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纵身下场,蓦闻一声长啸,划空传来,声如凤鸣龙吟,响彻云霄,起始似在里许以外,转眼已到潭边,只听得在场群雄,同时心头一震,大感骇异,双方都不知来的是敌是友,不自觉地转头望去!
目光到处,只见一个头戴文巾的青衫少年,正自施展踏波涉水的绝顶轻功,在清平的潭面上飘飘奔来。
李兰倩一见来人,喜的高声叫道:“师父,您看那不是凡哥哥来了?”
管云彤定神一看,见来人果是蒲逸凡,不禁愁眉一展,正待开口答话,李兰倩又已拍掌叫道:“云姊姊,好好的打,不要紧了,凡哥哥来啦!”
她这么高声嚷叫,顿时引起了全场中人的注意,七绝庄方面知道对方大援赶到,陈灵归举手一挥,七大院主及属下高手二十余人,随着挺身站起,个个手按兵刃,蓄势待发,只要陈灵归一声令下,马上就得展开混战!
这时,正在艰苦支持的薛寒云,听得李兰倩喊叫之言,不觉精神一振,那本已逐渐缓慢的身法,顿时又飘忽如风,捷如灵猫的灵活起来,暂时挽回了不少劣势!
蒲逸凡踏波涉渡,如行云,似流水,刹那之间,已到台边,当下双手一按台柱,纵身平拔而起,露出水面三、四丈高的台面,竟是一跃而上,落地时点尘不扬,声息毫无,看的在场群雄,同时一声惊“咦!”
目光所触,只见耀眼一片金虹,裹着一团玄影,正自斗的生死关头,紧张万分,他神光如电一眼即看出那被困的玄影,正是对他恩情深重的云姊姊,不由心头一急,正待纵身扑去。耳已传来一声娇呼道:“凡哥哥,快去把云姊姊换下来!”
转眼望去,只见末尾一排席位上,管师叔手捧宝剑,目注场中,兰妹妹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当下回目一掠场中,但觉闪闪金虹,夺目生寒,暗道:“这紫衣少女所持兵刃,定是神物仙兵,我如空手前去接替,只怕不易下手?”
意念转动,立时奔到草莽英雄席位之前,正待伸拿剑,忽然瞥见管云彤一脸苍白,神色委靡,不觉暗暗一惊,问道:“师叔可是受了伤?”
管云彤点头答道:“不错,不过不要紧,你快去把云姑娘换下来!”
说着隔席递过宝剑,接口又道:“对方手中是‘金蛟神剪’,锋锐无比,此剑虽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但只怕抵挡不住,小心点,去吧!”
蒲逸凡接过宝剑,霍然转身,猛的一提气,“七五玄功”已布满周身,双肩耸动,拔起两丈多高,半空中拧身折势,有如天际神龙,划起一道白光,连人带剑,疾向金光中射去!
那知他身形刚起,耳际突然传来陈灵归的喝声道:“你既然不按规矩,可莫怪咱们倚多为胜了!”
接着一个“上”字出口,早已举势待发的数十多位高手,风涌向斗场扑去。
蒲逸凡闪眼一瞥,主意立变,这时即将落下的身子,陡然又上升了丈二,越过当前金光,直向蜂拥入场的人群冲去,在身子离地三尺左右时,恰好迎上了疾冲而来的人群,当下身形电旋,宝剑疾扫,“刷”的一道白光过处,首当其锋的陈灵归与七大院主,顿觉胸口一凉,低头看时,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呆在当地。
原来几人胸前衣衫,已被划了一条裂缝,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势必当场丧命不可。
他这一举镇慑几人的剑式,正是他第二次进入密洞,南奇为他从“玄机遗谱”上择精选要,择录下来四手创法中的一招奇奥之学,招名“一泻千里”,妙在剑势出手之后,可以运转随心,以寡击众,一举而伤数十人不须变招换式!
但他宅心仁厚,不愿多造杀孽,虽然身怀此等奇技,但却极有分寸,只把几人衣衫划破,并未施出杀手,使几人丧命剑下。
蒲逸凡见几人已被慑住,立时转过身来,右手宝剑一振,挽起数十朵剑花,凌空飞起,疾向金光俯冲下去。
剑花金虹一触,立时金铁交鸣,但见金虹忽敛,一朵剑花突飞,众人定神一看,只见蒲逸凡手中的宝剑已断了半截,那紫衣少妇的披肩长发却被他削去了一片,再看薛寒云,这时已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淋,蒲逸凡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小弟一步来迟,害得姊姊担惊受累,想来惭愧死了,姊姊回座去休息吧!”
言来低声小气,充满了关怀,怜惜之情,听得薛寒云甜在心里,红在脸上,当下嫣然一笑,情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回坐位。
蒲逸凡星目电扫四周,只见神蛛教正副教主已然一死一伤,七绝庄人物已被自己镇住,对方所余高手,仅北怪一人端坐未动,暗想只要把他一除,今日之会,便可收场结束。当下龙行虎步,走了过去,一扬手中断剑,朗声说道:“连台好戏,你已瞧够,这场压轴,该咱们两人来唱了,你还不出来,等着干什么?”
