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现身出来,循着山径缓缓前走。
正当他踏上一段山岗之时,蓦见西北角上一处山坳之内蓝光一闪,同时随风飘来几声暴喝,这点蓝光他甚熟悉,到眼便知那是金精玉魄剑的剑芒,不禁暗骇道:“莫非二哥遇上了劲敌?”
念头一转,人已就势腾起,星飞的疾向那座山谷赶去,这等穷山深谷之中,眼看似乎很近,实行起起来却有“望山跑死马”的感觉,尽管他轻身功夫已到蹑空蹈虚的境界,仍跑了足有顿饭工夫,方才到达,远远便听见百毒者尊阴森森的怪吼道:“今天老毒物若让你们从手中把玉剑夺去,便枉为百毒尊者了。”
又听一个沉浑的口音,口宣佛号道:“此剑原非施主之物,贫僧亦无意据为已有,只借它挡过一次魔劫便将物归原主,施主何苦如此固执。”
听那口音似是熟人,于是,猛地脚步加快,疾向谷内射去。同时朗声大喝道:“要借玉剑不难,但须先问问我这原主人。”
他这一掠之势又疾又急,宛如天外飞来,落地一看,八个灰缁蒙面僧人,正按八卦方位,将百毒尊者围困,离八僧约有三丈左右的一块大石上,另行又盘腿坐下一个蒙着面幕的老僧,也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一个。
武继光的突然来到,那使那群和尚一怔,百毒尊者却突于这时,大袖一抖,一阵哈哈狂笑,呼的脱出阵来,把玉剑往继光手中一递道:“幸不辱命,剑上百毒业已洗尽,可于论剑会上及锋一试。”
继光双手接过称谢道:“有劳二哥费神,我也不说那些客套话了,这批意图夺剑的僧人们你可认得?”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八个僧人又复纵身围下上来。
百毒尊者阴森森的目光四下一瞥,冷冷的道:“老毒物怎会和这批不知死活的东西相识?大哥你别拦阻,我可有点忍耐不住啦!”
“看他们的样子,倒不象为非作歹的人,二哥你暂时忍耐一刻,等我问问他们。”
话落身形一转,朗声发话道:“你们究竟是哪派朋友,请坦白说明身份和来意,以免自误。”
不料,八个僧人都象泥塑木雕一般,垂眉合什低头站着一言不发。
气得百毒尊者鹞眼一翻,嘿嘿冷笑道:“装模作样的唬谁?”
大袖一拂,一股急疾寒风,倏向立在坎位的僧人卷去,他功力精深,随手一拂,力逾千斤,蓦然,呼的左方二股掌风从斜里射来,那么强烈的掌风,竟被化解得无影无踪,坎位站立僧人忽然闭目合睛,没有移动半步。
继光冷眼旁观,已发现这二股劲风,是由站在“干宫”“坤位”的两僧所发,不禁暗暗点头忖道:“这分明是训练有素的佛门子弟嘛!
百毒尊者一击无功,心火大盛,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们能接得下老毒物十招八招。”
说着话一只白玉也似的大手掌已露出了袖外,武继光拦住他笑道:“不劳二哥动手,他们既是看上了那支玉剑而来,得先问问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倏然远远一人宏声接口道:“老衲说出来的话向不改变,只借用玉剑三天,三天之后原物奉还。”
继光长笑接口道:“尊驾可有个姓名或法号吗?用这种威逼手段借东西,我武某还是头一次见着呢!”
“你还不配知道老衲的法号,借与不借只须你回答一句话,不然莫怪老衲用强。”
继光打量了一番和蒙面老僧的距离,如用“轩辕七斩”中的那招脱手飞剑的“长桥卧虹”威力足可到达,于是哈哈一笑道:“你一定要强借,那就拿去吧!只要你有功夫接得住!”
铮的一声,玉剑出鞘,倏发一声清啸,随手一掷,只见一道蓝焰焰的光华,矫矢如龙,匹练一般向蒙面僧人卷去,剑气森森,丝丝之声大作。
蒙面僧人浸淫武学一生,还没见过这种御剑伤敌的至高剑术,骇然一掠之下,身形呼的凌空飘起六七尺高,颤巍巍的落在一株古松之上,姿式美妙轻灵,用的竟是少林绝学“达摩一苇渡江”身法。
但听铿锵一阵龙吟声响,蒙面僧人所坐的那块大石已被剑光绞成粉碎,继光原就无意伤人,用手一招,玉剑又长虹般回到了手中,旋把面色一整,极其沉重的道:“大师既然身怀少林绝学,必是少林高僧,何以竟也出此贪嗔之念?武某并非吝啬宝物不肯奉借,而是尊驾所采取的手段过于有欠光明,是以无法应命。”
蒙面僧人一则为他这种以气御剑的神功所慑,再则经他喊出武林门派,也觉有些内愧,听继光义正词严的说完这番话,仅冷冷的哼了一声,倏然高喝道:“撤!”
灰缁飘飘当先向一片山崖飞射而去,百毒尊者目送这群僧人走后,拍着继光的肩头大笑道:“真有你的,就凭这一手功夫,老毒物便望尘莫及。”
继光脸色十分阴沉的把头连摇了几摇,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此蒙面人我已猜着了几分是谁,也许会引来一场不必要的麻烦呢?”
