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二人年纪甚轻,长的亦甚清秀,各自身背长剑,步伐稳健,显然怀有一身武功。
小七一见来人,收敛嬉笑之容,低声报道:“老庄主驾到。”
潘岳连忙迎上去,略一施礼,豪爽地道:“老英雄,恕潘岳来迟了。”
乍见老者身侧一位少年,潘岳“咦”的一声,立刻拱手道:“想不到谢少侠已经到了,幸会,幸会,谢少侠这么一来,老英雄尽可放心了。”
遽明一听,大概此人就是潘岳平日赞不绝口的少年英杰“入云苍龙”谢璞,不由得多瞧几眼。只见谢少侠英风逼人,两眸炯炯有神,太阳穴鼓起老高,足见他内功已到顶峰,只是骄气凌人,仿佛有普天下唯我独尊之慨,遽明打从心里感到一丝不悦。
但听谢少侠“嗯”的一声,两眸观空,倨傲之态暴露无遗。
遽明突觉一股忿愤之气涌入胸怀,回头一瞧潘大哥,但见潘岳似乎司空见惯,非但不感不悦,反而豪笑如故。
遽明只得强制忿念,朗目四处观望。
潘岳怕冷落了这位小弟,忙替遽明引见谢璞,遽明虽心中一个不愿意,表面上却不得不强装欢容,道声“久仰”。
老庄主眸子一亮,原来此时他才看清遽明脸孔,只见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文雅之中又蕴藏着黄风侠骨,端的秀伦丰神,不由得频频点首,赞不绝口。
入云苍龙谢璞早已发觉,顿时表情一阵变化,极是难看,象是羡慕,又象是嫉妒。
正在这时,门外又匆匆进来两个英雄装扮的江湖人士,由小七带领朝左台级一条宽阔小道引进。
遽明顺眼一瞟,只见小道尽头是一片广场,正搭着三两间粉刷的草棚,棚内拥挤人群,熙熙攘攘。诸棚正中布置一个规模宏大的擂台,高达三丈,长及七丈有余,擂顶部结挂四个红色彩字“会聚群英”,台下人山人海,哄声喧嚷,紊乱异常,遽明不觉暗皱眉头。
老庄主对遽明仿佛甚有意思,频频问话,遽明据实以答,对部分事情却又支吾以对。
老庄主赞赏备至,只是遽明不会武功一事,感到失望异常,叹息不已。
一瞧天色,离开会之时不久,正要吩咐关闭铜门,突然一声洪亮喝声:
“且慢!”
随即气势汹汹蹿进一大群人,高矮参差,面目狰狞,身手矮健。
为首一人,巨头环眼,钩鼻如鹰嘴,眸光炯炯,一身火红大袍,映耀生辉,背负一对大铁轮。少说也有百来斤,可担在他身上却形如无物一般。
入云苍龙谢璞,双眸一瞪,冷笑数声,就要纵出。
上官老庄主连忙一使眼色,呵呵笑道:“想不到隐居山林的‘独角龙’也有这么大的兴致,难得难得,届时老夫还望指教一番。”
“小七,快去带路,来者即是客,不可丝毫疏忽。”
小七面露不悦之色,但老庄主吩咐却不敢不从,点头应“是”。
独角龙“哼”的一声,一挥手,大伙儿一摇三晃地跟着去了。
老庄主略叹一声,拍拍谢璞肩膀,说道:“贤侄,老夫油灯将枯,今天全靠你来应付了啊!”
谢璞得意地睨视遽明一眼,骄傲地道:“老庄主且放心,谅这般不成气候的东西,还不敢怎样,上官妹妹冰清玉洁,岂是这般人能够。。”
蓦地一声清叱,传自楼内:“哪个是你上官妹妹?”
落叶飘风,倏然飘落地上,竟是一个十八九岁娇美玲珑的姑娘,肌肤胜雪,秋目如神,一身红衫装束,愈显得她婀娜纤巧。
粉面如霜,美目含怒,一副不屑神情。
入云苍龙方自一愣,瞧清来人之后,骄气突失,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拱手说道:“不知上官姑娘驾到,小生。。”
“哼!”
上官姑娘依然背负而立,对入云苍龙拱手不理不睬。
遽明正觉好笑,却见入云苍龙进退维谷,尴尬之极,与适才不可一世的神情,判若两人,顿时忘却先前的愤怒,生出同情之心。
老庄主浓眉一皱,喝道:“纤玉不得无札,快参见谢公子。”
娇美少女纤玉,闻言嘴角一撇,十分不情愿地朝谢璞躬了一躬,掉首疾走而去。
上官老者瞧在眼里不由得摇摇头,喝叹一声道:“这丫头偌大年纪,还不懂礼数,真是。。唉,各位尚请包涵!”
遽明于刚才一个照面,已看清少女的面庞不由得心里一动,暗忖:这少女好似在岭南道上曾经见过,不知是不是?
