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屏一愕,道:“于堂主是说凤郡主与卜春樵等人有勾结?”
“于某并未如此说。”于冰摇首道:“少侠没听卜春樵说去九华讨回借物,究竟什么东西不得而知,或为了对本门有所不利之处。”说时似想起一事,面色倏地一变,急命羊高及巴定海一见。
羊高及巴定海两人快步走入,阴司秀才于冰即吩咐巴定海挑选数十名分堂弟子扮作白骨教匪徒随羊高前往九华,并吩咐羊高选出带来八人中三人扮作毒人如何行事。
俟羊高巴定海退出,韩仲屏诧道:“这是何故?”
于冰道:“于某料定卜春樵等来此志在探明洞庭分堂隐秘,此去九华未必是讨回什么遗物,所以命羊高前往一击搏杀,借祸东吴,可收一石二鸟之效。”
韩仲屏急道:“万一他们是与凤郡主晤面?”
于冰哈哈大笑道:“凤郡主怎能与他们同谋,必是同样狙杀卜春樵五煞以免祸害!”
韩仲屏道:“你我暗随羊高之后窥视究竟如何?”
于冰道:“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于某遣人前往宁静庵已说明少侠在洞庭分堂养伤,并谓狄院主带来亲笔手函,万一凤郡主赶回闻讯亲自分堂探望少侠,发现少侠不在,岂非弄巧成拙。”
韩仲屏闻言急揖相谢,自责道:“在下怎么如此胡涂。”
于冰淡淡一笑,道:“于某独自一人暗随羊高等之后探视!”转身匆匆疾掠了出去。
羊高等人均已结束妥当,忽见阴司秀才于冰赶来道:“羊老师,你我两人结伴同行,让他们先走,分成五拨,绝对不可暴露形踪!”
阴司秀才于冰神智半失,只听命行事,同行之际,于冰道:“羊老师,那三名毒人并非真正毒人,即使施展毒功,也难收效,不可使三人出手,立在远处使对方惊疑,或能吓阻对方。”
羊高奉命唯谨,赶至九华东崖发现田非吾等五人各立方位似在演练一宗奇异武功。
于冰立命隐身藏起,低声道:“在我等离开分堂之后,卜春樵等五人亦必辞别赶往九华,倘老朽猜测不错,不久五煞便可赶至。”
片刻,卜春樵等五人果然疾掠赶至。
于冰忽阴恻恻一笑道:“羊老师,果然不出老朽所料,他们并非讨回失物,而是应田非吾之约而来,哼,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去将卜春樵五人及田非吾等悉数击毙,但不至必要你不可现身。”
羊高驱众现身扑出,田非吾等却奇快无比退去无踪,展开激烈凶搏……
这是前情,俟叶一苇现身之后,阴司秀才立即回身疾奔转回洞庭分堂而去。
巧手翻天卫童命黎环乌云飞将羊高先行带回宁静庵。
田非吾及川东二矮走出将卜春樵等五人一一救醒。
居崇仁首先睁目醒来。
田非吾道:“阁下等毒伤未愈,尚须静养数日!”
五煞先后立起,只觉宛如病后初愈感觉,绵软无力。
火焰掌屈明咬牙切齿骂道:“屈某与白骨教誓不两立。”
笑面如来邱浩东正色道:“我等也原认为来者是毒人与白骨教匪徒联手,所以劝五位暂避,其后发觉不是我等始敢现身抢救。”
居崇仁道:“田大侠三位也怕毒人么?”
铁笔震九洲田非吾捋须哈哈大笑道:“田某向不自傲,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避让并非示弱,若真是毒人,一百个田非吾也不是毒人敌手。”
居祟仁老脸一红,诧道:“他们不是毒人是何来历?”
田非吾道:“不但不是毒人,而且也不是什么白骨教匪徒,他们之中还有未死之人,何不去问个明白。”
千手判官屠霄抓起一具重伤匪徒剥开面罩,喝道:“你是何来路,快从实说出,不然休怪老夫心辣手黑。”
匪徒本就重伤垂危,实说与否对他并不重要,何况他也是奉命行事,一切隐秘均不知情,只说他乃洞庭分堂之人照韩仲屏行事。
五煞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屈明勃然大怒道:“我等向韩仲屏理论去!”
霍元揆冷笑道:“他来不找五位斩尽杀绝就算幸运,五位还要送上门去寻死,岂非天下至异,那秃眉蛇目短装怪人已然逃走,恐五位来日凶危重重,甚难逃过狙杀命运。”
卜春樵五煞本是自视甚高凶恶巨擘,经过此一激搏虽得以死里逃生,却不免胆寒,相顾不语。
田非吾叹息一声道:“仇虽必报,却不可操之过急,不如待毒伤痊愈了再行计议如何?”
“也好!”左臂刀居崇仁道:“田大侠应白骨教徒之约而来,匪徒为何未至?”
田非吾不禁笑道:“五位未说来之前便已前来,说真话我等五人之力尚无法将伪装毒人及白骨教匪徒悉数歼戮咧!”说时请五煞同往他们暂时落足之处治理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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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阴司秀才于冰匆匆赶回洞庭分堂。
韩仲屏发现阴司秀才于冰气急败坏,情知有异,便问原故。
于冰跌足长叹一声道:“卜春樵五人在舍身崖上与田非吾及川东二矮晤面密议,于某立即下令羊高率众全力狙杀。”
韩仲屏骇然色变道:“莫非羊高等不敌全军覆灭?”
