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帆暍道:“门外何人?”
只听苍老语声答道:“五贝子亲身来此拜望大人,现在客厅内立候,命老奴通报。”
白春帆道:“知道了,说我立时出见。”
步履远去,白春帆道:“梅姐放心,小弟自会见机行事,谅片刻後五贝子还要来此拜望梅姐。”说着开门飘然走人大厅。
只见五贝子含笑立在大厅内,目覩白春帆走来,抱拳施礼道:“北斗峯之行一场扑空,东方黎明端的狡猾如狐,闵得曾大魁回报,知大人只身前往北斗峯绝顶,为此放心不下,故而来此探望,得见大人无恙,兄弟衷心快慰异常。”
白春帆道:“贝子请坐,昨日之行,惊险万分,堪谓再世为人。”
两人分宾主坐下,五贝子惊问其故。
白春帆长叹一声,道:“在下虽未发现东方黎明,却侦出其藏身巉穴,,在百丈悬崖削壁之中,洞穴为藤萝翳蔽,不易察知,在下缘长藤入得洞穴,那知黄雀在後…
五贝子失声惊道:“东方黎明么?”
白春帆摇首答道:“玄武宫主高手!:…上继将在洞穴经过详细说出。
五贝子暗暗心惊,道:“大人为何能不受毒烟熏窒昏迷,莫非身怀异宝么?”
两人汝虞我诈,互门心机,佯为不知彼此身份,但白春帆显然棋高一着五贝子迄不知其身世来历。
白春帆不禁一笑道:“说穿了不值一文,在下发觉毒烟攻入,就退至洞外山泉滴入之处,用衣浸得湿透,以罡力挥舞,水珠弥漫全室,毒烟遇着水珠,郎变作灰烟坠地。”
五贝子不禁赞叹道:“大人睿智绝伦,才能化险为夷,那先攻入三玄武宫高手想是久候不耐,认为大人已昏迷倒地,恃强侵入,殊不知毒烟甚浓,自受其害,但大人受玄武官高手联臂施展罡力重伤震下百丈刽壁後详情可否见告。”
白春帆道:“在下被震下悬崖,本万无幸理,幸神智未失,抓住一根随风摇曳的山藤,得以不死;取出身怀丹药服下,将内腑伤瘀驱藏至九处空穴,但真元已损耗过钜,若绝顶玄武宫伏桩及时追踪猛袭,在下万无生还之理……”
五贝子闻言不禁暗感懊悔之至。
只听白春帆接着说下去,将相遇程冷梅,带往其家中调息疗伤,避开玄武宫局手搜觅详情叙出。”
五贝子轩眉颌首笑道:“吉人天相,想是大人福泽深厚所致,那冷姑娘也来了么?”
白春帆道:“正是!”
五贝子略一沉忖,面色微变道:“留下冷姑娘之父,万一玄武宫高手怀恨将其诛戮,未免失策。 ”
白春帆答道:“冷姑娘之父身带残疾,拄杖而行,偕同前来反多不便,再说那玄武宫匪徒被在下诛戮後化尸灭迹,谅至今玄武官仍茫然不知,玄武官匪徒毫不疑及其同党丧命在茅屋内,在下断定死者必为只身重来,贪功邀赏遂罹此杀身之祸。”
五贝子点点头似觉白春帆所料不错,道:“冷姑娘谅系人间殊色,愿请一见。”
白春帆淡淡一笑,道:“在下并非好色之徒,但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何况男女之间,名节为重,在下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致冷姑娘抱憾终生。”
五贝子暗道:“春风一度,非君莫属。”但对白春帆持身立论由不得不钦服敬重。
只听白春帆接着说下去:“冷姑娘现在内室,羞於见客,恐歉难应命。”
五贝子哈哈大笑,道:“此乃兄弟唐突无礼,但却也难怪,稍时命舍妹出面接两位过府一叙。”说着欠身离座告辞。
白春帆送客走出,问道:“东方黎明踪迹有无探出。”
五贝子目蕴怒光,答道:“尚未探出,但京城内外均满布耳目,兄弟所邀请之武林高人已纷纷赶到,务必擒住东方黎明碎尸万段方消此恨。”
白春帆微微叹息一声,道:“在下格于官职在身,不便插身武林是非中,但愿以一己之力能有所助益,不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五贝子道:“自然还要借重大人才智武功,不特天下苍生幸甚,武林之内也将感恩。”
说着已趋出府外,双双作别,五贝子随从如云,前呼後涌登骑离去。
白春帆回至内室,却不见了程冷梅,不由一怔,倏地悟出其中道理,走入复室书房中,伸手向大理石书案下掀动暗掣,只见一方书架慢慢移开,现出一道暗门。
他走入暗门拾级而下,快步行去,忽闻隐稳传来一片银铃笑声,不禁皱了皱眉。忽听老化子宏声大笑,道:“老弟,新夫人失踪了么?”
千里独行神丐余风云疾闪而出,两只怪眼焖炯*射。
白春帆玉面一红,道:“此时此地,还有什么心情取笑。”
原来另一条胡同中有所大宅暗与孙相府地底相通,此本属前朝大官所居,为置姬妄防言官劾参,是以另置私宅,图往来之利不惜鸠工兴建地道。
余风云瞪了白春帆一眼,道:“取笑的并非老化子,而系另有其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哼,瞧你如何转园。”说着扬长走去。
白春帆不禁浮起一丝苦笑,转了一个弯,银铃悦耳谵笑声由紧闭的红门中飘传出来,剑眉微皱,曲指轻轻敲击。
笑声立饮,房门倏地开启,但见是潘杏娃,目覩白春帆,回面笑道:“新郎为新娘失踪来啦!”
