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好吗?没有得到你父母的允许,就擅自决定让我留宿。”
朔夜稀罕地望着乳制品的架子,这幺问道。
“没关系啦,我妈不是会在意那种事的人。”
“怎幺可以这样呢?你母亲什幺时候回来?”
“电话里说下周末会回国,可是不确定哪。因为她总是很忙。”
“……你说什幺?”“我妈前天就去了马赛。朔夜学长能吃起司吗?”
“可以。……你不是说你母亲在家吗!还说你母亲在,所以不可能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在啊!双
亲健在。虽然已经离婚了。”
恭介得意地笑道,却被朔夜狠狠地捏起嘴巴。
“真是的……你这个三寸不烂之舌!”“痛痛痛痛!学长不要生气嘛~!”
“不要只有这种时候才装出一副学弟的脸!真是受不了你!”
朔夜推开痛得渗出泪来的恭介,掉头准备走人。恭介慌忙抓住他。
“对不起!我道歉!原谅我!朔夜学长~!”
“放开我啦!忘记睡衣了,我要去买。”
“光着身体睡就……痛!”朔夜一脚踢上恭介的小腿烃骨,气呼呼地默默走向电梯。恭介望着他的背影,
“吁……”地吐了个灼热的叹息。
啊啊……今晚是天堂!
07
遭到火灾波及最严重的,是朔夜的房间。墙壁被烧毁了一半,天花板到地板一片焦黑,再加上浸了水。床
也被烘过了似地沾满煤污,书桌烧掉了一半。
隔壁的主卧室、中隔走廊另一边的客厅,虽然没被火烧到,但是也同样浸满了水,变得一片狼藉,要踏入
里面,需要不小的勇气。
看见这片惨状,连朔夜也难掩丧气的模样。虽然他强装毅然,可是确认一个个房间的受害状况后,肩膀也
跟着垂落下来了。
“怎幺样?”
“嗯……衣柜里没事,可是味道很重。” 恭介也把鼻子凑近衬衫闻闻看,马上皱紧了眉头。那是一股呛鼻
的烧焦味。
“看这样子是穿不得了呢……” “衣服还可以换,但书房没有进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因为书房里有
很多贵重的初版书……”
朔夜的父亲,似乎是从事与出版有关的工咋。朔夜会变成读书虫,也是父亲的影响吧?
“这幺说来,你和你爸连络上了吗?”
“嗯,今天早上。他现在在开罗。可是不管怎幺快,也得等到下个月初才能回来,在那之前,改装应该也
结束了吧……樋口。” 朔夜伸直了背,把眼睛凑近恭介的脸。
被那带紫的不可思议黑眸注视,恭介吓了一跳,头往后仰去。干嘛突然做出这种吓坏人家心脏的行为……
我要亲下去哦!真是的……。 “干、干嘛?”
“你的眼睛底下有黑眼圈。昨晚没睡觉吗?”
“咦?啊,嗯,没事啦!呃……别管这个了,改装工程呢?”“嗯,我刚才已经跟木工店连络了。听说前
前后后大概要花上一个星期左右吧?在那之前,我去住商务旅馆好了。”
“不行啦,商务旅馆那种地方,不但有烟味,又有酒鬼!我家不是很好吗?三餐附送点心,热情招待喔!
”
“我慎重拒绝。”
朔夜转过身,快步往客厅走去。恭介慌忙追了过去。
“为什幺嘛!?”
“我不能那样给你添麻烦,而且你父母又不在家。”
朔夜迅速俐落地将橱柜里的东西塞进纸袋里。存款簿、印章……。 “有什幺关系嘛!”
“我觉得有关系。”
听到那冷淡的口气,恭介生气地嘟起嘴巴。
“……喔,是吗?那我也要去住学长住的旅馆。” “别说那种傻话了。”
“一点都不傻。学长不是被变态狙击吗?难道你忘了?”
朔夜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恭介双臂环胸,一脸苦涩地俯视他。
“你忘了是吧?”
“……现在想起来了。”
“学长就是这样!真是有够悠哉的!听好了,旅馆这种地方,是不特定人物一天二十四小时出入,都不会
被怀疑的场所耶?你想到那幺危险的地方去吗?我可要先告诉你,警察什幺忙都不会帮的。除非等朔夜学
长被杀掉!”
“你太夸张了啦!”
“是你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恭介用力伸出食指,朔夜的表情浮现了未曾见过的软弱。
这样就只差一步了。恭介加重了语气。
“就算朔夜学长嫌我烦,我也要跟过去。来吧,你要怎幺办?住我家,还是住旅馆?哪边?”
朔夜叹了一口气。
“……我讨厌给别人添麻烦。” 恭介露出满面笑容,张开双手。
“学长在说什幺啊?一~点、都不麻烦的!”
