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川中二鬼,已不似先前那般嚣张跋扈了,一切的希望,都随着继光刚才掌震笑面阎罗的神威所幻灭,原先和太岳庄主夫妇剑拔弩张的气势也缓和下来,眼看武继光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紫衣女郎魏紫娟突然格格娇笑道:“觊觎神剑的人,这时还可动手呀!再迟就没有机会啦。”
白衣罗刹虽见继光功力骤得,仍担心他功力刚复不久,难以剧战,疾的一飘身,赶到他的身侧,指着川中二鬼骂道:“这时不妨再把你们的五鬼阴风剑阵施展出来,让姑娘见识见识。”
武继光却不理会川中二鬼,径自走到太岳庄主面前,深施了一礼道:“二师兄一向可好?”
穆天虹黯然摇了摇头,旋又惨然的一笑道:“贤弟功力既复,愚夫妇此项任务已毕,愚兄自知罪孽深重,到时自当自作去处,决不使贤弟为难就是。”
话落单臂一挥,纵身拔起,倏然跃入林中,一闪而逝,离魂妃子也神色黯淡地对他摆摆手,跟踪穆天虹疾驰而去。
武继光眼望他夫妇身影,心头不禁涌起无限感慨,若照他夫妇以往行径,真个死有余辜,但自太岳庄被扫除,穆天虹失去一臂后,夫妇前后已判若二人,以后接掌门户时,究竟应该对他们怎生处置,真个难说得很呢。
他一个人尽管站在那里沉思,而这时白衣罗刹却早已和川中二鬼,形成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态势。
二鬼凶残成性,那能忍受白衣罗刹一再对他们的冷嘲热骂,就在白衣罗刹趋身上前之时,早把五鬼阴风剑阵摆开,跃跃欲动。
白衣罗刹今晚整了一肚皮的气,至今没有得到发泄的机会,这番顾虑已去,再不迟疑,倏地一声娇喝,银色弯刀幻起一片银光,长虹般向吴独生拦腰截去。
笑面蛇心目标原不在白衣罗刹,但他深知只要能把她困住,武继光势必会来施救,那时乘机把他困入阵中,仍有几分希望,一见白衣罗刹发动,立即嘿嘿一阵冷笑,丧门剑一震,呜呜怪啸之声倏起,人已隐入一幢剑气所幻的黑雾中,跟着暴喝声起,索魂无常也指挥门下把阵势转动。
刹时黑雾迷漫,怪啸之声刺耳,把白衣罗刹卷入一片剑海之内。
武继光在原地发了一会怔后,忽听身后奇声骤起,霍地一旋身,却发现白衣罗刹已被呼中二鬼困入五鬼阴风阵之内,不由剑眉一掀,纵身便待突入。
蓦然——
一条紫影掠身而过,娇喊道:“你大伤初愈,最好歇息一会,我来代劳好啦。”
话音未落,人已射入了阵中,原来竟是紫衣女魏紫娟,他深悉二女武功,有她二人出手,即令五鬼齐来,不见得便能奈何她俩,是以又把行将跃起的身形停下,袖手一旁,静静的观战。
前文已经提过,他功力失去的消息传谣得甚是迅速,追踪他的人绝不只这二批,这时刻林中又呼呼掠过了好几批人,从旁闪眼一看,只见川中二鬼率领一批徒众,正在和二个女孩子打得天昏地黑,只有武继光孤身一人站立在旁,以为天假其便,嗖!嗖!一齐由林中疾射而出。
当先二人,是二个身穿玄色披风,面容枯瘪得如同僵尸般的怪人,一落地面,便向武继光扑去,动作快得有若一阵飘风,就在怪人扑到的同时,蓦地一声洪喝,斜里又有二人扑到,不攻继光却向怪人迎击,一阵人影闪动之下,双方霍地分开,都在相距继光约有五尺之处停下。
武继光对这些扑来的人影只如未见,仍然若无其事的站在当儿,闪目一看,扑来的儿人并不陌生,怪人乃是“太行双魔”,挡退怪人的则是“阴阳秀士’候健,和一个道装老者,双方斗鸡似的怒视了一阵后,大魔李煜倏地睁目厉喝道:“姓候的,眼睛最好放亮点,这档子事有我兄弟在,任何人也不容插手。”
阴阳秀士有恃无恐,哈哈一笑道:“姓李的,你有这力量吗?”
李煜冷哼一声道:“不信你就试试。”
手掌一翻,猝然一掌推出,阴阳秀士面容一变,正待迎击,蓦然,斜里一股罡风疾卷,倏向大魔发出的掌风迎去。
砰!蓬!两股劲风接实之下,场中陡起—声雷轰也似的暴响!李煜凶睛怒凸,蹬蹬连退五步,睁眼一看,半途插手的竟是那位道装老者,不由怪眼一翻怒喝道:“尊驾什么人?准备两人打一吗?”
阴阳秀士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道:“尊驾便请放心,堂堂五嶷观主岂屑以两打一,再说卫兄不是也在场吗。”
大魔李煜—闻五岳观主之名,才知这位道装老者竟是以玄门罡气驰誉江湖的五岳观主,不由暗中吃惊不已,见他凶残成性,尽管心里吃惊,仍然挫掌凝功,缓缓向前趋近,二魔王光本也准备出手,蓦然脑际灵光一现,立时出声喝道:“老大,且慢动手,难道你忘了此行目的吗?”
