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峡谷最窄处,两面是陡峭的山崖,一处山崖两边有铁索道,隐在云雾处,不是十分了解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处会连有索道。
满山皆是白雪皑皑,连绵不绝,似已延伸到天尽头。
山林孤寂,江晴初抱着阮汐汐犹如一只灵敏的山猴,脚尖连连轻点,霎时,已渐接近陡峭的山巅,他仍不敢松一口气,只是这终日云雾缭绕的半山腰之景是如此壮观美丽,看着怀里的人儿,嘴角又噙起温柔的笑,只要翻过此山,穿过铁索道,她将永远属于他。
他喜欢看她乌黑明亮的眼眸闪动的样子,他喜欢看她笑颜如花的样子,就连她恼他时那噘着嘴的俏模样,他亦时常暗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细细回味。
终于,他忍不住伸手解去她的昏睡穴,那双灵动的眸子怎能让它紧紧的关闭?
阮汐汐悠然苏醒,睁眼间,就撞进一双幽深而温柔的眼眸里,心里一紧,原来她还在他手上。
只觉周围雪白的景致在倒退,避开他的眼目侧眼看去,落目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飘浮在云端,四周全是轻纱般的云雾,如身在仙境,她由然赞叹:“好美。”
“确实很美,所以,我们要一起欣赏。”
阮汐汐赶紧闭嘴。
他是个超级会打蛇随棍上的人,还是少说话为妙。
江晴初眼里闪过激动的光,脚下加快,渐至那处装有索道的山崖,寒风厉吼,宛如有人在耳旁吹响哨子般,蓦然--
他顿住步子,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似有牙齿磨响的声音:“你到底用什么方法将他们都引了来?”
好久没见到他对她用如此冷厉的语气说话,阮汐汐竟有一丝不适应起来,果然,女人被男人一宠,便不知东南西北了。
她愕然,冷笑:“我被你点穴才醒过来,你给我说个引人来的办法。”
看她不似撒谎,江晴初释然,缓缓将她放到地上,怕她多时没活动站不稳,轻扶着她的腰身,叹道:“是我错怪了你,马上有人过来,若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希望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可好?”
如此好的机会,当然要先答应他,再见机行事,哪能真的坐以待毙?阮汐汐迫不及待地点头。
“嘿嘿,好一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在此卿卿我我,难道不知道天下羞耻为何物?”
随着一声讥讽的冷笑声,不远处的山坳处,几个人影渐渐现于眼前。
为首一人正是阮汐汐见过一面的玄慈斋主持雪尼师太,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眉眼皆斜斜高挑起的中年尼姑。后面跟着四个容貌都佼好的年轻女弟子。
这几人当中,阮汐汐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讥讽声是那个眉眼高挑的中年尼姑发出来的。
对于玄慈斋的人,她真的没有一点好感,把别人都贬得一钱不值,她们似乎才是天下最纯洁无暇的人。
她非常非常的不满,是以,她大声笑了起来,等所有人都怒而视她的时候,她才懒洋洋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路道的人,原来是玄慈斋的野尼们。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的言行?”
那中年尼姑是雪尼师太的师妹,法号慧尼,她素来脾气火暴,疾恶如仇,此时听闻阮汐汐如此不敬的话语,立时竖眉喝道:“好个恬不知耻的淫妇……”
阮汐汐一挥手,打断她的话:“你开口闭口我是淫妇,那请问,你们最纯洁的玄慈斋里也有两个淫妇当该如何说?”
慧尼师太勃然大怒:“我们玄慈斋是佛门清静之地,哪有那种贱女人?”
阮汐汐不怒也不恼,慢条斯理的说道:“玄慈斋叫佛门清静之地?看来我若是不点出实名来,你这老尼也不会罢休。”
慧尼师太气得身子发抖,叱道:“你点出人来,不然我今天非要将你这淫妇毙于掌下,别怪我不客气。”
阮汐汐道:“明瑶是你们门下弟子吧,难道你们不记得在离方楼的时候,她为了朱瑞那个臭男人竟冤枉我的事?师太自己说说她是贱是淫还是不要脸?”
慧尼师太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此事她是知晓的,明瑶在玄慈斋内认错的时候自己也承认过,她确实喜欢朱瑞,不愿见他与任何女子接触,便设计害了别人。
阮汐汐见她无话可说,又慢悠悠道:“还有方宛云,听说是你们玄慈斋的大弟子,应该很守妇德吧,可是如今,你们却要她与我的夫君成亲,还美其名曰为了天下苍生搞个什么佛道双道,将别人一个好好的家庭拆得夫离妻散,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佛门清静之地的玄慈斋所做出来的事?”
