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於江湖,不怕贻人笑柄?”
蓦地——
夜风中传来一个悸人刺耳冷笑道:“金重威,你真要多事么?”
白骨判金重威闻声面色一变,仰面凝望语声传来方向沉声道:“孟老儿你也来了么?难得之极,你既然来此,想必北邙鬼王也赶来江南了。”
只见一条庞大身影车轮般坠下,显出一个头大如斗,枭目海口,浓髭如猥老者,穿着一件白色长衫,身长不过五尺,面色阴沉,似笑非笑道:“不错,北邙鬼王三日後必到。”
金重威不禁一呆,道:“北邙鬼王与你难得拨冗一履江南,此来必有原因,不知可否见告。”
孟姓老者冷笑道:“自非无因而来,日後便可彰然大白,眼前说非其时,金老师无须多问。”森厉眼神望了林义巫云湘一眼,面色如罩浓霜,喝道:“速将详情禀明老夫,谁是谁非,老夫与你们来一个了断!”
林义毫不隐瞒禀明,言语间并未偏袒自己。
孟姓老者冷笑一声,望了金重威一瞥,道:“如此说来,曹凤彪之死实另有其人,金老师,限你三日交出暗算曹凤彪三人之凶手,否则北邙与你沧浪山庄誓不两立。”
金重威大笑道:“孟良骥,此事恕我沧浪山庄不愿多管。”
孟姓老者厉声道:“既然不愿管,那就请离此长兴客栈。”说着向林义巫云湘喝道:“你俩速将白姓小狗擒下,面交鬼王发落。”
林义巫云湘闻言,双双疾如电奔向狄康扑去。
金重威纵身一跃,举掌虚空猛击而出。
“叭”的一声,巫云湘被金重威劈空掌力击中,闷哼声中身形飞撞出两丈开外,叭哒摔在墙角,却又一跃而起,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金重威果然名不虚传,掌势如电,抓住林义後胸,拧腕一甩。
只见林义身被撩上半空,宛如断线之鸢般落了下来,孟良骥面色一变,身形如风一把接着林义,桀桀笑道:“金老师,你真不把老朽放在眼中么?”
金重威佯咳了声,道:“岂敢,岂敢,孟老师真欲与宫廷结怨么,哼哼,北邙覆亡之祸当在不远。”
孟姓老者冷笑道:“你真信这白姓小狗是宫廷侍卫么?只怕未必!”
狄康闻言剑眉一剔,朗笑道:“风闻北邙门下心辣手黑,残暴嗜杀,今日一见,果然不错。”说着向卢英杰微笑道:“兄台可否借剑一用?”
卢英杰忙道:“当然可以,只怕白少侠未必趁手。”说着将剑递与狄康,心中暗暗诧异道:“他身怀钢刀为何不用?”
狄康执剑笑道:“孟老师请出招吧!”
孟良骥冷笑道:“无名小辈何须老夫动手。”说着一望林义巫云湘两人道:“你们两人有再战之能么?”取出两颗红色丹药与林义巫云湘两人服下。
林义本来受伤,巫云湘虽挨了一掌,但金重威只发出五成真力,伤势不重,丹药服下後精神一振,大步迈向狄康身前。
狄康呼的一剑向林义劈下,剑势电奔,猛厉如山。
林义不禁大骇,横笔一封,叮的一声,只觉虎口迸裂,判官笔坠地,长剑砍中胸脯,如中万斤重击,不禁惨嗥一声,仰面倒地,嘴中喷出鲜血泉涌。
巫云湘生平末见过如此惊人剑势,呆得一呆,狄康又是一剑劈来。
金重威心中骇异诧道:“此人剑招霸道,不足取法。”
巫云湘身法虽快,却不知怎的难以避开,剑势巨啸宛若天河倒泻砍实在胸脯上。
只听巫云湘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倒下,耳眼口鼻内鲜血齐涌,气绝毙命。
孟良骥面色大变,目泛森厉杀机,右掌一式“拂云探月”,迅如电光石火向狄康抓去。
狄康剑式一变,幻出一朵碗大寒星,呼的挟着一缕劲风,奔电般直刺孟良骥掌心。
孟良骥竟然无动於衷,哈哈狂笑,五指一收,一把抓住剑尖,左掌猛向狄康右胁印下。
金重威卢英杰见状不禁面色大变,双双暴喝如雷出声……
※ ※ ※
孟良骥一把抓住狄康长剑,左掌已按在狄康右胁,正志得意满,一声怪笑甫出口中,不禁面色一变,只觉狄康体内发出一股反震潜力,自己送出罡劲愈强,反震之力亦如水涨船高,有增无已,迅疾收掌。
蓦感五指抓住剑尖上透出一缕寒冽剑气,几欲穿透掌心,心神一凛,身形疾飘开去,厉声道:“尊驾师承来历可否见告?”
狄康冷笑道:“在下师承来历与你有很大关系么?”
忽闻一声朗朗大笑,道:“什么人要向杜某寻仇?”
月洞门外走入杜紫苓、杜雁飞姐弟,杜雁飞一见孟良骥,剑眉猛剔,朗声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北邙门下,你这大头无常自问能胜我杜雁飞么?”
