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蛇一般昂俯扫截自如,最难当的,明明看着问胸前打来,招到中途,环头突会交往下划或是右扫,这令耿长修心神骇异,凌空腾起,手中玉萧疾如流星往蚁元凯头顶“百会穴”点去。
蚁元凯嘿嘿冷笑,头一低,两柄子母钢环自动朝上迎玉萧锁去,右环飞到中途,突往平飞耿长修腰肋圈卷到。
耿长修身在半空,情势危急,头一翻,玉萧往下猛削去,人如“鲤跃龙门”仰射出两丈外。
幸亏玉萧往下一截,吭啷啷声,萧环触接,将九子母环飞势缓得一缓,这才及时射出,可也一条臂膀震得酸痛欲裂。
蚁元凯收住环势,哈哈狂笑道:“好小子,居然逃过老十招之下,话可说出不能不算的,赶快逃吧,下次遇上,可没有这么好说话”,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耿长修玉脸通红,-言不发,掠萧往着兰姑娘追娄敬德方向赶去。
身后风雪中尚不时传来刺耳的狂笑,亏得方才交手时没人瞧见,不然,耿长修的睑放在那儿去。
且说兰姑娘在飞天鹞子娄敬德身后穷追不舍,两人身形都是流面赶月一样的疾,不即不离,只相距五六丈左右。
飞天鹞子有心诱敌,不时回面讥笑一两句,兰姑娘只气得银牙紧挫,转眼就追出六七里外,奇怪的是娄敬德走的方向不是笔直,而是七转八弯,只在茫茫雪野上乱窜,兰姑娘暗道:“像这样追,几时可了,这老贼有心把自己活活累死。姑娘偏不如你心意”,想着娇叱一声,“飞燕掠波”全身往前激射,手中打出两把梅花针,急如暴雨般向飞天鹞子娄敬德打去。
娄敬德好似背后长了眼一般,风快地身形一旋,左袖挥处,梅花针竟被扫落,口中狞喝道:“丫头这么狠毒,饶你不得”,左袖续挥出一股劲力,往兰姑娘撞去,左手疾若闪电伸出,两指骈戟就往兰姑娘左乳戳到。
兰姑娘此时还是心浮气躁之时,飞天鹞子娄敬德出手如风,那能避得及,一双玉掌打出劲风只架住娄敬德“铁袖劲功”,却感到右乳一麻,立即头晕目眩一交摔倒昏过不醒。
娄敬德狞笑了笑,正待俯身扶起兰姑娘。
就在此时,凌空一声断喝:“贼子敢尔”,漫天风雪中,只觉一条黑色人影长泻而下,娄敬德只觉一股凌厉的劲风飞袭身后,令人窒息,也顾不得什么是丢脸,往外一滚,双袖挥出。
娄敬德往外滚时,只觉肩头微微一动,待得立起时,只及来人手上捧着一柄宝剑,这正是方才自己夺取兰姑娘的那一柄,仔细看清来人面像后,觉得此人甚是俊美年轻,两道眼神锐利无比,不禁想起蚁元凯所说的在高家沟所遇姓严的少年一模一样,遂厉喝一声道:“来人,可是高家沟子为天马镖局架梁子的严小子么?”
黑衣少年沉声道:“不错,算你狗眼不差,既知我名,还不快滚。”
飞天鹞子一阵狂笑后,厉声道:“娄某找你不是一天了,今日相见也是天意,姓严的,你别妄想活着回去。”
黑衣少年面有温色说道:“听你口气,想必就是飞天鹞子娄敬德么,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找我干什么,想不到这么成名人物,还自欺侮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天马镖局门首丧失颜面还不够受的吗?”
娄歌德脸上突变青白,在天马镖局门首自己被人撩出,原来就是他,不由心惊肉跳。但自己隐猜其人若不是老一辈风尘侠隐,就是草莽奇人,不料如此年青,但转念到自己在天马镖局门首受辱,立刻怒火陡升,桀桀怪笑道:“姓严的,好大的口气。娄某成名以来,还没有见过你这种狂妄的人物,老夫倒要见识见识阁下有什么惊人出奇的绝学!”
