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中年书生又目光凝注地道:“那告诉你的人是谁?”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你又不是‘千毒书生’,何必问得那么清楚干嘛?对不起,我不想说。”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实在很惊奇……”
十三郎突然冷声截口道:“司徒真,你还不承认么?”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窒了窒,摇头道:“我不是,你怎能要我承认。”
十三郎冷凝一笑,道:“司徒真,你的眼睛早就告诉了我你是了,何必还不承认!”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司徒真,你老实承认吧,你承认了,对你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青衫中年书生道:“有什么好处?”
十三郎目光逼注地道:“如此,你承认了?”
青衫中年书生目光眨动地道:“你既说有好处,我虽是冒牌,也只好冒一冒了。”
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承认就是承认了,这可不是玩笑的事,你可慎重地考虑好!”
青衫中年书生果真慎重地考虑了稍顷,道:“我承认了!”
十三郎目光迫注地道:“你真的承认了?”
青衫中年书生点头道:“真的承认了。”
十三郎道:“说承认,那还不行,必须要有证明!”
青衫中年书生一怔道:“要有证明?”
十三郎道:“不错,没有证明,等会儿你要是赖账不承认,我拿你怎么办?”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可以……”
话出半句,倏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妥,连忙顿声停住,咽回了“可以”以下的话。
十三郎接口道:“你的意思可是说我可以杀了你,是不是?”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禁一跳,暗暗忖道:“这小子,心智好高,反应好快,我心里的话,他都猜到呢……”
心意既被揭穿,无可奈何,只得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样。”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舍得死么?”
这话又说中了青衫中年书生的心意,的确,他还真是舍不得死呢!
青衫中年书生窒了窒,道:“我虽然有点舍不得死,但是……”
十三郎接口道:“但是事情被迫到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是不是?”
青衫中年书生道:“不错,何况人生于世间迟早总难免有一死,所以,我虽然舍不得,也只好大方一次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倒是被挤逼得看开了!”
青衫中年书生道:“这也是因为你太难缠,我缠不过你,不得不看开些。”
十三郎倏然一笑道:“我怎么个难缠法?”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心智高,反应快,武功又高,可说是样样难斗,这还不够难缠么!”
十三郎淡笑了笑,道:“只有一样我不如你,对么?”
青衫中年书生双目一眨,道:“你指的是用毒。”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你外号‘千毒’,是用毒的大行家,我自是不如你了。”
青衫中年书生苦笑地道:“算了,我现在算是认识你了,对于用毒,你可能并不差我什么,要不,你早该躺下了。”语声一顿,忽然轻叹了口气,接道:“早知道你这么厉害,难斗难缠,我就不会出来夺取那劳什子的‘藏宝龟图’了!”
十三郎说道:“你后悔了?也不想称霸武林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双目微睁地道:“我想称霸武林个屁,我这是上了别人的当,被骗出来的!”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这么说,夺取‘藏宝龟图’也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本意了?”
“嗯。”青衫中年书生道:“我根本不希罕那劳什子的藏宝。”
十三郎问道:“那叫你出来夺宝的是什么人?”
青衫中年书生摇头道:“那你就不必问了。”
十三郎眼珠微转了转,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人是谁。”语声一顿即起,接道:“是那‘追魂堡主’罗天宏父子,对不对?”
青衫中年书生惊异地说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要是不知道,也就不能说是难缠难斗了!”语音一顿,索性卖弄地道:“并且我还知道他父子是怎么骗你出来的,你相不相信?”
青衫中年书生摇头道:“这我就不相信你还能猜得到了。”
十三郎微微一笑,接道:“我猜料他父子骗你出来的条件,是答应事成之后,给你一样天下至极之毒,对不对?”
这话,听得青衫中年书生满脸惊色地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几乎要跳起来。他点点头道:“十三郎,你实在令我佩服心折得五体投地了!”
十三郎笑了笑,话题倏地一转,道:“现在我们该谈谈正题了。”
青衫中年书生不禁愕然一怔,道:“正题?什么正题?”
十三郎道:“你还没有正式证明你确是‘千毒书生’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不是已经承认了么,你还要什么证明,难道你仍在怀疑我是冒牌的?”
十三郎道:“你忘记了我的话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不由又是一怔,道:“你的什么话?”
十三郎道:“你要真是‘千毒书生’司徒真,我就有好处给你。”
青衫中年书生问道:“什么好处?”
