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罕自以为得计,暗中却命追风十六杰乔装蹈出重围,殊不知均在镇北侯眼目之下。
追风十六杰慢了一步,被五行院高手救出梁丘皇妻儿,十六杰循迹赶下,怎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巧手翻天与镇北侯相交莫逆,得讯之下筹思良计命叶一苇等搜捕不容漏网。
俗云无巧不成书,十六杰误认叶一苇母姐一行,竟当作梁丘皇妻儿,循迹跟踪之下被叶一苇察觉,以金蝉脱壳之计诱使追风十六杰坠入术中。
梁丘皇妻儿为番酋挟作人质本极为隐秘,只有梁丘皇一人知道,但图穷匕现,天下没有不解之秘。
追风十六杰行事出手都与常人大异其道,永远是由武功最弱的一个最先说话出手。虽然是最弱,也是一身所学,内外兼修功力卓绝。
那武功最弱的一个名唤南修,一照面就被叶一苇“犀寒”割去鼻耳,虽是生平未有之奇耻大辱,却认并非武功不敌,而是对方持有一柄稀世兵刃之故。十六杰商议先寻获妻儿,才图谋攫得宝刀,挟持梁丘皇献出不解奇毒何求不得?
故而追风十六杰探出梁丘皇妻见落在甘家堡,决定傍晚时分立即动身,佯装商贾投入张记客栈购置大宗皮毛药材,出手阔绰,以示不疑。
话说官一雄被追风老九孙曲平制佺,胁迫说出梁丘皇妻儿藏身所在,心中着实为难作答。
孙曲平阴恻恻一笑道:“官总管,我知江湖人物讲义气、轻生死,须知权衡利害得失。阁下虽轻生死,但何苦连累甘家堡罹遭屠戮火焚之祸,何况我已在你身上点了阴穴,片刻即要发作,识时务者是为俊杰,不如早一点说出为是。”
官一雄内心异常痛苦,陷入天人交战中,深知追风十六杰并非一般寻常江湖人物,而且是敌邦番胡,行事不择手段,斩尽杀绝,他自己尽可轰轰烈烈一死,却不能含笑瞑目,因为他救不了甘家堡生灵涂炭。
渐渐体内血行有异,顿感虫行蚁走,官一雄不禁面色大变,混身颤抖。
孙曲平手法怪异歹毒,官一雄虫行蚁走顿感渐平,又变为酸筋酸骨,万蛇啮心。
官一雄倒在地上,颤抖翻滚,禁不住嗥叫出声,仍不松口求饶,愿吐出隐秘。
近处忽随风传来一声低啸——
孙曲平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疾逾电闪掠至,道:“七哥么?得手了未?”
来人答道:“愚兄已将官一雄高堂老母、妻儿子女带到。”右掌扬起一招,长草中现出七八人押着官一雄家眷走来。
敢情追风十六杰尚带有甚多人手。
孙曲平一把抓起官一雄,喝道:“你宁死也不愿松口,英雄风范令人钦佩,无奈我等奉命身不由己,孙某让你瞧瞧你的家人如何死法!”
官一雄已瞧见一家八口跪成一排,年幼儿女嚎啕痛哭,唤爹相救。不禁咬牙骂道:“姓孙的你好狠毒。”
孙曲平笑道:“七哥,你从最小的杀起,必须凌迟处死,看他松不松口?”
追风老七应了一声,霍地拔刀出鞘。
官一雄幼子年仅八岁,见状魂飞天外,失声叫道:“爹,救救孩儿!”
明晃晃的钢刀在幼子脖子上轻轻一磨,官一雄见状不禁肝胆俱裂,大叫道:“住手,官某愿告知藏处。”
追风老七缓缓收刀退了开去。
孙曲平道:“官总管,孙某说话一向斩金截铁,决不更改,只要实话实说,让我等顺利将梁丘皇妻儿带走,天明以前孙某定将官总管及府上老幼解开穴道平安回家,毫发无损。如果天明之前我等未能顺利得手,那你们将身遭惨死。”说着一掌拍下。
官一雄痛苦感觉立止,暗咳了一声,把梁丘皇妻儿藏处及如何破去消息机关之法详细说出。
孙曲平听后立即将官一雄全家老幼点了穴道,并留下两人看守,道:“如我等在天亮之前尚未返回,杀!”
追风老七、追风老九率领六人转身望甘家堡奔去,约莫奔出三里路远近,迎面长草丛中唯唯冒出十数条身影,不禁大惊。
追风老七、老九认出其中之一正是那削去追风十二弟耳鼻之人,孙曲平大喝道:“尊驾追踪不舍,为了何故?”
叶一苇朗笑道:“两位心中明白。”
孙曲平道:“梁丘皇心怀不轨,不但意图称霸武林,而且欲以整个江湖力量兴兵作乱,我呼延王爷本无意侵犯中原,奈受梁丘皇蛊惑,以河西十郡为酬,如今呼延王爷识破梁丘皇之奸,意欲与镇北侯握手言和……”
叶一苇冷笑道:“瓮中之鳖,垂手可擒,何来言和?此不过呼延罕缓兵之计,梁丘皇意图不轨之事,在下相信并非无中生有。不过呼延罕之计欲以梁丘皇妻儿胁迫梁丘皇献出不解奇毒,用以解除百万大军围境之困。”
追风老七大喝道:“老九我们走!”