百毒尊者鹞眼一翻道:“你小小年轻怎么学得婆婆妈妈的,任他是谁难道我们会怕了他?如果这些僧人真个是少林派的,老毒物马上便找紫虚老和尚评理去。”
继光纵声狂笑道:“武某岂是怕事之人,只不过还是顾全大局罢了。”
倏然抬头一看天色,立时顿脚道:“不好了,这一眈搁恐误了大事呢。”
“什么事如此紧张?”
“金蜈宫有进攻少林的可能,我得赶去助拳。”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个呀!这一来我们不是正好坐山观虎斗吗?”
“话不是这么说,金蜈宫是武林公敌,既然同一敌人,自应相互救应。”
百毒尊者哈哈一笑道:“大哥既这般说,那我们就快走吧,见了紫虚老和尚,我还得提提刚才夺剑的事呢。”
老毒物虽是嘴上这般说着,心里也知事态已十分紧张,话完已当先纵身而起,直向谷外飞驰,月影下快得犹如一颗黑色弹丸,一纵就是七八丈高,恍眼已出去了五十丈远。
继光不由暗赞这位“二哥”,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立即把貌合神离身法展开,疾如飞矢穿空,尾随着百毒尊者赶去。
二人身法都疾快,幌眼先前所见的那座古庵已经在望,继光忽觉情形有异,何以一路之上没有一个人出面招呼或者拦阻呢?立知不妙,立时加快脚步道:“不好,恐怕我们已经来迟。”
离庵还有一箭之地,便发现遍地血迹斑斑,到处倒有断臂残肢的僧人,一看这情形,便知不久以前,这座古庵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斗杀。
继光一见这情景,心里又悔又怒,暴怒得如同一头疯虎般直向庵内冲去,踏进庵内情形更惨,几乎无处不洒着血迹,估计里里外外,至少死伤二三十个人,看死者伤势,大部分是被内家掌力所震毙,竟没有一个是被兵刃所伤。
全庵搜查了一遍,竟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个憎人,他因迟到误事,心里十分难过,竟望着那些惨死的僧人尸体只是发呆,这时百毒尊者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倏然仰面一阵凄厉狂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这批屈死的冤魂,老毒物可要不择手段了。”
继光知道这位名义上是兄弟,实际上是前辈怪杰,此刻已动真火,竟破例要施用他已发誓不再施用的毒物了,立时接口道:“对付这批毫无人道的歹徒,何须择手段,二哥的意见我完全同意。”
“金蜈宫既已开始行动,便绝不止向一派下手,也许他们已转向另一个门派,我们赶快去西山口看看吧。”
继光气愤填膺,不如思索的高声答道:“我们这就走!也许我的金精玉魄剑,今天大发利市了呢。”
话落身形倏起,空中划一美妙弧线,飞星急泻的向西山口疾射,二人奔出不到百余丈远近,百毒尊者陡的一声暴喝道:“这倒好,他们并未走远呢。”
继光微一凝神,立时引吭长啸,人也随着那啸音,疾知飞矢的向斗场射去。
落地一看,竟是许多僧人围着赤地千里符风和四海神偷在全力相拼,紫虚上人,元元大师也在场,心知必是一场误会,立时大喝一声道:“住手!”
他那满腔怒火,不自觉地从喝声中发出,直震得在场诸人,耳鼓嗡嗡,心神摇曳,愕然一齐把手停下。
四海神偷细目一瞥,见是继光和百毒尊者来到,不禁仰面狂笑道:“大哥二哥,你们都来啦,如今好人难做,人家竟把我们当作了凶手呢。”
百毒尊者冷冷哼了一声道:“如果他们真的不可理喻,咱们哥儿们又岂是好说话的?”
紫虚上人曾在静室见过一次继光,知道这小叫化便是他的化身,忙排众上前,手打问讯道:“武少侠也来啦!”
继光躬身施礼道:“在下风闻金蜈宫有对贵派攻击的打算,特急急赶来,急欲稍效微劳,不期迟到一步,贵派竟已受厄难。”
说到这里,目光向元元大师脸上一转,接着又道:“但不知贵派何以会和敝师兄等发生误会?”
紫虚上人正待答言,元元大师已抢先口道:“他屡次化装蒙面人,袭击正派人士,这次竟然勾结四海神偷,窃去本派掌门人沉香念珠,并杀伤门下多人,若不予于惩戒,那还得了!”
继光心里一动,立时追问道:“这事贵派有何根据?”
元元大师身后一个双目深陷的老僧,倏然挺身,上前道:“贫僧亲眼所见,难道还会认错不成?”
“尊驾法号如何称呼?”
“老僧悟空,现掌少林经堂之职。”
继光倏然一阵嘿嘿冷笑道:“如今认贼作父的人多得很,认错人更是常事。”
悟空立时色变道:“尊者此话何意?”
继光冷笑不答,转过脸来面对肇虚上人道:“此事必有隐情,在下曾二见金蜈宫人化装蒙面黑袍老者行凶,尚祈上人明察。”
紫虚上人点头道:“老衲也不敢十分深信,但事情却又这般的巧,令人不能不疑心到符大侠和神偷施主身上。”
元元大师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