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漫空飞动的骷髅立时荡了开去,拍拍两声重响起处梁丘皇发出哈哈大笑,穿空曳射而去。
一双番僧胸前均为梁丘皇重手法击实了一掌,禁不住闷哼一声踉跄倒退了数步,嘴角涔涔溢出一丝鲜血。
忽闻夜风中送来一声长叹道:“幸亏两位大师不曾相信此人就是梁丘皇,否则必死无疑!”
“施主是谁?何不现身相见?难道此人真是梁丘院主么?”
“非敌非友,见不见都是一般,此人真是五行院主梁丘皇。”
两僧闻言不禁失悔,梁丘皇已自承来历,自己两人为何不予置信,一僧问道:“梁丘院主神态为何如此狼狈?敝寺与梁丘院是私谊甚笃,他为何要取贫僧等性命。”
“唉,二位以为梁丘皇是好相识么?他眼前惧怕的就是六合门主及三才院,金塔寺哪在他眼中,只不过作为利用而已,不然,西北道上贵寺门下也不会遭受韩仲屏毒手了。”
“胡说,韩仲屏乃梁丘皇门下叛徒。”
“真的么?”那传声之人叹息一声道:“且莫说这些,请问两位禅师因何来到三才院,难道贵寺又中了他人借刀杀人之计。”
一双番僧相视了一眼,闷声不答。
只听夜风中送来一声朗笑道:“两位禅师不说,在下也不便勉强,珍重再见。”
一双番僧本奉命而来,金塔寺不知从何处听得风声说是昔年北天山那册武功秘笈落在六合门主手上,因语文深涩隐晦不得其解,是以珍藏秘不外泄。
但,这说法金塔寺主持犹不尽信,心疑六合门主尚在潜心参悟,闭关不出,即使三才院主狄洛、五行院主梁丘皇二人也终年不得一见,其中道理也太奇兀有悖常情,是以密命一双番僧前来三才院设法寻出六合门主潜迹之处。
一双藏僧也是鬼迷了心窍,误认梁丘皇也是同一目的有为而来,梁丘皇衣衫残破,神态狼狈,再怎么说也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名扬江湖的五行院主。
然而,这传声之人又是谁咧?他为何说出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蓦地——
一双番僧身外突亮出十数道火把,映得宛如白昼。
只见三个蒙面老叟快步走来,距身两丈开外顿住,中立蒙面老叟宏声大笑道:“你们两个梦想获得六合门主手中的那册秘笈么?不错,的确有这回事,可惜你们金塔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一双番僧不明来人是友是敌,相顾愕然,突感头目起了一阵晕眩,心知有异,欲得腾空逃去,但已来不及,眼前一黑,天晕地转倒了下去。
早在火炬未亮之前,双僧附近便撒布了迷魂药味,为恐察觉双僧屏住呼吸,故而火炬猛亮,使双僧分神一惊,不知不觉吸入了许多。
中立蒙面老叟见双僧倒下,右掌疾扬,十数只火炬悉数熄灭,率众挟着双僧离去。
第二十六章 以退为进
梁丘皇奔离山外换着了一袭长衫又赶回五行院内,已是第二天薄暮时分。
他独自一人闭居密室徘徊踱步,思潮叠涌,自觉举措无方,动则得咎,迄至眼前为止,尚不知真正对头人是谁,常鸿年不过是对方马前小卒而已。
梁丘皇正在烦虑之际,忽接阴司秀才传讯禀告常鸿年这面近派出一双密宗高僧前往三才院。
这一双密宗高手形貌穿着与他所遇竟是一模一样,令梁丘皇大感惊异。
更令梁丘皇震惊的是,那一双密宗原本金塔寺所遣,赶来中原不明何事,途中不慎为常鸿年同道所擒套出真情,不知用何种手法使二僧神智不清驱向三才院,算准必与院主遭遇,果然二僧为院主重手法重伤,现常鸿年已命手下将二僧送回金塔寺,请院主慎防金塔寺兴师问罪。
梁丘皇不禁大惊失色,不言而知常鸿年此举必在挑拨离间。
果然为他料中,山外消息如雪片似地传来,谓梁丘皇心怀叵测,一项重大隐秘不慎为金塔寺一双高手探悉,梁丘皇杀人灭口,一双藏僧拚死逃出重伤倒地,为常鸿年同道所救。
传言鼎沸,言人人殊,但,对梁丘皇深为不利。
梁丘皇知中了借刀杀人之计,急急召集五行院高手严密戒备,防金塔寺寻衅,一面更飞讯于冰有所指示。
□ □ □
金塔寺规模仿拉萨布达拉寺建筑,因山筑寺,崇宏庄丽,浮图九层,顶饰以金,虽在数百里之外,犹可望之,塔顶映日,灿烂辉煌,梵宇僧舍千间,为藏中名刹之一。
那日天色阴沉,彤云密布,寒意袭人,金塔寺内走出七名黄衣藏僧,二前五后,前行两僧须眉皓白,眼中精芒闭射。
七僧步履如飞,奔望山下一处人烟稠密的镇集而去。
东街有座木造两层酒楼,店主吴望吉本是汉人,落籍於此,因该地系汉藏交换货物之处,人来人往,买卖着实不错。
黄衣藏僧七人抵达酒楼前,一老僧目光落在“醉仙楼”三字横匾上,微一颔首道:“是这里了。”
店主吴望吉疾趋相迎,哈腰含笑道:“那位韩少侠早在小店恭候多时了。”
那老僧*着流利汉语道:“请快带路!”
