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中途,室外缓缓走进一个黑衣少年来。
独臂神魔查坤一见此人进来,眉头微微一皱,目光隐蕴凶芒,但瞬眼查坤即换了一副和蔼无比的神色。
谢会岳瞧出,不由暗暗起疑。
但见查坤笑道:“贤侄来得甚好,老朽为你们引见。”逐转面对谢云岳道:“这是我一故友之后,姓邢名天生,因终年一袭黑衣,人称铁爪黑鹰,阁下以后在江湖上见着,请多予关拂。”
谢云岳心笑彼此尚是仇怨,明知自己不会关顾,他还要这样说,可是面上却不露出,微微笑道:“岂敢,岂敢,邢兄请坐。”
铁爪黑鹰邢天生一长缉,说道:“谢大侠英名贯耳,在下久已钦慕,只是无缘拜见,引为平生撼事,今日听得大侠到,在下仪慕心切,所以不由通禀,就闯进来了,祈勿见罪是幸!”
谢云岳朗声一笑道:“好说,谢某焉敢受邢大侠如此推重。”
言谈之间,知道铁爪黑鹰出身黄山始信老人门下,谢云岳心疑始信老人为人方正不阿,数十年不闻外事,绝意江湖,怎会有门下与这魔头交往,便细心观察邢天生面貌。
只见邢天生五官方正,可惜眉目之间露出桀骜不驯之色,右颊上有一淡紫色刀疤。
蓦闻有急任声隐隐传来,独臂神魔查坤面色一变,道:“洞外传警,想是昔年强敌,老朽去去就来,且请宽坐。”说着急急走去。
铁爪黑鹰邢天生忽眼含深意地展齿一笑,霍然立起,即要转身步出室外。
谢云岳心中一凛,闪身飞掠拦在邢天生身前,作色欲待喝问。
邢天生插手止住,低声道:“大侠勿急,让在下去室外瞧瞧有人否?”
谢云岳感出有点不对,尚不知就里,听说挪开一步,让邢天生走出。
邢天生才走了四五步,忽由室外闪进一执刀大汉,步法矫捷。竟然挡住了邢天生去路,傲然问道:“邢天生欲待何往?”
邢天生从容笑道:“小弟要去前洞瞧瞧,李兄为何阻拦?”
那大汉面色冷漠道:“神君命俺相护两位,无事不得外出,怕在意外。”
铁爪黑鹰邢天生冷笑两声道:“你这话骗得了小孩,可骗不了我邢天生,我要出去,岂是你阻拦得住的。”
那大汉微微作色,霍地劈出一刀,电光闪耀地向邢天生左肩劈去。
谢云岳看出那大汉虽是仅仅一刀,不但快速,而且玄诡之极,绝似天南“鬼头”刀法。
哪知邢天生不闪不避,如同视若无睹,后至刀光堪近肩际,才向外一挪,右手闪电的飞出,迅捷无伦地扣住大汉执刀右腕,左腿同时踢出,登时被踢在“气海”穴上,只听得一声闷哼,邢天生右腕一用劲,跟着腕骨断折之声传出,只见那大汉口角渗班,颓然倒地气绝身亡。
邢天生随手一撩,接着快步走出。
谢云岳着出邢天生身手高明,比自己快、狠、绝手法如出一辙,并不稍逊,不禁暗暗称奇。
不到片刻功夫,邢天生又自走进,双手染满血迹,面色沉重,到了近前,忽朗声一笑道:“谢大侠身在危境,你知道么?”继目光棱射,冷哼了声道:“他就将在下一并葬身在内,那可是妄想!”
谢云岳淡谈说道:“这事是怎么说的?谢某一点都不明白。”
铁爪黑鹰邢天生见谢云岳面色不改,依然镇定如恒,暗自惊诧道:“怎么此人气宇这样恢宏,燃眉之急尚有如此镇静,自己平日自负沉着机智,此刻与他一比,显然自己太渺小了!”想着,不由泛起诚敬颜色,于是笑道:“此事说来话长,等出险再说?独臂神魔查坤居然想将我们两人,活埋在洞内,岂不可笑,大侠随我来吧!”
谢云岳朗声大笑道:“我说查坤哪有此雍容大度,其实口蜜腹剑,走,我们找他去!”
两人才一启步……
突地,一片浓烟由室外涌来,一刹那间,弥漫全洞,烟焦之味尚夹著丝丝异香,令人感到呛咳,而又晕眩窒息。
邢天生大叫道:“大侠赶紧屏住呼吸,这是”毒兰“香味!”说着呼呼劈出两掌,将这片浓烟暂时逼开。
但那浓烟滚滚翻腾弥漫而来,岂是掌风可以劈得开的,掌一停住,立时又合上。
邢天生呛咳不止。谢云岳虽不知“毒兰”是何物,但知其必是一种毒性极强的植物,中人必死,长时期屏住呼吸那极不可能的事,必需想一善策,不禁想起玉佩宝珠有照明及逼开云雾之能,立刻取出悬于胸前。
果然宝珠一出,光芒四射,近身浓烟如遇狂风一般,四散卷开。
珠光照耀十丈,将邢天生也笼罩在内,邢天生只觉神智一清,精神大震,欣羡地望了谢云岳宝珠一眼,笑道:“此刻在下才相信人之受命于天,不可逆行的道理。来,大侠随我来!”
谢云岳随在身足道:“邢兄千万别大侠大侠这么称呼,你我兄弟相称岂不是好!”
