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北寿笑笑,注视了党天雄一眼,道:“故而梁丘院主命你扮作毒人,一则假祸於苗疆,再可*使返魂珠重现。”
欧阳怀庆怒道:“彭老此话是何所指?”
彭北寿道:“难道这话说错了么?”当初在双燕堡之时,拥翠山庄少庄主丘象贤及扶风岭廖铁狮首蒙毒害,无非是嫁祸於苗疆,志在*迫郗南鸿找出解救之药,岂料郗南鸿也在双燕堡作客……”
话尚未了,司空神机已忍不住大喝道:“彭老,你莫非与敝院主为对么?”
“那倒不是!”彭北寿冷笑道:“不过志不同道不合而已!”
毒人一声不发,突疾射而出,立掌如刃猛劈彭北寿双肩,势如奔雷,端的快极。
他乃五行院中一等杀手,举手投足无不杀气凌厉,武功泛常之辈一招必死,但飞天蜈蚣彭北寿凶邪巨擘,身形奇快闪入暗中不见。
司空神机见彭北寿不战而退,心知有诈,喝道:“党兄留神!”
语声方落,眼前人影疾闪,四个面目森冷劲装老者,手执一柄雪亮钢刀将司空神机欧阳怀庆两人围住。
毒人那面亦有七人手持钢刀分立七星方位围在核心。
但不见彭北寿现踪。
这七四十一人钢刀振腕蓄势,刀式各异,却幻出无数寒星,分明是一极厉害的刀阵。
司空神机三人均是武功上乘高手,哪有瞧不出这刀阵威力无匹,涵蕴着极巧妙的变化,不禁心头一沉。 匿在暗中的天地双丐等人注视着双方拼搏情形。
辛铁涵道:“据老叫化所知,这飞天蜈蚣彭北寿与梁丘皇本是一丘之貉,但许多年来彭北寿一直避着梁丘皇,大概是彭北寿当年亦吃了梁丘皇暗亏。”
巧手翻天卫童颔首道:“辛老说得正是。”
薛海涛低噫了一声道:“彭北寿今晚带得人手甚多,这四外隐伏得不下数十人,看来今晚他们三人必凶多吉少,此乃梁丘皇始料不及的事?”
只听司空神机大喝道:“彭老为何藏身不出?万才始终不明白彭老何故反脸成仇?”
暗中传出彭北寿冷冷语声道:“司空堂主自然不明白,但梁丘皇心内却明白得很,三位如愿束手归顺,老朽愿重用三位!”
司空神机冷笑道:“姓彭的,你做梦!欧阳兄,咱们上!”兵刃倏亮,振腕猛攻。
那面七人亦同地望毒人党天雄攻去。
七人似久经训练,刀势疾途奔电,表面上看来似杂乱无章,其实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专为对付五行院杀手而训练。
藏在暗处的天地双丐等人均瞧出了这点。
铁笔震九洲田非吾道:“那彭北寿是个有心人,训练成这些人专为寻求破解梁丘皇手下武功!”
“不错!”六眼神猕霍元揆道:“我真不懂,自古以来,邪正不能并存,却未听得邪恶与邪恶之争。”
笑面如来邱浩东嘻嘻一笑道:“霍老二,人怕伤心,树怕剥皮,如非常鸿年彭北寿对梁丘皇恨到了极点怎能如此!”
突然只听一声大喝,毒人党天雄刀光疾闪,对方两人胸前飞溅鲜血,刀势之快,无以伦比。
其他五人亦自刀势迅快,划过毒人躯体,立时生起一片裂帛之声,受伤两人犹自未退,劈刀砍向党天雄肩头。
只见毒人党天雄外衣割破,内裹白布似松落的裹脚布般散脱滑下,肩头亦被砍实,一阵剧痛,不禁喉中发出怒啸,刀招更快,势如山涌。
被毒人划伤胸口两人刀招砍出后,业已不支,暗中又窜出一双瘦小矫捷汉子接替两人,刀阵配合得严密无缝,存心使毒人党天雄筋疲力竭,束手就擒。
那边司空神机欧阳怀庆以二敌四,打成了平手,虽施展平生绝艺,但却占不了丝毫上风。
司空神机心内忧急,大喝道:“党兄,何不施毒!”
毒人党天雄何尝不知用毒,在激烈拼搏时业已暗中施展,怎奈宛如泥牛入海,一点动静俱无,可见飞天蜈蚣彭北寿有备而来。
苗疆擅长用毒,飞天娱蚣彭北寿亦以用毒精擅,有异曲同功之妙,党天雄不禁暗暗震颤,暗道:“临行之际,院主虽交一种奇毒,但不至万不得已时绝不可施展,否则恐同归於尽!”
人哪有不怕死之理,尤其是这等凶邪怎知大义凛然,虽死犹生的大道理,临危之际犹存好死不如恶活之念,所以党天雄也不例外。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党天雄刀势更见犀利威猛,对方伤在刀下的已有六人,但对方增补者永远是七人,舍死忘拼。
司空神机、欧阳怀庆也是一般,永远是四面受敌,渐感力不从心。
藏在暗中的巧手翻天卫童道:“那党天雄护身萤光因衣绽破渐灭,倘老朽料得不错,党天雄囊内尚贮有一种不可解救的奇毒,绝不能任它落入彭北寿手中。”
苗疆少主郗南鸿诧道:“党天雄不会发出与敌同归於尽么?”