孟良骥厉声道:“杜雁飞,你无辜戮杀北邙弟子十三人,此仇不共戴天,怎可不报,今晚你等倚仗人多,老夫再生两只手臂,也无能取胜,数日後北邙掌门人即将赶来,到时就是你们忌日。”
这时狄康已将长剑壁还湘西铁花寨主卢英杰,只见卢英杰人影疾闪,落在孟良骥前,冷笑道:“大头鬼,你再狂言不惭,可别怨在下手辣心黑了!”
孟良骥狞笑一声,强忍着心头一口怨气,抓起林义、巫云湘躯体穿空飞去,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卢英杰转身目注杜紫苓,抱拳笑道:“一别经年,令尊令堂谅康健胜昔!”
杜紫苓微笑道:“托少寨主福庇,家父自少寨主离去不久,便罹患伤寒,现已转愈,因尚须调养,所以命我姐弟赶来侦查威远镖局劫镖匪徒行踪,少寨主也是为此而来么?”
卢英杰面泛惊愕之色,道:“杜伯父竟躯体违和么?待此间事了,在下立即赶往灵台问候!”
杜雁飞道:“卢兄太客气了,家父尝言卢兄老成练达,命小弟须向卢兄多多学习。”
白骨判金重威笑道:“你俩都是少年俊杰,人中龙凤,他日必为举足武林人物,曹魏有言生子当如孙仲谋,老朽自愧无福,生子不肯,能有二位一半才华,也可快慰生平了!”
卢、杜二人闻言不禁赧然,笑道:“我俩那能与金世兄相比,金前辈谬奖不胜汗颜。”
狄康瞧出卢英杰似对杜紫苓暗中爱慕甚深,却又不敢形於颜色,只觉卢英杰人品不凡,正是天造地设一对,不禁代他们欣喜。
金重威向狄康抱拳微笑,道:“尊驾绝学非凡,老朽不胜钦佩,望尊驾勿以北邙凶邪无礼心存芥蒂。”
狄康淡淡一笑,道:“如非在下身奉王命,他岂可全身而退,风闻沧浪山庄东方庄主侠誉极隆,宵小慑服,怎容北邙凶邪在此掀风生浪……”
金重威道:“东方庄主行事出手均极慎重,北邙门下赶来江南已有耳闻,因尚无恶行,不便过分使他们难堪,但今宵之事,东方庄主却师出有名,不惧贻人口实了!”
狄康微微一笑,道:“那很好!”
金重威暗道:“此人真是大内高手么?哼!老朽倒要查明此人来历。”心念转动之间,忽见店夥匆慌奔入,向狄康禀道:“知府韩大人亲自拜望白大人。”
狄康长长哦了一声,道:“就说我白某出外迎接!”
金重威不禁一怔,忖道:“看来倒是真的了!”突闻哈哈大笑,道:“白侍卫,韩某自简放外任,想念京师旧友殊殷,令祖可好?”笑声中走入一个面团微胖,五绺长须,身着官服,气度威严老者。
狄康忙立即抱拳施礼,笑道:“家祖托福,请释锦注,韩大人外放未及一年,政清刑简,有口皆碑,定蒙圣眷,他日必转任封疆开圻无疑。”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在下本定明晨亲往府衙趋谒,竟蒙韩大人枉驾移趾,问心歉疚难安。”
韩知府大笑,道:“你我知己,已是通家至好,怎说这些?”说时目注金重威面色一沉,道:“金英雄,本府已有耳闻江湖凶邪来此长兴客栈无事生非,竟向白大人无礼,此後如有类似之事发生,唯你沧浪山庄是问。”
金重威神色庄重,答道:“韩大人放心,江湖凶邪天大胆子也未必敢与官府为敌,方才之事本属一段误会,邙山妖邪误认白侍卫是他仇家邀来助拳朋友。”
韩知府鼻中冷哼一声,目光望了金重威等人一眼,道:“你们暂不许离开,待本府与白侍卫商谈後,还有话说。”转向狄康道:“白侍卫此次出京,谅身有王命。”
狄康道:“不错,身怀密旨一道面交大人。”
韩知府面色一惊,狄康伸手一扯韩知府袖角,并肩走入房中而去。
金重威面泛一丝忧虑之色,道:“屋破又遭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俗谚说的一点不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沧浪山庄迩来厄运频频,倘对头人物阴谋对白侍卫不利,嫁祸沧浪山庄,他暗我明,防不胜防,东方庄主恐身败名裂!”
卢英杰略一沉吟,道:“金前辈毋须忧虑,白侍卫王命在身,一俟传旨後立即返京覆命,我等暗中护送苏鲁边境,就算出了江南地面……”
金重威颔首道:“少寨主之言虽不错,万一那白侍卫须留在镇江相当时日,夜长梦多,难免防护不周。”
卢英杰道:“这倒无妨,不如由金前辈出面,代东方庄主邀约白侍卫前往沧浪山庄作座上嘉宾!”
金重威点点首道:“此法可行,不知白侍卫是否应允?”
这时韩知府与狄康双双走出,韩知府道:“金老英雄,本府与你密谈几句。”
金重威忙向韩知府面前趋去,韩知府与金重威咬耳密语,金重威面色微变,连连称是。
韩知府向狄康道:“明晨下官在衙内恭候白侍卫驾临就是。”
说罢告辞,狄康送至客厢门前转身,暗暗欣喜,忖道:“江湖之内委实云诡波谲,双方逞智弄巧,互斗心机,看来东方黎明恶贯满盈,要作茧自缚了。”
走回独院,即见金重威含笑,道:“白侍卫,方才邙山妖邪孟老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