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太岁郭三江摇首道:“令兄武功极高,即使对头太强,亦会见机抽身逃去。”
乔康叹息道:“乔某奉了院主之命暗蹑匡散老鬼之后查明老鬼藏身之处,怎知老鬼与院主身入小舟后竟顺流而下,我等追及时舟却傍抵对岸,竟眼睁睁地望着匡老鬼安然离去,江面辽阔,无法可想。”
郭三江道:“乔老师必与梁丘院主有所请示了?”
乔康摇首道:“院主在对江即已上岸,也不知是追踪匡散老鬼,还是绕道返回三才院,正旁徨无措之际,幸遇郭老师谓家兄在此……”正说之间,忽发现地面有异,不禁面色微变。
原来方才用化骨散将四个匪徒尸体化为一滩黄水,业已渗透土内,但尚余小半留在地面,乔康疾趋上前蹲下,面色立时变得惨淡如纸。
郭三江等匪邪也已发现,情知是什么一回事,不禁目露骇然神色,面面相觑。
乔康黯然神伤,凄然笑道:“家兄必然已遭毒手,依痕迹推测绝不止一人……”忽面色一变,喝道:“在这里了。”腾身一跃望墙角侵入长草丛中落下,找出五件兵器。
不用说,证实了有五人遭害形销骨化,而且亦辨明了兵器是何人所有。
乔康大喝道:“此非善地,诸位速撤!”
蓦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来不及了。”
四面八方疾逾鬼魅纷纷掠来甚多人影,飘闪沾地,现出九个面绘五色油彩,神态狞恶的彩衣人,余外尚有七蒙面黑袍人,但从头到脚却以银线织绣一具骷髅,眼孔*射惨绿深碧神光。
一霎那间,这荒寺内殿外到处充满了长草瓦烁的广坪上弥漫了森森鬼气,寒意袭人。
独角太岁郭三江认出一头拢高髻,横簪一块玉版面绘五彩的老叟,冷笑道:“郭某只道是谁?原来是昔年在黔灵山之手底漏网的黎灵官!”
乔康接声厉喝道:“家兄乔显可是遭了你等毒手?”
黎灵官嘿嘿冷笑道:“老朽平生不说假话,虽非老朽所为,但遇上老朽等也逃不了性命!”语声疾转,沉声又道:“敝门师伯常鸿年不慎为梁丘皇与丐帮花三奇狼狈为奸阴谋暗算,倘尊驾愿带到我等救出常师伯,当可无事,否则你等无一活命。”
乔康大喝道:“找死!”声出刀出,寒光疾闪,划向黎灵官而去。
其余五名杀手亦同时出刀,呼啸雷奔,郭三江等凶邪亦纷纷攻出。
双方都是凶神恶煞,彼此均知虚实,却身怀着歹毒暗器,绝不让对方有缓手之机。
恶鬼门白骨教妖徒更是身法快如鬼魅,挥击如电。
乔康刀法委实奇快,如非黎灵官及时闪挪几乎胸前被划开一条口子,又惊又怒,两条鬼爪欺风闪电抓向乔康手中钢刀。
顿时展开了一场混战。
罗韶华低声道:“恩师!双方谁占胜算较多?”
童清溪道:“郭三江等绝不是恶鬼白骨门下对手,但有五行院六杀手相助,恐互有伤亡!”
说时只见一个郭三江同党为一白骨妖人双掌击实两胁,发出一声凄厉惨嗥,面目惨变,倒地身躯宛如筛糠般发抖,似是寒冷已极。
那白骨妖人得手后迅疾转面扑向另处,却不料一片刀光夹着悸耳啸声划空砍至,闪避不及,吼得半声,已自尸分两截倒地。
战况惨烈,双方奋力迎战之余,各自施展独门暗器,尤其恶鬼门白骨帮精擅妖法,大白天里平添了阴风惨惨,鬼声啾啾,令人毛骨耸然。
由于梁丘皇深谋远虑,心机至工,天下各门各派精擅所长莫不了如指掌,多半悟出克制之法,其属下杀手俱得传授谙晓如何克服制胜之策。
不用说,这无异助长了五行院杀手凶焰,有所凭恃,无可为惧。
惨烈拼搏下,恶鬼白骨两门仅剩黎灵官独自一人穿空遁去。
独角太岁郭三江等凶邪悉数毙命。
五行院杀手六死其二,仅乔康四人留得命在,却遍体血迹斑斑,疲累不堪,彼此长长吐了一口气,相视苦笑。
这一仗虽算打胜了,却胜得很勉强,赢得极惨,殿外到处都是断肢残腿,尸体横陈,血流成渠,惨不忍睹。
乔康回顾了一眼,道:“我等速赶返三才院禀知院主!”率着三人疾掠出寺而去。
寺外松林小径中一列散立着四人,正守候着乔康四杀手到来。
乔康一眼望去,认出其中一老者正是九指雷神桓齐,不禁面色大变,倏地止步抱拳道:“桓山主为何阻止在下等去路?”
桓齐微笑道:“你叫做乔康么?老朽今日可算是大开了眼界,五行院杀手雷电刀法委实凌厉无俦,你以一人之力一击砍杀了两名恶鬼门下高手,使老朽不胜钦佩。”
乔康知桓齐语中有刺,来意不善,无奈疲累之躯,又惧霹雳雷珠威力无匹,最好不要动手,遂强忍着气,抱拳笑道:“萤末之技不敢当此谬奖,在下实*不得已如此,桓山主请明告来意。”
桓齐面色一寒,沉声道:“梁丘皇为谋取老朽霹雳雷珠,先是用毒暗算小女,又勾结花三奇施展诡计,欲将老朽父女置於死地……”
乔康忙道:“此乃梁丘院主所为,与在下等无干,何况在下等全不知晓。”
桓齐道:“你等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何言无干?”
