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幼童高声唤道:“爹……娘……”
回响不绝,嗡嗡鸣应。
少女柳眉微皱,道:“就是你贪玩,爹娘等候不及,已离去了。”
幼童嘟着小嘴道:“娘应允等我的嘛!”忽地面色一变,噗咚倒地昏迷不醒
那少女不禁花容失色,道:“弟弟,你怎么啦!”急得蹲下抓人中拍胸背。
忽感一阵微风扑面, 一条身影落在面前,只听清朗语声传来道:“姑娘,这没有用!”
少女抬面望去,只见就是在街道帮其弟拾物之少年,粉靥一红,盈盈立起道:“他猝然昏倒,未免可疑,难道阁下知情么?”
少年笑笑道:三*天龙寺中藏有邪气,近年来猝然中邪不治者多达十数人。”说着抱起幼童穿空窜起,投入一座阁楼。
少女亦随着而起,穿入阁楼内面。
寺外突掠入三人,其中一四方脸膛漠子,向其他二人微笑道:“少庄主,谅可遂心所欲了,此女也真个是天生尤物,我见犹怜。”
阁楼内忽传出少女尖锐救命惊呼,三人不由面现会心的微笑,蓦见一条疾如飞鸟般的身影落在草坪上,现出一个背剑玄衣老叟,满面怒容, 一沾又起,扑入阁楼中。
那四方脸瞠漠子心知不妙,忙道:“咱们少庄主有麻烦了,我等速去相助。”
三人身形腾空,鱼贯穿入阁楼,但见少庄主已被制住,左烦睡起老高。
少女云鬓不整,尚有余悸,喘息难止, 一件短衣撕破了半幅,老叟冷笑道:“衣冠禽兽,欺凌弱女,留在世上徒贻祸害。”说着右掌一横,欲下杀手。
四方脸膛漠连忙道:“住手,可否赏给在下一次薄面,饶他一命。”
老叟铁青着脸,沉声道:“你是何人?”
四方脸膛汉子抱拳笑道:“在下汤崇德,我们少庄主适才并非有意冒犯这位姑娘,皆因姑娘挑逗……”
少女叱道:“爹,别听此人胡说,女儿并不认得他们!”
老叟目中泛出一抹杀机,冷笑道:“既然如此,此人更是非杀不可了。”
汤崇德忙道:“老英雄既是武林中人,敝庄主白长林在武林中交游至广,谅老英雄必有耳闻?”
老叟冷冷答道:“可是那八卦万胜刀白长林么?听说他久已封刀归隐,家居纳福,哼!想不到他纵容孽子,为恶不仁,老夫舆白长林无一面之缘,岂能容他……”
汤崇德闻到中途,知非可善了“不待老叟说完, 一掌劈向老叟心俞重穴。
出手奇快,劲风山涌,存心一击毙命。
老叟冷笑一声,身形疾闪两尺,右手迅如电光石火飞出,五指一把扣住了汤祟德脉门,拧腕疾扭。
只听晓擦一声,汤崇德一条右臂被生生扭断。
汤崇德闷哼一声,身形倒出三步,满面冒出豆大冷汗,右臂断处血如泉涌。
其余两匪徒不禁大骇,只听老叟冷笑道:“白长林昔年也是武功极有名望的人物,老夫权且留他孽子性命,等候白长林赶来看他有何话说。”
两匪徒搭着汤崇德奔出阁楼,只听寺外响起一声清澈长啸。
那被制少年面如死灰,苦笑道:“老英雄不可动怒,虽将晚辈致死也於事无补,晚辈愿讨令嫒为妻,永作不二之臣。”
老叟大笑道:“虎女焉配犬子?饶你片刻不死,已属份外,尚欲得寸进尺,可见你死有余辜。”
少女道:“爹!杀了他不就了结,何必多费唇舌,白长林来了未必稳*胜算,留此则甚?”
老叟颔首道:“这个我岂不知,你那弟弟身中奇毒,以小贼的性命胁迫换取解药再行离去。”
少女花容失色道:“小贼身旁未有解药么?”
老叟答道:“谅他身旁也无有?”向少女暗示了一眼色。
少女恍然大悟,他们有所为而来,即是小贼身怀解药,亦须佯装不知。
白姓少年闻言,不禁精神一振,瞑目不语。
老叟接道:“你带着弟弟藏向别处,稍时难免拚搏。”
少女点点头,抱起幼童走向另室而去。
蓦地——
天际远处忽传来一声清澈长啸,老叟面色顿现凝肃,内心似甚紧张。
须臾,栖外传来一宏亮语声道:“阁下可否现身商谈?”
玄衣老叟缓步走出,身形一提,以落叶般飘落在地,抬面望去,只见一身高六尺,浓眉环目,狮鼻海口,颔下蓄着浓密花白长须的老者,肩背雁翎刀,不言而知是正主儿万胜刀白长林。
距白长林身後三丈开外, 一列站着三人甚为惹目,中立者系黄衣矮胖番僧,蝈须森戟,目光阴冷。
右立者一是蔴冠高髻老道,瘦削如柴,马脸无肉,灰白如纸,手持一环节甚密的翠竹,竹节处似悬挂一小金铃,外门兵极为罕睹。
另外是一老妪,黧黑乾枯,两目半阖半睁,却精芒*射,袭宽大黑衣迎风飘拂,猎猎出声。
玄衣老叟正是乾坤圣手东方黎明。暗暗忖道:“这三人武林中并未见过,谅系棘手人物,如非自己有备而来,今日尚难稳*胜券。”
白长林目中炯烱神光注视了东方黎明一眼,只觉东方黎明精华内蕴, 一身武功显然已达不可想像之境,不禁暗中一惊,抱拳一揖,笑道:“方才闻得属下回报,知犬子冒犯了令嫒,罪该万死,白某并不护犊,如有转园余地,白某无不遵命。”
玄衣老叟呵呵笑道:“污人清白,尚有转园余地么?”
