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受礼教的束缚,凡事有分寸,不敢也不愿意任性而为。要她当着别人的面,口对口的给羽晔度药丸,实在没有那份勇气。要她只身远赴长白山为羽晔觅药,她也自忖没有那分胆略,那份献身精神。她敏锐地感觉到,羽晔与凌垅的感情,不仅仅是奉献,还有更进一层的同呼吸共命运,出生入死,永不分离的依恋之情。她自认不及,她有的是浓情蜜意,卿卿我我的女儿之情。她对谢羽晔在破庙中对凌珑的感情,也不以为然。她想像中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没有那种柔弱的缠绵绯侧之情。她安全可以与凌珑情同姊妹,同时存在他的生活之中,但谢羽晔却不能够,他心中只有一个凌珑,她若硬生生地挤进去,只会自讨没趣。
在这个时候,苏静仁适得其时地进入了角色。蕙怜更能接爱他的诚意。他出身世家,腼腆而且温情,于是他们一见钟情。
开始,他们极有分寸地互相切磋武功,含羞带笑不越雷池一步。她相信他们“四大小友”
的诚挚感情,不会妨碍她去试探去检验她与苏静仁的感情深浅。她的话常常意图不明,含蓄而且令人遐想……
只听苏静仁微微一笑,道:“唉!论武功修为我已是老末,如何说好咧!”
凌珑哈哈大笑,说道:“姐姐,他说这话的意思,你可知道他的用意么?”
蕙怜焉能不知!她偏偏佯装不知,说道:“姐姐可你那份心眼儿,倒要请教。”
凌珑也不含糊,嗔道:“姐姐高兴起来,连小妹都要逗弄么!”
“什么意思?”蕙怜正色道;
“二弟生怕武功落在你后面,成为陀国王子!”羽晔此时凑趣说道。
凌珑听罢哈哈大笑,葱怜差得直追她。凌珑也真个调皮,见她追来,急步走在静仁身边,待地出手拍打她时,身猝不及防,闪避不及,好在蕙怜及时收手,不过在他身上擦了—下。
蕙怜也真够灵敏,就势推了他一下,娇嗔道:“你走开,谁要你袒护四妹!”
凌珑双手连拍,几乎笑得闪了腰,连道:“二哥,姐姐在试你的武功啦!”
羞得蕙怜满面通红,嗔道:“死丫头,我非揍大哥不行!”说罢,走到羽晔面前,作势欲打,羽晔双手连摆,道:“谁找我呀!”
“你如何不好好调教四妹?”
羽晔也自不弱,道:“做姐姐的调教不是更好吗?”
“神尼如何交待,你道我不知道!”
羽晔笑道:“三妹几时学得乖张起来,都是二弟娇惯的!”
“你们这几个娃娃,把走失的瞌睡就吵醒了!”说话之间,一人自大树上斜斜落下,好像一片花瓣落在尘埃,无声无息。
他栖身的大树,距羽晔他们少说有五丈左右的距离。他本可以斜身而下,却偏偏要露一手,只见他看见和身子平扑下,至离地丈许,突然一个“鹞子翻身”,双脚脚尖点地,这份弱功兀自不弱,但在羽晔他们眼里,不过如此。
羽晔看他身高八尺开外,膀阔腰圆,铁塔般站在他们面前,黑呼呼地满面胡须,眼如铜,样子好不吓人。
“你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羽晔道。
黑大汉怒道:“你管老子是什么人!老子是来找你的晦气来的。”
苏静仁怒道:“无缘无故,你倒找我们什么晦气?”
“赶走了老子的瞌睡,找你们赔瞌睡来着?”黑大汉吼道。
凌珑方才听蕙怜提到她师父,心中正自悲伤,不知怎么,别人提及她师父,就让她感伤不已,她总忘不了师父的一片深情。此刻,她正自没好气,遂怒声道:“我来赔你的瞌睡!”
“你这女娃子陪得了吗?”黑大汉怪眼圆睁道。
“我让你永远睡不醒!”凌珑道。
黑大汉大怒道:“小婆娘,看谁让你永睡不醒!”正在动手,苏静仁站了出来。
“慢!四妹,让为兄教训教训他!”
说罢,径直走到黑大汉面前五尺处停下。黑大汉早巳暴跳舅雷,但却并不冒然出手。看他貌似性如烈火,临阵经验却沉着丰富。他见静仁站在面前,立即双手抱在胸前,双脚作跨马式,气沉丹田,提气戒备。
苏静仁双手一拱,道:“请!”
黑大汉双手一翻,左手平平推出一掌。看出出手平缓,却内蕴真力,乃柔道中的“探花手”,极为刚猛。谢羽晔识得厉害,忙用“蚁音传声”对苏静仁道:“二弟小心!”
