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九云道:“杜兄,我等只知你奉命要找到那件东西,而且碰到那主儿,究竟是何物事?主儿是谁?莫非就是双燕堡主?”
杜奎叹息一声道:“杜某此刻亦并无所知,一定要在寿诞之期门主另有指示,所以杜某言说非去双燕堡不可。”
劳品知非虚言,此行奉命由杜奎为首,谁说杜奎失去翡翠古佛,自已二人亦不无失责,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拼着一死亦须同往了。”
正说之间,忽见店伙匆匆走入,哈腰笑道:“双燕堡主派人迎接三位!”
燕云三枭不禁面色如土。
只见一个身形鸢立,一双鸡眼精芒*露黑衫老者,朝燕云三枭抱拳施礼道:“老朽菊云,忝膺双燕堡内巡总管,奉敝堡主之命恭迎三位驾临敝堡!”
杜奎展颜笑笑,抱拳答道:“杜某三人愧不敢当,菊总管先请。”
燕云三枭年老成精,什么话也不说,知问了也是白问,随着菊云鱼贯走出。
外堂内早有三个锦衣华服,身带兵刃,英气*人少年,燕云三枭虽未见过,却从神态服饰兵刃上已忖测出是鼎鼎大名的江南三公子丘象贤、邓雅飞、金独白。
玉面狼杜奎心机过人,立即趋前一一寒喧,久仰幸会不止,对翡翠古佛之事却不置一词。
菊云立即催请登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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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燕堡议事大厅内群雄毕集,堡主摩云手燕楚雄虽是南天霸主,却儒雅清秀,五官端正,三绺短须,正与群雄叙话,忽见内巡总管菊云快步走入,躬身行礼道:“燕云三雄请到。”
叶楚雄哦了一声,倏地立起,忙道:“快快有请!”缓步走向厅外而去,迎着燕云三枭入厅,肃客献茗。
玉面狼杜奎知叶楚雄要说些什么,不待叶楚雄启齿,立即抱拳道:“在下三人结伴南来为叶堡主祝寿,并携来一件稀世珍品,只因到得韶州太早,未敢惊动。思欲东江访友再来拜兄,不料一念之差,致翡翠古佛被盗,掀起偌大风波……”
叶楚雄微微一笑道:“杜老师,此事叶某已约莫猜出,江湖谣传谓三位东江做案却去翡翠古佛乃叶某指使,但未确言东江何处做案,事主何人,不言而知系无中生有。”
杜奎忙抱拳谢道:“叶堡主明察秋毫,在下不胜铭感!”
叶楚雄忽手指供龛上,道:“杜老师请瞧瞧可是这尊翡翠古佛么?”
杜奎循指望去,只见那尊翡翠古佛安然无恙供在当中,忙道:“不错,正是此物!”
叶楚雄沉声道:“菊云,将古佛取下,递与杜老师审视无讹后再行商计是何人戏弄叶某。”
菊云忙道:“属下遵命!”
缓步走前小心翼翼地捧下,转身行在玉面狼杜奎身前,道:“杜老师接着察视是否原物?”
杜奎虽然接着,但心中已生一计较,忖道:“倘说并非原物,则追还翡翠古佛乃我燕云三枭的事,於双燕堡毫不相干,但此物不假,不如照实具答,瞧瞧叶老儿有何话说。”心念一定,捧着古佛仔细端详了一眼,颔首答道:“确是原物,丝毫不假。”
叶楚雄哈哈大笑道:“谨以原璧奉赵,叶某无功不受禄,何况此物来处不清不白,委实不愿在贱辰之期,掀起一场无谓枝节,三位还是带着这尊古佛离开双燕堡吧!”言毕面色倏地一沉,喝道:“送客!”
此话一出,不但燕云三枭面色大变,连武林群雄也为之惊愕不已。
燕云三枭未来韶州前,杜奎已安排诡计逐步施为,使南天江湖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滔天巨浪,怎料经巧手翻天卫童识破,一阵搅和,竟与原定之计南辕北辙,此刻,杜奎赧然苦笑道:“杜某尚有下情回禀,言毕即行告辞!”
叶楚雄道:“请快说,非是叶某不近人情,乃情非得已。”
杜奎道:“杜某尚带来一封叶堡主故人书信,堡主展阅后便知我等三人也有不可告人的隐衷!”
叶楚雄暗道:“好狡滑的杜奎,老夫如不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从此在江湖上除名!”微笑道:“既然如此,杜老师何妨取出!”
雷九云、劳品暗暗纳罕道:“怎么我俩毫不知情,难道门主另有书信么?”
玉面狼杜奎敞开外衫,在内贴身衣衫夹层里取出一封油纸裹封的书信。
大厅内鸦雀无声,数十道锐利眼神注视着杜奎双手。
只见杜奎递向叶楚雄之际,忽闻叶楚雄喝道:“慢着!”
叶楚雄淡淡一笑道:“杜老师受叶某故友之托,但不知是谁?何妨明言,叶某一向胸怀袒荡,毫无隐讳。”
玉面狼杜奎却面现难色,道:“堡主展阅即知!”
叶楚雄目光扫视厅内群雄一眼,微笑道:“有请那位代劳,当众拆阅!”
群雄虽不明其故,但有人应声道:“袁某愿代劳!”
只见是天台俗家名宿风云八剑袁梦龙,满头银发飘拂,年逾七旬,却神态威猛,凛凛宛若天神。
叶楚雄道:“怎敢有劳袁老!”
