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神童闻言哈哈笑道:“二位定招打赌,我愿从旁做个见证,谁也不准投机,谁也不准取巧!各凭真实本领,互换三掌,不论胜败属谁,赌下的东道,可不能反悔!”他这么自演自唱,可说是打猎的看虎计,三掌互拼下来,不管谁胜谁败,对他却是有利无害!
玄装少女不屑地朝紫衣神童看了一眼,又向冷桂华冷冷地说道:“见证人是你们的人,招数也是你定的,赌上点什么东道,总该由我提了吧!”
冷桂华道:“你要赌什么?快说!”
玄装女子沉吟俄倾,神情严肃地说道:“看你的来势,大概是想从蒲相公身上探出那本奇书的下落,但你要不把我杀掉,又怕我伸手多事,横加阻拦,是也不是?”
冷桂华想道:“这是我心中所想的事情,是也好,不是也好,难道……”
话犹未了,玄装少女忽地冷笑一声,接道:“只要你能胜我,以上两件事,一定教你称心如愿!但要是我能侥幸胜你,不知你是否接受我的条件?”
冷桂华闻言怒道:“了不得一条命,只要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玄装少女道:“你纵然不怕死,我也不能杀你,同时你还没有到死的时候!”
话到此处,声色陡然转厉道:“你要不幸败在我的掌下,我要你跟我到‘小南海’去走一趟!你敢不敢?”
玄装少女“小南海”三字方一出口,冷桂华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什么重大事情似的,神情为之激变!愧疚、惊恐、畏怯,刹那之间,连换了几种不同的脸色,但一时间却答不上话来!
她这么激变的神情,如何能逃得过紫衣神童锐利的目光,虽然他并不知玄装女子所说的“小南海”是个什么地方?也更不知冷桂华为什么听了“小南海”三字就神色立变?但他广博的阅历可以使他确定一点,那就是这“小南海”必定与冷桂华有着深而且大的关连!要不然,以她那种高傲孤独的生性,那么深不可测的城府,怎会在眼下这等紧要当口,闻言变色,突示怯意!
紫衣神童疑窦既生,好奇之念大动,有心揭开眼前谜底,不禁神光掠扫冷桂华,以激将的口气,但却向玄装少女说道:
“女娃儿,这赌东道的事情,可得双方同意才行!人家既然不愿意跟你到什么‘小南海’去,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再说,就是勉强答应下来,待会分出胜败之后,不照言实行又有什么用呢?我看这样吧!你还是收回成命,她也不要互换三掌,两位各凭本身所学,当面锣,对面鼓,分个生死,判个强弱!不比这徒托空言,赌什么东道明快得多么?”
说着,转脸又对冷桂华问道:
“女娃儿以两条人命为赌注,仅欲你跟她走趟‘小南海’这种赌法,不啻泰山之与鹅毛,轻重太过悬殊,未免有欠公平,失却了‘赌’的意义!依我看来,她根本不是在打赌,简直是狗眼看人低,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口中虽在说话,两眼却在观察她的神情变化,见她那一向喜怒难形于色的脸上,此刻竟似心怀愧疚,眉梢却又隐含杀机的样子,遂再接口说道:“她既然敢这么狂妄自大,不把你放在眼中,你又何必再对她客气什么?要知像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辈,你不拿点厉害给她看看,让她吃点苦头,还真得以为你在怕她呢!”
说至此处,顿了一顿之后又道:“要是你对她心存顾忌,不愿下手惩戒,我倒真想下手,替你教训她一顿,只是这空招打赌,乃你们二人之事,我这从旁做见证人的,却又不便横里插手!”
紫衣神童这番话,说得讥讽兼具,奸滑至极!要在往常,以冷桂华那种不可一世的气焰,怕不早已反唇相讥,怒目相向,那里还能容他冷嘲热讽,讲上这么一大套,不知她此刻的心思,已全部放在玄装少女所说的“小南海”三字上,思索着万一对掌落败之后,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廿年来隐藏在自己心底的一桩恩怨固可了结,但那种求生不能,欲死不得的非刑折磨,却又不敢以身相试;不去吧!自己固然不愿当着三人面前,自毁诺言;就是眼前这玄装少女,也定然不肯轻易放手!……
委决不下之间,虽然明知紫衣神童,这番话说的是别具用心,听起来满肚子不自在;但也懒得和他唇枪舌战,徒费口舌!只在他话完之后,才自冷冷地看了他一看,说了两句:“既然知道是我们两人的事情,你就不该从旁多嘴多舌!”
紫衣神童闻言哈哈大笑,又待出言相激,玄装女子早已不耐烦地抢口说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存的什么鬼心眼,还以为我们不知道?识相的,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了断,用不着你当什么见证人!你要是死赖活缠地呆在这里,妄想从中捣鬼,混水摸鱼得到点什么,老实告诉你,那你可是在做梦!”