白长林双眉微皱,道:“犬子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阁下也未必能生离天龙寺”
东方黎明微微一笑道:“老夫如果惧怕白庄主为仇,也不致在天龙寺株守了。”
白长林不禁仰面发出震天狂笑,笑声如雷,半晌才住,忽沉声道:“令郎身中奇毒,非白某独门解药不治…”
东方黎明冷笑道:“这倒未必!”
白长林闻言不禁一怔,道:“那么阁下必有所图。”
东方黎明淡淡一笑道:“风闻白庄主豢养死士,暗图不轨,老朽为民除害,有何不可。”
白长林面色一变,哈哈大笑道:“你也太狂了。”
阁楼上突飞下两人,其中一人身背着白少庄主。
东方黎明凝视了两人一眼,冷冷答道:“庄主未免太自恃无恐,老朽点穴手法怪异,强行解穴,全郎必死无疑,庄主不信,不妨试试。”
经此一言,白长林倒真个不敢妄试解穴,心神暗暗一震,面色微变。
这时,蔴冠高髻老道突冷冷一笑道:“施主既不愿和解,执意为仇倒不如放手一拚,贫道意欲领教施主武功绝学。”语声如枭,令人不寒而栗。
白长林突沉声道:“慢着!”身形急跃至其子身前,道:“孩子,你是怎么样了?”
少庄主黯淡眼神忽望着东方黎明,闪出一抹恶毒已极神光,转向其父苦笑道:“孩儿只觉万蛇钻体,但仍挺受得住,请勿以孩儿为意!”说着额上豆大冷汗滚滚落了下来。
东方黎明冷笑道:“看不出你倒有点骨气。”
白长林不由心中怒火沸腾,面色铁青,厉声道:“白某今日不能不开杀戒了!”
阁楼屋面上忽疾如飞鸟般掠下一双老人,正是雷霆剑林德泰,断魂掌黎振翔。
两人都是武林知名高手,如东方黎明一般易容换装,白长林认不出两人来历,冷笑道:“原来阁下早在天龙寺内布伏人手,设下美人计引犬子坠入术中,诱白某赶来。”
东方黎明淡淡一笑道:“白庄主现在明白已迟了。”
蔴冠高髻老道手持翠竹纹杖跨前一步,大暍道:“庄主用不着耗费唇舌。”竹杖疾挥如电,向东方黎明气海重穴点去。
奇怪,他这竹杖祈悬金铃丝毫未带出响声,杖势迅快无比,宛如神龙出穴。
林德泰疾然出剑,寒光一闪,破空啸风向竹杖压去。
剑杖堪堪触及,老道右腕一震,竹杖疾滑开去,幻起满天杖影,向林德泰罩下,铃声大作,嗡嗡不绝,悸人心神,铃影划起满空金蛇游窜乱奔,令人眼花撩乱。
无疑是老道快攻出手,抢得先机,杖招变化诡奇, 一招紧接着一招,凌厉绝伦。
林德泰被老道一味快攻,雷霆剑招无法施展开来,陷於挨打不利形势。
东方黎明暗暗吃惊道:“玄武宫豢养的都是武功绝高身手的凶邪,看来自己如不取得武功秘笈及金精铁母,重九黄山之会自己必凶多吉少!”
他果如狄康猜测,离开螺丝谷後,迳往洛阳邙山寻觅北邙鬼王劫取的那本武功秘笈,无如北邙鬼王避不见面,化整为零,使他心劳力拙,转念再往嵩山少林,便耳闻江湖传言谓他家小被囚在太原玄武官秘密分坛,故昼夜兼程赶来,却不知中了狄康诡计,使他疲於奔命。
东方黎明这一忖念之间,场中已起了变化,老道诡奇一招,疾点在林德泰左腿膝盖骨上。
林德泰如中斧铁,冷哼一声,踉蹌跌出三步,噗通跌在尘埃,膝盖骨已被竹杖点碎,冒出殷红鲜血。
东方黎明不禁大惊,料不到雷霆剑林德泰败得如此之快。
白长林冷笑道:“阁下未必有取胜之望,白某也不为己甚,倘阁下转变心意,白某极愿与阁下握手言和交个朋友。”
突闻林德泰一声大暍,手中长剑脱手飞出,疾如电奔向老道刺去。
蔴冠高髻老道狞未及料林德泰重伤倒地後尚有反噬之能,心方一惊,剑势挟着风雷之声已袭向面门,身形疾闪,横杖点向剑身。
叮的一声,长剑经竹杖一点,剑势沉斜,非但未点开,反到更疾,沉斜之势,刺向老道七坎死穴。
此乃林德泰生平独门旷绝一招毒学,力逾万钩,算准老道必择横杖封点飞剑一招,七坎重穴任何玄功护体也是最难封闭之处。
剑势雷奔,老道身躯一震,剑尖已刺人一寸许,鲜血进射。
老道身形摇了两摇,只感腔内一阵剧痛,自知无幸,竹杖亦脱手飞出,击中林德泰面门。
林德泰发出一声惨呼,鼻口内吐出鲜血,倒地气绝。
那蔴冠高髻老道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