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云彤仍以十二手雷音箫招拒敌,这套威势强猛的箫招愈战愈使人觉着奇奥难测,经他反复施展出来,看的人眼花缭乱,二十个照面后,风雷齐动,箫圈威势,不断的扩展,把矮佛圈人了一片银光之中。
这次两人再度合手,各以毕生心血参研的绝学求胜,只看的全场高手个个屏息相观,鸦雀无声。
矮佛见自己一套掌法快要使完,也不过勉强与敌人打了个平手,不禁暗自发急,心知只要时间稍久,自己掌法使完,势必要为对方所伤,不由钢牙猛咬,把心一横,正待舍命相拼,忽闻管云彤一声大笑道:“你再接管某这招‘晴雷暴雨’试试看看?”
双脚点地,身形平拔而起,半空中一个翻转,头上脚下,振腕一抖,洒下漫天箫影,向矮佛当头罩落。
矮佛只见那漫天罩落的策影,有如数十条银光,同时袭到,方圆两丈以内,都在箫影威势圈内,令人躲闪不开,招架危难,不禁大吃一惊,暗道:“看来今天只怕难逃……”
他心念刚刚转动,那急泻下的漫天箫影,倏然合而为一,划起强烈的箫风之声,宛如水柱骤降,向他“天灵”死穴射到!
矮佛目睹对方来势凌厉,已知难逃厄运,暗自叹息一声,忖道:“如就这么伤在对方手下,神蛛教威严何存?”当下提足真气,疾跃而起,准备以数十年修为的功力,和管云彤作生死一搏之拼!
只听神蛛教主大声喝道:“副教主不可硬拼,快点闪开!”双手一按桌面,人如天马行空,两掌一分,疾向两人飞去!
他来势虽快,管云彤疾射而下的箫势,比他尤快一着,再加上矮佛企图舍命相拼,不肯退让闪避,反而以本身数十年修为的功力,跃起迎敌,一上一下之间,迅如奔雷泻电,病弥勒虽然乃时抢救,仍是晚了一步,只听两声闷哼,那疾射而下,势着闪电的白光忽敛,矮佛和管云彤同时由空中跌了下来。
群雄定神看去,只见矮佛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原来他一条左臂,已被管云彤齐肩劈断,鲜血泉涌而出。
可是管云彤亦被矮佛还手一掌,击中肩头,他虽因身受重伤减去不少功力,但管云彤久经剧战之下亦是承受不住,只觉骨痛如裂,人由空中跌下来,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两人这惊心动魄的生死一搏,直看的全场中人,无不心生凛骇,惊悸不已。
病弥勒略一定神,陡然上两步,左手食、中二指,迅如电光而出,举手之间,截住矮佛体内血脉,倏然一转身,直向跄踉后退的管云彤扑去!
薛、李二女看的大吃一惊,双双一声娇叱,正待纵身跃出,忽见一条人影由西岳席位之上,凌空而起,疾如出尘鹰隼一般,飞落场中,挡在管云彤前面,手中云拂一摆,拦住神蛛教主,沉声喝道:“亏你还是一派宗师,竟然施出这种乘人于危的下流手段?”来人正是西岳掌门静一道人。
病弥勒一声狞笑,道:“你要替死,本教主就成全你!”双掌一翻,平胸遥推,一股刚柔并俱的力道,应手回旋而出,直向静一道人卷去。
静一道人身形一侧,让过正锋,右手贯足内家真力,斜刺里反击过来。
两股内家真力凌空一触,静一道人立时觉出不对,只觉击出掌力,如触风轮一样,随即旋开消散,不禁微微一怔,就这刹那间的失神,病弥勒推出的回旋力道,挟雷霆万钧之势卷到,当只感全身一震,人已立足不住,被卷的凌空飞直,跌落两丈以外。
病弥勒一掌卷飞静一道人,眉宇陡泛杀机,纵身一跃,直向静—道人跌落处纵去,双脚还未落地,两掌已凌空劈下!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断喝,起自衡山席位之上,接着一条人影,电射而出,半空但见白光一闪,带着尖锐的啸风之声,径袭神蛛教主背后。
病弥勒听觉灵敏,觉得背后袭来力道甚强,只好先求自保,猛的气沉丹田,落地转身,扬手一掌,遥空劈去,他心中杀机已起,功力早聚两掌,此刻蓄势而发,威势强猛无匹,那急袭而来的人影,身在空中不易闪避,一攻一迎之间,快如电光石火,人影与他掌风一触,但闻一声闷哼,悬空的身子,忽如断线风筝一般,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斛斗,坠落实地。
群豪定神一看,只见坠落之人文士装束,手捧短笛,正是南岳掌门“圣手书生”杨公毅!
病弥勒连旋“蛛风掌”,一出手就伤两个名列第一流高手的掌门宗师,使赴会群雄,既惊且怒,衡山、西岳两派参与大会较技之人,一见掌门人重创当场,一齐站起身来,纷纷拔出兵刃,准备以死相拼。
无我大师目睹当前情势,既怕病弥勒对伤者再下杀手,又恐群雄出场引起混战,霍的僧袍一挥,人如海燕掠波,由座位上飞过来,落在神蛛教主面前八尺之处,望着赴会群雄朗声道:“诸位请派人救伤,让贫僧来领教西域绝学!”
