我不是喝阻了吗?但是他的行动太快!”
骆凡冷笑一声道:“你早就知道他练了青铜手,也知道他最喜欢在背后偷袭人,早就该在我叫门时,就出来应门了,你知故意延迟,由着他来算计我,等他出手后,势子用足后无法收式了,你才假公济私地招呼一声。”
那女子的神色一变。
“你怎么知道老吴喜欢暗算人?”
骆凡道:“因为他说话时,右手的两枚手指已经伸了出来,不住地颤动,色泛青绿,这就是练青铜指的表征,练过这种阴毒武功的,人也会变得异常的阴毒,老吴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我早防着他了!”
那丫环又瞪了他一眼,暗暗的咬牙。
然后才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反应如何?试试你的技艺而已。”
骆凡道:“你看后的结果呢?”
那女子没说话。
骆凡冷笑道:“要是我的耳目差一点,被他那一抓早已没命了,你在外面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