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襄道:“白袍蒙面老人!”话落嘴角骨骨冒溢黑血,双目一闭,奄然逝去。
于冰叹息道:“罗护法心脉已断,无可救治,蒙老师回去吧,老朽定遣人前来厚葬死者。”
蒙昭阳道:“白袍蒙面老人是何来历,莫非是毒叟?”
于冰道:“自有水落石出之日,急也不在一时,这打探此人来历老朽尽力而为,义不容辞。”
蒙昭阳只得忍住满腔悲愤,随着于冰李青洪两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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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庵外松风如吟,篁竹送韵,一片静谧,两扇庵门紧闭着,阗无人影。
蓦地——
两条人影一先一后,疾如飘风掠来,距庵门一箭之遥,突闻一声娇叱道:“站住!”
来人正是阴司秀才于冰和韩仲屏两人,闻声倏地停住。
于冰张面四顾,却未察觉喝阻之人藏身所在,高声道:“苹姑娘么?是老朽于冰和韩仲屏求见凤郡主。”
只听苹儿娇脆语声答道:“请在禅堂候茶,郡主现在练功!”
于冰望了韩仲屏一眼,道:“老朽遵命!”
韩仲屏微微一笑,低声道:“于堂主请放心,在下自会敛束。”
于冰道:“凤郡主说话也许忤慢了少侠,老朽有些耽心!”
韩仲屏道:“于堂主不是说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话么?凤郡主除其父外从未与年少男子轻示颜色,又非对在下独异,在下还可忍受得了。”
说着两人已步向庵门而去。
庵门突呀的开启,走出一老比丘尼,合掌躬身道:“请!”引着韩仲屏于冰两人进入禅堂。
圆桌上已自砌好两碗茶,中置一菓。
老比丘尼又合掌躬身辞去。
阴司秀才于冰以目示意不可乱说话。
韩仲屏微微一笑道:“在下想到了一个疑问,于堂主这几天未与在下在一处,有时自称老朽又偶称于某,不知是何缘故?”
于冰道:“其实老朽应该自称属下,但少侠在本门未有职司碍难出口,虚长了几岁年纪自称老朽也不为过,但在本门弟子之前或外人在座,似觉于某比老朽更为恰当。”忽面色一肃,耳闻隐隐传来环佩互撞之声,忙道:“少侠,郡主来了!”
只见禅堂外忽缓缓走入一个蒙面少女,道:“郡主请两位至偏殿叙话,命婢子前来引路!”
于冰含笑立起道:“有劳姑娘了!”
原来宁静庵内面别有天地,偏殿在观音佛殿南庑,狭长深邃,阴暗如暮。
凤郡主端坐上首,苹儿及两蒙面女婢随传在侧,设座两椅却远在三四丈外,令人有可望而不可及之感。韩仲屏于冰两人随着女婢一入得偏殿,即闻得—狄云凤语声道:“两位请坐。”端坐不动未起身相迎。韩仲屏暗道:“凤郡主莫非是否有意相识自己有无狂傲习气!”欠身一揖,道:“在下谢坐。”
狄云凤道:“少侠带来家父亲笔信函甚为感激!”
韩仲屏忙在怀中取出信函,意欲趋前递上。
那女婢伸手娇呼道:“婢子代劳,少侠何妨请坐!”
韩仲屏赧然一笑,将书信交与女婢道:“有劳姑娘!”
“不敢,此乃婢子等所当为,少侠言重!”接过书信疾如飞鸿闪落在狄云凤面前递上。
狄云凤接过折封展阅。
韩仲屏只觉这偏殿中阴森冰冷,气氛令人窒息,不由自主地望了阴司秀才于冰一眼,发觉于冰宛如老僧入定模样,口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暗道:“于堂主为何如此?”
但闻狄云凤响出银铃般笑声道:“父母对儿女莫甚于此,我已长大了,家父却视我如婴。”说着忽转言道:“少侠今后何去何从?”
韩仲屏道:“在下奉命查明燕云三枭及毒人去向来历,只觉千头万绪,不得其解,请凤郡主指点了一条明路!”
狄云凤不禁娇笑道:“少侠与于堂主均是本门才智卓绝之士,为何问道于盲,不过我偶获风声燕云三枭已遁回燕北,是以决定前往燕京,只须擒获三枭,一切均迎刃而解。”
韩仲屏闻言不禁心神暗震,忖道:“燕云三枭切不可落在她的手中,必须先下手为强。”逐朗笑道:“究竟是凤郡主高明,在下自愧不如,但有一不情之求,在下愿随骥尾,听命效力。”
狄云凤道:“不敢,男女同行有所不便,梁丘院主恐对少侠另有指示,少侠倘无事可请自便!”
韩仲屏只觉无颜再留,缓缓立起道:“郡主打算几时起程?”
狄云凤盈盈立起,道:“早则今晚,迟则明晨,恕我不恭送二位了!”
于冰早自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道:“老朽告退!”
韩仲屏只躬身一揖,随着于冰走出偏殿,只觉气忿难平,面色铁青。
阴司秀才于冰似若无觉,快步走出宁静庵,竟是愈走愈快。
片刻已自远离宁静庵三里之遥,于冰停身回面冷笑道:“少侠觉得怒怨之气难平么?”
“不错!”
“老朽不是说过,横逆之来须处之以忍么?”
韩仲屏长叹一声道:“在下谨受教,方才于堂主为何不言不语!”
