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小子们,把寨门关上,咱们来一个关门打狗!”
众人只听吱呀一声轻响,两扇大门已在身后关上。苏静仁看四周围墙上布满了弓弩手,对面屋顶也有无数弩箭,已成合围之势。再看羽晔,还是那副行若无事的神态,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根本就没有瞧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望着桑延齐。
“掌门何必这般装腔作势,我们这几个人,难道就把你吓成这样么?”
桑延齐听他如此说话,早气得三尸神暴跳。只是身为掌门不便发作,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的说道:“尔不必用大话扣人,划出道来,咱们见个真章!” “今日之事,自然不会善了!
咱们宾不夺主,向掌门看着办吧。”谢羽晔沉静地说道。
“嗯,”桑延齐想了想,说道:“咱们人多决不群殴。一场一场的单打独斗,胜者为上,自当拱手相送。否则,只怕诸位爬也难得爬出这大门!”
“好,就这么办。”谢羽晔道。
他的话落音,“邛莱派”那边已走出一个年轻后生,在场中站定,道:“请哪位与在下走几招开个头儿?”他仿佛那唱马戏的说开场白似的。
这边,苟奴已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白面书生道:“请亮兵刃吧!”说毕,手中巳多了一把四尺来长的九节虎尾钢鞭。苟奴也自腰中取出一把长剑,双右手握剑,剑尖朝下,道一声“请”!
那人钢鞭已自出手。别看他年纪轻轻的书生模样,钢鞭自有他手施出,呼呼生风,力沉势猛。
苟奴不慌不忙,沉着迎对,把本门“施风剑”式徐徐施出。
九节虎尾钢鞭乃重兵器,招式强劲,极耗气力,须得力气过人,这人倒是用得适到好处,每招每式力道十足。
苟奴并不与他硬拼,一味避实攻虚地在他的周围游斗,五十招一过,苟奴剑式越来越快,把那精妙招式尽数施出,白面书生只觉到处剑,似乎有几把剑同时向中他攻击,这时边不含糊,把鞭式一改,由攻为守,护住身子。周身有如土砌了一堵鞭网似的铜墙铁壁,倒使苟奴一时难下。
苟奴不急不缓地暗暗运气,把真气贯注剑身,剑尖搭剑尾,把回环九曲的招式,一环连着一环地使出来。此乃峨嵋派“旋风剑”的绝招“摄心剑”式。剑势旋转有如意漩涡强猛烈,那股内力加惯性的卷力,带得那白面书生的九节钢鞭把持不定,任他如何施力,兀自脱离不了这股旋转的劲力。旁观众人看来,好像旋风卷着败叶在空中盘旋乱转,转到极处,苟奴突施一招。孔雀开屏。,剑光暴长,忽听一声惨嗥,一条握着钢鞭的臂膀业已飞到半空中,那人已跌出丈许,断臂处血如泉涌。
苟奴双手搭剑,道一声:“得罪!”转入本阵。
“邛莱派”弟子连忙为倒下的人施救。又有一中年人自桑延齐后面转出来。
此人高挑个儿,瘦瘦的黄脸上有三绺虬须。谢羽晔认出他是那晚在精舍中,与桑延齐对饮的那人。
黄脸人双手一拱道:“我与哪位空手玩玩!”这人开诚布公的空手叫阵,手上的功夫想来兀自不弱。
谢羽晔正自犹豫“无刃剑”屠百心已经走了出去。羽晔曾与她对过一阵,知道她的功力不凡。只是,一个姑娘家,何必急着出手!下面还有凌珑,那是无论如何要出场的。羽晔的想法,女孩子掠阵最好,让男子汉出阵杀敌。所以,那黄脸汉一叫阵,他就想到了屠百心,却又不想要她出来。既然出来了,也只能由着她。
黄脸汉面上一寒,沉声道:“姑娘!这可是生死相争的博杀,比不得穿针引线,姑娘还是好自为之。”
屠百心道:“阁下尽管放手一搏,死生由命,出招吧!”
那人倒也爽快,心想她若没有几分硬功夫,也不敢出阵应战。他当即双手叠起,右手握空拳向屠百心当胸挥出一掌,这有个名堂,谓之日:“风摆荷叶”,看似轻飘飘随手一挥,劲力不弱,犹之刀剑挥舞,掌风带煞。谢羽晔识得此乃“六合掌”的起首式,端的厉害,等闲高手,这一招就要被其开肠破肚。屠百心号称“无刃剑”,掌上的功夫已自出神入化,焉能不晓此招的厉害。
既识之自有破解之法。耳听得她大喝一声:“有礼了!”见她纤腰款扭,避开来势,右手一招“斜挂单鞭”向他手掌切去,左手—招“黑虎掏心”,前招后式连环施出,快如闪。
黄脸汉不料姑娘出手这般快捷,且纤纤玉手如斧劈刀削。饶是他闪避有方,胸襟下摆也被她掌风削下一块来。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自不敢丝毫大意,只得把他“六合掌”的绝手妙招一一施出。
“六合掌”讲究快捷灵巧,势如飘风,在对手四方八面拍、戮、砍、削、招不使老,变招奇快。屠百心并不为其动,只是闪避防卫,见招拆招。但见场上掌影如雪花飞舞,掌风如狂涛席卷,扫得地面尘土飞扬,昏昏沉沉,日月无光。斗了百十来招,兀自不分高下。
黄脸汉已喘息重浊,鼻端沁出几粒汗珠儿。再看屠百心,她兀自气定神闲,仿佛行若无事似的变招换式,应对有方。看来,她颇适应这套打法,好像也不切于取胜。黄脸人就不同了,他已有些一竭三衰之感。再拖下去,即使对手不击他,他也要累倒。因为他是全速抢攻,腾身出招都是“快”气力耗损不小。屠百心不过顺势拆解招,似乎在做—番技击表演,身法手法潇洒飘逸这极。掌出缥纱,身动如杨柳飘风般鸟娜多姿。看得凌珑心旷神怡,口中情不自禁地喃喃说道:“好美妙的身段,屠姐姐简直像仙子舞蹈!”
