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现出玉面狼杜奎迅疾右臂一把捞住,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支山藤把恶鬼门下背束于后,不忘带着锯齿刀,一溜轻烟般掠至崖下。
劳品、雷九云两人在洞口悬挂一根山藤,引拉杜奎揉上屋来,掠入洞室。
三枭互不出声,雷九云煽燃夜行火摺,杜奎把恶鬼门下平放在地,搜觅其身,在其单囊内取出易容油彩。
不到片刻,杜奎已易身为恶鬼门下,竟是一模一样,与劳品、雷九云两人先后攀藤滑下崖去。
这时——
山谷内啸声仍是此起彼落,相互应和,似传递讯息。
劳品、雷九云伏身崖下不远草丛中,杜奎一人手握锯齿刀在林木深处装模作样来回搜觅。
玉面狼杜奎狡滑机智,心细无比,有数次发现苗疆毒龙门下远处现踪,立即隐身藏去,待影踪消失后才现身。
不久,杜奎发现一双恶鬼门下相距甚远掠来,暗中大喜道:“怎么这么巧,此乃天助我也!”
原来那一双恶鬼门下高矮极似劳品、雷九云身材,略一沉吟,立即长身迎上前去。
一双恶鬼门下发现杜奎掠来,立时停身不前,张口欲问。
杜奎忙打一手式噤声,右手一招示意随来,转身飞掠而去。
那一双恶鬼门下认是同党已发现燕云三枭藏身之处,急急赶上,岂料劳品、雷九云猝然扑出,掌指如电轻而易举点倒被制。
崖洞内劳品、雷九云二人亦易身一变为恶鬼门下。
杜奎道:“初步之策已竟,眼下欲寻脱身之策。”说着解开一恶鬼门下穴道,迅即又点了数处阴穴。 那恶鬼门下虽睁目醒来,但却体内宛如千百条毒蛇噬咬,更酸筋蚀骨,涕泪横流,喉间呃呃惨嗥出声,猛然发现面前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形像,不禁胆寒魂飞,知遇上什么人了。
杜奎冷冷一笑道:“朋友,你我无怨无仇,在下可饶你一次,不过朋友须从实见告用何种啸声引开苗疆毒龙门下及贵门弟子!”
突然雷九云手中火摺子煽开,劳品抓起那恶鬼门下,洞中景物及横陈两具躯体入眼清晰,此人已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火光倏的熄去,只听杜奎沉声道:“朋友被点了九阴穴道,如不说实话,朋友身受之惨,不须在下言明。”
那恶鬼门下痛苦难禁,只求速死,耳闻自己被点了九阴穴脉,不禁心胆皆寒,要知九阴手法恶毒无比,不但受尽七日七夜绞筋蚀骨之苦,而且阴火焚身,非熬至油枯髓竭才能人死灯灭。
此情此景之下何求不得,恶鬼从实相告。
杜奎沉声道:“好,我燕云三枭言出必践,在下立即出外引开朋友同道,倘是虚言,朋友准死定了。”
劳品急道:“慢着!不如再问另一人,两相对证之下便知真假!”
杜奎摇首道:“不好,如另一人又是一套说词,则犹豫难决,费时费神,我等志在争取时间,在下速去速回!”身形疾闪而出。
约莫一顿饭光景,玉面狼杜奎疾掠而人,笑道:“此计收效,我等立即离开。”说时疾如电光石火伸掌将三恶鬼门下一一震断心脉气绝,一人带着一具尸体掠入崖去,藏在树穴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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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毒龙门下为杜奎啸声诱开望南追去,但追之甚远并未发现燕云三枭影踪,知已受愚,受邀而来相助的恶鬼门下及其他凶邪亦纷纷赶至聚商,认定是三枭施展声东击西,乘机逃去。
接着九指雷神桓齐与邓雅飞、金独白及罗刹二女叶玉蓉、程映雪二女亦已赶至,见状不由胸中雪亮,出言讥诮苗疆门下无能。
一个黄衣老者阴恻恻冷笑道:“桓山主有何得意,燕云三枭若不生擒活捉,你桓山主及双燕堡亦无法安宁。”
桓齐勃然大怒,厉喝道:“尊驾出言狂妄,不怕老夫杀了你!”右掌缓缓伸出。
只见桓齐一只右掌倏地转赤如火焚,热气炙人。
黄衣老者大喝道:“桓山主不想令媛活命了么?”
此话如一支利剑,刺入桓齐心坎,似一只创伤的猛兽般,面色惨变,目中威棱炯然暴射,狞声道:“尊驾在说什么?”
黄衣老者冷冷答道:“令媛之疾除了返魂珠外,非毒珠不治,返魂珠事属虚无飘渺,谁也未曾目睹,而毒珠却并非子虚乌有,更以珠疗治令媛非敝上莫属,不明疗法适得其反,请桓山主权衡轻重,再说我等如施展奇毒之袭,就算桓山主不惧,其他之人又当如何?”
桓齐不禁怔住。
邓雅飞、金独白及罗刹二女一行亦皆面色大变。
桓齐道:“老失怎知尊驾说的是实话?”
黄衣老者道:“苗疆之人笃守承诺,说话算话,桓山主不信也得相信,燕云三枭与双燕堡息息相关,三枭逃失,双燕堡亦必从此不得安宁。”言毕右掌一挥,率众转身飞掠而去。
九指雷神桓齐面色猛然一变,回首目注向叶玉蓉急道:“贤侄女,恐双燕堡有变,快走!”
