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叹,不见也好,不想再因为自己把他置于危险之中。
突然听到江南才的消息,再也无意与温言谈下去,梆鼓已敲过三更,阮汐汐故意打着哈欠,软绵绵地听完温言讲了一遍关于天天都要练习他教的道宗基法,循序渐进之类的话,两人这才各自回屋睡觉。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便被温言拍醒,他给阮汐汐送来一个包袱,里面放着几件崭新的上好绸缎做的衣服,又轻又薄,在夏天穿异常透气凉爽。温言还给了她一叠面值为百的银票,数数竟有六七张,阮汐汐两眼放光,兴奋得在屋子里连翻了两个筋斗,这是温言给她的办案经费呢,她终于有钱了。
福伯早在院子里把马车备好。
阮汐汐穿上新衣服,怀里揣着令人踏实的银票,肩上挎着包袱,脸上笑得像朵盛开的百合花,兴冲冲地朝马车走去。
“丫头。”
阮汐汐回头。
灿烂地阳光带着泌人心脾的花香,阮汐汐竟眼花的看见靠着红柱的温言脸上挂有一抹惘怅,他缓缓步下台阶,将她带进怀里,沉闷的声音从他胸腔里传出:“丫头,此事不论成败与否,都不要有压力,不管出了什么事,都等我来解决,你只要平安无事的等我来就好。”
这种离别话语最令人伤感,也最易让人无意识下铭刻于心,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他独有的清草香,阮汐汐推开他,眨巴着闪亮地眼睛,没心没肺地笑道:“你就跟个老婆子一样啰啰嗦嗦,只是三天而已,只要把口信传到了,该吃的吃,该玩的玩,我一样都不会落下。等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你不要说不认识我。”
说完这话,她已头也不回地洒脱转身,挥挥手,毫不拖泥带水地钻进马车,不去看那道被晨光拉得细长而又孤零零的身影,直到马车消失在街头人群中,那道身影仍静静地看着马车消失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马车很快出了城门,城外一片荒凉。
在风中,阮汐汐隐隐听见有人在叫她,仿佛那天被朱大绑匪劫走后,江南才的那种无奈又疼心的呼唤。她蓦然掀开车帘向后看去,马车扬起的尘土遮蔽了看向远处的视线,呼声时隐时现,若有若无,阮汐汐自嘲地一笑,才出门,不应该会有什么人找她,可能是自己的幻觉,便缩回马车里躲避烈日的危害。
旧道上荒草漫漫,迎风飞舞,路上的热浪一阵阵扑过来,令人几欲窒息。阮汐汐坐在马车里,额际汗如雨下,也不知温言所派的影子卫是男是女,在这炎热的季节里,马车后面连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影子卫会从哪个地方跟进?
实在热得没有法子,只好坐在马车里打了会坐,心静自然凉,不一会,整个人果然清爽不少。
第四十九章 书信有请
福伯的驾车技术好得没话说,快马加鞭,半日时间已行出很远,当中经过一座州城的时候,阮汐汐让福伯在街市停下,寻了家卖脂粉白垩之类的铺子,从里面包包裹裹的买了一堆提到马车上,才又起程。
路上颠簸,早已有些不耐,终于盼到日头西落,天地一片昏暗,本以为可以找个地方先宿一晚,福伯却说时间恐怕来不及,只得又连夜赶路。
身上的汗水在衣服上结了盐粒,糙得难受异常,这时候若是能跳进冰凉的河水里洗一洗该是多么惬意。
正在她幻想之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阮汐汐不知出了何事,张口问道:“福伯,怎么了?”
只听福伯声音凝重:“小姐,没事,别下来。”
用这种语气说话,越说没事,越是代表有事。
她分明感到一股庞大的杀气正向这里快速蔓延,阮汐汐心里一紧,有杀手!。
阮汐汐凝神聚气,放开身上每个毛孔,倾听车外动静。
她知道影子卫肯定在附近,若影子卫不是身手非凡,温言也不会派给她。以她三脚猫的功夫,只要不出马车,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从各个方向包抄而来的,有七个杀手,脚步轻如狸猫,身手快愈闪电。
只觉七股凌厉地杀气如狂烈地龙卷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车帘往外翻飞,口鼻几乎被无形地气流封住,几欲窒息。
蓦然--
车外一连窜金铁交鸣声,“叮叮当当”,强劲刺耳,只一眨眼间,又倾于平静。
空气停止流动。
就在阮汐汐以为一切已结束时,杀手又发起第二轮攻击。这一轮,他们带起雷霆之势,怀着必死之心,势必击杀马车里的人。
阮汐汐的神经此时如雷达般,突然感应到一抹阴冷之气自车底向她缓缓游来。
她心跳如雷,意念电转,体内一股螺旋寒劲以闪电般的惊人高速来往于经脉之间,在阴冷之气发动的那一刹那,她竟以怪异的姿势旋出车门--
阴冷之气落空。
她已如一只翩跹蝴蝶,稳稳站在满地残叶的路面上。回瞥车内,只见一支枯手一闪而没。
空旷中,微弱天光下,只余四人在恶斗,福伯手持旱烟杆,招式凌厉,蒙面杀手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毙于福伯手下。
另一边缠斗地两人,其中一个转眼间已被另一个身手敏捷的人一剑刺穿胸膛,这人没有带蒙面巾,应该他就是影子卫。
温言派给她的人果然无虚手,七个杀手轻松就已解决,只是却漏了一个,马车里的枯手。
正在思忖之际,突然警觉背后又有异动--
“小心,霹雳弹!”