“那倒不是。”于冰摇首道:“幸亏少侠未去!”
韩仲屏惊问为何?
“双方激战猛烈各有伤亡之际,突然凤郡主偕苹儿及七婢现身,不由分说将羊高等悉数歼戮,田非吾川东二矮及五煞则乘隙逸去,于某几乎被凤郡主察出藏身所在。”
韩仲屏闻言急得连连搓手道:“这如何是好?恩师及那位老前辈处如何答覆?”
于冰道:“那位老前辈是谁?”敢情他也不知鹤发鸠面老者是何人物。
韩仲屏自知失言,道:“于堂主不知最好!”
“不!”于冰道:“若须筹一善策,于某不能不知,少侠既不能直言无隐谓羊高死在凤郡主之手,又无法把羊高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无踪,何况羊高同来的尚有五人在此?”
韩仲屏猛的心神一震,暗感于冰之言极是有理,忙道:“那位老前辈就是羊高身后主使人,此人来历在下稍时详细告知,出自我口,入之你耳,必须守口勿洩,否则定遭杀身之祸。”
“这个于某知道。”于冰道:“少侠为何要稍时再详告于某?”
韩仲屏道:“眼前我们虽不张扬外泄,但恐凤郡主不明究竟,禀报狄院主,那时反为不美。”
于冰皱眉略一思索,似计上心来,道:“明晨少侠与于某迳往宁静庵求见凤郡主,套她语气,于某自信凭三寸不烂之舌可稳住凤郡主守秘不洩。”
忽昆厅外匆匆奔入青衣劲装汉子,禀道:“卡口上有人自称紫虚门下阴阳剑罗襄求见!”
青衣汉子领命疾奔而出。
韩仲屏目露忧容道:“罗襄是紫虚鼻子门下第一局手,他必有所闻,一个答覆不对恐引起祸端。”
于冰笑道:“少侠放心,于某自会应付。”转身快步走出厅外而去。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只听阴司秀才于冰大笑声传来,偕同一面目森冷,肩背双剑苍髯老者走了入来。
韩仲屏抢前数步,抱拳迎客道:“在下伤体未愈,未能出迎,请予见谅!”
阴阳剑罗襄嘴角仅泛出一丝笑意,抱抱拳道:“不敢,罗某此来是想问询同门豹叟卜春樵等五人行踪?”
韩仲屏对罗襄倨傲,感觉无比厌恶,鼻中冷哼一声道:“这就奇了,贵同门行踪罗老师应该知晓,在下何能知道?”
罗襄不禁一怔,道:“他们五人竟未说何往?”
于冰阴阴一笑道:“难道罗老师不信?”
“不是不信!”罗裏沉声道:“他们奉命前往九华,罗某已然赶去却不见影踪,但罗某知他们五人来时曾造访贵门分堂!”
“这么说来,罗老师之意是指敝门暗害卜春樵五人了。”
“不错!”罗襄沉声道:“罗某正是此意!”
韩仲屏不禁心头火发,五指疾逾闪电抓向罗襄面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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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仲屏乃五行院主梁丘皇门下后起之秀中第二高手,出手迅快如电,奇奥莫测。指势如涛,绵绵不绝。
罗襄料不到韩仲屏竟然猝施毒手,只觉自身穴道无不在他那指势之下,不禁大骇,身形左飘右闪。
阴司秀才于冰忙喝道:“少侠住手,这样误会岂不是反而更深了。”食指虚空一抓,身形跃在两人中间。
韩仲屏收势后飘,面如寒冰。
罗襄定住身形,不由怨毒在心,冷笑道:“罗某在未来之前,已传讯本门总坛,罗某不死还好,否则你六合门必烟消瓦解,血流成渠。”
韩仲屏道:“好大的口气!”
阴司秀才于冰淡淡一笑道:“罗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事无佐证,竟加莫须有之罪,不错,卜老师五位确到过此处,恭迎恭送并无丝毫失礼,罗老师不妨随意至各处询问,于某决不阻拦!”
罗襄冷哼道:“这当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于冰右臂一伸,道:“罗老师请!”并传命下去,不得丝毫失礼,有问必答,酒宴款待。
俟阴阳剑罗襄身影消失在大厅外后,韩仲屏目露忧容,摇首叹息道:“横生枝节,你我如何去宁静庵,恩师之计也刻不容缓!”
于冰道:“不妨事,于某这就去宁静庵打探凤郡主返回了未?”
韩仲屏道:“速去速回!”
宁静庵充满了欢笑温馨。
叶一苇如众星拱月般,被诸女殷勤照护。
狄云凤问他去得崖下经过。
叶一苇据实相告,毫无隐讳。
只见唐嬷嬷目中泪珠如雨顺颊流下。
狄云凤诧道:“唐嬷嬷你是怎么了?”
唐嬷嬷道:“郡主知道授艺叶公子的老人是谁?”
苹儿道:“你不说谁知道,莫非是令尊?”
唐嬷嬷道:“他乃老婆子昔日爱侣。”忽又凄然摇首一笑道:“此乃一厢情愿的说法,老婆子虽然爱他,只是片面相思而已,他始终对老婆子却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