这件事情她是胡盖的,也不知一直见不到温言,与她们到底有没有关系?方宛云所说的他在闭关,她却又不致全信。但貌似玄慈斋的人是知道的,她们一直瞒着蒙着,说不定就是她们搞的鬼把戏,干脆一盆污水全往她们身上泼最带劲。
这两件事不管从正过来说还是反过来说,本就是玄慈斋不对,慧尼师太虽然疾恶如仇,但门内弟子出此丑事她亦内心感到羞愧,只不过主持雪尼师太一意孤行,一定要方宛云与温言来个佛道双修,她也毫无办法。
雪尼师太上前一步,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小施主,让温施主与小徒双修是我们上一代掌门为摒弃门户之见,早就商议好的事情,只不过是温施主不守门规自行与你成亲,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私自成亲自是不能算数,哪来小施主说的迫得你们夫离妻散之说?小施主言过其实了。”
原来温言不仅要管天下事,连婚姻都卖给了他的那个破宗主之位,他又不是一个傀儡,任人摆布。既然他已经成为她的夫君,自不能让这些迂腐的秃驴们三言两语骗了去。
阮汐汐眨眨眼,认真道:“我现在知道你们名门正派之所以能成为名门正源,原来有一件最擅长的事?”
慧尼师太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事?”
阮汐汐笑嘻嘻道:“当然是为自己所做的错事找一个光明堂皇的理由胡弄世人的事,这样的事天下可能要以玄慈斋高居榜首。俗话说,谎言说一千遍也成了真话,何况你们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仁义道德、天下苍生,天天扮成个菩萨相欺骗世人。如今看来,原来你们名门正派是自己吹嘘出来的,嗯,我现在终于是明白了。”
她的意思已经说明了,都是玄慈斋一厢在说话,做错了事也不敢承认,反而说个理由来胡乱敷衍。
雪尼师太捻着佛珠连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慧尼师太气得眼睛直翻白。
四个女弟子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江晴初只是望着阮汐汐的一张巧嘴微笑。
阮汐汐接着又若有其事的沉思道:“名门正派若是这样吹出来的话,不如,哪天我就去开一家青楼,让所有花娘们学学你们玄慈斋的门风,每天都站在门口道‘各位施主请进来,我们这里是慈善堂,为了天下男人,从事的都是慈善之事,阿弥陀佛,请随小女子们进善堂去研究研究’,到时候,为了天下男人,我的这间慈善堂也可以成为名门正派,天下人都来敬之,江老爷,你说是不是?”
江晴初对玄慈斋能同时出的雪尼和慧尼师太比较顾忌,神色较谨慎。
但此时却无论如何都已经憋闷不住,差点就要捧腹大笑,他尽量拉长着脸,声音里却是说不尽的嘲笑之意:“当然当然,若是哪天汐儿想成立一个名门正派,这个法子最有效,见效也最快,如此慈善,当然是各方的人都来支持,天下人大为称颂。”
四个女弟子终于涨红了脸怒骂:
“无耻,下流!”
“卑鄙!”
“好不要脸!”
慧尼师太一声怒喝,她生平没见过如此伶牙俐齿晦侮师门的女子,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回应这个女子的恶毒言语,她一声震天大吼:“兀那女子,敢辱我师门,拿命来。”
她锵然拔剑,挽出多个剑花,就要逼过来。
江晴初早做好准备,他怎会让这个老尼伤害到汐汐?
雪尼师太沉声喝道:“师妹,不得鲁莽。”
她转过头来对阮汐汐道:“小施主,:不必再逞口舌之能,几日前贫尼卜得一卦,近几日可在此处寻到小施主,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今日终于等到,也不枉我等在此顶风冒雪的守候,请小施主随我们去吧。”
想不到自己现在成了个香馍馍,人人都想捉她回去。阮汐汐心里暗自盘算着,不如让老尼姑与江晴初打一架,自己再寻个机会溜走,只不过现在武力被江大老爷封住,实在是个大伤脑筋的问题,到时候也不知跑不跑得掉。
江晴初感应到不远处还有人在往这里飞掠而来,其实心里一直都在急着要过那条近在眼前的铁索道,但听闻此言亦有些不解,“师太,为何要她随你们回去?她又不想当尼姑。”
阮汐汐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雪尼师太道:“这位是江施主吧,你可能有所不知,这女子只是异世而来的一缕妖魂,将会祸乱人间,贫尼请她随我等回玄慈斋,希望能将她超渡,远离我们,勉为苍生带来祸患。”
江晴初惊异的望着阮汐汐。
阮汐汐被他怪异的眼神望得心里一虚,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将她交给那些老尼姑?
雪尼师太毕竟还有些顾忌江晴初,见他此神态,立时加上一句:“所以望江施主不要管此事,我们也是为民除害。”
哪知出人意料之外的,江晴初一把拉过阮汐汐,大笑:“怪不得我的魂都不在身上,原来是我的汐儿使了妖法,来历还如此之大,那我更不会任她随师太走,什么苍生百姓,那不是我能管的事,你们唬唬温言还差不多。”
阮汐汐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感激也是假的,这样一个男子,霸气、强悍,却又如此善解人意。
她,此时却只能靠紧他的胸膛,听着从他胸腔里发出的欢愉的笑声,偷偷笑了。
雪尼师太道:“江施主难道还要护着她?难道真不为这苍生着想?”
阮汐汐听老尼如此问江晴初,就知他们今天一定有一场硬架要打。江晴初已经说过,他从来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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