白春帆走入,只见孙玉琼、朱凤绮、程冷梅并肩坐在床沿,云鬓稍见凌乱,娇靥泛霞,程冷梅似不胜羞赧。
孙玉琼叹道:“我姐妹离别日久,畅叙离情,要你来此搅乱风景则甚?”
白春帆不禁面上一红,道:“小弟拜望琼姐来了,有何冒犯之处,望乞海涵。”
程冷梅见状意甚不忍,道:“琼姐,你别作弄他吧!”
孙玉琼道:“好哇, 一夜夫妻百世恩,你倒帮着他说话了。”
程冷梅娇啐了一声,羞红满面怒道:气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敢再胡说,定要撕下你的面皮。
朱凤绮笑道:“好啦,再闹下去,新娘子脸上挂不住,一怒拂袖离去,新郎问我等要人如何是好?”
门外忽响起余风云笑声道:“你们别尽吃乾醋,迟早你们还不是我这位康老弟的人,那时拜天地,入洞房,行于飞之乐,谁也不必找谁的碴,只要不忘赏给老化子一杯水酒就是。”
这等口没遮拦,直言无忌,只有老化子才说得出口。
室内诸女闻言不禁面红过耳,骂道:“贫嘴!”低垂螓首不敢与白春帆正目相视。
老化子余风云却未现身进内,白春帆知老化子已离去,说道:“梅姐,稍时福宁郡主尚要命人请你我过府。”
程冷梅面色一正,道:“此行重大,成败全系於此,看来玄武宫自知黄山之会未能稳*胜券,定对康弟有所图谋,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务必笼络为己用,不可不防。”
白春帆颔首道:“这个小弟已胸有成竹,今日玄武宫主未必对小弟不利……”说着面色微变鼻中忽怒哼一声,接道:“玄武官主必以梅姐胁迫在下就范。”
孙玉琼闻言大惊,道:“梅姐好容易脱出樊笼,千万不要又将梅姐推入火坑,必须托词推脱。”
白春帆摇首道:“这个不妥,反而使玄武宫起疑,我等此来燕京一番心血尽付之流水,小弟自有道理。”
忽闻门外余风云语声道:“福宁郡主已备车来相府迎接两位,车已在途中,贤夫妇请速作准备。”
程冷梅羞红满面骂道:“老化子应堕入割舌地狱,永不超生。”
只听余风云哈哈大笑声远去。
口 口 口
一辆双驹华丽马车驶停在五贝子府外, 一对璧人先後跨出马车。
五贝子已迎候在门外,揖让肃客,领入内室。
福宁郡主上下打量程冷梅两眼,含笑道:“好妹子,白大人不知几世修来的福份,才有你这么花朵般人儿青睬,走,你我去房内讲几句体已私话。”伸手一扯程冷梅。
程冷梅含羞垂首,随着辐宁郡主走入房中。
五贝子面色突然微变,似欲开门见山转及主题。
白春帆却佯装未见,忙道:“郡主世子余毒下净否?若尚有余毒在身,必後患无穷……”
五贝子诘道:“敞甥精神颇佳,食量甚大,渐可复元,为何尚有余毒。”
白春帆道:“令甥久病之身,真元即将耗竭,在下乃用砒毒将其腹中毒蛇攻下,病原虽除,但不能不用药补中益气,赢弱之躯转强……”语声略略一顿,又道:“然毒蛇久藏令甥腹内谅必产卵尚未孵化,必待其孵破成为幼蛇後,才可用药攻下“故在下初诊令甥时即言完全康复,必需相当时日。”
五贝子霍地立起,道:“兄弟唤出敝甥,烦求大人再为详予诊视。”说着走入内室而去。
白春帆暗暗一笑。
须臾,只见五贝子、福宁郡主牵着幼童及程冷梅先後走出房外。
那幼童穿着一身黄缎袍褂,向白春帆恭敬一揖道:“拜见恩公白叔父!”
白春帆笑道:“世子少礼。”说着抱起放在太师椅上,三指搭脉。
福宁郡主凝眸注视在白春帆面上,只见白春帆面色频频变异,不禁心神暗震。
她爱子胜如性命,较玄武官图霸大业更为重要,她如非此子有所牵挂,日夕随身照顾,恐此于夭折,武林之内早就形势改观了。
白春帆诊视世子脉象已毕,笑道:“你是否每次用饭後约莫盏茶时分,右腹有点隐隐作痛,接着背上也生出刺痛之感,但一霎那便已滑释,可有么?”
那幼童经过三四天来药力培元固本,面形逐渐丰腴,目中有神,语声增强,闻言双目圆瞪,大声道:“白叔父真是神仙,方才食後是有这么一阵子感觉,似是馋嘴食之太饱缘故。”…白春帆不禁莞尔笑道:“是吃得太饱了,你去玩吧!”,幼童闻言大喜,抱拳一揖)奔跔跨出大厅。
白春帆目送幼童後影,微微叹息一声。
福宁郡主见状,不禁大震,急道:“小儿痊愈了么?”
白春帆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