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冲过牌坊之际,忽听无我大师一声大喝道:“各位快返……”
一语未了,陡闻哗啦一声暴响,几人着步之处,突然颠波震荡,蓦地疾沉而下……蒲逸凡心知有变,左手电伸,抓住薛寒云肩头,紧接着把她向后一带,仰身暴退。
但等他带着薛寒云退了几步,站稳一看之时,身前丈来见方的路面,业已陷落下去。而无我大师、管云彤、瀛壶钓翁三人,已然身影不见,人踪早杳,只在陷坑以内,隐隐传来无我大师的喝声余音。
事出意外,刹那巨变,薛寒云、蒲逸凡两人,虽然幸免于难,但却为这意想不到的突来的横祸,惊得心胆欲裂,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就这顿间工夫,病弥勒、矮佛、上官池,已然带着得意哈哈狂笑,如飞赶到。
要知薛寒云千里迢迢的赶来,为的是打探她师父下落,眼下师父讯息未得,管叔叔又身遭陷阱,满腔焦急,顿化怒火,听得病弥勒等带笑赶到,劈手夺过浦逸凡手中宝剑,娇躯疾转,举手一招“横断巫山”,迎面向三人扫去,口中同时叱道:“今天同你们拼了!”
她内功精纯,真力早已贯注剑身,出手虽不如蒲逸凡驭剑威势,却也非同小可,但觉一道银虹,挟着一片惊风,雷奔电泄般地劈了过去。
三人虽然各有一身超凡人地圣的武功,但也不敢徒手接她的宝剑,各自劈出一掌挡住剑势,同时疾退五步。
她一招逼退三人,接着欺身而上,左掌三剑,配合她“风回雪舞”的轻灵身法,猛向三人追袭过去。
蒲逸凡几经风险,如今比较持稳,打量当前情势,知道合自己两人之力,绝不是对方三人敌手,眼下她不过凭一股怒气依仗宝剑威力,对方乍然不敢轻掳锐锋,时间稍微一久,必仍将伤在对方手下……。
正思忖间,忽听病弥勒一声暴喝道:“你既不怕死,本教主可要超度你了!”
左手一挥,封住她如虹的剑势,右掌蓄劲当胸,直逼过来,同时,矮佛与上官池,也各蓄势凝劲,左右交相欺到。
蒲逸凡看在心头大惊,暗道:“对方三人合力联手,一击之势,怕不石破天惊?你纵有神物仙兵在手……。”
心中惊念电闪,口中赶忙喝道:“云姊姊快返!”人却腾身疾上,直向右面的上官池迎去。薛寒云急怒当头,闻言浑发未觉娇身一侧,不退反进,左掌“惊涛拍岸”,斜劈左面的矮佛,右手“穿云戳月”,振剑直向当面的病弥勒刺去。
只听病弥勒一声狞笑,身形暴起,让开当胸刺来剑势,半空一声雷喝,蓄劲右掌,猛翻疾吐,一股威力无伦的回旋力道,向她兜头劈下!
薛寒云一剑刺空,病弥勒凌空下击的千钧掌力,已然临头劈下,一时闪避不及,只得硬接一击,左掌“天王托塔”径向下击的掌势迎去。
一个凌空下击,全力出手,一个是闪避不及,仓促应战,加上双方功力就有距离,这等情势之下,薛寒云焉得不败?但见上下两股力道一触,薛寒云一个娇躯,便被他那奇猛的回旋掌力,卷的飞出一丈多远,落地后犹自颤晃不定,有如风摆残荷般地摇摇欲倒!
蒲逸凡睹状大骇,猛的出一掌,把上官池逼的缓了一缓,人却借势后退,倒跃丈外,左手拦腰一掺,扶住她摇晃的躯体,右手迅快无比的拿过她手中宝剑,当面划起一圈银虹,逼住三人跟踪跃来欺近之势,侧脸闪眼一瞥,只见她星目微闭,娇面惨白,看样子已伤的不轻,心头一急,忙低声问道:“姊姊,赶快运气试试,看内腑受伤了没有?”
薛寒云苍白的脸上,掠起一抹痛苦的浅笑,吃吃的颤声说道:“老和尚掌力歹毒,毒力正逐渐侵入六脉,我恐怕已不行了,你赶快走吧!……”
她说到此处,突然打了几个寒噤,再也说不下去。
只听病弥勒狞声笑道:“女娃儿说的不错,本教主的蛛风掌力不但残毒,而且是无药可救,一经沾身人体,便会循着毛孔,侵入“三阳三阴”脉,纵是功力绝世之人,也难熬过对时!……”
他微一顿后,又道:“当今之世,除了本教主的独门疗治之法……”嘿嘿两声冷笑,隐去未完之言,但一双神光,却凝视在蒲逸凡的脸上。
蒲逸凡聪颖绝顶,见他说语的神色语气,知他是想以薛姊姊的生死,胁迫要挟自己,以自己的驭剑神功,换取他的疗伤之法,
她虽然被对方蛛风掌力所伤,此刻正感毒力侵入阴阳六脉,伤势逐渐恶化,但她内功精纯,神智并未昏迷,她怕蒲逸凡中了对方的狡计,出言阻止。
病弥勒哈哈笑道:“女娃儿放心好了,本教主一生行事,最守信诺,出口之言,从不反悔,在你伤势未好之前,本教主决不为难你们!”
