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思平面色一变,怒道:“韦少侠,明人不说假话,三宝必藏在近处……”
“住口!”韦旭冷笑道:“三宝并非七位之物,何能强借强取,七位苦头尚未吃够么?”
戚思远道:“老大,与他废话则甚?武林之内胜者为高,他既可偷取,我等怎不可强夺。”
韦旭暗道:“风闻玄溟七君横行北海冰域,出手狠毒,从不留下活口,看来藉此除掉北海一大害有何不可。”傲然一笑道:“七位既然如此冥顽不灵,恐将丧命在六合道院。”
玄溟七君面色一变,十四掌同推,一刹那间,攻出一百一十二掌,错综纷飞,弥漫着一片阴寒冻冽的玄飚,汹涌如潮*袭韦旭而去。
倘遇武功平平之人,任谁着了一掌,立时血凝成冰,骨髓冻僵而毙。
只听韦旭哈哈发出一声朗笑,冲霄拔起,半空中一个盘旋,呛啷啷龙吟过处,犀寒刀脱鞘而出,一股寒芒宛如长虹惊天。
玄溟七君只觉侵肤欲割,不禁惊得魂不附体。
这时莫潜宏声道:“刀下留人!”
韦旭闻声,刀势一偏。
只听裂帛声响,红光溅闪,玄溟七君一条右臂离肩坠地,血涌如注。
韦旭冷笑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饶!”落指如飞,废除玄溟七君一身武功。
散功之苦异常难禁,只听玄溟七君浑身骨骼剥剥乱响,颤抖急剧,眼神怨毒,戚思平厉声道:“心辣手黑,终获恶报。”
韦旭朗笑道:“你们横行北海,几曾饶过谁来,这是你们的果报,怨得谁来,去吧,回到北海闭门思过,或可颐养天年落个善终!”
玄溟七君散功已毕,面色苍白憔悴,蹒跚相继离去。
莫潜身形一跃,落在韦旭身前,附耳密语数句。
韦旭仰天长叹一声道:“我早知道做人有如此之难,情愿在南华寺静悟小轩内永不涉身江湖是非中。”
莫潜道:“少主,这也没有什么难处,恐养身之父愧悔自绝而死,少主只要动以父子之情,定可清弭化解於无形,速去殿内,不然恐后悔莫及!”
韦旭飘身快步进入殿内,只见梁丘皇已掣出一柄锋利长剑蓄势待敌。
群雄原处不动,无一人出手。
叶楚雄虽为胜太乙押入,却是力竭势穷束手,并未点住穴道,目睹韦旭进入殿内,并未认出是其子叶一苇,自忖必死,心内愧悔不绝。
而梁丘皇眼见韦旭进入,不禁眼神一亮,冷笑道:“你又来了!”
韦旭微笑道:“在下与你不同,你要夺取三宝,不惜毒谋残害武林,在下仅是借取一用,甚至连阁下身旁之不解无形奇毒亦为在下借来。”
梁丘皇闻言,厉声喝道:“原来是你这小辈所盗,坏了老夫大事。”话出剑出,冷芒如电飞向韦旭而去。
韦旭身法奇快无比,一闪不见影踪。
梁丘皇猛感身躯为一股无形真力托起,送向乾坤双恶躺身之处落下。
乾坤双恶猛睁双眼,面色狞恶,咬破舌尖,两股血箭猛然喷出射向梁丘皇面门。
梁丘皇情知不妙,身子一偏,两股血箭却喷在胸腹上。血箭之力无异千斤,宛如铁斧砍身,禁不住哎呀出声,身形被撞向雪山人魔殿钺戈座前。
殿钺戈制住的穴道早已解开,端坐椅上运气调息,目睹梁丘皇身形飞来,一双狮睛倏的圆睁,大喝一声尾扑而出,十指攫向梁丘皇。
“笃”的一声,梁丘皇剑势如山砍在殿钺戈右臂,却不伤分毫,梁丘皇震得虎口发麻,殿钺戈十指业已深勒在梁丘皇双肩。
殿钺戈厉笑道:“老夫要活活勒杀你这反覆无常,人面兽心的无耻小人。”
两人就在殿上近身相搏,龙腾虎跃,喉中频频发出厉啸。
群雄宛如无睹,只注视在韦旭脸上。
韦旭真正来历仅有寥寥数人知情,其余均蒙在鼓中。
九指雷神桓齐当然不识,大喝道:“韦旭,这是你自投罗网,速将三宝壁还尚可饶你不死!”
天地双丐老大辛铁涵扯了扯桓齐衣角,低声道:“桓山主火爆脾气怎么仍敢不了,此人一举手间便把梁丘皇震出功力并不在你我之下,而且此人与桓山主有恩无怨,请稍安勿燥。”
九指雷神桓齐先心尚不念,听得最后一句与自己有恩无怨,不禁一怔,问道:“辛老兄,此人是谁?”
辛铁涵微微一笑道:“老叫化说过请山主稍安勿燥。”
韦旭望着桓齐只笑了笑,也不答话,向上座的沈士倜跨前两步屈膝跪下,道:“爹,请成全孩儿之念。”
此言一出,殿上群雄不知韦旭真正来历之人不由面面相觎,茫然不解。
沈士倜朗笑道:“由你由你,养育之恩不可不报。”
只见韦旭三叩首后,道:“孩儿叩谢成全之恩。”缓缓立起转身。
面无人色,内心愧悔交集的叶楚雄闻得韦旭语声稔熟,暗暗诧道:“这不是苇儿语声么?”
只见韦旭步向自己身前,扯下面膜,屈膝跪下,唤道:“义父!”
