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潘贞摘下银花和银果之后,那株毫光闪闪的银树便渐渐枯萎消失……
保坤奇道:“此潭必是‘血潭’,我们进去取另外两件奇宝吧!”
潘贞摇首道:“你已服了长生果,必须调息一番,才能运功,此刻我们应该赶快找一所僻静的地方调息行功。”
二人越过一座山峰,觅了一座山洞,便开始调息行功。
保坤最初感觉腹中一股奇热,窜入四肢百骸,使人难以忍受,但他咬紧牙关,承受那种痛苦,半夜过去,那种痛苦,渐渐减弱,但是紧接着,便是冷,奇寒得使他无法支持下去。
蓦然,他耳边响起蚊呐般细微而又清晰异常的声音:“少年人,你一定要忍受,你服了长生果,已脱胎换骨,打通任督二脉,功力增加百年以上,你的福缘不浅,饮水思源,应该要感谢那个未了和尚……”
保坤听了自己功力要增加百年以上,不禁兴奋起来,一个人在兴奋时容易忘记痛苦,保坤竟咬紧牙关,煎熬了一天一夜的痛苦。
潘贞吃了长生树上的花,自然只有几个小时的痛苦煎熬便过去了,她小心翼翼地守护保坤。
一天一夜过去了,保坤身上的痛苦渐渐消失,他这时感觉心如明镜,身体飘然,耳目异常灵活,百骸无比的舒畅……
此刻,是保坤来到这峰上第三天黎明了,保坤同潘贞正要下峰之际,突然听到阵阵怪啸之声……
保坤这时耳目特别灵活,他立刻已辨出怪啸发出来的地方。
他略为沉哦道:“大概有人进‘血潭’去了。”
潘贞道:“据我推断,那‘血潭’之中,必是机关重重,步步凶危,江湖上的高手虽然能进去,也不见得可以出来。”
保坤点头道:“贞妹说得有道理,血潭中如果不是机关重重,它为什么要一张血潭图,才能找到潭中的三大奇宝?”
潘贞笑道:“那些进入‘血潭’的高手,可能是因为看见那株冲入云霄的银树,而引来他们的,可是,长生果却给我的小冤家吃了,他们徒劳心机,哈……哈……”
保坤急道:“那潭中还有两件奇宝,我们快去,也许还可以找得到……”
说着拉了潘贞的衣袖,二人急向峰下奔去。
二人展开身形,不禁吓然,原来,他们身轻似燕,恍如腾云驾雾般……
保坤笑道:“武功上有一种‘凌空虚渡’最上乘的轻功,大概就是这样吧?”
潘贞接口道:“我们现在哪里是虚渡,而是在飞了!”
眨眼间,二人便来到那座潭的旁边,这时东方已发白,潭边的四周,印了许多脚迹,显然,已有许多高手进入潭中去了。
保坤凝目向潭里望去,只见潭中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潘贞走进保坤身旁,柔声道:“潭中可能一定恐怖凶危,说不定还是别人预设一种陷阱,我看还是不去为妙。”
保坤笑着反问道:“你可以判断潭中恐怖凶危?是别人预设一个陷阱?”
潘贞略为思索道:“潭中如果没有各种机关,常人容易进去的话,里面的奇宝,早已被人取走,也不等你我今天来取了,如果奇宝还在潭中,那里面一定是机关甚多,艰险重重,进潭之人凶多吉少……”
保坤面色突然庄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贞妹请在潭外为愚兄守候,如果愚兄七日不出潭,必死在潭中,将来遇见我的师父时,请转告一声就是。”
说着,身形一纵,便跃入潭中。
保坤身形腾空,跃入潭中,这时,他只觉得身体像腾云驾雾般地,一直向下沉,沉……
眼前景物全失,一片漆黑,保坤虽然技高胆大,临危不乱,可是,他双足沉了许久,仍然悬空,还在急剧地下降,他心忖:“这座潭如此深沉,自己取宝之后,如何出潭?”这是他早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就是最上乘的轻功,也难飞越出去。
保坤心忖至此,豪气消了一半,他忙一摆双臂,稳住下坠之势,扑向一侧跃去。
触手光滑如镜,竟无攀拿着力之处,心头一凛,手掌一推石壁,半空中一个转身,向右一面壁间抓去,那知手指触处,仍然是无法用力,不觉气馁,暗道:“完啦!”
原来四面俱都是光滑的石板砌成。
念动心灰,提聚在丹田的一口真气忽散,下落之势也立刻增快。
忽感全身一震,脚落实地。
定神看时,已无法望见潭口,潘贞人影不见,再向四周打量,只见自己正停身在一座一间很小的石室中。
石室四周都是光滑如镜的青石砌成,顶上隐隐泛起青光,和四壁的颜色相同。
他呆了一阵,开始思索眼下的处境,怎样迅速找到潭中藏的奇宝,设法早点出去……
忽然觉得室中空气,有着轻微的波动,不禁心中大奇,这些轻微的空气波动,平常人本不易感觉出来,但保坤已具上乘内功,耳目感触,都比常人灵敏。
运足目力,四处瞧去,但见石壁仍然毫无异样,心中暗自忖道:“难道我被这一摔,摔昏了不成?”
