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人面色一沉,道:“你说得如此容易,一个逍遥客已难应付,何况他邀来北冥魔教三怪,更有你招来乾坤手雷啸天等人,本门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方寸警钟响起,莫非消遥客
静明真人面色微微一红,垂手说道:“警钟初出之处,是在迎恩宫,与逍遥客来途有殊,本门近年来,第三代弟子下山行道,树立强敌不少,大概另有其人。”
此鹤颜清癯道人,为武当掌门蓝星羽土,闻有当下沉吟须臾,道:“静明、你去迎恩宫瞧瞧来敌是谁?本山三十六岩,七十二宫,二十四观,均有设伏安排,来人自无这般容易侵入,你遇上了静性、静法,可传谕,命他们紧护榔仙洞前榔梅仙宝。”
静明真人答称:“遵法谕”,音落,反身振袂,拔起四五丈高下,身形一弓,两臂暴伸,倏变“飞鹰窜靠”,电闪扑入古柏异杉中而去。
静明真人一落入林中,复又腾起,往北飞驰,忽在他身后门出一缕轻烟似的人影,划空追蹑,疾诡绝伦。
这条人影蹑至半途,忽斜掠超越,在葱郁帕杉中倏隐倏现,望迎恩宫掠去……。
迎恩宫之前,有座矗立的青石长碑,碑上大书:“第一山”三字,乃宋襄阳笔,书法飞动,天龙腾蛇。
钟声骤歇,一具庞大身影望石碑前飞矢落下,只见是一秃顶虎面老者,神态威猛,一身锦缎长衫,映着朝日之下,耀目生辉。
这老者一眼瞥见“第一山”三字,立即纵声大笑道:好大的口气,让老夫加上一笔”,说时.翻袖出指,欲向一字下上加上一笔。
忽然迎恩宫中有人高喝道:“施主休损本山胜迹。”
喝声中,宫中窜出一人,疾如电奔.探掌疾伸,飞快绝伦地向虎面老者手臂划去。
那虎面老者好似身后有眼般,头却不回,哈哈大笑。刷地潜龙升天而起。
这人一挥扑空,身形一旋,仰面击出一掌。
岂知虎面老者身形变化绝快,这人掌力未出之际,已自掉首凌空下扑。
两条身影一合,只听一声凄厉惨嗥扬出,迎恩宫窜出这人的身子,已自震出三丈远处,五官喷出鲜血如泉,死状惨不忍睹。
虎面老者见状后只哈哈狂笑,道:“武当尽都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之辈,也敢号作中原大派。”
钟声又自响起,迎恩宫内电飞而出三中年道人,居中道人目光冷冷望了虎面老者说道:“玄门清修之处,施主何能种此杀孽?”
老者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冷笑,道:“杀孽由你们武当先种,难道老夫平白无故前来武当么?”
居中道人细细打量了虎面老者一眼,面色突然一变,说道:“原来是邛崃地煞居士穆丙老师驾临了。”
穆丙冷笑道:“算你眼力不错,居然认得老夫”,手指着尸体,阴阴说道:“你那本门弟兄死得不亏吧?谁叫他暗算老夫!”
居中道人傲然一笑道:“邛崃一派,近来倒行逆施,门下多沦入绿林盗匪,本门弟子下山行道,搏杀在所难免,穆施主不但不清理门下,反闯山武当,恣意报复,真令贫道齿冷。”
穆丙闻言勃然大怒道:“你敢出言侮蔑老夫,哼哼!老夫管教你武当七十二宫,夷为瓦砾废墟。”
那道人冷笑道:“武当虽都是酒囊饭袋,穆施主尚不足有此功力将七十二宫夷为平地。”
穆丙须眉怒戟,电飞出掌,劲力奇猛,排山倒海涌出。
三道倏地身形一分,青芒疾闪,三剑剑光一震,银星三朵分指着穆两的“天枢”、“精
穆两霍地一声清啸,斜挪三尺,右掌疾往腰肋一按,嗡然龙吟响处,手中掣出一柄灵蛇
他那剑势未出,三道剑芒却如万点寒星,云集攻身。
只听穆丙一声慑人冷笑发出,只见金虹飞卷,将那万点金星笼束其中,一串金铁之音响起,陡地满空尽是金花流星,四散飞扬。
三道人影倒飞立定,手中各执着一截断剑,面色灰白,目现骇然之色。
穆丙哈哈狂笑,宏亮如雷,震得四外技叶萧萧落下,良久笑定,傲然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三元剑法也不过尔尔。”
他这狂语出口,立即闻得一清朗语声,从身后一株参天古柏发出:“穆老儿且慢狂言,武当岂是你能轻侮的,你拿这些武当后辈出气,算得什么人物,尽可去找他们掌门人比划比划,蓝星羽士现在紫霄宫前,在此自说自话做什么?”
