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苹儿不念风尘三丐傲慢无礼,已按忍不住,一见董清宁出掌猝袭叶一苇,立即挥掌迎出。
叶一苇冷冷一笑道:“久闻风尘三丐生平行事端凭胸中好恶不问曲直,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我韩仲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三位无事生非,如不略施惩处,传扬开去,韩仲屏颜面何存?”
苹儿道:“杀鸡焉用牛刀,贱妾代劳就是。”
风尘三丐性最狂傲,但韩仲屏之名已威震江湖,三丐也不敢大意,铁极暗道:“这韩仲屏乳臭未干,武功再好也未必如传言之甚。”自恃成名多年,岂能望风而逃,顿时发出震天狂笑。
笑声一止,风尘三丐倏地面色惨变,只觉胸口气闭血逆,腹痛如绞,目泛惊悸之色。
叶一苇立时飞身出指点昏风尘三丐。
苹儿不解其故,诧道:“他们也许是奉了天地二老之命赶来相助,公子为何一开始就对风尘三丐怀有敌意!”
叶一苇道:“胜太乙与他们谊属同门,但彼此水火难容显而易见,苹姐你未听铁极说丐帮中人有某种特别联络之策,三丐循胜太乙留下暗记追踪而来,但他们却不明了暗记图讯究竟是何所指,可见胜太乙另有深意,倘非胜太乙心腹亲信,即使本门中人亦不知情。”
苹儿颔首道:“丐帮弟子正众,难免良莠不齐,天地二老故不能不慎重,看来三丐亦被梁丘皇网罗收用。”
叶一苇道:“是以在下择非常手段,何况我等有事在身,待胜老英雄返转,一切自明。”
叶一苇将风尘三丐扶回土屋。
黎环乌云飞葛林郝元霸立时趋前询问。
叶一苇道出经过详情,并道:“那杨擎宇虽赶回白扬堡,因座骑在此无缘无故被毒毙,胸中定难释疑,必遣人重来查探,我等不能拖累屋主夫妻,赠金暂离将所养牲畜赶入关去卖掉,有劳四位把杨擎宇座骑移去为感!”
黎环四人遵命离去。
苹儿道:“我等如果离去,那风尘三丐也要带起走么?”
“当然要带走。”叶一苇道:“在下不能先入为主,更不能越俎代庖,也许怀疑有误,应由丐帮审问执法,谅胜太乙不久即回,免得在下多费一番手脚。”说着面现愉快的笑容。
苹儿见叶一苇神态从容,面带微笑,却掩饰不住眼神不时流露出忧虑之色,心知他为其母姐担忧,不禁暗叹一声,遂笑颜转过话题,生似新婚燕尔,鹣蝶情浓。
果然为叶一苇料中,不到顿饭光景,胜太乙在外匆匆赶回,一眼目睹地面躺着风尘三丐,不禁一怔。叶一苇微笑道:“恭贺胜老英雄将杨擎宇引回白扬堡,肘腋之变使他不敢寸步稍离。”继叙出制住风尘三丐前后经过详情。
胜太乙大喜道:“天地二老真乃料事如神,知敝帮有人暗中勾结梁丘皇,但无法查出,命老叫化赶来嘉峪关,故意放出风声老叫化西北有事,沿途留下难明用意暗记,原来是他们三人。”说时目露歉疚之色,又道:“老叫化尚拿不准此计是否有效,是以暗记到此为,更未曾料到他们三人来得这么快,幸少侠洞烛其奸将他们制住。”
叶一苇道:“既然如此,烦劳胜老英雄将他们带去,在下等暂时撤离,三日后再行相见。”
苹儿、叶一苇双双一抱拳,共道了声:“胜老英雄珍重。”并肩飘然出得屋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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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才院隐藏在邛崃西南深岭绝壑中,郁林苍碧,古木参天,亘古难有人迹,险邃深僻已极,院外飞瀑流泉,琪花瑶草,四季如春,映掩红墙绿瓦,丹甍崇檐,殿阁辉煌灿烂,宛如人间仙境。
林间突现出一高挽发髻,面如满月,三绺黑须老者,飘然从容迳向三才院走去。
三才院前横着一道廿余丈涧谷,下临百丈,隐闻涧水急湍隆隆如雷,跨越涧谷仅仗一座悬索竹桥,此刻竹索桥已悬起,无法飞渡。
老者走至阔岸,朗声道:“烦劳通禀狄院主,就说属下翟羽奉了梁丘院主之命,携来梁丘院主亲笔手书求见!”
对岸随风传来语声道:“候着!”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翟羽暗暗心惊三才院表面上安详宁谧,其实戒备森严,难怪梁丘院主独对狄洛惮畏。
半晌,才闻对岸传来语声道:“有请!”
但见竹索桥缓缓放了下来。
翟羽谢了一声登上索桥,甫自跨入三才院门,即见一垂髻小童迎面立着,躬身施礼道:“院主有命,请翟堂主客室用茶!”肃客前导,进入一间朴实无华布置雅洁的轩厅。
垂髻小童献上香茗后,垂手笑道:“院主现在习字,请翟堂主稍待。”便自躬上退出轩外。
翟羽微微一笑,立起浏览四璧条辐山水字画,口中吟哦出声,遇到画笔绝佳处,信手虚划勾勒,啧啧称赏。
良久,三才院主狄洛由内飘然踱出,含笑道:“让翟堂主久侯,本座殊感歉疚。”
翟羽闻得语音立即转身施礼道:“属下多年未曾拜竭院主,於礼不恭,院主仍是丰采如昔,属下却已老迈不堪。”
“不敢,不敢,翟堂主谬奖。”狄洛含笑道:“快请坐下。”
翟羽告罪落坐,道:“梁丘院主因情势险恶,最近研习一宗奇绝武功无法分身,又不便飞书传讯,恐孽徒途中拦劫,是以命属下携函求见。”
狄洛愕然诧道:“韩仲屏已回至五行院外么?”
