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屏虽身负内伤,却犹未能忘情凤郡主,顿足长叹一声道:“该死的小辈,害得在下到手的鸭子又飞上天了,于堂主,这封信是否仍需要交与凤郡主。”
阴司秀才于冰目露忧容道:“老朽认为相当棘手,信本属捏造,打蛇不死反成仇,所以老朽来时已想出一计,改造一封书信,或是飞讯本院,请梁丘院主转狄院主亲笔谕示凤郡主相肋你我办事。”
韩仲屏道:“改造恐弄巧成拙,还是真笔手谕为宜,不过远水难救近火。”
阴司秀才于冰道:“三天便可,你我避开凤郡主三天不见就是,少侠,老朽掺你到秘密分舵去!”
韩仲屏颔首言好,忽双眉微蹙,道:“金府羽党怎知金万森及金独白父子先后被本院诱擒。”
于冰笑笑道:“这老朽就不知道了,谣传谓双燕堡主也是被本院诱擒。”
韩仲屏正色道:“那是真情,但你我也不知囚在何处?”
“但,风闻不知自何泄露,少侠,咱们办正事要紧,凤郡主之事不如暂行稳住,不要误了梁丘院主大事。”说着双手掺起韩仲屏,阴司秀才于冰摇首四望了一瞥,快步掺扶离去。
月明在天,夜色苍茫。
芦荻丛中,巧手翻天卫童探身而出,跟着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及川东二矮笑面如来邱浩东,六眼灵猕霍元揆纷纷长身直立。
卫童道:“现在真象已找出端倪了,从韩仲屏于冰言语中这一切皆是六合门五行院主梁丘皇所为?” 田非吾道:“究竟为了什么,我等尚不得而知。”
笑面如来邱浩东咧嘴一笑道:“武林中人无不有称霸江湖,独步武林之雄心,看来梁丘皇亦未能免俗,何况内中尚有甚多复杂原因,六合门主究竟是谁?梁丘皇为何急欲以凤郡主之安危控制其父狄洛,这都是不解之秘。”
六眼灵猕霍元揆笑道:“天下没有不解之秘,只要锲而不舍,抽丝剥茧,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老朽不放心的就是叶老弟伤势。”
卫童道:“目前可保无碍,他福泽深厚,日后因祸得福尚未可知。”
芦苇远处忽起来一声尖锐哨音,卫童等人立即循着哨声迅快掠去……。
第十五章 福泽深厚
宁静庵内宁静如水。
静室内叶一苇与狄云凤娓娓倾谈,红烛高烧,一双侠侣,悄语低话,不时传出狄云凤银铃悦耳的笑声。
苹儿忽掀帘疾闪而入,娇笑道:“卫前辈传来的飞讯一点不错,于老鬼命人带信,说是他已找到韩仲屏,他们自一名江湖中人死前口中得知燕云三枭下落,匆匆赶去,少则三日,多则七天一定赶回宁静庵。” 狄云凤冷笑道:“他们未取得家父亲笔信函之前,怎敢前来相见。”忽面色微变,低喝道:“门外什么人?”
“是老婆子。”唐嬷嬷快步掀帘进入,裣衽施礼道:“老婆子本不愿惊扰郡主,怎奈非现出不可。” 狄云凤嫣然一笑道:“你有事何妨请说。”
唐嬷嬷道:“郡主不妨传讯令尊,佯作不知实情,应允书函一封由于老鬼转返,一面请卫前辈阻延韩于行程,最少也要七天。”
狄云凤诧道:“这是何故?”
唐嬷嬷道:“老婆子说过,当助叶公子成为宇内高手,但端视有缘与否而定,不过,有缘无缘,七日之期亦可知分晓。”
狄云凤虽不知唐嬷嬷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但她知唐嬷嬷决无戏言,遂令苹儿取出文房四宝握管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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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
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川东二矮笑面如来邱浩东六眼灵猕霍元揆率领门人葛林李如霜郝元霸及巧手翻天卫童及驼叟莫潜先后赶至宁静庵。
他们目睹叶一苇神采焕发,了无丝毫伤病之容,不由大感欣喜。
巧手翻天卫童目注了叶一苇一眼,道:“贤侄系将暗器*在空穴内,老朽将韩仲屏暗器五行银须芒偷到手中,发现此一暗器打造得巧夺天工,细如发丝,擅破气穴循血攻心,中者若不及时封住穴道即不治身亡,亦无解药,所以贤侄日后对敌之际,不能施展十二成真力,以防芒针冲破气穴!”
田非吾道:“这不是指五行芒无敌天下么?”
“那也不尽然,功力绝顶之人若误中五行芒,体内三昧真火即圈束烧毁,而且五行芒配制不易,老朽偷来只有三支,看来韩仲屏视贤侄如生平罕遇劲敌,否则不能发出。”说着取出一拇指大小铜管,倾出三支五行芒。
众人凝目察视之下,只见五行芒细如毫发,色作灰白,长约两寸,软如鱼须,全凭内力发出,如非内功绝顶之人也是无用。
狄云凤柳眉微蹙道:“这暗器是梁丘院主炼制的么?怎么我等毫不知情?”
苹儿道:“这些暂不商谈,卫前辈,目前韩仲屏与于老鬼现在何处?有否良策阻住他们两人七日行程?”
卫童道:“他们两人现藏在洞庭分堂内,韩仲屏欲伤势尽愈七日很难平复,最好叫他永远带伤心存畏忌,我等也可便於行事,不过,苹姑娘须七日之期何故?”