十三郎道:“那罗扬波父子答应你的是什么东西?”
青衫中年书生道:“天下至极之毒。”眼睛忽地一亮,惊奇地道:“你可是也有那东西?”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我确实也有那东西,不过我可不能随便给你。”
青衫中年书生眨眨眼睛问道:“你可是也有什么条件?”
十三郎摇头道:“我没有条件,但是你须得依我所说的样子发个誓才行。”
这实在是个非常简单容易的事情。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点头说道:“成,你说好了,我一定依你所言而行。”
十三郎脸色神情突然一肃,说道:“你仔细听清楚了。”
他脸色神情肃然,自有一股慑人之威,令人不敢仰视。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点点头,肃容屏息以听。
十三郎凝声缓缓说道:“左手上举指天,右手横竖胸前,面朝南方,双膝跪地……”
说至此处,青衫中年书生身躯倏然一震,恭肃地躬身说道:“请出示金令,弟子好大礼参拜。”
十三郎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探手入怀取出一面金质小旗,双手捧在胸前,沉声喝道:“见令如见祖师,跪下!”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双膝跪地叩头道:“弟子司徒真拜金令。”
十三郎沉声道:“司徒真,你知罪么?”
“千毒书生”司徒真身躯一颤,俯首道:“弟子知罪了。”
十三郎道:“你有何辩说没有?”
司徒真道:“弟子一时糊涂,受人之愚,请求令主从宽发落!”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姑念你尚能自承糊涂认罪,责罚暂记,准你戴罪立功,起来!”
司徒真闻言如获大赦,连忙叩头谢恩,长身站起,垂手肃立一旁,竟然不敢开口说话了。
十三郎收起金令,和声说道:“真老,你怎么不说话了?”
司徒真静容躬身道:“弟子静候令主法谕。”
十三郎笑了笑,道:“真老,我有话和你相商,希望你不要拘束才好。”语声一顿,微微一摆手,道:“我们坐下来说吧。”
说罢,自己先在一张石凳上落了座。
司徒真站着没有动,神情恭敬地道:“令主有话请只管吩咐。”
十三郎望了司徒真一眼,又道:“我生性不喜拘束,并且年纪又轻,真老如此拘束,我就不好和你谈什么了。”
说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你坐下吧。”
听他这么说,司徒真这才躬身说道:“弟子遵命。”
话落,移步在石凳上恭敬地坐下。
十三郎沉默了刹那,注目问道:“真老,那花半邪来过这里么?”
司徒真点头答道:“来过,在令主到这里之前半日就已走了。”
十三郎道:“知他去了什么地方么?”
司徒真道:“可能去了‘擎天宫’。”
十三郎道:“他是‘擎天宫’属下?”
“不是。”司徒真摇头道:“他是‘擎天宫主’的内侄。”
十三郎眨动了一下星目,道:“花半邪知道真老来此的目的吗?”
司徒真道:“似乎不知道。”
十三郎道:“他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司徒真道:“这里的主人和他是朋友。”
十三郎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司徒真道:“姓应名昌平,外号人称‘三手拘魂’。”
十三郎道:“应昌平现在何处?”
司徒真道:“和花半邪一齐走了。”
十三郎默然了片刻,又问道:“真老怎知我要来这里的?”
司徒真道:“是罗天宏派人传的消息。”
十三郎再次默然,沉思了刹那后,话题倏然一变,问道:
“真老,如今之计应该怎么办?”
司徒真神情一愕,道:“什么怎么办?”
十三郎道:“外面的那些人。”
司徒真道:“弟子听凭令主的吩咐。”
十三郎眨眨眼道:“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司徒真微一沉思,道:“他们都是‘追魂堡’的属下,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的恶徒,以弟子之意,不如干脆……”语锋微顿,作了个手势,问道:“令主以为如何?”
十三郎眉锋微蹙,道:“如此不嫌太过狠辣了些么?”
司徒真神色恭敬地说道:“这是令主存心仁厚,但是如为武林除害论,就不能算狠辣了!”
十三郎想了想,问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司徒真道:“大概有七八个。”
十三郎道:“为首之人是谁?”
司徒真道:“弟子也不知道,不过,为首之人很好认,他左右双袖上都绣有两朵金花。”
十三郎心念电转了转,道:“真老能令他进来吗?”
司徒真道:“大概没有问题。”
十三郎道:“你就说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