吴望吉肃客前导,领着七僧登楼而上。
一间雅房里八仙大桌上已坐定剑眉朗目的韩仲屏,见得店主领着七僧走来,微微一笑立起抱拳略拱道:“请坐!”
桌面上摆了八付杯筷,敢情韩仲屏已早算定来的必是七人。
七僧相顾惊愕,依次坐下。
老僧道:“老衲名唤鄂伦,能说汉语,同来六人均能听懂却不会说,尊驾就是韩仲屏少侠么?”
韩仲屏道:“不错,在下正是韩仲屏!”
鄂伦禅师道:“少侠因何在姜堃庄中擒走班都多颜两人?”
韩仲屏傲然一笑道:“禅师说错了,班都多颜现已成为两具枯骨。”
七僧不禁勃然变色。
韩仲屏右掌一摆,道:“诸位且莫激动,请问贵寺是否接获梁丘皇飞书求助,如贵寺弟子发现在下形踪立即格杀无论,有这件事么?”
鄂伦略一沉吟,颔首答道:“诚有此事!”
“那就对了,在下如不杀他们,他们亦必杀害在下。”韩仲屏目中神光暴炽,慑人心神道:“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尔,你我双方目前理应化敌为友,不然贵教数千生灵恐无一幸免。”
鄂伦禅师勃然大怒,霍地起身,厉声道:“就凭少侠一人么?”
韩仲屏朗笑道:“禅师又误会了,贵寺掌门人派遣七位前来所为何事?”
鄂伦禅师面色渐霁,缓缓坐了下来,道:“敝掌门只说少侠有件重大隐秘相告!”
韩仲屏点点头道:“在下长话短说,贵寺黄斑及玉柱两位禅师在三才院遭受何人袭击?为何人所救?又安然送回金塔寺外,贵掌门人俱已知情么?”
“莫非为少侠所救?”
“在下同道好友相救。”
“黄斑玉柱只吐出为梁丘皇所伤后神智昏迷,详情不知。”
韩仲屏长叹一声道:“他们两人奉了贵掌门人之命前往三才院,志在那本武功秘笈,此乃传言不实所致,其实那本武功秘笈在梁丘皇手中,因语文难解,梁丘皇迄未参悟。”倏又话声一变,高声道:“梁丘皇心怀叵测,只不过与贵教互为利用罢了,现因黄斑玉柱二位禅师之故,知自身险危,已密命中原武林攀附高手向贵寺暗袭,贵寺若不先发制人,恐玉石俱焚,噬脐莫及。”
七僧不禁骇然变色。
鄂伦禅师道:“请少侠明白指点何谓先发制人?”
韩仲屏道:“兵家胜敌之道,讲求制敌机先,如果贵门不先消灭五行院,则五行院主梁丘皇必会不择手段,屠戮金塔寺。”
鄂伦禅师鼻中冷哼一声道:“金塔寺戒备森严,强袭妄闯必死无疑。”
韩仲屏冷冷一笑道:“禅师别忘了梁丘皇擅用苗疆不可解之奇毒,他遣来之人抱必死之决心侵入贵寺散布奇毒,在下相信三日之内贵寺生灵无一幸免。”
鄂伦禅师被韩仲屏危言所动,面色大变道:“若依少侠所言,敝寺攻袭五行院时梁丘皇属下倘亦施展不可解之奇毒,贫僧等恐无法幸免。”
“那又不同。”韩仲屏道:“梁丘皇不惧自身也同归於尽么?”说着笑笑道:“在下知道这话临近危言耸听,不过梁丘皇已派遣十二名高手赶来,谅日落时分便可赶至贵寺外,他们都是一流杀手,武功之高不同凡俗,但不至於随身携带奇毒,梁丘皇不到万不得已时决不将奇毒假手外人。”
鄂伦禅师闻言呆得一呆,道:“贫僧礼请少侠驾临敝寺与敝掌门人共商大计。”
韩仲屏微笑摇首道:“在下尚须扑灭白扬堡,须知杨擎宇就是奉梁丘皇之命监视贵寺异动的,要事在身,有碍方命之处还望见谅。”
鄂伦禅师心内暗感失望,合掌道:“既然如此,贫僧自不能强少侠所难,当告知敝掌门人区处。”说着起身告辞。
韩仲屏起立相送,道:“禅师等此番返寺务必小心那梁丘皇遣来十二名杀手暗算。当然七位并非易与之辈,但明枪易躲,暗算难防。”说着又道:“若贵掌门人同意在下之计,不妨留个口讯在醉仙楼,在下自会赶来。”
鄂伦禅师昆韩仲屏说话如此郑重,不由不信,道:“梁丘皇派十二名杀手用意何在,不知少侠可否明告。”
韩仲屏略一忖思,道:“如在下料测不错,这十二名杀手志在引起贵寺恐慌,风吹草动,草木皆兵,令贵寺上下寝食不安,永无宁日,再在贵寺之外多处设下暗舵,窥察虚实,以备五行院调集人手相继赶来,最上之计在下说过先发制人,在五行院调来人手之前贵寺先攻袭五行院。”
鄂伦禅师躬身一揖道:“老衲当转陈敝掌门人少侠所言。”
韩仲屏送七藏僧出得醉仙楼之际,对街檐下店内有六只锐利眼神注视着。
那是白扬堡匪徒,一个鹰鼻深睛老者冷笑道:“果然不错,小贼与金塔寺已沆瀣一气,看来五行院于堂主传讯不差,想不到金塔寺背信不义,哼,休怨我白扬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