袁梦龙宏声大笑,走前接过杜奎手中油纸色,揭开见是一张白纸,仅绘狼鼠鸡三物,别无只字。
叶楚雄面色一变,冷笑道:“这就是故友托交之函么?”
玉面狼杜奎不禁目瞪口呆,梦想不到在贴身衣内也遭偷天换日,钢牙一咬道:“我等难以自明,无法可说,杜某决查一个清楚明白,告辞!”
叶楚雄道:“菊云,代老朽送客!”
俟燕云三枭走出大厅后,袁梦龙目露困惑之色,诧道:“叶堡主你明知三枭心怀鬼胎,来此必有所为,既请来此处,何不留下侦出三枭用意何在?”
叶楚雄捋须长叹道:“袁老请坐,各位有所不知,叶某倘留下三枭则横祸立至!”
风云八剑袁梦龙道:“此是为何?”
叶楚雄道:“三枭一至韶州,即谣言盛传杜奎携有翡翠古佛献与叶某,试问叶某与三枭毫无渊源,送此重礼必有异心毒谋,此其一。各位均风闻那翡翠古佛天眼红珠,乃一粒返魂珠,不论是何重伤绝症,只要一息尚存,此珠浸入无根水中服下立愈,此乃千载难逢的异宝奇珍,三枭是何等人物,怎不据为已有,何能献与老朽?”
在座群雄莫不颔首称是。
叶楚雄道:“是以老朽敢断定谣言本是燕云三枭自己散播出来,而且佛像慧眼亦非返魂珠,此乃移祸东山之计。”说着目注邓雅飞微笑道:“邓贤侄,你们三人在宝林寺曾亲眼目睹翡翠古佛木匣是在小女手中打开!”
邓雅飞躬身答道:“小侄与丘金二兄均曾目击,此后令媛送呈伯父手上未再启视!”
叶楚雄点点头道:“自那尊翠佛送抵后,即在大厅供龛置放,守护甚严,亦有劳各位自告奋勇轮番看护不离眼目,是以叶某问明杜奎是否原物用意在此,原壁归赵不欲将祸害带来敝堡亦意在此!”
风云八剑袁梦龙道:“但杜奎被人愚弄,遭人以偷天换日手法窃去神情不假,堡主何不问明再行逐之离去也还不迟!”
叶楚雄哈哈大笑道:“袁老认为就此风平浪静了么?未必,燕云三枭也不敢说真话,他们三人一出双燕堡定遇强敌狙击,出手抢夺翠佛,我等只可剥茧抽丝,迹象渐明,自能水落石出,不可*之过急!”
群雄头称是。
一个青衣仆妇走入,裣衽施礼道:“夫人相请堡主!”
叶楚雄立起吩咐摆宴,道:“叶某去去就来。”行礼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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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三枭狼狈出了双燕堡,纵骑飞奔出约五里外一片乱林中,杜奎摇首叹息道:“想我杜奎一生纵横江湖,从未落得如此灰头土脸,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劳品冷冷一笑道:“叶老儿并非易与之辈,不然门主何以如此慎重,但所托非人,怨得了谁?”
小人以同利为朋,燕云三乌本同床异梦,是以劳品出言讥诮。
杜奎眼中猛然*射两道寒芒,满蕴杀机,冷笑道:“劳兄无须奚落小弟,此事换在二位亦要出错,我等三人譬如一根线索拴定三只蚱蜢,跑不了我,二位亦难脱关系,杜某定要找出算计我等三人是谁?”
雷九云道:“事既如此,理当同舟共济才是,埋怨无用,眼前我等应计议如何行事?”
玉面狼杜奎一语不发,蹲下地来将那具翠佛小心翼翼平放在地,再解下布袱,揭启木匣,把瓷像移出,重将翠佛安置匣内盖好,长吁了声道:“谣传这尊古佛慧眼系‘返魂珠’,倘真如此,杜某拼着门主追杀之险,亡命天涯据为己有了!”
劳品冷冷一笑道:“这倒是一句肺腑之言。”
杜奎道:“换了二位不亦是如此么?我燕云三枭均独行其是,彼此互知心性为人,谁也不要自命清高。”
劳品不禁面色赧然。
雷九云道:“究竟慧眼红珠是否‘返魂珠’?”
忽闻南向随风传来阴恻恻冷笑道:“这还不容易,你将痨病鬼击成重伤,再以珠浸无根水喂服是否立即痊愈便知真假!”
穿山鼠劳品面色一变,只见南面林内飘然走出一个身着黑衫,首戴金色面具人。
叭的一声巨响,一块拳大石块击中那具瓷像,顿时成为粉碎。
金面人右手倏地扬空打出数缕目力无法辨明飞针,只听浓荫枝柯间传来一声冷笑道:“好手法,可惜尚未能伤得了在下!”
说至最后一字,语音微弱,似已远去。
穿山鼠劳品闻声面色勃然,欲待腾身追出,金面人却冷然吐声道:“其去已远,追之无及!”接着又冷笑一声道:“此人必是以偷天换日手法易去翠佛,此刻毁去瓷像防查出瓷像来处,果然高明!”
燕云三枭不知金面人是友是敌,不禁互望了一眼,杜奎抱拳一拱道:“朋友请明言来历,以免失礼!” 金面人右掌微微一摇道:“这到不必了,兄弟若可明告来历,也不致隐秘本来面目了,目前重要的是那尊翠佛慧眼是否真是江湖盛传的‘返魂珠’?”
杜奎哈哈大笑道:“谣传无凭,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