苏静仁只觉—股强大的力道向他击来,不敢怠慢,忙闪身一旁躲过来势,黑大汉见他闪避,说时迟那时快,右手食、中二指并,一招“二龙夺珠”,快捷无伦地向苏静仁面上抡去,苏静仁一着“雄狮摇头”,右手“横架金梁”,左手“蛟龙出水”,三招一气呵成。饶是黑大汉功力深厚,也不敢稍有大意。只见他急急收手,忙忙间盘龙绕步,转至苏静仁身侧,一招“赶浪屠蛟”奔苏静仁胸侧攻到。静仁闪身一记“回风扫柳”,攻守兼备。
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黑大汉掌力威猛,身形灵便,别看他五大三粗,动手之际,身法回灵美妙之极:出手更是沉稳如山,躲闪似灵蛇绕道。以苏静仁本身的武功,远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受了蕙怜和羽晔的教习,尤其是蕙怜把羽晔教给她的“九翔十九式”尽数教授给了他,他注意配合本门掌法,闪避有方。只是内力不济,一味闪展腾挪,不敢与其对招。
二十招一过,不免露出败相。
黑大汉定力惊人,明明静仁落败,他却并不急于取胜,反把招式推缓。
羽晔心道:“二弟要糟!”他知道,这黑大汉因为有他们三人在侧,不敢轻举妄动。他的拳掌的阴柔缓慢,意在诱敌深入,然后一击而成。果然苏静仁着了他的道。
苏静仁见他掌势缓慢立即发动攻击,那人不慌不忙化解了他的来势,全神贯注寻找他的空门。
苏静仁一招“长虹贯日”,黑大汉不接不避,大吼—声,声若洪钟,猛施了招“毒蛇出洞”快如闪电,苏静仁来不及变招,情急智生,一招“毒蛇出洞”快如闪电,苏静仁来不及变招,情急智生,一招“旱地拔葱”身子平空而起离地丈许,那人就势而上,如影随形。
苏静仁已自收回双手,施了招“排云推日”,只是人在空中。力有限,双掌接实,“砰”
一声响,如残花败柳般飞出两丈开外,倒地不起。
司徒蕙怜连忙上前扶住他,苏静仁“哇”地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即出。谢羽晔和凌珑双双争步而上。凌珑娇叱一声迎住黑大汉。
羽晔直奔静仁处,倒出一粒“养心丹”,放入静仁口中又扶静仁坐地调息,自己坐在他身后运气助他。
看这边,凌珑已与黑大汉战在一起。她眼里黑大汉毒手伤了二哥,心中忿怒已极,一上手就展开攻击。她把真气布满全身,双手如秋风扫落叶,在黑大汉周身上下横扫猛击。黑大汉方才经过一场拼斗,虽不如何耗力,毕竟斗了一场。如今凌珑猛打猛冲,开始他以为对手是一个小丫头,有何能耐,气力有限,三五招就要打得她落花流水。岂料这女娃儿出掌如风,掌势既快,掌力威不可挡。黑大汉自恃劲力深厚寻她对掌。一连对了两掌,只觉她掌力雄浑,掌上冷风飒飒,寒气逼人。一股阴冷奇寒如灵蛇般在他气血中乱钻,饶是他内力精强,又是以快攻快,气血活跃,一时没有受制,几个来回以后,似乎觉得满身气血不畅慢慢冷凝,身子也自连连颤抖,上下牙嗑个不停。他再不敢与她对掌。
他不对掌,凌珑的双掌却如急风骤雨般往他全身泻下一招“燕子钻云”,口中喝一声“着!”黑大汉兀自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凌珑跨前一步,伸指点了他全身麻穴,然后倒一粒“驱寒丹”放在他口中。
这时,苏静仁已经慢慢复原。他受伤不轻,连内脏都受了震,全赖“养心丹”的神效,加之羽晔助他调息,方使无碍。
谢羽晔走到黑大汉面前,见黑大汉已经醒转,只是动弹不得,只好两眼望着他,露出几分疑惑不解的神色。
他确实想不能,以他的武功之强,居然在这美若天仙的小姑娘面前,走不了十招。而那位伤势惨重的小伙子,居然行若无事地与两个姑娘轻松叙话。依他的推测,他的伤势至少要调息三五个月不得复原,现在……
他心中犯疑,眼睛直望着谢羽晔,谢羽晔把他轻轻扶起,放在一块石板上面,解开他的哑穴,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无缘无故的和我们作对?”
那人垂头丧气的只是不做声。羽晔见他以沉默相抗,遂沉沉声道:“朋友,为何默默无言。你若是朋友,不妨坦诚相对。倘若对着我等有为而来,已经落入我等之手,何必要硬充好汉。”
阁下方才已是鬼门关打转。你身中奇毒,我们给你服食解药,救你一命。你作了我们的弟兄,我们非但不记恨,反而以德报怨。这份胸怀难道还不能使阁下认识我们!”
黑大汉似乎被他的话感动了,他慢慢开口说道:“在下叶建平,江湖上人称‘麒麟樵子’是也,长年四处飘泊无定止。区区本是‘长山派’掌门‘云里追魂’万焕山的师兄。上月在太原偶遇万师弟。他说他已被谢羽晔等人废为庶人,‘长山派’已没有了他的人。区区决计找谢羽晔寻仇,刚走到这里就找上了你们,连忙躲在树上偷窥动静,知你就是谢羽晔。”
“你可曾知道,我们为何要废除万焕山的武功?”谢羽晔追着他问道。
“不知道,”叶建平道。
凌珑早已站在羽晔身侧,听他说不知道,朗声道:“他把‘长山派’置于‘巨灵教’管辖之下,伙同巨灵贼子为非作歹,在山东境内多次作案。且对山东境内黑白两道武林好手,不分善恶地击杀,激起了武林公愤。我们擒住他以后,几次苦口婆心劝他改恶从善,他也表示愿意悔改,我们仍然要他任‘长山派’掌门,可他背后却暗暗诡计,阴谋下毒杀害我们的人,你说,我们该不该废除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