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姑!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特别慎重地告诉你。”
龙姑只得过来,沙金虎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孩子!你不是很喜欢他吗,那你就更应该多跟他厮守在一起,慢慢引起他对你的好感,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将你的终身托付给一个你喜欢的人……”
龙姑的眼中放射出希望的光辉,激动地道:“谢谢您,爸爸……”
沙金虎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中原可不比苗疆,你知道太少,一切都要听慕容相公的话……”
龙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慕容平却对沙金虎的慷慨表示出一点怀疑,可是他也说不出怀疑之处,只得道:“谢谢前辈应允……”
沙金虎一笑道:
“别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大家互相帮帮忙是应该的,只是小女愚劣不堪,尚望相公多予开导,而且你可以把乌达也带着,让他到中原去开开眼界,你们在路上可以扮作走江湖卖解的帮客,这样带着那两头大猴子就不会启人疑窦了!”
乌达听说准他一起同行,立刻高兴地笑道:“好极了,小兄弟,咱家听汉客们说起中原是个花花世界,一直就想去看看,可是主人怕我会闯祸,又说我头脑太简单,会受到坏人的利用,这次我能跟着你一起走,可不怕这些了……”
慕容平一皱眉头,心中十分不愿意,带着龙姑是没有办法,再加上这么一个浑人,可实在是麻烦,因此忙道:
“沙前辈您家中一共才只有两个人,都跟我走了,谁侍候您呢?”
沙金虎一笑道:
“老朽正想动身离家出去采药,把乌达一个人留下可实在不放心,有龙姑在还可以管管他,要是没人拘束,他喝醉了酒就要闯祸,相公把他带着,也算帮老朽一个忙。”
慕容平听他如此一说,倒是无法再拒绝了。
沙金虎却似想起一件事来,又问道:
“慕容相公,黎东方焚毁寒梅谷,那株藏有青梅蛊的绿梅树呢?”
慕容平一怔道:“也烧掉了,沙老前辈问它作甚?”
沙金虎淡淡地道:
“没什么!老朽不过随便问问,因为那青梅蛊歹毒异常,若是不加以彻底毁灭,恐怕会流毒害人。”
慕容平这再不疑有他,轻叹一声道:
“我是从那株绿梅首先发火的,现在恐怕只剩下一堆灰烬了!”
沙金虎看看外面的天色道:
“夜已很深了,大家还是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分头上路,龙姑、乌达,你们要跟慕容相公一起走,也得打点打点……”
慕容平连忙道:
“不用准备什么,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最多十天就可以回来了!”
沙金虎道:
“那也要准备一下,尤其是女孩子,随身的衣物总不能不带……”
龙姑果然答应着去了,乌达也兴奋地回到他自己的住处去打点动身,沙金虎对慕容平拱拱手道:
“慕容相公,你请安歇吧!老朽也得准备一下入山的用品。”
慕容平与他互道晚安,回到他养伤的屋中,躺在床上,对这一天之内,所发生的许多事情,心中涌起了极为纷乱的思潮,一时倒是无法合眼。
忽然他听见门口起了一阵轻微的声息,好像有人要进来的样子,连忙闭上眼睛,装作入睡,而且故意发出一点轻微的鼾声。
接着他看见一个人影探进头来,看了他片刻,断定他睡着了,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慕容平在微启的眼缝中,认出那人正是沙金虎,心中不觉又动了疑,他今天的态度很奇特,现在又是这样鬼鬼祟祟的,究竟是何用心呢?
然后他又听见大门的轻响声,好像是沙金虎出去了。
慕容平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慢慢地下了床披上外衣,又将随身的佩剑系好在腰间,轻轻地离开屋子,沙金虎恰好无声息地关上大门。
慕容平不动声色,估计着他走远了,才慢慢地拉开大门,跟着出去,但见沙金虎的身影已在石堡外转向河边。
他又轻轻地跟了出去,藉着黑夜中蒙胧的微光,只见沙金虎沿着河岸,走向河渡的所在处,先跨上了渡船,想想似乎觉得不妥,乃又退了下来,手上却带着一块船板。
他把船板掷向河中,随着身形一纵,脚尖站在船板上,双臂不住地挥动着。
利用船板的提力,他居然不沉下去,双袖鼓风,推动着船板,箭也似地向对岸射去。
对于他这种卓特的轻身工夫,慕容平看得暗暗咋舌,同时更判断他所去的方向正是寒梅谷,慕容平倒不急着追赶。
估计着他已经到了对岸,慕容平才跨上船,虽然他在剑上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其他的功夫却不如沙金虎那般精纯,因此他无法学沙金虎渡河的方法。
轻轻地摇着橹,缓缓地推船前进到了对岸之后,他也毫不考虑地向寒梅谷行去。
寒梅谷的梅树已烧得差不多,残烬仍在冒着青烟,他匆匆地赶到谷中之时,却见沙金虎正在残烬中找寻着,口中发出一种很奇特的轻啸声。
慕容平对沙金虎这种奇特的行迳自是感到十分诧异,寒梅谷已成一片死灰残烬,有什么可找的呢?