原来她见冷桂华迟迟不答,脸上神色瞬息忽变,知她心中正疑决不定,又见紫衣神童神色诡异,目放奇光的故意拿话激她,怕她一时隐不住,说出了关于“小南海”的个中原因,故一面拿话阻止紫衣神童再次出言说话,一面又目注冷桂华的忽变神情,冷言说道:“你我互接三掌,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有强迫你!再说,我以两条人命换你走一趟小南海,在赌注上的轻重来说,吃亏的是我不是你,难道你不满意吗?不过假如你胆怯的话,这个赌不打也行!”
紫衣神童闻言一看冷桂华,见她仍自面露怯意的默然无语,不由心中大奇,忖道:
“这女魔头一身武功何等高强,纵横江湖数十年所向披靡,那个见了她敢于说个不字!以她冷傲的癖性来说,就是刀剑加身,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怎么此刻在这玄装少女面前,竟似耗子遇着猫一样,任其当面奚落,不敢出言答话!如此看来,眼前这玄装少女以及她所说的‘小南海’,只怕是……”
正在他百思莫解之际,玄装少女忽地怒声叱道:“你以为老是迟不作答,就可拖延了事么?你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老实告诉你,今天要不见个真章,除非是日从西起!”
冷桂华突然仰天失声长笑,笑声高烈入云,其中所含的内家真气,激荡得方圆五丈以内,交错半空的树枝簌簌作响,枯叶飘飘坠地,不但栖息在荒林中的雀鸟,被惊得扑扑兢飞;就是那站在一丈开外的蒲逸凡,也被震得索索颤抖不已。
半晌之后,笑声才自渐渐由高转低,由尖转细,冷桂华的神情也随之俱变,到了后来,完全是有口难言,欲哭无泪的悲忿意味!
紫衣神童武功奇高,自然能听出她这笑声中的含意,心知她这种怒急反笑的转变,一方面是恨透了玄装少女,存心在对接三掌之下,一举将她击毙!另一方面则是借着长笑之声,暗察她的武功究竟有多少深浅?
玄装少女待她笑声一落,便自冷然不屑地说道:“你兀自笑的个什么劲?难道就想凭这声怪笑,把我吓唬走不成?哼!哼……”
冷桂华凄然一笑,长叹一声,喃喃似地自语道:“廿年了!我冷桂华一生之中,也就只廿年前作了这件不为别人见容的憾事!今天既然有人来找我清算这笔旧账,看来真是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话未说完,玄装少女似有所触地插言说道:“我要你答应的,只是眼下我们打赌的事情,谁管你廿年前的乱账!”
冷桂华似是无可奈何地神情一变,脸上陡然满露杀气,怒声喝道:“冷桂华数十年江湖闯荡,行踪遍天下,还没听说过也有地方不敢去,漫说区区的‘小南海’,就是龙潭虎穴,也照样不放在冷桂华的心里!”
说到此处,神光一扫玄装少女,继道:“只怕你没有能耐教我去!”
玄装少女,冷哼一声,接道:“空言无益!有胆的就答应下来,咱们比划比划!”
冷桂华大喝一声,怒道:“答应就答应,三掌也要不了命!小残人,看掌!”话落掌出,左手“丹凤朝阳”,遥空劈击而出!
掌势劈出,阴风陡卷,一股奇寒彻骨的排空劲气,直向玄装少女当胸击到!
玄装少女大敌当前,那敢稍有疏忽,就在冷桂华掌势劈山的同时,她早已蓄劲待发的右掌,也自推出一股罡风,硬向当胸击来的阴风寒气,迎击过去!
二人都想先声夺人,是以第一掌便以全力出手,两股强烈的罡风寒气凌空一触,玄装少女只觉得对方的掌力疾而不劲,当下不由微微一愕,忖道:“听她适才那声长笑,内力真气是那么充沛强劲,怎地此时她象是全力击出的一掌,力道竟是这般软弱……”
沉忖未了,突觉她那软弱的掌力,陡然转为强劲,有如排山倒海般,当胸直逼过来,就这微愕分神的一霎眼之间,要想加力相拒已是不及!两股内家潜力凌空交触的蓬然响处,冷桂华面带得意的脸色,纹丝不动,玄装少女当场被震退了三步,才自拿桩站住。
原来冷桂华因见玄装少女先前逃闪自己与紫衣神童合击时的身法太过玄妙,想来其他的武功,定然也很高强;何况又是“小南海”中的来人,对自己一身武功,必也了如指掌,若无十分笃定的把握,也不会派出来寻捕自己。
但眼看玄装少女不过廿来岁,武功纵然已得了“小南海”的全部真传,或许比自己稍强;但究竟阅历有限,临敌经验绝好不到那里,自己如在暗中使巧,对方定然不会发觉,是以她在发掌之先,就已打好了主意。
故她这一掌,表面看去似是全力出手,其实暗中却留了几成劲力未发,待到对方迎击过来的掌力,锐锋大为削灭之后,再蓦然含劲猛吐反击过去,如此一消一长,强弱自然易势,力道更是倍增!这等情势之下,玄装少女不明就理,就是功力再高,又焉得不败?但饶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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