蒲逸凡听得心中一动,侧脸瞥了薛寒云一眼,见她黛眉紧皱,嘴闭目合,神情十分痛苦,心中一阵难过,暗道:“不论老和尚说的是真是假,眼下还是把她伤势治好再说。”
心念一转,当下脱口说道:“好吧!蒲某答应你,不过,你就不怕她的伤势治好之后,我们找你报仇吗?”
他虽然答应以驭剑之术,交换对方的疗伤之法,却又不信对方真的在伤势未好之前,不向自己两人下手,故而有此十问。
这病弥勒仰脸一阵长笑,傲然说道:“沧浪二友,海上双仙,加上少林方丈,你俩比他们如何?他们尚且一齐亡命在耸云岩上,放眼当今,本教主还有何惧?”
神态狂傲,言词托大,一副目无余子的气派,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下。
如在平时,仅凭这几句话,蒲逸凡也要与他拼命一搏,但眼下情势却又不同了,为了薛姊姊的伤势,只好受人挟制,不得不忍气吞声,强抑怒火,当下剑眉一搏,朗然说道:“蒲某行事,不屑虚假,现在开始,你告诉我疗伤方法,我传你驭剑口诀……”
话犹未了,薛寒云突然低叱一声道:“你倒真爽快得可以,同他们这种邪门外教,居然放心打起交……道……来……了……”
说到这儿,真力似已不继,停了一下,又低低的吐出两句:“我宁可一死,也不要你委曲求全来替我疗治伤势!”
声音虽然很低,语气却很坚决,两句话落口,人已奋起全身之力,挣脱了蒲逸凡拦腰掺扶的左臂,转身一个急跃,疾向隐坑落去。
原来她适才听得病弥勒,道出双仙二友,一齐亡命耸云岩上,得知师父早已饮恨伤身,暗想:“普天之下,只有师父一个人,眼下大仇未报,自己又遭人毒手。”
当下只觉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再一听蒲逸凡受人挟制,答应以他驭剑之术,换取对方疗伤之法,来为自己疗治伤势,不觉心中一动,暗道:
“自己既然痛不欲生,何不就地死去,消除他对自己的顾虑,免得他身怀驭剑绝学,传入邪门外教之手,用以助长凶焰,为害武林。如此,自己虽然大仇未报,就已带恨泉下,但总算在临死之前,做了一件意义重大的武林益事。”
她死念既萌,便在蒲逸凡与对方将要互换口诀的紧要当口,跃落隐坑自尽。
蒲逸凡计不虑此,大吃一惊,欲想伸手阻拦,已是晚了一步,当下只急得顿足捶胸,心胆俱裂。
就在她眼看就要坠落陷坑之际,忽听病弥勒大喝一声:“好个不怕死的娃儿!……”
话未落口。右掌遥空一推,随有一股如风的潜力,应手向她下落娇躯卷到,直把她推出两丈多远,向隐坑以外落去,口中同时接道:“小娃儿赶快去把她接着!”
蒲逸凡应声而起,施出“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半空中探臂一搂,拦腰把她抱住,落地后低头一看,薛寒云已昏迷过去。
他定了定神,目睹薛寒云昏迷的伤痛神态,心头一阵酸楚,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低低地劝道:“云姊姊,生死之事,何等重大?你又何必这般固执呢?”
病弥勒趁机要挟,大声说道:“她毒力侵伤内脏,又被掌风震动,血液加速流动,伤势提早恶化,眼下如不施救,待会你纵能得到本教主的疗治方法,也是难以医治了!”
蒲逸凡暗自忖道:“这人虽是在要挟于我,所说却也是实,她内伤夕震,交相加重,施救如不及时,待会只怕真的返魂乏术了……”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抱着她向病弥勒走去。
忽听病弥勒干咳了一声道:“女娃儿性情倔强,动手疗伤,现在正是时候,等会让他醒转之后,只怕就麻烦了!”
蒲逸凡闻言止步,停身在病弥勒七尺之外,右手还剑人鞘,两臂搂着腰扶正薛寒云的躯体,让她倚在自己的胸前,偏头一看,果见她双目深闭,晕迷未醒,当下说道:“我这驭剑之术,只有八字口诀,甚是好记,不知你疗伤方法,除你独门推拿法而外,还是否需要辅以药物,如是,请先生把药物给我,待喂她服下后,我再传你驭剑口诀。”
病弥勒阴阴一笑道:“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行事倒极沉稳。”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倾出龙眼大小的紫色小丸,抛给蒲逸凡,又道:“这是解毒九,设法替她服下,不过本教主话要说在前面,这药丸只能延缓伤势转剧,要把毒物逼出,却非我独门手法不可!”
他怕对方服药之后,又生变卦,故而拿话点破。
蒲逸凡暗声骂道:“蒲某堂堂男子出口之言,岂能反悔,哼!废话!”
当下右手一伸,接过抛来药丸,正待替她服下,忽听薛寒云哼了一声,接着睁开妙目,望着他手中的药丸,问道:“这东西是那里来的,你要干什么?”
蒲逸凡任了一怔,暗道:“她此时醒来,莫非她人虽晕迷,听觉却未失,我们适才所谈,被她听到了不成?果真如此,这药丸她自是不会吞服的了,怎生想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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