于冰道:“郡主的脾气少侠又不是不知,老朽恐弄巧成拙,是以三缄其口。”
“在下意欲尾蹑凤郡主之一行身后。”
“恐得不偿失,万一为凤郡主发觉与少侠反目成仇,那时少侠必将进退失据,不如分道而行,反正少侠与老朽尚有重任在身,不可因小失大!”伸手一拉韩仲屏疾展身法,如飞奔去。
第十七章 计中有计
宁静庵内群雄济济一堂笑语商谈,赞佩巧手翻天卫童智计绝伦。
叶一苇忽面现忧虑之色道:“在下意欲只身前往五行院一探。”
狄云凤闻言不禁一怔,正欲出言相阻,忽闻禅堂之外传来卫童语声道:“不可!”
只见巧手翻天卫童飘然走了入来,含笑道:“叶堡主及金万森均在回家途中!”
铁笔震九洲田非吾道:“莫非梁丘皇恐弄巧成拙予以释回!”
卫童含笑道:“正是,那投身在五行院内擅用药物使人迷失心智凶邪,为老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另加药物使其暴毙,叶堡主亦非陷身在五行院,他不过是访友他乡作客,不过不知道这位友人就是梁丘皇心腹亲信而已,梁丘皇探出叶堡主委实不知返魂珠下落,不如长线放远鸢才使燕堡主安然无恙!”
叶一苇闻言不禁大喜。
霍元揆道:“那擅使迷魂药物的凶邪暴毙在五行院中,梁丘皇丝毫不起疑心吗?”
卫童道:“他在秘室中自己配得药物,不慎吸入过量昏倒,待旁人发觉又不明解法致死,梁丘皇怎会知情!”
狄云凤诧道:“这样说来,五行院蕴秘前辈尽为所知了。”
卫童摇首答道:“那倒未必,老朽昔年在江湖中拯难救危,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均予伸手,无意告知那凶邪藏身五行院,是以略施诡计举而成功。”
“那告知卫前辈的人必是五行院门下,昔年受恩深重,知恩必报!”狄云凤道:“前辈可否告知那人是谁?”
“不行。”卫童道:“郡主尚未应允老朽所求!”
狄云凤面有难色,道:“晚辈年轻识浅,如何当此重任。”
笑面如来邱浩东嘻嘻一笑道:“凤郡主如不应允,只怕卫兄带走叶少侠,无计留君住,泪双垂,行行听取杜鹃啼,楚天云暮,唯有暗灯残漏传销魂。”
狄云凤不由霞飞双靥,娇嗔了声道:“为大不尊,尽自取笑晚辈。”
笑面如来邱浩东道:“老朽是说真的。”
卫童微笑不语。
叶一苇面色讪讪地尴尬不已。
狄云凤望了叶一苇一眼,道:“晚辈应允就是!”
六眼灵猕霍元揆哈哈宏声大笑道:“这不结了么?还要推三阻四的,我老猴儿岂非现成大媒又要吹上天去。”
狄云凤知川东二矮存心逗趣,笑也不是,气又不是,恨得直横白眼。
苹儿噘着一张小嘴,嗔道:“郡主如非念在叶公子面上,哪有这般好说话。”
霍元揆两眼一翻,冷哼道:“苹姑娘别向老猴儿发横,有本事先找叶贤侄出气!”
苹儿平时伶牙利舌,绝不饶人,此刻竟为之气塞,低声咒道:“老不死!”
霍元揆笑道:“老猴儿还是不要死的好,到时候苹姑娘去哪里找现成的大媒,苹姑娘的心事老猴儿是知道的。”
苹儿闻言羞得无地自容,一跺莲足掠至狄云凤身前直喊要狄云凤为她作主。
霍元揆得理不饶人,道:“到时自然凤郡主一定要与苹姑娘作主。”
狄云凤玉雪聪明,知霍元揆话中所指,霞靥上不由泛起百合般的笑容。
叶一苇如堕五里云雾中浑然摸不着头,心中大感困惑。
田非吾哈哈大笑道:“霍老猴儿这一手真绝!”
“不,”霍元揆道:“这一手是卫兄教导有方,挟天子令诸侯,乃曹阿瞒故智耳!”
在座都知霍元揆指的是什么?挟天子自然指的是叶一苇,不禁哄然大笑。
狄云凤与苹儿羞赧不胜。
唐嬷嬷高声道:“上了年岁的人拿孩子们取笑,成何体统,商量大事要紧!”
才算解开了这场闹笑局面,但顿又一变严肃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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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湘入鄂,可舍陆就舟,自洞庭湖过城陵矶经嘉鱼,凡数百里抵夏口。
一艘巨舟顺流而下,舟中搭附甚多行旅达官,共是九舱,沿途部份客旅欲登岸办事或游赏,故行程极缓。
首舱搭附了三人,却是年少丰及冷面煞神祝同及扬花姹女彭凌仙。
祝同彭凌仙佯称夫妻,而年少丰乃系彭凌仙幼弟,由於年少丰臂上犯疽迫不得已断去,致元气大伤故搭舟附行。
店船车脚牙,无罪也该死,这虽是尖刻损人之词,但这五类人久走江湖见多识广,目光锐利,哪还瞧不出年少丰三人并非与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么平常,却不敢招惹就是。
年少丰足不出舱,每日长吁短叹,心内却把衡岳金府怨毒入骨。
他们为何搭乘这艘慢舟,无非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