而且找东西也不用发出那种怪声怪气的低啸呀!这啸声好似在对一种有生命的东西作着召唤。
在一片余灰残烬中,难道还会有着未死的生物吗?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念,慕容平却忍住不去惊动沙金虎。
因为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沙金虎也是一样。
他知道此刻若是冒然现身,对沙金虎提出询问的话,沙金虎一定不会告诉他实情,否则就无须瞒着他来到此地了。
同时更为沙金虎在临出来前,还到他的房中来探一下动静,足证沙金虎的心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且这秘密也一定是不肯让他知道的,所以他决定埋伏在一边,静待事情发生,也想看看沙金虎搜寻的结果。
沙金虎一面找着,又一面低啸召呼着。
过了一会儿,那低啸竟然有了回应,那是与他啸声相似的一种虫鸣声,声音不大,音质却很高,嘶嘶地刺入耳朵。
而且这声音就在慕容平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发出。
那儿也是一株梅树,树干已被焚去,根上还在冒出袅袅青烟。
沙金虎脸上立刻出现了兴奋之色,神情也很激动,连忙循声找了过来。
慕容平怕被他看见了,赶紧又朝后面退了几步,将身子隐在一块岩石后面,那块岩石很矮,也被火烤得很烫,慕容平居然也忍住了。
沙金虎走过来了,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丈多,慕容平心想自己躲得再好,以沙金虎的老练与江湖经验,也很难骗得过他,心情立刻紧张起来。
谁知沙金虎竟完全被地下所发出的回声所吸引,根本就不注意到有人在旁窥伺,走到梅根之前,就蹲下来,开始用掌去劈那段残根。
根上的焦炭还冒着丝丝的火星,沙金虎却全然不惧,掌下木屑飞舞,火星四冒,砍了几下后,他又去撕未燃的木心。
慕容平看出更吃惊了,他发现这老苗子的内力已到水火不侵的程度,那段梅根虽尚未燃烧,却已被火烤得滚热,沙金虎却一点都不在乎。
铜盆粗细的树干被他撕成五六片,一片片地从土中拔了起来。
当最后一片被拔走后,地下变成一堆松松的土块。
沙金虎也不怕脏,马上又用手将松土扒开,挖下一个深洞。
最后,他欢呼一声,从深洞中掏出一条长约有半尺,粗如竹筷的绿色小虫,形状与蚕差不多,还在蠕蠕地扭动着。
而且那嘶嘶鸣声也是由这蚕状的青虫所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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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青梅蛊母
慕容平见沙金虎找的竟是这么一个玩意,心中多少感到有些失望,本想马上现身出来问个明白的,但不知怎么一动念,居然又忍住了。
沙金虎的动作也十分奇特。
他先将那条小虫放在手中抚摸了一阵,态度异常端重,口中还喃喃地念着一连串如符咒般的低语。
那条小虫也慢慢地安静下来,不再嘶嘶作鸣,而且身子渐渐地缩短,最后竟缩成寸许长,更盘成一圈,好像一堆青色的圆石。
沙金虎用手拈起那块圆块,审视了半天,几次都想送进口中,好似准备要吞下去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又停了片刻,他终于发出一声轻叹,从怀中又摸出一个金质的小盒,小心翼翼地将圆块放入盒中。
再把圆盒放在他面前的地上,诚意正心地跪在盒前,低头膜拜。
拜了一阵之后,他站了起身来,同时伸手拿起金盒收回怀中,准备离去了。
慕容平知道他不会再有什么举动了,连忙从岩石后站了起来,出声招呼道:
“沙前辈……”
沙金虎猛然回身,看见是慕容平,神情十分惊异,但是却不慌张,只讶然地望他一眼才问道:“相公是什么时候来的?”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再晚跟着前辈之后来的。”
这一说倒使沙金虎不信了,急忙道:“那老朽的一切举动……”
慕容平点头笑道:
“不错!前辈捕捉那条怪虫的一切经过,再晚都看见了,这是一条什么虫,使得前辈如此慎重……”
沙金虎又诧然道:“相公不认识它?”
慕容平摇头道:“不认识!”
沙金虎似信非信地道:“这就奇怪了。”
慕容平被他这种态度与语气弄得莫名其妙,连忙道:
“有什么奇怪的?”
沙金虎双眼对他盯视半天,才低低地道:“相公当真不认识它?”
慕容平微笑道:“再晚对医理一窍不通,怎么会认识这种怪虫呢?”
沙金虎忙道:“这与医药无关。”
慕容平也怔住了,他起初以为这条怪虫一定是什么奇珍的药材,因为沙金虎的医道很精湛,所以对它很重视,现在听说这条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