苹儿娇笑道:“卫前辈,婢子也不知情,请问唐嬷嬷去!”
卫童道:“唐嬷嬷现在何处?”
“现在后庵香积厨下。”
卫童略一沉吟,道:“老朽去找他。”言起抱拳笑道:“暂且失陪!”快步走向庵后香积厨。
只见唐嬷嬷跌坐在蒲团上,瞑目调息,似闻得脚步声,倏睁双眼,精芒电射,喝道:“来的何人?”
“老朽卫童。”
唐嬷嬷慌忙一跃而起,口称:“前辈。”
卫童呵呵大笑道:“你我年岁不差上下,为何叫卫某为前辈!”
唐嬷嬷神色恭敬道:“老婆子与叶公子乃忘年之交,又是救命恩人,称呼一声前辈不算辱没了老婆子。”
卫童大笑道:“既然如此认真,卫某就托大了。”即请问延误韩仲屏于冰七日之内不能前来宁静庵何故!
唐嬷嬷沉吟久之,才道:“前辈不可说出!”
“卫某应允。”
唐嬷嬷道:“老婆子欲叶公子成为宇内第一高手,指点他一条明路,但端凭有缘与否,七日之期大概够了。”继低声细说情由。
巧手翻天卫童目露惊容之色道:“竟有此事么?那就要端凭叶贤侄的造化了,破晓时分,我等立即起程。”抱拳一拱,转身步出香积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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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青阳县九华山,乃地藏王菩萨道场,原名“九子”山,因山发脉,散为九峰,形如莲华,唐代诗人李白在此读经悟道,自号青莲居土,故改九子为九华。
唐开元末新罗国王子金乔觉渡海栖止此山,苦修七十年肉身成道,现九华尚有地藏肉身殿,每年来朝地藏王的善男信女数达百万,香火鼎盛,九华佛寺僧院甚多,山势挺拔,水流云飞,重锦叠翠,如诗如书。 那日,叶一苇一袭青衫,手握摺扇神采逸飞,飘然在登山山道上。
狄云凤诸女及卫童等人均已巧扮掩饰本来面目装成朝佛香客先后登山。
叶一苇由北城寺东行,过旃擅林,天池庵,石级行回,险道峨嵯,费历跋涉登上了东崖。
崖下壁立千仞,幽邃晦暗,深不见底,俗称舍身崖,相传王守仁在此崖独身静坐,静养心田,悟出知难行易,天人合一学说。
叶一苇到达东崖,只觉天风狂劲,穿峡云飞,探视崖下,不禁心笙猛摇,暗道:“唐嬷嬷告诉自己崖下潜隐一位奇人,可助自己消除体内郁伤,仅此而已!但任谁身负旷绝功力,也无法飞落这深不可测的崖底去!”
正迟疑不能之际,叶一苇突见唐嬷嬷、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川东二矮及葛林郝元霸等人扮作村农,各挑一担篾萝疾奔而来。
唐嬷嬷放下萝担走在叶一苇之前,伸手入怀取出一叠纸页,道:“老婆子口语不清,恐临时有什么遗漏未曾嘱咐易出差错,此行只准成功不能失败,所以老婆子昨晚一夜未睡,写下了这些,请熟读紧记!”递向叶一苇手中,催促阅读。
这时田非吾等人取出萝筐内之物,原来每只筐内有两束粗如儿臂麻绳,每束长达二十余丈。
葛林郝元霸则用铁扣套环扣入崖侧一株合抱古干上,并圈牢结扎,每根麻绳结牢缓缓垂向崖下。
原来他们想用绳索把叶一苇悬落崖底。
那唐嬷嬷的一叠纸页委实使叶一苇惊心骇魄,倘与他早说明白了,可能叶一苇说什么也不会轻身涉险。
但,箭到弦上,不能不发。
巧手翻天卫童走了过来,道:“贤侄,你都记下来了么?”
他们彼此之间虽有师徒名分,但为避人耳目却以叔侄称呼,叶一苇道:“小侄都紧记在胸。”
卫童目注叶一苇一眼,道:“通往崖底原有一条秘径,为何舍弃不用,由此径而入,十有九死,故取悬身下崖,崖后内与其说是隐有一位奇人,毋宁说是狂人。老朽不想再作赘言,纸页上写得十分详明清楚,总之,此行极为重要,非但为了贤侄本身,而且可助令师恢复原有功力。”说着取出一囊及一柄带鞘短剑,接道:“两物或可相助贤侄,千万谨慎小心!”
狄云凤等诸女均蒙在鼓里,只知唐嬷嬷领叶一苇引见一位武林异人,却不知有非常凶险,她们均守在上天梯附近防江湖人物无意撞来坏事,不然,定要偕同叶一苇前往。
当下葛林郝元霸整牢了麻索后,走向前来预祝叶一苇成功。
叶一苇谢了两人,缘索缓缓而下。
由崖顶直抵崖下,壁立千仞乃属夸大之词,但少说也有二百余丈,叶一苇心想只要有落足之处,便可安然无虞。
然而,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悬索下深数十丈后,非但幽暗如晦,而且山风强劲无比,身形如荡秋千般晃来晃去,撞向崖壁若不手脚迅疾抵触,必遍体鳞伤。
叶一苇小心翼翼缘下,只觉风势愈来愈劲,有几次身形被谷底卷来强风宛如陀螺般旋转不止,而且荡飘之势愈来愈大,几乎把持不住堕下崖下,不禁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