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手昆仑齐鸿这时笑道:“郭堡主,外面风大,请进屋里一叙吧。”
众人陆续进内落坐,这时小道童已准备了一席极丰富的酒莱,酒上三巡,双钩神弹郭逢春一声长叹道:“这事郭某本不便问,但又非说不可,俞大侠,请不要误会郭某与清风帮有甚异谋。
俞云爽期大笑道:“郭堡主,有话请讲,只要俞云办得到的,无不应命”。
郭逢春张口欲开,似有难色,终于慨然说出,道:“李侍郎家窃案,是否为俞大侠所为?”
俞云顿时一怔,惊诧道:“确是俞某所为,难道此事与堡主有莫大的干系么,若是堡主无端遭受牵累,俞某立即投案。”
郭逢春呵呼大笑,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俞大侠现在定会猜郭某是替官府办事的,其实郭某那屑与这班狗腿子勾结,不过俞大侠那份豪气极使人钦佩,请问愈大侠那晚,在李府中取出之物,可有一具风磨紫铜弥勒坐佛么?”
俞云淡淡一笑道:“有的,俞某见此佛像塑作精巧,一时心喜留作把玩,不过此物别无精奇之处,堡主为何对此特别关注,莫非其中另有隐蔽么?”
这时席间诸人均停杯静听,顾姑娘一双秀目自始至就未曾离开俞云脸上。
双钩神弹一听佛像已有着落,不由豪气顿露,起身执壶大笑道:“既然此物在俞大侠手中;郭某用不着再忧虑了,且容郭某敬诸位一杯酒后,再说明铜佛来历吧。”
雷啸天道:“我们现在处于危城中,尚自饮酒谈笑;这份镇静功夫,可是武林中留下一段佳话,说不定晋祠之外已是鹰瞪虎监呢。”
郭逢春肃容答道:“我们来时;晋祠已在强敌环伺之中,诸位都是武林中一时之彦,岂能怯这些孤兔之辈,蔡老儿虽是狠辣人物,但绝不会与他们同一战线,此人最是孤傲,郭某倒信得过,若方才俞大侠承认李府之事,则又当别论,现在极可能蔡老儿还在劝阻他们,在未确定以前,不可任性狂为,清风帮近年来连连背运,昔时嚣张之气已收敛不少,此刻,也是首鼠两端,否则,我们此刻那有这般轻松呢。”
九指神丐苍玺长眉一皱;忽道:“京中派来十九名铁卫士现在何处,听说内中有铁臂金刚何申福,阴风煞掌展万雄,这两人是少林俗家弟子,辈份很高,照算该是现在少林掌教师叔,身手端的不可轻视,老化子估量他们任一人,也比老化子高出许多,老三,你自问还能应付么?”
俞云笑道:“大哥,你何必尽说这扫兴话,小弟不是狂妄他们怎样来,小弟可照样打发回去”,说此一顿,转面向郭逢春笑道:“郭堡主,请将铜佛之事简略地—说吧。”
双钩神弹郭逢春见俞云这人这般镇静,委实钦佩得紧,更觉非交上这个朋友不可,遂自笑道:“这具铜佛是河南藩台呈献嘉亲王之物,本身是周彝之品,价值连城不说,佛肚内藏有一颗避寒珠……”。
俞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抱住铜佛时;温暖异常,正是此故”,只听郭逢春接着说:“小儿郭连翔在开封创设洛韶镖局,多年来承道上朋友抬爱,业务虽说不上鼎盛,但镖路还走得广,极少出乱子,所以河南藩台将一批珍异古玩,托小儿用暗镖方式护送至京,小儿感责任重大:将镖局暂时收业,局中镖师悉数拨下,集全局之精英,论说该不会出问题,途中也一点事故都未发生,眼看第二午便要抵京,谁知前一日晚上在涞源歇上一晚,天亮发觉别物不少,单单这项紫钢古佛不翼而飞,贼人手脚也做得真干净,事前事后半点痕迹都投有留下,因此之故,小儿现尚在九门提督衙门囚禁,勒令半年为限,将此物寻回……”说此;长长叹了一声气,鲸饮了一口酒,又道:“韩某为此,仆仆江湖数月,明查暗访,方探明此佛像落入李侍郎手中,此中情由,非一言可尽,郭某连探李府藏珍库,始终未能觅到,天幸为俞大侠所得,倘俞大侠将此物见赐,韩某感恩戴德不浅。”
俞云哈哈大笑道:“区区之物,何足挂齿,在下这就去拿”,说罢,便走出门外。
片刻,俞云走入,只见他换了一身洁白衫裤,袜履也换了白的,脸上面具也换了在周家庄所戴的一张,灰白防冷;甚时骇人,手掌托着一具高可尺许紫铜弥勒坐铸像,神态奕奕;袒胸露腹,笑口常开,极为生化栩动;一看就知是一具珍品。
当下俞云一面走进,一面笑道:“若不是郭堡主说出佛像腹内藏有避寒珠,小弟还是—腔葫芦闷到底呢,不过,在得手之时,即觉触手温暖,明知有蹊跷,但却未料到有此一层玄妙在内咧”,说着,伸掌递于双钩神弹郭逢春手中。
郭逢春接在手中,也不言谢,只抬着双目凝望着俞云,俞云只是微笑,面上表情木然,被郭逢春瞧出端倪,惊问道:“俞大侠,方才是你真面目么?”