蓦地铃声作响,上官庄主面色一凛,说道:“现在大会己开,咱们快就席吧。”
两个壮叹领头,遽明怀着好奇之心跟在众人后面,赶往东面大棚之内。
一时人群纷纷骚动,有认识上官庄主的,纷纷起身招呼。
遽明抬目四观,只见西面一棚尽是江湖中人,胖瘦高矮,奇服怪装,行行色色,无所不有。这般人久闻上官姑娘国色天香,每个人都相同地抱着同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娶到上官姑娘。
其中自然正派人士也委实不少,希望都是相同,但此时大家已无暇顾及此点,谁的武功高,谁就能娶到上官姑娘。
遽明被潘岳带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场所,居高临下,一切行动都能一目了然。这也是潘岳爱慕遽明之处,遽明心里明白,感激自不在话下。
红光过处,欢呼这这声大作,遽明眼前一亮,只那衣着红衫的上官姑娘正娉婷地行至老庄主身侧一边坐下,旁边尚坐着一位全身绿色衣装的少女,竟与红衫衣着的上官姑娘同样绝代风姿,只是绿衫少女年纪较小,正张着大眼睛贯注那忧愁满面的上官姑娘。
遽明认得出来,这身着红、绿衣裳的娇美少女,正是那天岭南道上,说自己“傻瓜”的那两位姑娘无疑的,两位姑娘就是上官庄主的掌上明珠。
遽明甚觉奇怪,那刁蛮的妹妹今天却一改常态,和她姊姊一样忧愁满面,不胜依依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暗想,若是一位品貌、武功双全的少年英杰。
能做上官庄主东床之婿便罢,要是那些黑道的鬼魅之辈企图癞蛤蟆吃天蛾肉,自己可要暗地里助她一臂之力。
遽明暗地里思议一会儿,做了个决定,摸了摸身边的金牛宝剑,浮上一丝笑容,一抬头,目光瞬处,正与穿红衣裳的少女大眼睛对个正着。遽明一怔,只觉她美目之内,突射出一股幽哀的光芒,似怨似悲,包含着各种不同的寻问、责备。
遽明心里一阵阵砰跳,对这对含有奇异磁性的大眼睛,竟起了一阵涟漪、迷惘,四目对视,再也舍不得离开。
极其微妙的感情在心怀伸展、扩大,遽明初次起了微妙的遐想。
铃声响起,遽明一惊,连忙掉首别顾,心中却浮上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温馨。
擂台之上匆匆走上一人,年约三旬,白面孔,遽明认得是二哥左思,不禁疑忖:难道二哥也来。。吗?
他随即想到,二哥不是那种人,自己这样怀疑不等于亵渎二哥吗,暗地不由得惭愧万分。
只见左思略一抱拳,朗声说道:“各位朋友、豪杰,此次上官老英雄招婿之会,纯粹以武会友,不论出身贫富如何,如能以技超人,连胜五场,即能选为上官老英雄东床佳婿,不过比武之时,须遵照武林规矩,不得以多胜少,暗箭伤人,特此声明。。”
一片掌声中,左思缓缓踱下擂台。
遽明随目一瞟,只见西边大棚之内,人声嘈杂,纷乱无章,正中之处却盘坐一个异装老道,骨瘦如柴,颧骨高纵,两目深陷,一头零乱黄发,就象深山中跑出来的猿猴一般,偏偏道装打扮,显得怪异诡谲。在黄发老道一边恭立一个奇丑的少年,两人窃窃私语,指手划脚,似在批评某种事情。
突然,奇丑少年说话之际,不及留神,竟被身旁嬉笑玩耍的壮汉撞了一下,丑少年怪眼一瞪,也不见他怎的作势,壮汉突然哎哟一声,倒落地上,不省人事。众人也突然被这怪事怔住,以为壮汉临时生疾,七手八脚地抬了出去。
遽明眼神何等犀利,在这一霎间,业已看出那奇丑少年虚空推了一掌,壮汉随即就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遽明暗暗生出警惕之心,奇丑少年不知用何身法能在距离三尺来远,不带风声击中别人,这份功力也委实出类拔萃,非一般人所能及得。
再瞧那黄发老道,依然盘膝而坐,不睬不理,仿佛与世间有了一层隔膜。
遽明暗忖:照这情形看来,这黄发老道定是那奇丑少年的长辈,武功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观其行事,又不象是正派之土所具有的风度,恐怕是大会进行的一层障碍。
悄悄离开座席,跟在那群汉子之后,只见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昏迷不醒的汉子抬到一棵大树荫下平身躺下,你看我我看你,想不出对策。
遽明走过去,解开汉子的衣衫,仔细地端祥一会儿,只在胸乳根底下,似乎微微透出一点紫色小圈。
遽明立刻明白这点紫色小圈,必定是一种极其险恶的内家掌力击伤的象征。遂根据《南风真集》内所记载的内伤治疗方法,双掌极快地封闭他全身穴道,默运内功,透至掌心,猛然一击一引,片刻工夫,那汉子已悠然醒来。
众人不禁又惊又佩,个个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这个陌生的英俊少年。
遽明擦拭额间热汗,说道:“此人受了暗伤,宜用四十九斤陈年千醋浸渍二十四个时辰,方能痊愈。”
众人哪会不信,纷纷点头,各自打点去了。
遽明踱回原位,顺眼望去,只见潘岳、左思已会聚一块,指指点点,正在观看台上的比试。
此时台下呼喝之声不绝于耳,两团粗大身影在台上掌飞足踢,呼呼生风,果然看几份功力,但在遽明眼里却又不值一顾。
想到上官姑娘,不觉砰然心跳,俊目盼顾,却见入云苍龙谢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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