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衫少年谢了一声,用异样目光*视着梅芷兰。
梅芷兰不禁小鹿撞胸,红霞上层,螓首徽垂,退出厅外而去。
灰衫少年问道:“这位姑娘何名?”
陈谦和道:“她叫梅芷兰,府中上下唤地兰儿。”
灰衫少年道:“兰儿!嗯,好雅的名字,真人如其名,宛如出谷幽兰,在下生平不好渔色,怎么一见地就情难自已。”
陈谦和佯咳了声道:“兰儿自幼就在陈某宅中,贱内视地胜如己出,这丫头赋性刚烈……”
灰衫少年哈哈大笑道:“只要陈堂主割爱,在下自有方法使地甘心顺从。”
陈谦和忙道:“既然总护法喜爱,那是她的福分,陈某愿玉成其事·”
灰衫少年道:“不劳陈堂主,在下自去找地,兰姑娘住在何处?”
陈谦和道:“兰儿住在五云阁。”
灰衫少年霍地起立道:“在下去去就来!”身形迅快迈出厅外。
陈谦和召中泛出一抹厌恶神光,徽徽一顿足,转入后厅而去。
第十七章 色不迷人人自迷
梅芷兰停立五云阁楼栏,凝目沉思。
忽闻楼外柳云深处响起歌声,随风飘送人耳:
珠阙五云仙子
未省有谁能似
百媚算应天乞与
净饰艳妆俱美
若取决芳华皆可意
何处比桃李
蜀被锦纹铺水
不敌彩鸳双戏
乐事也知存後会
争奈眼前心里
绿皱小池红叠砌
花外东风起
梅芷兰自幻喜爱诗书韵律,闻得歌词香艳入骨,不禁面红心跳,暗啐了声,忖道:“这不知是何人,谅你玄武官人物,以艳词挑逗与我,哼!梅芷兰岂是淫娃!”
蓦地歌闻又起:
江东苏小
夭斜窈窕
都不胜绮鸾娇妙
春艳上新妆
肌肉过人香
佳树阴阴池院
华灯绣缦
花月好可能长见
离聚此生缘
无计问苍天
梅芷兰听得面红心跳,暗暗訾駡,接着一缕箫声扬起,韵律美妙,只觉心头泛起一缕春思绮念,不町遏止,星眸冶荡媚波四射,浑身酥软无力。
箫声忽戛然而止,突闻一个温和语声传来道:“兰姑娘!”
梅芷兰循声望去,只见灰衫少年翩然掠上楼廊,含笑立在丈外,不禁盈盈二顺,颤声道:“总护法!”
灰衫少年似换了一人般,满面春风,手挥一柄泥金摺扇,含笑道:“兰姑娘少礼,姑娘人比天仙,在下情难自主,不知姑娘见爱否?”目中异样眼神注视在梅芷兰脸上。
梅芷兰似受他那眼神勾慑,柔声答道:“猥蒙宠爱,婢子何幸,还望总护法见怜!”
灰衫少年微微一笑,道:“你我入内坐敍如何?”右臂一伸牵着梅芷兰皓腕同入阁去,并肩坐在绣榻上。
梅芷兰忽耳闻蚁语传道:“沽娘宜守立心神,可免淫辱,但不可抗拒,只虑与委蛇,姑娘玉雪聪明,须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
语声甚熟,正是韩乐湘语音,不禁心神一惊,满腔绮念消释大半,螓首低垂,娇羞不胜道:“总护法是否真心喜爱婢子?”
灰衫少年闻言一呆,暗道:“这丫头好高的定力,箫音媚魂之术无往不利,百无一失,怎么她竞不为所惑,”
遂微笑道:“在下性不好色,伹一见姑娘就情难自禁,姻缘本右前定,姑娘若能俯允,在下当终身长侍妆台,永作不二之臣。”
梅芷兰道:“真的么?”
灰衫少年道:“在下如有一言不实,日後当死在乱箭之下!”
梅芷兰心中一动,强自抑制心神,娇声道:“婢子清白之身,得待总护法实乃天缘,但桑间濮上并非所願,望总护法见怜能明媒正娶。”
灰衫少年更是一呆,道:“这是当然,此间事了,即烦陈堂主大媒为证,玄武宫美景无边,在下舆姑娘人间仙侣,比翼双飞,强似留在此处。 ”
梅芷兰心中忽升起一种念头,道:“玄武宫在处?”
灰衫少年淡淡一笑道:“姑娘到时自知…”
蓦地—— 、
风送一声刺耳长啸,似起自城厢,灰衫少年神色一变,道:“三日之期已至,紫衣教匪徒果然来犯。”身形疾掠出室而去。
此刻,暮瞑回合,月上帘拢。
梅芷兰盈盈立起,只觉四肢娇佣无力,低声唤道:“恩公!”
後室中人影一闪,现出韩乐湘身形。
梅芷兰诧道:“恩公何时返转?”
韩乐湘正色道:“姑娘此刻当省悟身入歧途了,我本不愿多事,但不忍目睹武林惨受茶毒,所以去而复返。”
梅芷兰星眸中泛出迷倜之色道:“恩公也会武功?”
韩乐湘笑道:“与姑娘一股仅足防身。 ”说着掌心托着一颗药丸,接道:“服下此丹可免受迷惑,保全清白之躯。”
梅芷兰接过服下,道:“恩公是否也是紫衣教中人?”
