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伦禅师转面一望,只见韩仲屏身法奇快已落在身前,手握一只革囊,骨突如枕,似内贮重物,不禁惊异地看了一眼。
韩仲屏忙道:“老禅师我们赶回金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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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塔寺密宗掌门人天象活佛率众出得寺外,即见远处飞奔而来的一个黄衣僧人,朝天象活佛躬身禀道:“于冰率众在九里外恭候掌门人驾临,他说沿途亦未设伏,请放心大胆前去应约。”
天象活佛鼻中冷哼一声,亦未答言,率众疾行如飞而去。
果然——
途中并未遭受狙截暗袭,到达约定之处,只见阴司秀才于冰满面笑容,注视着天象活佛一行浩浩荡荡到来。
于冰身后两侧散立着甚多武林人物,不下百数十人,令人最注目的无过於紧傍着于冰肩后的白扬堡主铁臂书生杨擎宇,森寒面上满布杀气。
天象活佛一派掌门,胸罗渊博,眼力锐利,瞧出于冰属下散立四外,骤看之下似乱无章则,其实暗含先天迷踪奇门,奥妙无穷,不禁暗惊道:“难怪韩少侠夸赞于冰才华出众,在五行院除梁丘皇外不作第二人想。”左掌一摆,密宗门下身形飞晃,各择方位而立,亦布成变化莫测阵式。
于冰放声大笑道:“天象掌门人,金塔寺内二十九重禁制并不可恃,于某奉梁丘院主飞谕,说是兵凶战危,双方原就携手合作,何必为了一点细故决裂。”
天象活佛道:“咎在梁丘院主,并非老衲!”
于冰道:“谁是谁非,这点已事过境迁,眼前贵寺有累卵之危,于某不忍贵寺因此瓦解冰消,是以奉劝不如听命於五行院,献出韩仲屏叛徒,梁丘院主大度宽容,既往不究,掌门人以为如何?”
天象活佛道:“老衲瞧不出敝寺有何累卵之危?”
于冰冷笑道:“掌门人真要*得于某第三度遣人入寺施展不解奇毒么?”
天象活佛呵呵大笑道:“于施主真当老衲不知你的心意么?梁丘皇遣来的身怀奇毒凶徒尚未赶至,又惧老衲撤出寺外未竟全功,所以相约老衲来此……”说着左掌虚望左方斜引。
只见一名白扬堡能手发出一声凄厉惨呼,身形被无形掌力带得飞起三四丈高,叭哒堕下,眼耳口鼻内骨骨冒出如泉黑血气绝毙命。
于冰见天象活佛喝破自己心意及显露一手密宗绝顶武学“大手印”功夫,不禁面色一变,阴恻恻冷笑道:“天象掌门人委实睿智无匹,大出于某意料之外,不错,第三批施毒杀手尚未赶至,但已在途中,贵寺仍免不了瓦解冰消之厄。”
天象活佛呵呵捻须宏笑道:“老衲相信于施主的话,梁丘皇不达目的誓不干休,所以说施毒杀手现在途中,但永远到不了此处!”
于冰闻言不禁一怔,茫然不解,诧道:“这是何故?”
天象活佛道:“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施毒杀手赶到亦技无所逞了。”
于冰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天象掌门人是说乘着此刻放手一战了。”
天象活佛沉声道:“正是如此?”
白扬堡铁臂书生杨擎宇向于冰附耳低声道:“于堂主,咱们不如放大方一点,以一对一叫阵,各凭真实武功,不准暗算偷袭,尽量拖延时刻俟施毒杀手赶至。”
于冰颔首道:“于某之意亦是如此,但为何不见韩仲屏逆贼,此贼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天象老秃驴胆敢率众离寺,未必不是韩仲屏授意,何况密宗武功僻异怪绝,我方恐无法稳*胜算。”
杨擎宇道:“眼前情势正是弓满待发,骑虎难下,即使撤走,金塔寺也未必放得过我等。”
于冰道:“那只有照原定之计行事了。”
天象活佛已自不耐,道:“两位商量好了么?”
于冰冷笑道:“天象掌门人认为于某心怯了么?其实我等奉梁丘院主之命劝说贵派归降及擒回叛徒,不愿多伤无辜罢了,好,于某斗胆做个顺水人情,双方各凭真实武功印证,掌门人认为应该如何论定胜负!”
天象活佛微微一笑道:“老衲座下共有廿四法王,个个均身负奇学,此刻仅随来法王廿人加上老衲共是廿一奇数,双方各凭真实武功,不准暗算偷袭,赢了十一场立即断定胜负。”
于冰点点头道:“好,若贵派败了,掌门人可愿归降五行院?”
天象活佛沉声道:“只要于施主胜了,老衲应允听命於五行院,若于施主败了咧?”
于冰放声大笑道:“于某败了,掌门人未免明知故问,贵寺能放过于某等人么?”
