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叶一苇长施一揖道:“小弟恭送二位姐姐!”
程映雪抿嘴一笑,掺着一脸严霜的叶玉蓉出室而去。
松林荫静,叶玉蓉缓缓向右凳坐下,嗔道:“苇弟真不知好歹,叫我如何向娘覆命!”
程映雪道:“蓉姐也别生苇弟的气,苇弟怎知江湖中险恶?要苇弟回堡除了舅母亲自前来别无他策。” 正说之间,宝林寺外忽传来一阵奔马蹄声,似来人甚众,只见一个堡丁飞奔而来,欠身施礼道:“启禀小姐及表小姐,长沙金独白公子赶来晋见!”
叶玉蓉面色冷漠如冰,道:“就只他一人么?”
“尚有桂林澄波府邓雅飞公子,杭州上天竺拥翠山庄丘象贤公子亦已来到本堡,听闻二位小姐在此,随后亦即赶来。”
程映雪秀眉一皱,道:“我等也要回堡,就说挡驾!”
突闻一个朗声大笑道:“两位姑娘真个欲拒我金独白於千里之外么?”
语声中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在林荫小径现出,飘然慢步走来,五官虽端正却并不清秀,两道浓眉如刷,神态英悍。
叶玉蓉缓缓立起,道:“金公子别来无恙?令尊令堂安否?”
金独白向二女一一施礼,含笑道:“叶姑娘好说,家严家慈托庇安好,在下奉命先行前来,却风闻道听途说,燕云三枭意欲移祸江东对双燕堡不利,为此兼程赶至愿助一臂之力!”
程映雪道:“原来金公子并非找我蓉姐来比剑的?”
金独白面色一红,道:“程姑娘见笑了,在下去年技逊一着败在叶姑娘剑下,此乃印证武功,游戏之举,久已淡然忘怀!”
叶玉蓉柳眉微挑道:“真的么?”
金独白道:“在下怎敢在两位姑娘面前谎言。”
寺外又起了一连串奔马如雷蹄声。
金独白两道浓眉猛扬,哈哈大笑道:“邓丘二兄也赶来了!”
只听一阴冷笑声传来道:“就准金兄你一人可亲近芳颜么?”
但见一双少年并肩快步如飞掠至,抱拳施礼。
邓雅飞丘象贤两人均在二旬左右,英气*人,与金独白三人并称江南三英。
邓雅飞以一双飞芒锤成名,乍看之下并不出奇,只是一对寻常兵刃一般,其实系经名匠打造,锤首精钢铸造,八寸圆径,球面孔如蜂窝,柄长二尺三寸,护柄处装有卡簧,对敌时略一掀簧,锤面孔窝立即迸出六十四片棱芒狼牙,或逆钩毒箭,更有一项妙用,柄管贮有软筋弹索,锤首可脱柄飞出,真如弓矢离弦,追杀强敌百不失一。
丘象贤以金豹手及暗器成名,金独白以追魂三绝剑纵横三湖,自视不凡,唯三英却对双姝暗恋,亟於偕成连理,屡向叶堡主提亲,均为婉拒,托辞二女尚幼,提亲之人甚多,难以取舍,日后当有公平之法处置,但仍须二女心意而定。
叶玉蓉程映雪二女丽绝天人,并称南天双姝,又称罗刹二女,貌美若花,却手腕狠辣无比,南天武林无不闻名丧胆魂飞。
丘象贤道:“听说两位姑娘追觅燕云三枭藏迹之处,不知是否已得丝毫端倪?”
叶玉蓉道:“尚未,韶州武林群雄毕集,频频现身本堡堡外,三枭未必敢显露形踪!家父为示与三枭毫无渊源,非但拒而不见,并欲逐离岭南!”
却见一劲装堡丁手捧一布包箱形之物飞奔而至,朝叶玉蓉恭身道:“韶州五凤银楼卜朝奉派人送来一份托转寿礼,请小姐过目。”
叶玉蓉不禁一怔,诧道:“寿礼须送呈堡主,为何送与我?卜顺生为何知我在宝林寺?”
堡丁惶恐答道:“小的不知,派来之人仅是一名店伙。”
叶玉蓉挥挥手道:“唤他前来回话!”
堡丁领命飞奔而去。
叶玉蓉解开布袱,只见是一光漆乌黑的木盒,掀开一瞧,不禁呆住,原来就是近来盛传的那尊翡翠古佛端端正正放在盒内,并附有字条,仅寥寥八字:“佛赠有缘,永护麟祥。”
字体遒劲,雄浑刚正。
二女大惊失色,叶玉蓉望了程映雪一眼道:“此必是燕云三枭命卜顺生送来,假手于我,不致露出破绽!”迅快如电将匣盖关上。
这时堡丁已飞奔而来,躬身道:“店伙独自入寺说是欲往大雄宝殿参拜拈香,但遍觅无着失去踪迹。”
叶玉蓉面色一变,问明店伙穿着形貌,喝命搜觅全寺。
程映雪道:“不用搜了,此人早鸿飞冥冥,速命人前往韶州带卜顺生面见堡主问话!”