穆丙邛崃高人,狂傲无比,越听越是有气,对方一落音,人就旋身腾起,金虹一抹,向
他才拔起三丈高下,只觉腿膝弯处宛如蜂噬一口,痛得心脾皆颤,不禁真气一泻,脚下一沉,坠下地来。
耳内但闻得一声:“找死”,不由面色大变,腾身一纵,如飞望山内逝去。
三道心感树上发话那人解救之德,地煞居士穆丙一出手,向无全尸之人,这无异于救了他们性命一般,日送着穆丙背影逐渐消失后,各各长吁了一口气。
居中道人目投在那株参天古柏,说道:“何方高人,容请相见,贫道等也好拜谢大德。”
只见浓针密枝,随风嚣舞,却并无半点的回上声,既未见其来,又未见其去,神龙隐
忽地,一条身影由左侧岸壁上飞落。
居中道人迎了前去,唤道:“静明师兄来得正好。”随即将前情说出。
静明真人忙道:“你们快钟声传警,贫道立即赶过真宫。”说着,两臂一振,一鹤冲天窜上崖壁离去。
三道草草收葬死尸后,即掠入迎恩宫内。
转瞬,悠亮钟声由宫内传出,徐志不疾,一点却不似有紧急事故发生。
迎恩宫面对一座孤峰,峭壁层崖,高耸凌云,峰顶一株盘根龙麟五髯奇松旁,有一青衣少年负手凝立,仰望蓝天朵朵白云,心中默默忖思着。
这少年正是心绪落寞,愁虑万千的怪书生谢云岳。
他探出乐扬品儿确不是武当三剑所掳,正如静明真人在均州饭庄所说,谅是逍遥客擒住。
两童姿质根骨俱属上乘,人见人爱,难免不被逍遥客看中,强收为门下,只有等消遥客见面再说。
他疑虑乾坤手雷啸天及傅六官傅婉已先自己而来,怎么不见。
他心情沉重得犹如一块铅石,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什么事均提不起兴趣,他不知道自己何以变得如此消极,只觉他入天人交战,极端苦恼矛盾之中。
为什么如此?他深深自省着一幕幕往事,历历如绘在眼前现过。
孤剑相随,行纵万里,他恍然悟出年来所行所为,表现得情感过干脆弱,遇事冲动,一发而成燎原之势,不可收抬。
语云:沧海汪洋浩瀚无量,莫测其广深,见而生畏,所似人贵涵蓄沉重。
他自恨年事太轻,浮躁炫能,自负太甚,惹来一身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悔悟已嫌太迟了,他双眼凝望云天深处,重重慨叹一声。
这叹息充满了自悲、孤独、愤怨……。
蓦然眼角发觉有异,转目一瞧,只见邻峰之上现出数条人影,一闪而隐入杉松树丛中。
心中一动,脚尖轻点,身化七禽身法中门“孤鸿掠空”身法,破空斜飞,身如弩矢,穿出七八文外,突又两臂一收,疾换“天龙八变”身法,一连几个变化,眨眼之间,已凌空飞渡过二十余丈,落在对面峰顶。
足才一沾地,又拔身而起,望几条人影方向追去。
谢云岳轻功身法,快速绝伦,片刻,已自距离前面数人身后四五丈。
仔细打量数人,不禁大为失望,他以为这数人中一定有乾坤手雷啸天等三人在内,因为其中还有一名少女。
他一路追随,恍惚看得此女就是傅婉,及至走近,方觉不是。
人在心神不属时,心境幻觉更甚,他不禁废然慨叹。他不禁讥笑自己矛盾心理驱使举动反常,在野鸭滩时,江瑶红罗湘梅河等希冀亲近自己,反而不顾,远离逸去,此刻,他又希冀一见傅婉!
谢云岳放缓身形,沿途奇松老干屈曲,根叶苍秀,古杉高耸入云,挺拔巍立在千峰万岳间,景色至奇。
忽见前面数人停步不走,侧首低声谈话,谢云岳身形疾晃,潜隐在一块岩石之后。
只听一个粗暴的嗓子说道:“武当山中警钟频传,看来大敌犯山了,我们适逢其会,究竟我们要参与否?还是单独行动?”
另一个声音起了:“师兄,我们强仇大敌就是静慧牛鼻子,武当强仇来临,乐得混水摸鱼,易奏大功,静慧牛鼻子就在下面回龙观内,这就找他去,牛鼻子授首后,还可趁机尝尝榔梅仙实的滋味。”
那少女忽道:“师兄,你就知道我们准行吗?”
少女话音一落,突闻松叶浓荫处传出朗朗语声道:“姑娘话说得不错,今日犯山者有死无生,丰劝诸位施主还是下山为是。”
谢云岳冷眼旁观得极为清楚,离数人数十丈远处有一童颜鹤发老道,以玄门气功传声,故闻声似近在咫尺。
所来数人之中有一骠悍大汉,目射威光,循来语声来处大喝道:“说话的可是静慧牛鼻子?鬼鬼崇崇,躲躲藏藏做什么?贺太爷跟你算账来啦!”
朗朗语声又起:“静慧为贫道师侄,他现离山外出,空劳诸位施主跋涉,半月之后,贫道令静慧在回龙观相候施主们就是,施主们所带防身兵刃,贫道已暂代收存在二龙瀑前,诸位回程定可见到。”
数人闻声一凛,齐齐忙望背上一看,不由吓得亡魂飞冒,互望了一眼,拔足奔回而去。
谢云岳暗笑这几人均是蠢货,连身后兵刃被人窃去,均懵若无党,不由暗惊那道人身手高绝。
忖念之间,微风飒然,面前人影一花,身外七尺处正立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道,肤色凝肃,朗声说道:“施主此来武当,是友是敌?”一眼望见谢云岳身后的“太阿”剑,露出了
谢云岳微笑道:“在下非友非敌,只为瞩仰名山而来,大可放心,道长请便吧!”
老道稽首道:“这样就好,施主身后长剑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