闭目运气,只觉经脉畅然毫无受伤的感觉。
抬头望去,登时心头一跳,原来头上石顶,正自缓缓下降!
保坤虽然武功超人,胆大艺高,却还未遇到此等情势,不觉心中大吃一惊,忙运足功力,一掌向石壁推去!
只听“轰隆”一声响,石壁上冒起火花,已被击了一个大洞,但石顶还是继续下降着。
石顶愈降愈低,顷刻之间,已快碰到头上。
保坤见状大惊失色,他忙想冲出去,可是四壁均无门可通,心想,这块石顶不知有多厚,如果压下来,非压得粉身碎骨不可。
他忙运功于双臂之上,举手托住那块下降的石头。
经保坤运起神功,双手往上一托,说也奇怪,那下降的石顶,竟停止了,可是保坤双臂如负千斤,短时间内尚可支持,时间一久,便渐渐感觉承受不了。
一盏热茶时间过去,他额上汗如泉涌,口中气喘吁吁,双臂渐感麻痛……
他心知今日无法逃得劫难,不禁黯然一叹,自言自语道:“悔不听贞妹之言,这潭中果然步步凶险,想我保坤自出道江湖,几番恶战,未死于战阵之上,却埋骨在这血潭之中……”
他虽已自知难逃此劫,但一种求生本能,却使他不愿坐以待毙,他开始运足目力搜索室中每个地方,也许可以找到操纵机关的枢纽所在。
可是,他失望了,四壁均极光滑,竟没有一点可以找到操纵机关的蛛丝马迹。
蓦然,保坤眼前红光一闪,下降的石顶上,突然现出几个红字:“进血潭者死!”
保坤看完那五个红字之后,不禁勃然大怒,暴喝道:“小爷就不见得会死在血潭之中,血潭既然有人,小爷非要找到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说着用一手托住下降的石顶,抽出右手,向四壁连发几掌。
石室之中,连连响起闷雷之声,石室四周石墙,触及保坤的掌风,开始一块块卷起,然后变成石粉般落下来。
保坤见状,不禁一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掌力,竟突然增加到这样大的威力。
原来,保坤连番际遇,传他的功力在不断增加,自服了长生果之后,功力更突然猛进,不过他自己不觉得罢了。
保坤一阵暴喝与掌风狂扫之后,石室外竟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变化。
忽闻石壁内,发出喝问之声道:“什么人,乱喝乱打……”
这声音来得怪异已极,保坤心中一动,忖道:“这血潭之中,想必进了不少的人来,可能启开这石室的机关枢纽,就在石室外面,我何不利用他把石室关闭的机关打开……”
心忖至此,乃提高嗓子暴喝道:“你老爷喊喝之声,管你屁事!”
石壁之内又传来声音道:“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否则,我过去非打脱你的牙不可!”
保坤又用言词激道:“量你小子也过不来,你老爷在这室中静修了五十年,进来之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小子如果不相信,进来试试,哼!”
石壁之内传来冷笑之声道:“小子真聪明,你已陷身石室之中,无法出来,还伪装在石室静修,既然在石室静修,为何要发出喝打之声?”
保坤暗暗叫苦,心想:“这家伙真够聪明奸诈,他居然已猜出我的心意。”
过了片刻,突然又听到石壁内传来笑声道:“阁下那边看见些什么?兄弟这边真是琳郎满目,美不胜收,明珠古玉,宝光灿烂,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罕闻罕见。”
保坤听到怔了一怔,道:“什么?”
石壁间又透过来微细的声音道:“兄台那边到底有些什么,看见长生果没有?”
这回保坤听清楚了,他忙笑道:“有一颗长生果,可惜……”
“可惜什么?”
“问这么多干吗?太噜嗦了!”保坤暴喝地回答。
石壁突然发出轧轧之声,渐渐地,石室一壁裂开一道口来,这时,耳际渐闻水声淙淙,从分裂石壁缝中,流入石室之中。
这陡然的变化,很难预料是好是坏,保坤一弹身,便欺近那一条裂开的石缝,双臂左右开弓,身形一窜,便从石缝中窜出石室。
举目一望,看清室中那人以后,不觉呆了一呆,道:“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那人一身道袍,中等身材,仔细一瞧保坤,不禁微微一怔,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贫道?你几时进入血潭的?”
保坤冷笑道:“进入血潭,为了找长生果,奉呈给主子——天邪教主韩娟娟!”
那中年道人眉目一皱,冷冷道:“小子说些什么?贫道一点也听不懂!”
保坤怒道:“装什么蒜?武当山的台上,你表演得不错,无底谷中,你装得更像,可是,你却瞒不住小爷……”
那中年道人面色略变,喝道:“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从实说来,否则,哼!”
保坤冷嘿几声道:“我是什么人你不配问,我倒要问你,你是奉韩娟娟之命而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