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刚回阵,场上波浪又起。
这回是“丹心寨”寨主“奇川大侠”公孙逊,接战“巨灵教”银燕堂堂主蔡克浚。
蔡克浚对着公孙逊双手一拱,道:“公孙寨主福体安好!一别数月,今日有幸得见!”
公孙逊在他语含讥讽。他原本中了“巨灵教”“迷罗鬼丹”之毒,又受其挟制,心听敢愤难消,遂冷冷说道:“蔡堂主好—派堂堂风采,令人生羡,可惜就要作古,惜哉!”
他这话够刻薄的,气得蔡克浚冷泛红,冷哼一声,道:“阁下好处信,寨主真有把握赢在下么?”
“不是撑船手,焉能下大江!小子纳命来。”
公孙逊大声道:“来”字音未落,手中已多了一把四尺长剑,随手一招“长虹贯日”猛击蔡克浚前胸。他是含恨而来,欲报掳子中毒之仇,是以出手毫不留情面。
蔡克浚不敢怠慢,手中铁尺一招“飞云掣电”迎击来势……
公孙逊自谢羽晔击败春风护法,为其解除身中奇毒,一直未出“丹心寨”,几月来,悉心习练本门武功,加之“丹心寨”各派高手云集未散,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他是有心人,为人又极豪爽,深受群豪尊敬。老辈武林名宿不时对他的武功路线指点一二。是以,这段时间,公孙逊的武功远胜从前,其“追风剑”式尤有长足进境。似他这样花甲这年的老人,武功精进如斯,实在是绝无仅有。这也是中毒之辱劫子之恨,激起了他满腹豪情,刻意苦习之结要。今日与蔡克浚见面,又受他言词刺激,更似火上浇油。
只见他的“追风剑”使得凌厉无匹,蔡克浚只觉精芒跃眼剑招如云,一时之间,倒使他难如招架,迫得他顾此失彼,忙忙失措。
蔡克浚乃“巨灵教”八大堂主之四的银燕堂主,自有他过人的技艺和狡诈。眼见公孙逊招式如涛,经过一度应维艰的困境,立时定下心神,左手铁尺紧守门户。暗暗行动,运气丹田,真气贯注右手,紧施教主传授的“万血煞功”,时时配合得铁尺招数,从旁进击。饶是公孙逊招式如潮,蔡克浚的“万血煞功”常常使他失算。凭他招式精妙绝伦,却也无以适从,他的凌厉攻势,在蔡克浚的兵刃和掌式的沉稳配合下,渐次进展缓慢。
公孙逊猛然悟自己上手心气浮躁,取胜心切,被对手无形中摘了先机。他慢慢稳住心潮,气定神闲地稳扎稳打,不失时机地施出本门绝学“断魂掌”,若是单以掌式而论,“断魂掌”
堪与任何掌式媲美,公孙逊在“断魂掌”功夫上练了几十年,“山川奇侠”岂是浪得虚名!
其刚猛比之“万血煞功”功在蔡克浚手上施出不相上下。
要知蔡克浚的“万血煞功”功不过二三层功力,而“万血煞功”功极为耗力,远不及“断魂掌”刚柔相济的韧性绵长。加之,蔡克浚左手铁尺沉稳不足,先前在“丹心寨”他被“千幻神剑”无影幻风削去左手拇指,拿捏失灵,时间一长,渐渐露出瑕疵。
公孙逊何等老谋深算,长此沉稳的对拆中,心如止水。蔡克浚却耐不住这悠长的稳拆,心知久战自己定然落败,于是双手招式不断摧紧。
公孙逊喜的就是他的这个浮躁时刻。看看时机成熟,他突发奇招,一式“平湖秋月”猛击对方前胸,右手一剑“平沙落雁”,待对方以“万血煞功”功接招之时,由料乃是虚招,左手中途缩回,避开来势,一记肘撞,左虚右实,右手剑乃觑准蔡克浚招式用老之际,快手疾风般递出。
蔡克浚败就败在他握尺稳劲欠佳,变招稍缓,差了那么半分,顿时左手四指齐断。这倒罢了,右边就惨了,右手迎击虚招,待得他收招变式,公孙逊的肘撞业已招呼上来。这也是公孙逊险中取胜,这记时撞居然向其腰肋施为,若是蔡克浚顺势下切,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妙就妙在,公孙逊知已知彼地拿稳火候,一计得成,这一撞,不但撞碎了蔡克浚的数根肋骨,连他的内脏也震坏了,蔡克浚一声惨呼,身子如狂风中的败叶,飘飘忽忽地飞出数丈,“呼”一声落地身亡。
继续下去,“峨嵋派”掌门邵风阁击败了。巨灵教”黄鹊堂主冷一定“三大剑客”中的老大不笑击败下“巨灵教”第一大堂鹞鹰堂主靳奇瑜。冷、靳俱受了重伤。
这样一来,“巨灵教”八大堂主两人缺位,五人落败,非死即伤,仅仅还有第二堂的白鹤堂堂主崔七子未曾谋面,但,四大护法仍虎视耽耽地正襟危坐,连身受重伤的春护法春风道人,也已康复如初、
正在此时,划空的光焰引了不少人仰面注目。谢羽晔只是约略斜视,眼睛仍全神贯注在斗场中,心中大安,他暗思“巨灵教”已没有了退路,定作困兽犹斗之势,好戏还在后面。
看那“吸血僵魔”姜铁庵,沉沉沉地静坐当场,面部毫无表情,连眼睛也是直愣愣地茫然无光。谢羽晔知他内心在沸腾,谋划着脱困之策。
的确,姜铁庵此刻正在寻思对策“断魂崖”之役,已使他丧魂落魄。那次战斗实在是一次突袭,他们成功地包围了谢羽晔,把谢羽晔和那个凌女娃隔离开了,却没有能击毙谢羽晔。