黑衣少年看了躺在雪中的兰姑娘,面上泛出一丝怜悯之容,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娄敬德,我看在你是中原绿林道上总瓢把子,人还有点骨气,但今的见你欺悔弱女,巧取豪夺,可知传言失实,你尚敢恃强,这是你自找死路,不信就试试看。”
不要看飞天鹞子娄敬德如此成名怪杰,此刻心内还是一样胆怯,近年来怪手书生在中原道上闹得天翻地覆,不知多少成名的高手均败在他的手上,据霹雳手杨弼回报这少年人,就是怪手书生师侄,拿杨弼的性情,也是从不服人,可是对这少年推崇备至,由此证明这少年身手绝俗,越想越胆战,心内匆匆决定偷袭主意,一击不中使全身而退,也不再说,左袖拂处,一片汹涌劲风迎头罩去,右掌倏出,斜切黑衣少年右肋,这一袖一掌去得飞快,运出十足真力,比朔风更凌厉更锐啸。
黑衣少年不打算与娄敬德虚耗着时间,因他看出兰姑娘受伤不轻,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有武功之人真力一涣,血脉停滞,便与常人无异,而且在这漫天风雪下,就不是伤重也要冻死,雪花这时已盖在兰姑娘身上,差不多有两分厚,怜悯多于厌恶之心油然泛起,他不知道兰姑娘奔走江湖,为的就是找他表露爱意,要不然,他心情可能有所变更,至少对她厌恶心理,可以减除一部分,此时见娄敬德袖掌并施,不禁剑眉一剔,左掌施出“弥勒神功”卸字诀,一扬一卸,右掌五指闪电似地朝娄敬德切来右掌脉门一弹。
飞天鹞子娄敬德突觉挥去“铁袖劲功”,撞上一块极韧的海绵上,化威力于无形,便自惊觉不妙,正待撤出袖力,忽地右腕一麻面色大变,闷哼了一声,便自翻出四五步,左手护住右脉,汗如雨下。
原来黑衣少年左掌施出“轩辕十八解”的制龙手法,一记“五丁砍龙”弹上了娄敬德脉门。
委敬德只觉他一弹之力,自己有如中上万斤钢锤,真气纷纷散窜,直似万蛇攻心,力软神涣,当下他运气闭上主要脉穴,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娄敬德一时疏忽,竟为你所算,此仇不报,枉为君子,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完,转身疾退,没入风雪中。
黑衣少年也不管他,俯身用手推捏兰姑娘穴道,推了一会,依然不见苏醒,少年面有愁容,与兰姑娘扶了扶脉,摸了摸鼻息,自言自语地说道:“姑娘们何苦抛头露面,与人争强,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当下微微一迟疑,又道:“这老贼手法狠毒,一定被点上死穴,只不知伤处在何处,现在救伤要紧,也说不得避男女之嫌了”,伸手解开兰姑娘上衣,又剥开内面的紧身,一片欺霜压雪的胸膛,暴露眼前,这少年看得卜卜心跳,忙澄心虑志定下神来,用手缓缓掀开胸衣,两只坟起菽乳赫然弹出,少年看了几乎惊叫出口。
原来兰姑娘右乳淤黑了一半,只差了一分便扫上“乳根穴”,这是人身九大死穴之一,否则岂不是当时香消玉殒,此时见兰姑娘鼻息微弱,口噤不语,丸药无法咽服,这情形谅是气温寒低的关系,血脉流动冻滞,致使气弱虚浮,但也有好处,淤伤扩延甚缓。。
黑衣少年叹了一口气,右掌一按,将兰姑娘右乳罩住,默运“菩提贝叶真经”上所载疗伤之法,提聚真气将乳伤淤血拔出,只见他手掌微微蠕动。
此法最是损耗真气,一盏茶时候,少年额角已微微见汗,手掌一松,乳上淤印全消,掌内聚有一团黑色血丝,腥臭异常。
但兰姑娘依然鼻息微弱,闭目口噤,少年摇了摇头,将兰姑娘胸衣掩上,将夺回的“秋霜”剑放在她肘弯内,便要启步离去。
大概是他意有不忍之缘故,又回过身来,自言自语道:“如果她在一刻之内,若未气息均匀,苏醒过来,必然在这冽寒气温之下冻僵,这无异是有心种孽么?”于是掏出小玉瓶,倾出三颗“长春丹”捏碎,左手卸下兰姑娘下颚,将药丸倾入她的口内,再合上颚骨,等它自行溶化流入。
忽发现兰姑娘面色更形苍白,心中失惊,暗道:“内伤已除,不致于发生这现象吧?”惊骇之余,用手探了兰姑娘鼻息一下,发觉气如游丝,出多入少,也不逞寻思,猛吸了一口丹田真气,伏在兰姑娘胸前,嘴对嘴度入。
这可苦了黑衣少年,只觉一股似兰似麝站少女体香,直从鼻头袭人,心笙猛摇。
兰姑娘忽然嘤咛一声,黑衣少年腾身欲起,蓦觉胸后一缕劲风袭至,两手一按,身如穿矢脱出劲风之外。
原来是玉萧侠士赶来,一见黑衣少年伏在兰姑娘身上,猜出了是什么一回事,不由醋火陡生,一挥玉萧,飞前径向黑衣少年后胸“命门穴”点去。
那黑衣少年一避开,身影一仰立起,正待启齿解释误会,谁知耿长修竟又身形飘风般,玉萧飞快地攻出七招,萧端均是寻上重穴点来,掠起一扇形红线。
黑衣少年面色一沉,右手一晃,竟将耿长修的一只玉萧夺出手中,随道:“阁下对事理不分青红皂白,遽下毒手,如阁下者,何能跻入侠义之列,看在这位姑娘份上,饶你一次”,说着,右手一扬,那支玉萧往距离十丈一颗大树飞去,笃的声响,登时萧身插入树干一半深度,冷笑了两声,转身驰去。
这时躺在地下的兰姑娘一跃而起,如同疯狂一般,往着黑衣少年逝去的方追去,口中高叫道:“谢大哥……你停停……谢大哥……”
这声音有如巫峡猿啼凄楚幽怨,随风传出老远,格外的哀酸。
兰姑娘一劲地猛追,但她那新伤初愈之躯,怎能赶得到谢云岳盖古凌今绝乘轻功,但见雪花漫大飞舞,玉龙万条翔斗,汹涌的朔风怒潮澎湃而来,哪有谢云岳的半点身影,她知道再追没用,不禁酸从中来,秀目中两行情泪,如泉水一般往下流端。
人在希望将要得到手中时,又倏地失去,这一份心灵的打击,不啻于十倍失望的伤感,兰姑娘哀伤欲绝,黯然半晌,才拖着“秋霜”剑失神地走回,她心中痛恨那玉萧侠耿长修,恨不得手刃他。
因为在谢云岳以菩提真气推吸玉乳淤伤时,她便已逐渐恢复过来,全身真气匀行无阻,当谢云岳与娄敬德喝骂时,耳未失聪隐约听出那是梦寐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