乔康知无法善了,咬了咬牙道:“那么桓山主意欲如何?”
桓齐眼中寒芒*射,厉声道:“要你们自断右臂,听候发落,可免去一死。”
乔康、四杀手不禁面色一变,目中怒光迸射。
桓齐道:“四位莫非不舍断去右臂么?有道是好死不如恶活,如非小女劝说,你等四人无一活命。”
乔康似横了心,冷笑道:“桓山主如不倚仗霹雳雷珠,各凭真实武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桓齐闻言宏声大笑道:“老朽决不施展霹雳雷珠就是,珍儿,你不是说要见识雷霆闪电刀法么?”
桓爱珍喜不自胜惊鸿疾闪而出。
罗韶华防桓爱珍有失,跃在桓爱珍身后丈外横剑相护。
只见寒芒眩目疾闪得闪,四声惨嗥扬起,接着只听桓齐发出震天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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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言愁?满眼萧瑟凄凉,怎得稳住思绪更上重楼?
梁丘皇心中愁意千结,惶惶不能自主,离了扁舟择取僻径,步履如飞,迳向一座高入云表,插天峻峰掠去。
川境多山,重崖叠嶂,险峻幽奇,古木森郁,人行其中,须眉皆碧。
梁丘皇攀上绝顶,抵一崖洞前止步,双目神光注视洞内,似犹豫难定。
忽闻一苍老语声传出道:“梁丘贤弟,是你么?”
语声传自甚远,却清晰可闻,显然洞腹深邃。
梁丘皇禁不住面色变了变,佯装笑容道:“恭贺大哥功行日进,不久谅必神功复体,到时小弟忧虑定可尽释。”
“这话不假,短短时日内愚兄又复为自由之身,多年来贤弟竭尽心力臂助愚兄,虽功败垂成,但事仍有可为,前些日子阳河真人来访,藉悉武林情事,贤弟既到手武功秘笈,何不寻上各大门派公然约请印证武功?”
梁丘皇闻言不禁心神猛凛,诧道:“小弟并未得手武功秘笈,大哥从何人处耳闻其事?”
“阳河真人告知愚兄曾相遇你那叛徒韩仲屏,想阳河真人剑法精绝,堪称武林翘楚,与韩仲屏交手之下,竟无法胜得了韩仲屏,而且韩仲屏剑式竟无法瞧出宗派来历,询问之下,韩仲屏竟自承化了三年工夫,在五行院悟彻这两招半剑法。”
梁丘皇大惊失色道:“大哥,你相信他的话吗?”
“半信半疑,愚兄寻思良久,只觉贤弟并不欺我,否则这崖洞外强敌恐早就不绝如缕遭受侵袭了。” 梁丘皇闻言心为之一宽,笑道:“举世之内恐只有大哥知道小弟了!”
洞内苍老语声突变沉厉,道:“贤弟目前当务之急,莫过於擒杀叛徒及救出弟妹和两位贤侄,不解奇毒不用为妙,焉知对方未必没有不解奇毒,贤弟前次从愚兄处悟解一宗独门武功,谅宇内罕有敌手。”
梁丘皇笑道:“大哥哪里知道,此一武功极耗真元,仅用来对敌一人则可,击毙对方后,立觉真气涣散,倘不及时调息引导归元,如再拼搏只恐气岔别经,走火入魔,故而不至必要小弟不愿妄展,可惜佛门三宝至今无有下落。”言毕长长叹了一口气。
“贤弟之言极是,愚兄也觉这一秘学似嫌霸道,但也不能不用,可收震慑之效,幸而愚兄出困相见之期不远,贤弟请返回三才院,你我不日定可相见。”
梁丘皇不由惊得面色灰白,暗忖:“他如何知道自己在三才院?”不禁机伶伶打一寒噤,忙道:“小弟这就告辞了,期望不久可与大哥相见。”长施一揖,掉面如猿鸟,攀泻如飞下得绝顶。
崖洞内忽走出一身高八尺,面如重枣高大黑袍老叟,霜眉如刷,眉角长飞入鬓,豹目威棱*吐,两道炯炯寒芒注视消逝已久梁丘皇身后,噙泛一丝阴狠恶毒的笑容。
良久,那黑袍老叟转身面向一绝崖石,徐徐伸指虚空划一圆圈。
只见弥漫云气束成一圈如棍,突然吐气开声,两指如剑刺出,那棍状云气宛如实物般,迅如奔电般撞向崖石而去。
笃的一声,崖石立时现出拇指大小圆孔,火星迸冒。
黑袍老叟走近崖石,凝视了一眼,孔深仅约两寸,不禁面现失望之色,叹息出声,缓缓走入崖洞而去。
云气弥漫中一条庞大身影疾逾飞鸟般闪现,隐隐可见正是搜魂阎罗匡散,目泛骇然神光,忖道:“此人大概就是当年北天山主凶,看来他已与梁丘皇同床异梦,启了疑窦,此刻对梁丘皇不过虚与委蛇而已。”再掠至崖石旁,注视方才为黑袍老叟指力所穿深度,更是心头暗凛,暗忖:“此人方才距崖石五丈外施展的武功似是久已绝传的‘束云指’,虽未臻炉火纯青,十丈以内飞指可洞穿尺径,却也威力奇猛……”忽面色一变,疾晃隐去。
就在这一霎那间,面如重枣黑袍老叟身形虎扑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