说着面容一肃,向病弥勒扬眉接道:“孤云教主好辣的手段……”
病弥勒冷笑一声,截住无我大师话头,道:“动手过招,难免伤亡,老和尚不必大发慈悲之论,快点出手!”
无我大师脸色一沉,道:“既然如此,贫僧只好放肆了。”
正待出手抢攻,忽闻衣袂风响,泰山席位之上,射出来一条矮小人影,跃落在老和尚身后,道:“大师主持大局,岂可轻易出手,这一阵让给老朽打吧?”
老和尚转头一望,只见东一绝吕苇,手持寒光夺目的短剑,一脸坚决之色,只好合掌而退,道:“吕施主请自珍重!”
这时受伤之人,均由双方救离出场,只剩下“东一绝”吕苇和神蛛教主病弥勒对峙场中。
这两人一个是威震西域的高手,一个是隐迹中原的风尘奇人,前者僻处边陲,武功自成一家,这次抱着万丈雄心,来到中原逐鹿霸业,自有他倚仗凭情的超人艺业,单看他适才一出手就连伤两个掌门宗师的罕绝功力,即可揣出他实有不同凡响的惊人绝艺;而后者却在三十年前,即已与南奇、北怪齐名天下,其武功之高,修为之深,自可想见,而三十年后的现在又不知精进了多少?是以,此刻两人对峙场中,虽然还没有出手过招,在场群雄,已看的凝神屏息,暗自紧张起来!
两人僵持了一阵,神蛛教主似已感到不捺,只见他两臂缓缓上提,双手不停交擦,一双凹眼以内,射出两道冷森森的寒芒,紧瞪着吕苇一瞬不瞬。
陡然神蛛教主一声狞笑,一声暴喝,陡的双掌一翻,当胸猛推而出。
这一击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双掌才翻,劲风应手而出,一股奇猛无匹的狂飚旋流,排山浪涌过去。
吕苇只觉他掌力还未近身,已有一道施风卷的人跃跃欲起,不由暗暗心惊,忖道:“这是什么掌力,倒是罕闻少见,怪不得他们两人一个照面就倒地不起,自己若不是早加提防,只怕也要重蹈两人的覆辙哩!”
他心中有备,虽惊不乱,眼见病弥勒全力出手,既不还架抗拒,也不闪让退避,恍如未觉一般,仍自沉桩立马的岳峙场中,一动不动!
这一来,大家都以为他以数十年精绝修为硬接一击,直看得七绝庄方面人人眉飞色舞,喜形于色,三山五岳赴会的群雄,个个大惊失色,纷纷站起身形,准备出手抢救,无我大师更自急的大声叫道:“吕施主不可硬接,快……”
下面一个“退”还字未出,场中已起了意想不到的转变,病弥勒足可转岳移山的回旋劲道刚一逼近“东一绝”身前,吕苇已随势倏然仰身倒下,脚跟用力,距地不过数寸,使病弥勒击了的千钧掌力,落空掠胸而过,就这么轻描淡写,但却惊险无伦地避开了对方致命一击!
这虽然只是极为普通的“铁板桥”身法,但吕苇在眼下这种场合用来,却是大大不同,高明已极!不论是时刻、分寸、部位都拿捏得丝毫不差,恰到好处!只看的赴会群雄于惊悸中,同时暴出一声:“好!”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病弥勒双掌还未收回,吕苇已呼呼掌风,森森剑气闪击而至,病弥勒招架不及,只好仰身暴退,吕苇就他这一退之势,如影随形般的跟踪欺上,左掌右剑,奇招连出,刹那之间,刺了五剑,劈出六掌!
他这五剑六掌,不但快速绝伦,而且奇奥难测,并是凝足内家真力发出,掌风似剪,剑气如刀,掌掌劈击穴道,剑剑刺向要害,这一轮急攻猛打,把病弥勒逼的空有一身绝学,却是无法施展,一时弄的手忙脚乱,节节后退。
吕苇经过这一阵疾攻,早已看出对方武功和利弊长短,知他短在近身相搏,长于隔空硬拼,暗忖如要让他缓过手来,展开反击,自己同样招架不住,当下一声大喝,攻势忽的加强,招术陡然一变,左掌施出他最得意的“飞星”掌法,右剑却展开东岳镇山绝艺的“神风”剑招,两般绝学配合,剑掌交替施为,一时但见掌影点点,剑风霍霍,把病弥勒圈人一片剑光掌影之中。
病弥勒身困其中,招架危难,只觉对方招术愈打愈奇,所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宛如一片网幕,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收缩,自己却又左支右细,展不开手脚,暗想这样打下去,迟早难逃一死,与其这么等着挨打受战,到不如霍出性命一拼,此念一动,猛的丹田提气,功行两臂,力聚双掌,根本就不理吕苇剑掌交织的攻势,厉喝一声,道:“你也接佛爷两掌试试!”
喝声出口,两股排山倒海般的劲气狂飚,已啸然电射而出!
吕苇久经大敌,阅历丰富,虽然占尽上风,却也留神着他的拼命反击,眼见他对自己强猛的攻势既不招架,也不闪避,知他已起了拼命之心,自己胜券在握,那肯与他同归于尽,就在他喝声发掌的同时,一提丹田真气凌空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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