从表面听来,似乎是告诉大魔,此行目的乃是对付武继光,不应和旁人作无谓争执,实际他是在提醒大魔,叫他暂时忍耐以待后援。
大魔李煜经他一提,果然立时省悟,嘿嘿冷笑道:“好!这笔账咱们尽可留着以后慢慢的算,目前先对付这小子要紧。”
疾的一撤身,又向武继光冲去,阴阳秀士呼呼冷笑道:“慢着,候某也借你一句话,今晚之事有观主与候某在,任何人也不容插手。”
话落人已风车般挡在了继光面前,武继光明明听见他们为了自己腰间玉剑,在那里又吵又闹,硬是隐忍着不作声,双目仍然紧盯着正在和川中五鬼交手的紫衣白衣罗刹二人。
大魔李煜经阴阳秀士一再挑拨,此刻已是怒发如狂,怒啸一声,双掌翻飞,奔电般连攻八掌。
阴阳秀土细眉一挑,嘿嘿冷笑道:“你以为候某真的怕你吗?”
掌劈脚踢,顷刻间也回攻了七掌五脚,砰蓬一阵暴响之后,二人各退二步,平分秋色。
二魔见大魔仍然和对方动上了手,眉头一转之下,倏地往前一趋身,伸手直向武继光抓去,他满以为这招必可奏效,不料,斜里突然飞来一掌,向他手臂曲池穴截去,同时冷冷出声道:“尊驾最好是老实点,否则莫怪贫道出手无情。”
逼得二魔王光疾的把攻出的手掌往回一缩,凶睛一翻道:“你们今晚是做了保镖?”
“是又怎样?”
“二爷要你的命!”
二魔王光被他引逗得凶心大发,怒吼一声,纵身而上,疯狂也似的,鬼爪一阵吞吐伸缩,顷刻之间,发出一十一式,急疾凌厉,刹那把五岳观主卷入一片掌影之内。
五岳观主久知太行双魔凶残毒辣,到也不敢大意,大袖飘飘,随风而起,以绝顶轻功身法,闪过他这一十一式凌厉攻击后,立即运集玄门罡气,展开还击。
于是,四个人分成了两对,各出平生绝学,火辣辣的拼了起来,武继光星目一瞥之下,冷笑一声道:“狗咬狗,你们拼去吧!小爷可没有闲情欣赏。”
倏地一纵身,直向川中二鬼的五鬼阴风剑阵扑去,高喝一声道:“小娟,快点打发吧,夜深了呢。”
嘴里这般说着,暗中已把两极混元气功提聚,伺机而动。
白衣罗刹和紫衣女魏紫娟,被困五鬼阴风剑阵之内,因二人都是一般的高傲性格,谁也不愿人家帮助,同时也不肯帮助对方,是以明是二人联手,实际上是各自为政,故奋战了许久,竟无法突破阵势。
这时刻忽听继光在阵外喊叫,二人立时警觉,紫衣女魏紫娟首先发难,长袖猛的往外一抖,一股迷迷蒙蒙的紫色雾体倏从袖内发出,但听一声狂嗥,首时其冲的一个剑手,竟被这股鸿蒙紫气震得凌空飞起,直向圈外飞去。
恰于这时,白衣罗刹也已发难,银刀电闪,迅猛无匹的连攻三式,左掌更运集十成功力,发出一记毒焰魔掌,惨号声中,又有二个剑手毙命掌下,刹那阵势大乱。
继光静立一旁观战,瞥见笑面蛇心吴独生,仍在竭力指挥其余的剑手们,弥补漏洞,企图恢复剑阵,当下剑眉—扬,脸上杀机倏现,陡的双掌往外一翻,两极混元乾坤手发出,那群正在飒然急转的剑手们,忽然如遇狂飙急浪一般,狂号着凌空直翻出去。
川中二鬼儿曾见过这种神奇的功夫,不由骇然大惊,连门下弟子们也顾不得招呼了,疾的一撤剑,转身疾奔而去。
白衣罗刹恨透了二鬼,纵身还待追去时,却被武继光一把拉住,轻喝道:“不必追了,他们早晚跑不脱,留着以后莫郡主手刃亲仇吧。”
符小娟这才把脚步一停,忽然看见紫衣女魏紫娟仍然怔怔的站在那儿,遂轻轻的碰了武继光一下,悄声道:“你怎么不去招呼你的朋友呀?”
经符小娟一提,武继光心里不禁突然一动,他觉得今晚魏紫娟来得大突然,而自己的功力也恢复得太怪,逐认定其中必有蹊跷,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客店内小二所送给他的“冰梨”,实际乃是一支百年难遇的参王。
于是,疾的趋身赶到紫衣女面前,拱手施礼道:“姑娘怎的至今还没有回漠北?”
魏紫娟轻叹一声道:“事情演变到这种程度,我那能就回漠北?”
“难道令师尚未回漠北?”
“……”
“莫非金蜈宫还有什么阴谋?”
“……”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魏紫娟黯然叹了一口气道:“你一再追问这些事,岂是我魏紫娟所能答复的?老实说,魏紫娟近日所做的几件事情,都是金蜈宫认为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你认为还不够吗?”
武继光深知她的处境和苦衷,立时接口道:“姑娘既有难言之隐,在下自不便再问,但不知今晚忽来此地,所为何事?”
“你功失去的消息,江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魏紫娟来此,目的与别人不同,我只不过是来看看奇迹出现罢了。”
“这样说来,你是预知我的功力已复罗?”
“也可以这样说。”
继光顿觉恍然,倏地一躬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