影子卫手中急射点点寒芒的同时,飞身拎起阮汐汐掠上一棵大树,还没站稳,就听见马匹一声悲鸣,马车处接二连三的巨响,一蓬蓬绚丽火光轰然炸开,健马炸碎,片片飞向半空,一阵阵浓浓的硝烟,刺鼻的火药味迅速蔓延开来。
火光中,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神出鬼没过的鬼爪杀手已沓无踪迹。
阮汐汐心有余悸,不是影子卫反应快,她已经葬身火海中。这些杀手好厉害,来去无声。
福伯站在不远处另一棵下急声问道:“小姐没事吧?”
阮汐汐只觉喉咙发干,清清嗓音大声回道:“我没事。”
影子卫环着她的腰身往下一跃,立即松开了手,阮汐汐脚软得差点摔倒,这种刺杀场面经历了几次,却还是没能适应过来,太血腥了。
这批杀手竟然还会用炸弹,他们是谁所派?难道已经有人猜到她要去哪里?可惜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现在影子卫就站在她身边,阮汐汐不禁好奇地向他望去,这一瞧,不禁有些愕然--
刚才杀气如虹的竟然是一个淡漠美少年。
他尖剥的下巴,天生上扬的嘴角,好像时时都在对人笑,挺直的鼻梁上一双弯如月牙的眼,若不关注他的眼神,他明明就是一个阳光般爱笑的少年。只是他眼睛里的淡漠,却已经表明,他把所有人都远远拒在心门之外。
影子卫的话不多,现在已经没有了马车,阮汐汐几人不得不用比马腿慢上N倍的人腿一步一步向前迈去。没办法,这就是她的速度,毕竟她不会像那些侠女般来个能飞着前行的轻功术。
天上稀稀落落几颗星子,懒洋洋的闪动着,道旁幽暗幢幢,偶尔有奇怪地鸟叫声划破沉沉地夜空,让人不由心惊肉跳,直如那催魂怪鸟在嚎叫。
还没等阮汐汐想完,前面十米开外,大路中央陡然出现一条人影,阴惨惨地站着,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人是鬼。
难道真的有催命鬼?
三人停步,福伯一抱拳,沉声道:“朋友,我等三人急于赶路,可否让一下行个方便?”
前面的人影没有出声,半晌,只见他伸出手,手里似乎托着什么东西。
福伯问道:“这位朋友不知何意?”
终于听那人影没有任何感情基调地开了口:“有一封信,必须交给阮汐汐。”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阮汐汐用心一想,这么有特色地声音她怎么能忘记?
他是秦洛!
阮汐汐拉住还要询问的福伯,惊声问道:“你是秦洛?”
那人影微微点头:“有一封信,必须现在交给你。”
“好。”阮汐汐毫不犹豫就要走过去。影子卫将她拉住:“你不能过去。”
阮汐汐笑道:“不要紧,他是我朋友,他不会害我。”
她到现在为止,不可能还去相信任何人,只不过,秦洛,她欠他一份恩情,他若是对她没有恶意,很好;他若是对她含有恶意,只当她还了他一份情,从此以后不再挂在心底,反而更轻松。
黑暗中的秦洛心里一阵震荡,朋友,她说他是她朋友,她说得好轻松,但,他承受不起,他不会是谁的朋友,他只是别人的一把利剑。可是,他手里托着的江晴初给她的一封信为何重愈千斤,沉重得让他感觉再也抬不起手臂。
阮汐汐笑着打开那封信,让福伯打燃火折子,信里大致意思如下:
跟随秦洛,去一个地方,不准带人。反之的后果,秦洛左手臂喂狗。
这是一种XXX地威胁,她可以不用理会,可是她又怎能忘记那个雨夜紧握住她的手?在这世间,她心里上除了欠江南才外,就是眼前这位似乎木然得无任何情绪的秦洛。
在福伯的叹息和影子卫的暗哼中,阮汐汐固执地跟在秦洛身后。转过一个小坡,跨过一条小溪,在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时,秦洛顿住。
“怎么不走了?”阮汐汐笑问,她不怕,她现在什么都不怕,或许,她这次要和江晴初来个一次性了结。
秦洛木然,半晌,才道:“你走吧,不要回头。”
阮汐汐遥望远处跳跃着的火红光芒,眼里亦燃起星星之火:“我不会走,我要去见他。”
是的,她的心里现在有火在烧,仇恨的火让她既紧张又激动。
她十指轻抽,挺起看似坚韧又顽强的背,大步走向那个令人恐惧的人。
夜色深沉,脚下的路起伏不定,踩在松软而密实的树叶上,传来轻微地响声。
秦洛黯然一声叹息,亦沉重地在前带路。
星火般的光亮越来越近,隐隐地,一阵曲调忧伤的琴音,从风中缓缓飘来。
在哀伤的琴音中,盛夏的风仿佛飘着冬夜的雪,寒冷和绝望使她的手指尖都透出凉意。
突然,琴音一转,一阵熟悉的旋律仿佛在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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