北怪从他适才来时踏波涉水的身法,以及出手两招剑势上,已看出今日之局,七绝庄已注定恶运,自己纵然出手,也无法挽回败局,心中正盘算如何脱身,听蒲逸凡这么一说,知道要想全身而退,已是绝不可能,但战又没有制胜的把握,一时主意难定,不禁犹豫起来!
忽听蒲逸凡哈哈一声大笑,笑罢傲岸说道:“想不到大名顶顶的江北一怪,竟是畏首畏尾之人!”
上官池虽然心有所忌,至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双肩一晃,跃入场中,在他身前八尺处停住,厉声道:“你以为老夫怕你不成?”
蒲逸凡星目回扫,只见七绝庄数十名高手,犹自呆在场中,当下说道:“诸位想看热闹,那就请把地让开,如若意不尽兴,也得等我们分了胜败再说,只要蒲某侥幸不死,自当一一领教。”
说着话题一转,面向北怪拱手道:“在下愿礼让三招!”
北怪冷笑一声,道:“老夫何等人物,岂能要你相让……”
话到此处,左掌虚空连拍三下,接道:“三招已过,出手吧!”
这一场搏斗,关系双方生死,在场之人,无不提心吊胆,凝神屏息,贯注两人动手的情况变化。
蒲逸凡道了声:“好!”一欺身,疾上两步,左掌斜斜拍出,指向北怪前胸,右手半截断剑,却随在左掌之后,徐徐向他肋下刺去。
他这一掌一剑,出手异常缓慢,轻浮无力,平平淡淡,毫无奇处,但在北怪这等武林名家看来,却已瞧出他这一掌一剑之中,蕴藏着许多变化,且是蓄力不发,含劲未吐,如要招架还击,对方即化实为虚,如不予接架,他即化虚为实,就势伤人,委实虚实难测,奥妙无比,当下只觉招架为难,无法化解,不禁暗暗一惊,疾退了五步。
蒲逸凡一着把他逼退,立时抢身而上,掌剑齐出,跟踪追袭过去。
但他身形刚动,北怪又是一个仰身侧纵,暴退五尺,双足市一落地,两掌立时劈出,但觉一股涌浪排山的力道,迎向蒲逸凡来势撞去。
蒲逸凡有心一摸探浅,挥掌挺胸,硬接一击!
两股内家真力一触,北怪只感心头一震,立时双肩摇晃马步浮动;但蒲逸凡却被震的“蹬蹬”后退了四步,才拿桩站稳!忖道:“老怪功力实在不弱,我倒不可与他硬拼。”
北怪目睹此情,信心大强,知道对方虽然招数奇奥,但内力不如自己深厚,只要与他硬打硬拼,三十把内,一定可以胜他,当下真气强提,两臂加功,双掌交替出手,源源不绝的劈击过去。
那知他想法虽然不错,但蒲逸凡却是灵巧异常,任他一掌接一掌的猛劈,自己则始终利用“九宫隐迹”的奇妙身法,闪避正锋,旁侧还击,表面上看,谁也瞧他是被北怪雄浑掌势,震的招架不住,险象环出,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保存实力,待对方真力耗减后,再出全力一搏。
转眼二十招过去,北怪一见此情,知道胜券已握,不由得意忘形的一声怪笑……。
但他怪笑还未出声,忽见蒲逸凡一跃,平拔两丈多,空中拧身折势,俯身向自己冲下来。
北怪双掌猛抬,两掌以十二成劲,遥空劈击过去。
蒲逸凡脚上头下,两臂疾伸,迎着他上击的劲道左右一拨一分,人如殒星坠落,电射而下!
北怪看的大吃一惊,正待仰身暴退,那知蒲逸凡再也不容他逃出手去,一声大喝,断剑脱手飞出,疾如电光石火,不偏不倚,穿胸而过,但闻一声闷哼,血雨喷飞,一代老怪就此倒地死去。
可是蒲逸凡也被他中剑倒地反击一掌,击中前胸,震的飞起一丈多高,空中翻了几个斛斗,摔落在两丈开外昏厥不起!
这时赴会群雄,不知蒲逸凡是伤是死,纷纷离位而起,向他跌落之处围来,薛、李二女首先纵到他身边,低头一看,只见他脸色铁青,嘴角汩汩出血,看样子虽未气绝,但已离死不远,不禁心痛如割,肝肠寸碎,扑在他身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无我大师略一沉吟,道:“两位姑娘别哭,蒲施主功力深厚,纵然伤势不轻,但绝不致无救,让老衲来替他看看,以便施救。”
两女早已泪如泉涌,哭的死去活来,根本就没听到他说的什么?老和尚眉间一皱,微一思忖,两手运指如风分点二女睡穴,他修为精深,认位奇准,指风到处,薛、李二女立时泪断哭止,昏沉睡去。
管云彤俯身探臂,移开二女娇躯,无我大师蹲下身子,两手在他胸口鼻头一摸,只觉心脏跳动微弱,气若游丝,知他护身玄功已被震破,真气业经消散,已非药物之力所能奏效,除非有两个修为精深之人,发出本身真力,分自他“命门”“丹田”注入体内,上下交迫,把他消散的真气逼回中元,始可辅以药物,当下潜运功力,右掌紧贴“丹田”抬头扫掠了围在四周的群雄一眼,望着瀛壶钓翁道:“钓翁请助贫僧一臂,按在蒲施主‘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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