天象活佛颔首微笑道:“这倒是真话,不过施主若打算拖延时刻,俟五行院施毒杀手赶来恐妄费心机,因韩少侠亦率领一批人手赶往前途拦阻,施主这些施毒杀手无法避毒,抱必死之心同归於尽,但韩少侠带去的人手亦莫不视死如归,具有与汝皆亡的勇气。”
于冰闻言面色一变,道:“佩服!佩服!掌门人果然高明,看来这是一场极为艰巨殊死之战,于某不敢轻心大意,且容于某挑选廿名高手与贵寺法王印证,你我当在胜负关头放手一拚。”
天象活佛道:“施主请便。”
于冰立时转面与杨擎宇低声商计,缓缓走去。
天象活佛亦召来座下法王逐个面授机宜。
其实双方均奉了韩仲屏之命行事,可惜金塔寺这方竟一无所知,另一方则只有于冰心中明白。
杨擎宁忽见一名白扬堡手下飞奔而至,道:“本堡为蒙面匪徒多人纵火烧为平地,恐系金塔寺乔装。”
“伤着人么?”
“堡主前已下令除了守堡弟兄十数人外,均已尽撤,火起时守堡弟兄仓皇逃出,但均遭蒙面匪徒杀害。”
铁臂书生杨擎宇不禁目眦欲裂,冷笑道:“料不到金塔寺秃驴乔装蒙面杀害本堡弟兄及烧毁庄屋,杨某誓不甘休。”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
天象活佛衣袂飘飘走来,宏声道:“于施主商计好了么?”
于冰尚未答言,查秋锋迅疾一跃掠出,长剑平指,道:“查某愿打头阵,不知天象掌门人座下哪位法王愿与查某印证高下?”
天象活佛沉声道:“降魔何在?”
一个高大虬髯黄衣僧人手持一柄降魔杵,飞步趋前,躬身道:“弟子在!”
天象活佛道:“你去接下查施主,本座与于施主议定,各凭真实武功以定高下,不准施展暗算,亦不能有别人接下,直至胜负分明为止!”
虬髯僧人道:“弟子遵命!”身形一跃落在查秋锋身前,沉声道:“查施主请!”
查秋锋朗笑道:“好,大师你要当心了。”
言出剑出,快如电闪幻出十数支剑影刺向降魔法王而去,十数道剑影竟难分辨何者是实,何者是虚,夹着一片刺耳啸风生生不已。
要知查秋锋乃五行院杀手,讲求俄顷之间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换在平时,这招奇绝辣毒剑式能同时割取对方三四人首级,是实也是虚,是虚也是实,端的厉害无比。
降魔法王密宗高手,一声佛号出口,降魔杵荡开一招“金轮法雨”,震出漫空杵影流芒,竟将查秋锋剑招*了开去。
查秋锋心头一震,暗道:“密宗武学果然不同凡响。”剑法立变,宛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看来平淡无奇,其实精奇已极。
降魔法王呵呵大笑,降魔杵荡开一式孔雀开屏,只见杵影凝聚着一片片眩目屏影,犹若潮送涛涌,排空推去。
其实都留了分寸,不急於求胜。
天象活佛遵韩仲屏之嘱,尽量拖延时刻,等侯韩仲屏返转。
于冰自然成竹在胸,面色冷肃,凝视着查秋锋与降魔法王猛拚激搏。
只有白扬堡主铁臂书生杨擎宇被蒙在鼓里,怀恨白扬堡被焚之仇,冷笑道:“于堂主,那贼秃功力似比查老师稍逊一筹,为何查老师不急於取胜?”
于冰淡淡一笑道:“杨堡主,你就忘怀了么?”
杨擎宇道:“小弟怎会忘怀,我等必须等候五行院施毒杀手赶至后才大举进袭,不过头一阵须先挫挫金塔寺的锐气。”
于冰颔首答道:“话虽不错,据于某所知,那降魔法王在廿四法王中武功虽平平,倘急於取胜,降魔贼秃虽败,必由另一法王接下,即对查老师亦难以活命。”语声略略一顿,接道:“于某深知杨堡主不忘火焚贵堡之仇,不如以牙还牙……”说着附耳密语良久。
杨擎宇颔首道:“小弟遵命!”
于冰忙道:“杨堡主不可轻身涉险,你我属下不妨挑选十数名精锐,潜入寺内纵火,若戒备无隙可乘,急速回撤!”
杨擎宇道:“小弟知道。”如飞而去。
于冰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因随来五行院匪徒均非他自己亲信,均是心黑手辣的梁丘皇死党。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铁臂书生杨擎宇迅疾如风返至于冰身侧,低声道:“小弟遵于堂主之嘱挑选十九名人手,并随护至寺外,亲眼目睹他们个个潜入金塔寺内,此刻寺内并无传警钟声,谅尚未发觉。”
于冰面色微变,道:“不好,这天象秃驴似算准我等有此一着,哪有侵入寺内不曾发觉之理,他严戒传警,使我等心神不宁,唉!这十九人定有去无回,于某委实失算。”
杨擎宇闻言不禁面色如土。
蓦地——
降魇法王一声暴雷似地大喝出口,漫天流飈杵影疾敛,只见查秋锋张口厉嗥出声,眼耳口鼻喷出如泉鲜血,身形轰的倒了下去。
于冰大惊失色。
铁臂书生杨擎宇一跃而出,冷笑道:“杨某愿领教密宗奇学!”
对方立时掠出一瘦小黄袍老僧,合掌道:“老衲狮吼讨教!”说着一翻两只肉掌,呼地劈出。
杨擎宇料不到对方说打就打,身形一退又出,双掌交击。
双方都是武林一流高手,掌掌如利斧开山,猛如雷霆,风生四外,草飞尘涌,身影如飞莫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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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塔寺——
系囚楼下数十孔窗户冒出奇势如焚浓烟,弥漫出一股焦臭气味。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