蓦地——
凌空飞撒一片弹形暗器,叶玉蓉身后四卫同声大喝,提身离地,各握一把铁扇叭叭展合,将袭下暗器纷纷震落,不料暗器爆射浓烟,随风立即弥漫开来,一片暗黑。
忽闻磔磔刺耳怪笑起处,一片急风凌头压下,浓烟中隐约可见一双怪爪攫向叶玉蓉怀中木盒,抓势如电,间不容发。
一双侍婢娇叱出声,长剑及时挥出,寒芒疾闪,那双怪爪如不回撤,必十指根根断落。
果然,一双怪爪猛然回撤,打出一蓬暗器,身形虚空一翻,腾空拔起射入密翳枝叶中。
这时,金独白、邓雅飞、丘象贤三少同时发出一声长笑,分向潜龙升天拔起。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起处,一条身形带着满空血雨飞堕在七八丈外,头颅为邓雅飞飞芒夺命锤砸得稀烂,模糊难辨,惨不忍睹。
片刻,金独白、邓雅飞、丘象贤三人鱼贯掠至。
邓雅飞道:“共是一双鼠辈!”手指尸体接道:“此人命丧锤下,尚有一人身负重伤逃去,谅两人觊觎‘返魂珠’而来!”
金独白冷冷一笑道:“逃去之人武功甚高,声言并非死者同路,死者乃九指雷神门下,想那桓齐老叟最是护短,仇怨结下,宛若阴魂不散,不死不休,邓兄你得仔细留神一二,明枪易躲,暗箭最是难防。” 邓雅飞哈哈大笑道:“澄波邓府尚不致惧怕九指雷神桓齐!”
叶玉蓉道:“多谢三位相助,不胜感激,但个中蹊跷难解,恐并非如此单纯。”
程映雪道:“蓉姐认为死者既知古佛已为店伙送来,何不在途中劫夺容易得多,偏偏在宝林寺下手,明知凶多吉少甚属不智。”
叶玉蓉微颔臻首,眸泛忧虑之色道:“雪妹说得一点不错,九指雷神门下事前毫无所悉,逃去之人却极为清楚,九指雷神门下不过是替死鬼而已,移祸江东,借刀杀人,心意毒绝,却不料竟与邓少侠遇着,错接错杀,看来此人能在三位少侠联手之下逃去,并非易与之辈,说不定还是装着。”说着一跺莲足,接道:“内中疑窦,盘根错结,根本无法理解!”
却见程映雪回面向一老者附耳密言。
老者频频颔首,转身快步向“别有洞天”走去。
叶玉蓉知程映雪顾虑其弟安危,命人嘱咐防护,道:“我等回堡去吧!三位先请!”
□ □ □
燕云三枭於松鹤楼尽兴而醉,结帐出屋,登骑相偕前往东江访友,下榻梅县客店。
俟三枭进入茶楼,食客均不识三鸟其人,却一种传说在茶楼内传遍开来。
玉面狼杜奎骇然震凛,低声道:“翡翠古佛为何被人所悉,竟谓我等燕云三枭正东江做案,这分明是嫁祸东吴之计。”
穿山鼠劳品道:“看来东江访友之行立即作罢,不如转回双燕堡呈献寿礼,绝不可有失此行任务!” 赤煞金刚雷九云只觉食不下咽,提议返回客栈。
休看燕云三枭乃江湖卓着凶名人物,无奈心中有鬼,如坐针毡,当即同意雷九云之言,匆忙回至客栈。
玉面狼解下背上包袱,取出木盒启盖检视,不禁目瞪口呆,原来盒内换了一尊翠绿瓷佛,形像有异。 劳品、雷九云二人骇然变色,面面相觑。
那尊翡翠古佛与杜奎随身不离,即使睡觉也摆在身旁触手可及,竟被人在不知不觉中以偷天换日手法取走,此人可称神乎其技。
玉面狼杜奎神色沮丧,自知大祸临头,一张白脸泛青,呆在房中一言不发。
雷九云道:“一路之上有无形迹可疑之人,杜兄不妨想想!”
杜奎摇首苦笑道:“即使明知何人盗去,又有何用,南天武林如今盛传在我等身上,倘扬言失窃,非但无人能信,传入令主耳中我等恐有杀身大祸!”
劳品冷笑道:“然则我等如何覆命,总该想出一个脱祸之策!”
杜奎长叹一声道:“杜某方寸已乱,无法可想!”
劳品思忖良久,一拍几案道:“只有一人有此能为!”
雷九云惊道:“那是何人?”
“巧手翻天卫童。”劳品皱眉答道:“但无凭无据,何能诬指?就算找到他,如坚不承认翻脸动手,只恐联臂合击亦无法讨了好去!”
杜奎道:“杜某亦有同感,但说这些无用!”
雷九云冷笑道:“头掉下来不过碗大疤,惧怕何用,距燕楚雄六旬寿诞尚有半月之期,在此期间也许可查出端倪,走,速回韶州!”
一路之上竟然谣言盛传,最使三枭惊心动魄的莫过于那尊翡翠古佛系燕云三枭受双燕堡主指所为。
回到韶州后立即听闻翡翠古佛,燕云三枭为了避祸遂与五凤银楼卜朝奉命人赶望宝林寺献与叶堡主爱女手上,九指雷神桓齐门下二人觊觎劫夺,一死一伤。
杜奎如中雷殛,长叹一声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着大步迈向门外。
劳品忙道:“杜兄意欲何往?”
“双燕堡!”
雷九云道:“万万去不得,此去无异飞蛾扑火,自送生命。”
杜奎道:“不去不行,否则有负门主重托!”
劳品冷笑道:“门主托付何事?杜兄讳莫如深,事到临头,杜兄总该明言相告。”
杜奎苦笑了笑,摇首答道:“并非杜某守口如瓶,而是兹事重大,两位不知更好,否则恐罹杀身之祸!”
雷九云道:“杜兄,我等只知你奉命要找到那件东西,而且碰到那主儿,究竟是何物事?主儿是谁?莫非就是双燕堡主?”
杜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