俞云笑笑,将面具一掀,震出朗眉星目,俊美如玉的脸庞。
郭逢春只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不语。
俞云说声:“小弟出外走走,倘有人来,千万不可说出小弟外出”,说罢,身形一动。
顾姑娘急叫:“云哥”,一声未了,俞云身已穿出窗外,留下来的,只是一阵阵寒风涌入。
九指神丐苍玺举杯长饮,忽然一笑道:“郭堡主,老化子这位三弟,无论机智、胆力、武学都是超人一等,就拿武学一道来说,老化子便难望其名背,何况其他,只是太任性了一点,我料他这一去,太原城又是漫天风雨咧”,说此,瞥见顾嫣文呶起一张小嘴,正在发气,便又笑道:“顾姑娘,你那云哥哥—时半刻必可返回,出不了见外,但请放心”。
乾坤手也接口笑道:“出了意外的话,雷啸天一定赔你一个年少俊美的云哥哥,说真的,若然失去了他,不要说你,心疼,就是我雷啸天也心疼得紧咧”。
此言一出,巧手昆仑齐鸿,双钩神弹郭逢春立时扬起一阵哄笑,顾姑娘也逗得“噗”的笑出来,不胜忸怩娇羞。
屋内五人,杯到酒干,顾姑娘也有酒量,五人只是谈笑风生,只说些武林典故,不着边际的事,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句未提,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奕然间,窗外雪地中起了数声轻微落足声,巧手昆仑齐鸿面容疾变,便要立起,却为九指神丐眼色止住,只见苍玺举杖叼呵大笑道:“郭堡主,既然不见谅的话,来年端午老化子必到贵堡领教就是。”
双钩神弹郭逢春闻言—怔,但立刻会过意来,冷笑一声道:“既有苍老师一句话,郭某准时恭候光候……”,言未了,门外涌进三人来,其中一人就是方才来过的野人山主蔡福,另外两人,都可身材魁伟,清一色的玄衣劲装,一个庞眉怒目,鹰鼻海口,花白短髭如猬,根根见肉,一脸诡笑,背后插定两支奇形兵刃狼牙。
一个紫脸白须老者,两目神光如电,不怒自威,身后斜插金晃晃弧形剑。
三人一走进,野人山主蔡福就问郭逢春道:“郭堡主,姓俞的到哪儿去了?”
双钩神弹心内吃惊不小,面色尚是保持镇静,微笑了笑,正待作答,忽闻门外响起俞云话声:“找我姓俞的,是哪位呀”,语未落,人已晃进,一见蔡福,便怒道:“蔡山主,你是否等不及来年初七之约,寻了帮手现在就要见个高低么?”
野人山主蔡福一见俞云,不由当场一怔;与同来两人投了一个惊疑眼色。
这时九指神丐苍玺立起笑道:“蔡山主,与你同来的这两位朋友,可是大内的何大人及展大人么”,笑声微含轻视之意。
蔡福长眉一皱笑道:“正是何展两位大入,诸位可往多亲近,亲近”。
苍玺伸手连道:“请坐,请坐”,何申福,展万雄两人脸色铁青,鼻中发出一声浓哼,仍是凝立不动。
乾坤手雷啸天剑眉一掀,便要发作,蔡福急转面向俞云道:“俞朋友,明人不说假话,请问阁下方才外出否。”
俞云微作惊讶道:“不错,俞某方才一时内急,出外小解,总共不到半盏茶时分,这又有什么不对嘛”,此时俞云又换回中年儒生面具,黑袍黑履。
这时,阴风煞掌展万雄,一捋颔下猬髭,狞笑道:“蔡山主,你别被这穷酸蒙住了,依咱看,先带回巡抚衙门再说”,俞云冷笑了声,野人山主蔡福笑道:“且慢,话可要说明,在座几位能证明俞朋友不曾外出么。”
乾坤手雷啸天长笑道:“我们武林中人说话要干脆一点,究竟是一回什么事,你们突然其来气势汹汹一见面就问姓俞的,难道姓俞的在此饮酒,出外小解是犯了王法吗?”
蔡福笑道:“只怪蔡某心急,话未说明,反落了这言诠,半个时辰之前,巡抚衙门内又出了事,大内十九名侍卫大人除何展两位大人外,其余十七名被人暗中加害,点了哑穴,功力全被废掉,其中两人被重手法印在后胸,当场毙命,来人又照璧上提字,画上清风帮濮帮主及帮中四名高手之名,杀官戳史,形同叛国,你想想看;该落个什么罪名”。
俞云大笑道:“姑无论我们是怎么想法,三位来此,是抓着了俞某把柄不是,莫须有之事岂可入人以罪,蔡山主在武林道上威望素隆,何苦为走狗,六扇门中人为伍”。
蔡福被说得哑口无言,面上绯红发热,铁臂金剑何申福登时暴喝道:“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该送官论罪”。
俞云眼一翻,嘿嘿笑道:“你就是所谓铁臂金剑何申福吗,少神气,俞云还没把你放在眼内呢。(注:此处缺少几句话。)乾坤手雷啸天也接口大笑道:“俞大侠,对付这等欺师灭祖之人,雷某亦有同感。”
铁臂金剑何申福,阴风煞掌展玩雄两人,本是少林出身,一身武学得自少林真传;绝艺凌驾武林,因为少林七十二项绝技都是武林中奇学,但往往无一人能得学全,人生百年,不过弹指光阴,纵自髫龄习艺,寿至期头,也无法学成全部绝技,便是学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