双双腾起穿空如电而去。
追风十六杰之名并非幸致,身法之快,武林罕睹。
不料前路十数丈远处传来叶一苇轻笑语声道:“两位因何急急逃离?”
追风老七、老九不禁胆寒魂飞,孙曲平强自镇定,怒道:“尊驾这是何意?杀人不过头点地,尊驾如不倚仗宝刀,我俩无不接着。”
叶一苇飘然走来,朗笑道:“此非逞勇斗狠之时,兄弟也不愿杀戮为胜,奉劝二位暂在兄弟居处作客,以上宾之礼相待如何?”
“不行!”
追风老七、老九心意相同,先发制人,孙曲平喝声未出,四手齐出,玄奥无比攻向叶一苇意想不到的部位而去,幻出千百条掌影,不知何者是实,何者是虚。
追风十六杰武功博杂奇诡,各有一身绝学,堪为一派宗师,换在旁人,必丧在两人联手合臂一击之下。
岂知指风堪堪触及叶一苇,眼前人影一花,叶一苇身影已杳,扑袭登时成空,情知不妙,不禁大惊失色。
身后寒芒忽疾闪,传来叶一苇朗笑,顿感自腰以下寒意飕飕。
两人心惊胆寒之下,低首察视,只见裤带已断,下半截全裸,丑态毕露,整条裤子褪至脚底,由不得羞愤交加,忽感腰眼穴各中了一指,立即似蛇般倒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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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鹏甘嵩与三名堡中高手聚在大厅内,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尤其是官一雄迄未返堡,下意识只觉有种大祸临头感觉。
他数度派出人手前往堡外,那些客栈内投宿的外乡客影踪俱杳,而搜索堡内有无可疑人物潜迹亦均空手而回。
甘嵩不信叶一苇谎言欺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有在其居宅内森严戒备,几乎是三步一桩,五步一岗,强弓硬弩,火铣暗器,宛如天罗地网,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飞入。
追风十六杰武功高绝,莫说威震西番,就是甘凉道上也尽人皆知。
陪侍甘嵩三人:一是摧山手郭鸿庆,另一是夺魂乾坤钩邺金龙,之外为一虎面黄须老叟名唤混元太极邹松年。
这三人均在六旬开外年岁,横行滇南,心狠手辣,南天道上凶名赫赫,不知何故三凶於半年前竟投入甘家堡内。
邹松年见甘嵩魂不守舍,冷笑道:“其实追风十六杰不如外传之甚,仅不过轻功身法高人一等而已。堡主不必惊恐,何况五行院尚有四名杀手在此。”
甘嵩闻言心中略宽,颔首答道:“但愿如此!”随命仆从送上酒肴,藉酒排遣胸中郁结。
甘家堡一片漆黑,异於往常,民家店门业已早早关上,灯火全无,几疑似一座无人鬼墟,唯有狂风呼啸,尘砂飞涌。
三更初起——
甘家大宅内墙角树后等阴暗处纷纷冒出十数条黑影,疾逾鬼魅扑向议事大厅之外。
议事大厅内一灯荧然,甘嵩四人正在杯酒饮酌,研商对敌,厅门已严严闭合,窗惟深垂,一丝灯光不透。
十数条黑影在厅外花木扶疏落中倏地停步。
只听一人道:“老七、老九现在不知如何了?”
“老九向来行事谋定后动,从无失误。我等依原定之计行事,让老七、老九顺利得手。”
蓦地——
屋面上忽起了数声阴恻恻冷笑,四条身影电泻疾落,按四象方位横刀屹立,八道眼神如炬,炯炯慑人心神。
大厅内甘嵩等人闻风知警,熄去烛火。
那追风十四杰见对方四人落下,竟视若无睹,内中一人朗笑道:“四位不必如此,贵堡戒备森严,我等不是也安然无恙进来了,兵凶战危,能不动手最好不必动手,我等须面见甘堡主商量!”
“尊驾就是追风十六杰之首钱震南么?”
“不错!”
“尊驾不会以礼求见么?”
钱震南道:“贵堡弟兄严拒通报,钱某*非得已出手点倒!”
“钱老师不妨想想看,你们如何能走至此处如入无人之境?更无人传警?”
“兄弟知道,贵堡将高手隐藏,我等所见的只是些平常粗知武技之辈。”钱震南冷然答道:“阁下当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等胆敢前来,便有恃无恐。”
厅内甘嵩及滇南三凶:摧山手郭鸿庆、夺魂乾坤钩邺金龙、混元太极图邹松年四人听得一清二楚。
邹松年道:“追风十六杰已与五行院四大杀手照面,堡主要否下令发动围击,不容一人漏网?”
甘嵩摇首答道:“不,倘非得已,这最后一着棋不能下,以免本堡弟子伤亡惨重,五行院洪泰祺老师现与钱震南说话,四大杀手武功怪异狠毒,谅与追风十六杰功力悉敌,使其知难而退,到目前为止,钱震南尚未知晓洪泰祺乃五行院杀手。”
只听洪泰祺扬声大笑道:“钱老师也太小觑甘家堡无人了么?饶是追风十六杰武勇绝伦,也双手难敌四拳,一声号令之下,恐诸位将陷入困境与呼延罕一般无异。”
五行院另一杀手西门虎忽惊噫一声道:“怎么追风十六杰少了两人?”
钱震南冷笑道:“你知道就好,钱某前说有恃无恐并非无稽之言。贵堡倘发动围攻,哼哼,贵堡必化成一片火海,鸡犬不留。”
洪泰祺不禁呆得一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