? “所以,为什幺我会被叫来参加你们小俩口的晚餐?”华丽的长鬈发绑成宽松辫子的麻里子,制服上套
着围裙,正用菜刀挖掉马铃薯的芽。
“可是……一直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话,我对自己的理性实在没有自信……”一旁的恭介把迷迭香擦在鳕
鱼上,深深地叹息。
朔夜住在这里,恭介当然一点都不觉得困扰。如果办得到,他甚至希望朔夜能永远住在这里。
一起吃晚餐、一起看电视、一起说笑、晚安、早安、吃早餐、一起上下学。这种蜜月生活,他甚至连作梦
都会梦到,但是——。 恭介太天真了。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连一根手指都不能碰,这简直就是酷刑啊……”别说是天堂了,根本就是十八层
地狱。
昨晚恭介也想象着隔着一面墙的另一头,朔夜在客房里的睡姿,闷闷地一夜睁着眼睛到天亮……结果双眼
底下冒出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那别让他住下就好了嘛!”
“我怎幺能丢下学长不管?朔夜学长在这附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而且又好象没有亲戚。”
“饭店呢?”
“不行。”
“为什幺?”
不知道石井事件的麻里子,受不了似地深深叹息。
“什幺嘛,不久前才因为失恋闹得想死,结果马上又变成这副德行。与其在这里哀声叹气地烦恼,干脆直
接来个霸王便上弓,上了再说怎幺样?”
“……”恭介的呼吸瞬间停止了。麻里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动着菜刀。……不会吧?就算她的第六感再怎幺
敏锐,也不可能知道恭介强奸未遂的事吧? 恭介佯装平静,咳了几声。
“别……别说得这幺简单。” “为什幺?对方也知道你的心情吧?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会发生什幺事,他难
道纯情到完全想象不到?”
“我和学长约定,绝对不对他乱来。朔夜学长相信我。我怎幺能背叛他?”
早就已经实行过一次,还差点失恋……。这件事,恭介赌上男人的自尊,打死都不会说出口。 麻里子停下
削马铃薯皮的动作,以冷到冰点的视线斜睨恭介。
“小学五年级就私通父亲爱人的人,怎幺会说出这~幺有常识的话?”
“吵死了啦!那时候人家还小,不要挖人家的旧疮疤啦!”
而且,说什幺私通,讲得这幺难听。恭介只是没想到家庭老师的女大学生,会是父亲的爱人罢了。
“那学长的家要多久才会修好?”
“他说大概一个星期吧!”
“……你该不会想叫我在房子修好之前,每天都过来吧?我才不要哩!”“别这幺说嘛~!我能拜托的就
只有妳啊!哪?”
“我干嘛要对你这幺好~”
“麻里子大人~!拜托嘛~!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嘛~!”
“是~吗~?”
“麻里子女王陆下~”
“呵呵,那你跪下来舔我的鞋呀?”
“噢,舔就舔啊!”
恭介立刻跪下身去,抓住麻里子纤细的脚踝,卷起她的裙子。
“呀~!不要~!有变态~!”
“吵死了,把脚伸出来啦!”
“不要~!脚会烂掉~!”
麻里子单手扳住恭介的下巴,一面呀呀乱叫,一面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恭介用力把头凑过去,伸出舌头,距离媲美森高千里的脚线美只剩一公分的时候——。“好热闹呢!”
背后传来朔夜的声音。趁着恭介分神的瞬间,麻里子的飞踢笔直命中他的下巴。
“呜咕!”
“对不起啊,恭介超烦人的。饭马上就好了,学长请在客厅坐着等呀!?” 麻里子露出甜蜜到骇人地步的
笑容,转过头去说道。
“不好意思,我什幺忙都帮不上。”
朔夜也回以一贯的笑容。他身上穿的牛奶色衬衫是恭介借他的。宽宽松松地挂在朔夜身上,看起来好可爱
。
“你们两个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新婚夫妇呢!”
“咦咦!?这种丈夫,我才不想要!”
“什幺嘛!我们不是曾经发誓过其渡将来吗?”
“幼儿园的事,你要一直说到什幺时候啊?”
“妳以前对长相很挑剔的说!”
“现在还是很挑剔啊!”
“妳的男人不是哆啦A梦就是惠比寿、要不就是胖狸子不是吗?”“哼!肥嘟嘟的,抱起来的感觉才舒服啊
!”
“普通是被抱起来的感觉吧?”
“我喜欢抱着人家睡觉,要你管!你也再吃胖一点怎幺样?啊、好痛……”麻里子一个不小心,白皙的手
指流下了鲜血。
“笨蛋!谁叫妳不看着菜刀……”恭介立刻把麻里子的手指含进嘴里。铁锈味染上舌头。
“不要啦!白痴、好脏!”
“笨蛋,唾夜有消毒作用啦!”
“给我!”
朔夜说道,从恭介手中抢过麻里子的手。他把麻里子的手指伸进水龙头底下,仔细观察伤口。
“割得满深的。樋口,拿急救箱来。”
“啊,是!”
“这点小伤不要紧的……”“要是细菌感染了怎幺办?”
朔夜一句话就让麻里子沉默下去,他俐落地处理好伤口。
“暂时不能碰水了。妳的手指这幺漂亮,要好好珍惜才行。知道吗?”
“是。谢谢你,学长。”
呃、喂喂喂,麻里子……那温和的笑容是啥啊?不管男女,只要是美人就是妳的敌人不是吗?妳什幺时候
改变宗旨啦?“我们到客厅去喝茶吧!在这里碍到俩口就不好了。樋口,好好加油唷!”
“是……”总觉得朔夜的话里带刺……。至少帮忙弄沙拉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