两位师父曾谆谆告诫他,他的“万血煞功”功无论练到了什么境界,都不能与“无双剑法”相杭衡。因为他们始终未见“无双剑法”之真实面目,那是他们的师父,姜铁庵师祖用毕生精力所创;他以为“无双剑法”是两种剑式的配合,而且是谢羽晔与那位凌女娃联手所为,是以隔开他们,拚命围攻谢羽晔。而且,他们又受异人传授“万流归一大法”,自是有恃无恐,以为一击得成。岂料谢羽晔内力深厚,远在他们算计之上,合四人之力竟然未能如愿以偿。这个事实告诉了“无双剑法”本身就是一种奇强内功心法的遁词,不过以避世人耳目。
后来,从内线得知,谢羽晔那次也还是受了内伤,养息不少时日。于是,姜铁庵对他的“万血煞功”功和”万流归一大法”深信不疑,坚信完全能够战胜谢羽晔,只是“万血煞功”
功火候未到。
于是姜铁庵加紧练功,坐关数月,不理教务。教中所有大小事情均由冬护法和万护法代他料理。他成功地抢在时间前面,使“万血煞功”练到了巅顶。而且,“万流归一法”已有新成。虽然如此,他内心深处成功的把握,仍不及“断魂崖”那样稳操胜券的安泰。“无双剑法”在他仍然是一个谜。
是的,他曾花尽心机寻找“无双剑笈”深悔没有让冬护法亲自出马,自然那暄宾夺主的凝惧,至今未能在他心中消除。
他凭什么能慑服众多高手,而坐上“巨灵教”教主宝座?冬面苗主难道不可能练成“无双剑法”与他平分秋色,甚至取而代之?冬面苗主的心机绝不会弱于他姜铁庵,若有武功为恃,岂能左右得了他。是以,他不能让冬护法搜寻“无双剑笈”。
此时,岌岌可危之际,主将即将称臣亦强过倾覆之灾。须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但是,“断魂崖”既然使羽晔身受内伤,无他的伤势轻重,他终是败北,眼下要打败他,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这两个少年男女的联手之式,是否强过“断魂崖”的谢羽晔,那一次是偷袭,眼前却无法不让他们联手,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了的问题,联手与“万流归一大法”
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联手虽然可以把两人招式合二为一,却不可能把两人内力归于一体,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心道:“一时灵台之浊,险些误了大事!”
他立即示意秋、冬俩护法,自己也缓缓自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谢羽晔微微一笑。
谢羽晔见他这般阴笑,今在还是第一遭。心知他已打好如意算盘,当即心生警觉。
只听姜铁庵说道:“谢大侠!咱们还是把‘断魂崖’的残局作一了断如何?”
原来如此,谢羽晔早有预料,当下不慌不忙地自座位上立起身来,道:“姜教主若有兴致,在下奉陪!”
说话之间,对方已走出了四个人,姜铁庵、冬面苗主、秋风和尚和春风道人。谢羽晔自己跨前一步,左右跟着凌无灵和冰玉禅师。
姜铁庵双手抱拳一礼,道:“大侠请!”
他自认是东道主,当着数千天下武林同道,不失礼仪的主让客先请。”
谢羽晔毫不客气地双手一拱,道:“有礼!”发动本身真气,徐徐出手。
这一场比斗乃是当今天两派绝顶高手的搏斗,是正义与邪恶的殊死拚搏。
一方的四人,是要各门各派闻风丧胆的巨魔魁首,久历战阵。另—方的三人,有两人竟是年方弱冠的少男女鹿死谁手实难预料。慢说“巨灵教”这边,就是群豪,未识二人庐山真貌的高手,也心中惴惴。
要知,此战之成败决非只是个人的得失,而是涉及当今武林劫难之大事。设若群魔得胜,日后的武林天下断无宁日。
谢羽晔何等心机,这一切自是了然于心。他的出手,每招每式俱是毫不含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手上则使出浑身解数全力以赴。对手更识时局,此战于他们更是只能胜不能败,“巨灵教”数十年基业全在此一举。是以,四人举手投足均是绝着,端的是招招杀着,式式狠辣。
战事一开,七人作对撕杀。谢羽晔和凌无灵各以一敌二,冰玉禅师中间接应。三人中冰玉禅师功力最弱,好在他“玄冰禅掌”已有相当火候,“万血煞功”的热毒掌风伤他不着。
姜铁庵的脸面至四肢,均呈血红色,双掌如炭火般连挥之下,飞砂走石,全场都为他的灼热掌风笼罩,周围两丈距离内的人们,被火毒灼得纷纷后退。凌无灵和冰玉禅师倒无所谓,谢羽晔颇有窒息感觉,好在他内力精淳,掌劲奇强,时时把对方掌风逼回。
七人中,谢羽晔内力最强,自得千年灵蛇精华,继而食得神蛋汁液,内力之雄浑气血畅达远胜寻常高手。他一人对付姜铁庵和春风道人游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