屠百心甚至在意不容发的空隙里,对着羽晔一闪秋波,倒使羽晔心思不安,暗道:“姐姐真是妙趣横生,这是什么时候哪能逗趣!”
正想提醒她注意,忽见屠百心双掌连挥,幻起漫天价掌影,把黄脸汉紧紧罩住。顿时主客易位,陡见她一招“双风贯耳”,双掌向对手两耳轻飘飘拍去,有如白鹤亮翅,美妙之极,看得凌胧啧喷称奇。
羽晔识得此招,只是屠百心此时双手未含“十指阴煞毒爪”的招式。黄脸汉见她胸腹露出空门,机不可失,双手急急一招“飞鼠探爪”。谢羽晔心中一动。
黄脸汉毕竟功力有限,果然入了她的彀中。但见屠百心双手方一伸开,突然一合,中途变招。这伸开合扰迅捷无伦,本是虚招变实,变幻莫测,对手收招已是不及,只听得“咔嚓”
连声的骨折音响,黄脸汉双臂已折成了几截。
今日屠百心兴致不错,未下杀手。若是施出她的“摧心毒刃掌”,此人一命休矣!
虽然如此,那人已自痛得倒在地上。屠百心盈盈一笑,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双手叠在腰际,道一声万福,轻移莲步,退入本阵,站在羽晔身边,望着羽晔嫣然一笑。
满场人俱被屠百心高超的武功,和她妙曼丰姿倾倒时,场中犹似捅了马蜂窝,大家交头接耳地啧啧称赞。
“邛莱派”弟子几曾见过这样高超的武功!黄脸汉乃是‘邛莱派’八大高手之一,这年轻姑娘竟然把他的凌厉杀着轻描淡写地一一化解于无形,其风度翩翩的神采和贯注招式中的美妙风姿,加之姑娘的花容月貌,使有场人一饱眼福。
好—会,场上没有动静。桑延齐似乎有些心神不安,对手武功之高,颇出他意料之外,他那持之瑰宝的“回环紫象功”毕竟只能制服一二名高手。若是这般拚斗下去,恐怕邛莱派的好手,要被收拾殆尽,他岂不成了光杆司令。
这般思前想后地权衡利害得失,他想,还是以多胜少的为妙,虽然胜之不武,生死攸关的时刻,也顾不了那些,至于先前说过“不群殴”的保证,在他不过—句门面话,桑延齐自来于然诺之言行,毫无所谓。他的宗旨是“胜者为王,败者寇”。至于用什么手段,全凭自己随机应变,何况今天的情形是败多胜少,更应该办大事而不拘小节!他当即立断,立即对旁边的亲信面授机宜。
谢羽晔的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过桑延齐,纵使双方恶斗的分际,他仍在暗窥桑延齐的神色和表情。此时,看他冷面含煞地与帮中弟子讲话,推测他可能已知形势不妙,另有所图。
谢羽晔连忙低声对右两旁凌珑和屠百心道:“要大家注意,准备敌人群殴!”
二人正自得意,听他如此说,心中一冷。看‘邛莱派’的人果然在暗暗走动,急急传话下去。正在这个时候,正面的桑延齐已缓缓向后移去。
凌珑迫不及待地向前跨出一步,沉声道:“‘邛莱派’众弟子听着,我们是单为着桑延齐而来,并不想多造杀孽。桑延齐乃是残杀同门师兄凌成鼎,而篡得掌门之位的。姑娘我是凌成鼎之女凌珑!今天特为报杀父之仇,来找桑延齐算帐的。这与‘邛莱派’无关,请各们不要介入。”只听她声音贯注内力,远近都听得清清楚楚。
桑延齐慌忙令人放箭。霎时,箭矢如蝗。这自然伤不了群豪,凌珑有羽晔和屠百心在侧,更是毫不在乎。谢羽晔发动真气,双手轻挥,箭矢纷纷落下。屠百心有意卖弄,双手连连挥动,把箭接在手中,又连续甩出,甩出的箭碰着射来的箭,箭头相撞,纷纷落下。不一会儿,地面上铺满了箭。
凌珑仍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地说话:
“‘邛莱派’的叔伯兄弟们,桑延齐乃是欺师灭祖,残杀同门的武林败类。千万不要跟着他走,那只能是死路一条!话已说到这,请各位叔叔伯伯兄弟们三思而行!”
桑延齐在后面紧紧地督阵。谢羽晔朗声道:“你们要知进退,休怪我等大杀戒!”
突然,听得一声大吼,犹如晴天霹雳,声震旷野:“‘邛莱派’弟子听着,我乃本派长老归建平,今日为本派清理门户,大家休得乱动!”凌珑转头看去.果然见归建平巍然屹立于围墙内楼之上。
他人—露面,四处箭雨也跟着停下来,似乎有些畏惧,仅仅还有几支稀疏的箭冷冷射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