那不是叶一苇是谁,叶楚雄睁大着眼睛,呐呐问道:“苇儿么?”
“正是孩儿。”叶一苇凄然落泪道:“当年义父乃是奉了梁丘皇逆贼之命并非自愿,孩儿爹娘仍安然无恙,何况孩儿多年养育之恩岂能不报。”
叶夫人冷冷一笑道:“堡主,倘非苇儿,你有八条命也早在天南丧生了。”
沈士倜忽朗声道:“苇儿,速陪同你义父去偏殿,为父随后就到。”
叶一苇知其父恐叶楚雄脸上挂不住,愧悔急怒自寻短见,忙道:“孩儿遵命。”掺着叶楚雄走向偏殿而去。
沈夫人、叶夫人及诸女紧随身后。
九指雷神桓齐瞪了辛铁涵一眼,道:“辛老叫化,你何不早早言明,几乎害得桓齐当场出丑。”
辛铁涵反唇相讥道:“亏你还是一门之主,见事不明,认人不清,火爆脾气,若非老叫化这位小友纯厚谦恭,不落得灰头土脸才怪咧!”
九指雷神桓齐毫不动气,呵呵笑道:“方才少侠若是当场打桓某两个耳光,桓某也认了,谁叫桓某见事不明,出言无状!”
辛铁涵笑道:“头一遭老叫化听到你说了一句人话。”
桓齐鼻中冷哼一声不答。
此刻——
殿钺戈与梁丘皇两人已变为各以内力相拚,四掌互抵,额角青筋爆现,汗珠如豆。
六合门主道:“不出半个时辰,必两败俱伤!”
无名叟忽由殿外疾掠而入,道:“掌门人,你决心不治梁丘皇叛逆,欺师灭祖之罪么?”
六合门主淡淡一笑道:“倘贫道处治以死,将何以向北天山死难英烈的后人交待?”
无名叟摇首叹息一声,知梁丘皇身受之惨比六合门主处死犹有过之,遂不再言,走向乾坤双恶陶珣、陶环身前。
双恶一口血箭虽将梁丘皇击伤,自己元气大亏,已是奄奄一息,目睹无名叟走来,迅自闭目。
无名叟道:“贤昆仲为何不睁开双眼,老朽特来道别。”
双恶闻言,不由一股怨毒之气急冲喉头,又喷出一股鲜血气晕过去。
笑面如来邱浩东嘻嘻笑道:“想不到你这无名老鬼还有打落水狗脾气。”
无名叟道:“老朽才不愿打落水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四肢被刖,这也是他们作恶多端之报,可恨亦复可悲。”
六眼灵猕霍元揆道:“无名老儿,请问梁丘皇与殿钺戈两个恶贼究竟如何处理?我业已看得不耐烦了。”
“自有昔年北天山死难的后人收拾他们。”无名叟笑道:“眼前殿外广坪业已聚集多人,誓必手刃大仇,两位如不愿见血淋淋的场面,大可前往偏殿和拙徒叙话家常,更有佳肴美酒大快朵颐。”
霍元揆听得有佳肴美酒,双眼一翻道:“你何不早说,在此殿上不准出手,又不准动口,委实瞥不住这股闷气,走,邱老大咱们喝酒去。”
这时,梁丘皇与殿钺戈以内力相拚,突然吐气开声,轰的一声大响,两人身形倏分跌出丈外,口角淌出鲜血,良久无法坐起,不言而知双方内腑已受重伤。
天地二丐率先步出殿外而去,武林群雄亦纷纷相继而出。
六合门主坐在轿上向沈士倜抱拳笑道:“有劳了!”随即由四名弟子扛抬转向跨出殿外。
沈士倜缓缓离座望受制群邪,举掌一拂后亦转望偏殿走去。
受制群邪穴道已开,纷纷离座夺门而出。
梁丘皇与殿钺戈先后立起,各取出随身丹药服下。
殿钺戈冷笑道:“你我若生出此山再觅地一拚高低。”
梁丘皇目光扫视了三清大殿一眼,仅昏躺在地乾坤双恶外竟空荡荡阗无一人,心中已是明白,凄然一笑道:“生出此山?别做梦了,但望落一个全尸兄弟就心满意足了。”
“未必见得!”殿钺戈一面冷笑,一面快步向殿外走去,凝目望去,不由面色大变,只见广坪上站立着多人,劲装捷服尚有僧尼妇女,老少不一,手执兵刃,少说也有八九十人,分立方位,依然一元太极,两象三才,四象八卦,正反先天,表面上看来似极简易,以雪山人魔殿钺戈这位盖世魔头,武学精湛广博渊深而言则无法阻住。
但,仔细一瞧,此阵极为玄奥迷幻,殿钺戈不禁大惊失色。
中立一元太极方位的正是神采俊逸,肩披犀寒宝刀的叶一苇。
叶一苇目睹殿钺戈现身,立即传声道:“诸位,此人就是雪山人魔殿钺戈,谅梁丘皇片刻之后也即接踵而出,诸位若欲手刃大仇,请依在下之计让他们陷入太极方位,尤其殿老魔头浑身金铁不入,万毒不侵,容在下破除他周身气穴后方可群起攻之。”
果然,梁丘皇须臾之后现身殿外,披头散发,面色惨厉。
殿钺戈别面回顾,冷冷一笑道:“梁丘院主,你又吃了大亏了?”
“不错!”梁丘皇沉声道:“你出殿后,在下料算殿外广坪上必遇强阻,意欲从后殿出去……”
“必是遇上反达摩七式震退?”
“不,散花摩诃佛家降魔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