卫董摇首道:“党天雄有贪生之念,必不致施毒,老朽意欲偷窃到手。”
田非吾道:“卫老不可轻身涉险。”
卫童道:“老偷儿自有道理。”
这时,双方拼搏惨烈,彭北寿这方受伤倒地的不下十余人,司空神机、欧阳怀庆及毒人党天雄三人臂股等处鲜红血液亦涔涔溢出。
党天雄由於衫衣残破,护体萤光渐减,心中大感忧急,双方拼搏只凭夜眼,双耳听风辨位。
蓦地,萤光全熄,唯闻喝叱连声,兵刃破风带起刺耳锐啸,黑暗似漆,不见人影刀光。
毒人党天雄只感腰际微微碰撞了一下,肩头一阵剧痛,情知不妙,不禁面色大变,一柄利刃脱手当啷堕地。
暗中火光速闪,树丛中忽亮起五支松油火炬,只见五人簇拥着飞天蜈蚣彭北寿缓步走出。
司空神机、欧阳怀庆及党天雄三人肩背上各钉着一只长约尺许紫黑铁足毒蜈。
彭北寿哈哈扬声大笑道:“梁丘皇门下武功着实不弱,但也有力拙成擒之时!”
司空神机只觉肩头奇痛澈骨,不禁面色惨变道:“彭老与敝院主交情莫逆,为何反脸成仇?”
彭北寿面色一沉,道:“老朽不打算杀害你们二人,为何成仇梁丘皇心中自然明白,老朽这三只天蜈能咬破护身气功,吸吮人血增长功力,你们二人能免去一死算是不幸之大幸。”说着两指交弹击出响声。
两只毒蜈立即离开司空神机、欧阳怀庆肩背上飞向彭北寿而去。
彭北寿喝道:“两位快走速转告梁丘皇,他不能永龟缩在五行院内,及早露面一拼生死。”
司空神机、欧阳怀庆知不可久留,匆匆望了党天雄一眼,转身如丧家之犬般奔去。
党天雄已是浑身战颤,只觉毒蜈吮血吸力奇猛,令他无法禁受,暗中一咬牙,忖道:“不如同归於尽。”右手探怀,发觉革囊空空如也,不禁面色惨变。
彭北寿尚不知他革囊已为巧手翻天卫童盗去,见状认为他怕死,冷笑道:“老朽仇者只是梁丘皇一人,故而决不妄杀,只要尊驾能将五行院所知隐秘实话实说,老朽当敬你如上宾。”
党天雄道:“在下所知不多,恐尊驾未能如愿。”
彭北寿略一沉吟道:“这也是实情,只须尽其所知见告,老朽此举端在使梁丘皇丧胆魂落,於愿足矣。”右手一扬,毒蜈立时松噬,离肩飞投向彭北寿大袖中。
突然生起一阵狂风巨飈,火炬全灭,一片沉黑如漆,风势之强猛,力能推山撼岳,人根本无法沉桩立住,不由自主地踉踉跄跄,东倒西歪,旋荡无定。
假使在大白天里,那砂尘掀天翻涌,风云之变,足以惊心动魄。
狂飚不到半盏茶时分倏地停住,飞天蜈蚣彭北寿在风起之际双手抓紧一株古树巨根,埋首伏身,耳闻呼啸如潮,山崩地裂、树木断折之声不绝於耳,那砂石打在他身上如受重击,疼痛难耐,俟风定方立起身来,由於沉黑如墨,穷极目力不见有何动静,呼唤数声也不见回声,皱了皱眉,掣出一柄夜行火摺。
拍的一声,暗中顿时生起一道熊熊火焰,火光映射下,彭北寿已变成一个灰人一般,蓬头散发。
眼前的景物大变,到处都是断干折枝,党天雄已没了踪影,不禁一怔。
只听暗中传来常鸿年语声道:“彭老师,此风也起得太突然,险境不可久留,咱们不如快走!”
彭北寿道:“常总舵主,那毒人咧?”
“不知何往。”
只听常鸿年发出一声长啸,播迥夜空袅袅不绝。
彭北寿顿了顿足,振臂穿空腾起,迅即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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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景物一到秋天雄阔中充满萧索苍凉,黄叶凋飞,芦苇翻白,雁唳长空,极目无际,一派肃杀气象。
在那黄澄澄土道不远土冈上白杨围绕着一座小小土屋院落,厢房内坐定叶一苇,愁容满面,不住地长吁短叹。
身旁依偎着苹儿,柔情如水,含着如花笑靥,软语轻声道:“公子不用愁急,贱妾料定老夫人及二位姑娘均吉人天相,安然无恙,凡事欲速则不达,*功则乱,谋定后动才是。”
叶一苇凄然摇首道:“家母身在危中,岂有为人子者坐视无动於衷?”
苹儿嫣然一笑道:“贱妾知道公子心情,此刻一双贼秃分开审讯,反覆对供,以明有无捏造虚词,须知金塔寺不但天竺高手如云,而且步步都是死亡险域,若轻身涉险,万一失闪,岂非更使老夫人抱憾!”
叶一苇默然无语。
苹儿又道:“贱妾已发出飞讯禀知卫童老前辈,不久即有回信到来!”
叶一苇长叹一声道:“在下不是不明白,只是方寸已乱而已。”
门外起了一阵急促步履声,只听传来黎环语声道:“禀苹姑娘,卫老前辈有信到!”
苹儿忙道:“有请!”知此信必由丐帮高手带来。
门外趋入一蓬首垢面老化子,向叶一苇、苹儿抱拳躬身,道:“老叫花胜太乙参见少侠、苹姑娘!” 叶一苇忙伸手一拦,道:“在下愧不敢当,老英雄少礼,请坐!”
胜太乙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