邢天生笑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如风地驰出,行至石室之外洞径中,七歪八倒躺了多具尸体,均是腕断头折死状十分狰狞可怕。
那都是铁爪黑鹰邢天生方才的杰作。
谢云岳清点了一下,一共是十一具尸体,心中微惊邢天生在片刻之间,能击毙十一人,可算是迅换手狠,由此证明其人武功造诣不凡,但思索不出邢天生为何与自己亲近,又为什么独臂神魔查坤对他意图一并杀害,这是个难解透的谜。
浓烟愈来愈密为,尚夹着无数火星,爆射飞来,才得挨近珠光,立时又迸回四射,顿成绮丽夺目的奇景。
只见邢天生闪入一条洞壁岔径中,谢云岳亦随之趋入,发觉这条岔径只是山石自然裂缝,高可四丈左右,只容一人贴身掠过。
谢云岳诧问道:“邢兄,我们怎么不直往洞外,用掌力劈开焚热之物,岂不是方便得多!”
邢天生大笑道:“谢兄!你把独臂神魔查坤看得太轻了,在谢兄未来之先,他就处心积虑安排火焚之计,前后洞都有巨石堵死,掌力劈开谈何容易,却未料他将兄弟一并计算在内咧!”
谢云岳狐疑不解道:“在下实在不懂,怎么邢兄事前不知道查坤有心害你?”
邢天生笑道:“怎么谢兄竟然一时糊涂,没想及此,方才兄弟走入室内,老魔头脸色微变,瞬即转为和蔼,此即为老魔头杀人的先兆,兄弟尚不知道是对你而发,抑是对兄弟,后来征声急起,他竟一人离去,如不想害我,怎不招呼兄弟离开,所以不言而知。”
谢云岳暗道:“好险,如非激起邢天生同仇敌忾之心,则自己生死不可逆料。”逐笑道:“在下就不相信合我们两人之力,不能劈开巨石。”
邢天生摇首道:“谢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堵石虽厚,以我们二人之力把它劈开,还难不住我们,可是彼逸我劳,等我们脱身洞外,真力已将耗尽,那时我们将何以制胜,何况另外还有二个魔头与查坤联手咧,否则,兄弟一发觉查坤存心陷害时,何以不径随其后跟去,便是此理。”
此时,裂隙途径愈来愈狭,而高度也越低,差不多两人几乎匍匐爬行,仗着珠光映照,倘不觉其困难。
谢云岳也不说话,只是心头思忖邢天生为何知此秘径,而查坤身为洞主焉有不知悉之理,感觉太以奇怪。
约莫有一盏茶时分,赫然瞥见前无通路,分明是一条死径了,谢云岳心正惊讶之际,忽听邢天生笑道:“谅这壁虎功是谢兄轻而易举的事,兄弟献丑啦!”
谢云岳一听便知要向上攀登,抬目向上凝望,只见浓烟弥漫了洞隙,飞涌钻来,珠光之外看得不甚真切,但上面依然不见天光,似乎也是封死一般,然而邢天生这样做,定有原故。
此刻,见邢天生一拂面,手脚四掌猛向石壁一贴,身形一动,晃眼已像升了五六丈,十分灵活,敏捷无比,暗暗称赞不已。
要知“壁虎游墙”这类轻身功夫,虽是武林司空见惯,但要练到绝顶却极难,最难的就是全身重力及真气,全都凝聚手脚四肢,用吸字诀彼此互替直升而上,普通武林中所见者,爬至七八丈高真力即已用竭,而又十分缓慢,似邢天生这样矫捷者,并不多见。
谢云岳也不怠慢,反身一贴,沿壁直上,一口真气不绝,刹那间已上在二十丈高处,猛听得邢天生在头顶道:“谢兄留意,要转弯了。”音甫落,谢云岳蓦觉右掌倏然贴空,风快地旋身一扑,只觉这条裂隙突变平着山腹裂开,成弓字形。
果然贴在裂隙爬行,不一刻又突变直上,这样回环九折,已见天光由上照射而来,依稀天光由一小洞射入,离置身处还要相距五六十丈高。、_
两人虽是内功精湛,至此也觉得有点疲累,谢云岳还不大显,邢天生可额角淌汗,微喘频频,可见谢云岳内功造诣,较邢天生高出很多。
只见邢天生用手抹了抹额角汗珠,笑道:“我们快出困了,先休息一会,再用壁虎功游上吧!”
谢云岳点首笑道:“甚好,小弟也有点疲乏了。”
铁爪黑鹰邢天生留心看出谢云岳脸上,并无半点汗珠,也未喘气,面色依然原状,心中大为凛骇,暗道:“此人内功已经练到寒暑不侵之地,真气也不虞匮乏,究竟他是何人门下?我平素自负内功已臻上乘,看来,自己不如他太多。”心内顿起嫉妒之念。
他不知道谢云岳本来面目已隐藏在人皮面具之下。
继发觉谢云岳晶澈如水的双目也投在自己面上,四道神光相接,邢天生不宽心神一凛,只觉谢云岳两道眼神似利箭般,直要看穿自己心思。不禁面色一红。
只见谢云岳微笑道:“小弟真猜不进邢兄为何知道这一密径,那独臂神魔查坤难道不知道吗?”
邢天生略一沉吟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容脱困之后,容兄弟细叙,还要请谢兄相助咧,现在只说此洞原是兄弟童年故居,这样谢兄该不难想出吧!”
谢云岳一时若有所悟,逐点点头,只是其中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