韩乐湘摇苜笑道:“紫衣妖邪,、我岂会同他为伍,我志在那本武功秘录及采明两位知音下落,只有姑娘可作我臂助,不知姑娘能否应允?”
梅芷兰道:“婢子粉身碎骨难报宏恩於万一,恩公驱策唯命是从。”
韩乐湘正欲敔齿,忽面色一变,疾若惊鸿般闪入後室中,只听廊外生起落足微声,传来陈谦和语声道:“兰儿在么?”
梅芷兰忙答道:“婢子在此。”迅速燃起烛火。
一条身影如飞鸟般掠了入来,陈谦和两道炯炯眼神注视榻上。
梅芷兰知陈谦和心意,不由红云过耳,羞赧不胜,柔柔道:“总护法闻得啸声即匁匁赶去”
陈谦和沉声道:“这个老夫知道,方才你与何人说话?”
梅芷兰心中一惊道:“婢子在自言自语!”
陈谦和道:“却是为何?”
梅芷兰答道:“总护法要娶婢子为妻,婢子仍觉高攀不上,举棋不定,所以自言自语。”
陈谦和望了梅芷兰一眼,道:“总护法武学奇高,才华卓绝,他看中你已属求之不得,有何举棋不定。”说着,身形慢慢向後室走去。
梅芷蔺大惊失色,几乎一颗心跳出腔外,地知後室并无通路,仅一小圆窗,却难供人身出入,不禁心中大急,紧紧随着陈谦和而去。
陈谦和一跨入後室,手中捻开火摺,擦的一声,亮起熊熊火熠,映得後室通明。
但,那有什么人影,陈谦和不禁一怔。
只见陈谦和两道目光注视在一顶衣橱上,右掌护胸,倏地跨出一步,左臂疾如电闪撞开衣橱
衣橱亦是阗无一人,梅芷兰暗暗称奇,道:“主人莫非心疑婢子此处藏得有人?”
陈和谦赧然笑道:“老夫耳目聪灵,十丈以内可辨落叶飞花,分明听得你与另一人低声谈话,难道老夫真个听错了不成?”
梅芷兰目眶一红,泪珠莹然欲滴,道:“怎么主人疑心睥子之言不尽不实么?”
陈谦和无言可答,顿了顿足,抢步出外,飞掠而去。
梅芷兰罗帕拭泪,回顾了一眼,低声唤道:“恩公,”
阗无回音,知韩乐湘已离去,但不解韩乐湘由何处遁出室中。
宅外忽传来当当锣鸣,劲沉缓慢,悠悠飘扬开去,敲人心弦。
三更初敲,月华如洗。
陈家大宅灯火全无,似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中。
蓦地,人影如魅由四方八面扑入,刀光如电,似乎大举进袭陈宅。
但。
玄武官徒众却无一人应敌,如入无人之境。
蟾辉迷蒙四被, 一株虬柯奇松下立着一个中年儒生,星目隆准,三綹短须, 一袭青衫衣袂飘飞,目光缓缓四巡,似对此情景大感困惑,道:“郝俊臣,老贼举家撤走了么?”语声沙沉森冷,令人不寒而傈。
一条身影疾逾流星飞掠至,正是郝俊臣,躬首禀道:“两日来,冻宅俱在严密监视下,午後无极帮高手接踵进入,老贼家业在此,布设不啻天罗地网,岂肯轻易撤离。”
中年儒生冷笑道:“我等如入无人之境,比作天罗地网,未免迹近夸张。 ”
忽闻阴侧侧一声冷笑传来道…“阁下错了,贵帮手下悉已陷身危伏,倘不见信,不妨试试是否可召返。 ”
中年儒生面色冶漠,似无动於衷,举拳疾挥而出。
一股拳劲似龙卷风般,廻旋望一株巨干後袭去。
巨干之後飘然射出陈大善人,目露惊愕之容道:“尊驽武功委实精奇!不过骄妄必败,恐尊
驾来得就去不得了。”
中年儒生冷笑道:“这倒未必!”
突由巨干之後扑出四名青衫老者,各持长剑攻向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冷冶一笑,正待出手,郝俊臣挥剑迎出,朗笑道:“杀鷄焉用牛刀。”震出轮转剑影,寒飕飘飞,剑势辛辣狠毒。
四青衫老者此进彼退,配合奋佳,剑招精奇绝伦,搏击猛烈。
郝俊臣以一敌四,看来应付绰如,其实不能持久,缣四青衫老者似有意损耗对方真力,直待对方衰竭时,再一举搏杀。
中年儒生瞧出对方心意,大暍道:“住手!”
郝俊臣闻声一招“神龙摆尾乙,划出一道银虹,身形疾飘了开去。
中年儒生疾逾闪电欺近四青衫老者之前。
四青衫老者面目一变,银虹乍闪,四支长剑推波助澜,合击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不退反进,双臂抡转如风,身形奇幻,振起千百道臂彤,抓、拍、夺、拿,招式神奇无比。
蓦地—— 、
中年儒生哈哈一声朗笑,四个青衫老者踉舱退了开去,面色惨白,手中长剑滑出手外,呛啷坠地。 ;
陈谦和面色一变,忽闻身後传来阴冶语声道:“让在下来会他!”
转面望去,不知何时那灰衫少年已赶至,慢慢向中年儒生走去。
中年儒生咳了一声道:“武功秘笈可是彼阁下取去?”
灰衫少年冷笑道…“不错,正是为在下取得,这关尊驽何千?”
中年儒生道:“自然与兄弟大有关系,不然兄弟绝不致无事生非,武功秘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