“那倒不是!”翟羽答道:“韩仲屏逆贼行踪神出鬼没,飘忽无定,卵翼党羽不在少数,又地形稔熟,迩来五行院频频发现可疑人物,梁丘院主感觉势孤力薄,故恳函求助。”说着取出一封密缄。
狄洛接过,叹息一声道:“因韩仲屏之叛,五行院精英伤在他手下的不在少数,心腹之患,不可不除。”说着拆阅来函,有顷抬面含笑道:“烦翟堂主转告梁丘院主,本座一切听从,只是小女不在江湖,倦鸟知还,已回到三才院内了。”
翟羽闻言呆得一呆,道:“原来凤郡主已回来了,难怪梁丘院主派出多人追踪韩仲屏逆贼,顺道访觅凤郡主求助,均不知凤郡主下落。”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梁丘院主三两日后还要亲自趋访狄院主共商大计。”
狄洛道:“请转告梁丘院主,本座恭候驾临。”
翟羽告辞离去后狄洛忽面现苦痛之色,身形晃了一晃,快步走向厅轩内面而去。
三才院外翟羽快步如飞走出十数里外,松林中一条人影疾闪而出,翟羽一见此人即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院主。”
这人正是邪五行院主梁丘皇。
梁丘皇道:“如何?”
翟羽道:“属下奉命施为,待告辞时迄未见狄院主有何异状。”
梁丘皇不禁一怔,道:“难道他功力精进如此,练成不畏奇毒,委实出乎本座意料之外。”继而摇首道:“这不可能,虽然功力精深,也难禁受得住,此必是发作缓延所致。”
翟羽道:“此系不可解之毒么?有否解救之道?”
梁丘皇摇首答道:“无可解救,这毒虽出自苗疆,但苗疆毒龙及其子迄无能寻出解救之药,不过你奉命施展的是最轻微的一种,尚须二者合用,你在四壁字画上先弹粘一种药粉,再信函又是一种粉末。二药在空气中触合变成奇毒,狄洛距信函又近,在不知不觉吸入体内,故翟堂主你安然无恙。”
翟羽暗暗心惊,脸现欣喜笑容道:“院主神机妙算,智比诸葛,属下臆料狄洛必已发作。”
“未必!”梁丘皇面色肃然摇首答道:“狄洛是本座多年心腹之患,武功又高,比之本座尚稍胜一筹,毒性发作不能制他於死,最多令他头晕血逆,手足微麻,功力渐减而已,倘或施展另一不可解救的奇毒,定毒发丧命。”
翟羽道:“属下不明院主何以不用另一剧毒永除后患?”
梁丘皇目中忽*泛慑人寒芒,冷笑道:“如此一来双方同归於尽,翟堂主尚能站在此处与本座说话么?不过本座尚须问明甚多疑结,狄洛一死,恐无人知悉,本座岂非弄巧成拙。”
翟羽悚然不敢再言。
梁丘皇长叹一声道:“假使狄洛练成不畏剧毒,本座图谋又要改弦易辙,必须套出他何以不畏奇毒方法,哼,本座意欲后日趋访於他一探究竟!”言罢转身偕同翟羽穿空而起,去势宛如流星奔矢,瞬眼无踪。林间惊鸿疾闪纷纷掠出婀娜身影,正是风华绝俗的凤郡主率领七婢现身,星眸中泛出一抹怨愤之色望了梁丘皇、翟羽二人去向一瞥,挥面与七婢奔回三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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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曙光甫现,三才院外一片青蒙空翠,梁丘皇已自到了三才院被引进厅轩。
狄洛由厅俊趋迎:“狄某适患小恙,未曾出迎请予见谅。”
梁丘皇早就察觉狄洛一脸病容,萎靡不振,不禁心头暗喜,面色一肃,歉然说道:“狄兄素来体健,内功精湛,何以为风邪所侵?”
狄洛道:“想是昨晚功行周天之际,一时不慎真气岔入旁经,谅不妨事。”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前日接奉手书,已命翟堂主转告一切如命行事。”
梁丘皇笑笑道:“小弟此来欲请教狄兄数事以释胸中之疑。”
狄洛道:“贤弟有何事不明,只管请问,倘有所知敢不掬诚相告。”
“不敢。”梁丘皇道:“当年天山夺宝功亏一篑,致返魂珠、武功秘笈得而复失,狄兄并未参与,但门主曾亲身赶往,尚未到达便已遭受暗算,不知那暗算之人是何来历?门主迄今仍守口如瓶么?”
狄洛不禁莞尔笑道:“当年门主虽遭受暗算,身负重伤,至今未愈,但门主临危犹自施展金刚煞手,将对方震落万丈悬崖之下,因变起仓卒,对方又是蒙面,不知是何来历,门主不知怎会守口如瓶。”
梁丘皇略略沉吟道:“门主尚安否?”
狄洛道:“门主杜门不出,居处之外设有奇门禁制,狄某未经宣召不得一见,但却可奉告门主仍是原样,似较前稍愈,请勿端注!”
梁丘皇点了点头道:“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