叶玉蓉闻言大惊失色,急急率众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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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停着丘象贤躯体,虽然一息尚存,却如停放一具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暮色笼罩下,大厅内幽暗无比,谁也不敢走近一步,当然也无人敢点燃灯烛,惧怕沾上奇毒,倒是外面悬了多盏灯笼,堡丁们执刀握枪来回巡护。
偏厅内叶楚雄坐立不安,愁眉难舒,只来回踱步,长吁短叹,一筹莫展。
武林群雄一个不见,均让叶楚雄安宁片刻,辞回宾舍相聚商议如何排难解忧。
叶楚雄忽高唤:“来人呀!”
厅外菊云疾掠而入躬身道:“堡主有何吩咐?”
叶楚雄道:“小姐尚未返回么?”
菊云道:“属下已先后派出四人,尚未获回讯,依属下所料不差,此行必然扑空,小姐与桓山主也该回堡了!”
叶楚雄呆得一呆,诧道:“你是说燕云三枭已逃之夭夭了么?”
菊云道:“恕属下冒昧直言,堡主似忘怀了燕云三枭身后还有主使人,那主使人心意未遂,怎可让燕云三枭落在堡主手内!”
叶楚雄闻言目中冷射威棱,沉声道:“不错,燕云三枭狡猾如狐,未必落网,菊云,你久随叶某,事无钜细,叶某毫不隐瞒,难道你也怀疑叶某有什么隐秘不成?”
菊云面现惶恐之色,忙道:“属下不敢,但无风不起浪,凡事必有因。”
叶楚雄道:“叶某始终想不出一丝端倪,返魂珠与叶某委实风马牛毫不相关,唉,总不成叶某为了一颗返魂珠不惜用身家性命相殉么?”
菊云道:“堡主说得极是,迩来江湖间风风雨雨,属下不过为堡主忧心而已!”
叶楚雄点了点头,道:“叶某自必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菊云先后派出四人陆续返回,报知小姐一行深入山谷搜觅燕云三枭下落,尚未知为何究竟,却探出苗疆毒龙凶邪亦在山中搜捕三枭。
叶楚雄冷笑道:“消息真传得快。”
菊云道:“双燕堡内群英毕集,人多嘴杂,未必内中就有他们的人混迹在内,何况纸毕竟难包着火。”
说时,叶玉蓉及九指雷神桓齐一行返回堡内跨入偏厅与叶楚雄相见。
桓齐将此行经过详情叙明。
叶楚雄长叹一声道:“桓山主辛劳跋涉,叶某歉疚难安,不过就算将燕云三枭擒获,亦一无所得!”
桓山主诧问其故。
叶楚雄道:“象以齿焚身,三枭虽愚亦不致带着玉佛毒珠形迹暴露,招来杀身之祸,他们可能应约而去!”
叶玉蓉诧道:“三枭应何人之约?”
叶楚雄道:“别忘了三枭身后尚有主使人,此人用意难明,为父与返魂珠之事毫扯不上关系,莫非此人声东击西,用此策意在诱出他那对头强敌不成?”说着微微一笑道:“故而为父言说三枭应约而去,不然怎可在天罗地网之下能安然逃走无迹可循。”
桓齐颔首道:“叶兄之言极是……”
话犹未了,忽见一壮汉奔入,禀道:“宅外一人自称苗疆毒龙郗南鸿拜谒堡主!”
叶楚雄不禁一怔,道:“就说老朽出迎。”示意叶玉蓉、程映雪二女避开,偕同九指雷神桓齐及邓雅飞、金独白趋出相迎。
苗疆毒龙郗南鸿不过是未逾三旬少年,穿着一袭锦黄长衫,嵌镶雪白云肩,颈悬一块玉佩,垂曳及胸,肩披一柄长剑,嘴角含笑,可称英气挺拔,不逊邓雅飞、金独白两人。
叶楚雄也未料到苗疆毒龙竟如此年少,快步趋前抱拳相迎道:“不知郗门主驾临,有失远迎,望乞海涵。”
郗南鸿道:“好说,你我久仰,却未谋面,可否入内容在下叙出来意?”
叶楚雄立即肃容入厅,分宾主落坐,一一为之引见。
郗南鸿连称幸会,揭盅品尝一口香茗后,徐徐说道:“在下相告双燕堡主、桓山主二位,杀害廖铁狮、娄敬龙两人,并非苗疆弟子所为,那送来木盒之人更非苗疆门下。”
九指雷神桓齐道:“那是何人所为?”
郗南鸿道:“这就是在下赶来双燕堡真正目的了,那封信函中自称老夫,殊不知先严已在三月前与世长辞,毒珠就在去岁中秋之夜不翼而飞,遣人四出查访均莫知下落,苗疆门下无意探知扶风岭上廖铁狮触珠身亡,方知玉佛眼内竟是本门失去之毒珠,是以飞讯报与在下。”
九指雷神愕然道:“如此说来,确非郗门主所为了,不过,方才老朽在象埔集大罗岭上相遇贵山门下是否为真?”
“不错,确是苗疆弟子。”
“为何当时不向老朽说明?”
郗南鸿微微一笑道:“桓山主当时你能相信么?”
桓齐想想,暗道:“那黄衣老者纵然舌灿莲花,桓某无论如何也不会置信。”颔首笑道:“老朽自然不信!”
郗南鸿叹息一声道:“眼前桓山主还是疑信参半,这也难怪,设身处地,在下亦是如此,不过在下只要取回毒珠,令媛之疾倘毒珠可治,在下当无拒不施治之理。”
桓齐闻言大喜,抱拳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