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了一顿饭光景,安然通过三重禁制,地形渐向上升,灰衫少年忽朗声道:“快出去啦”
梅芷兰突身形止住,道:“且慢,倘此秘径为对方采悉,在出口处设下陷伏,我等无异自投网。”
灰衫少年摇首道:“对方绝无所悉!”
侮芷兰冷笑道:“总护法如此轻敌大意,啤子岂可随你送死。”
灰衫少年不禁一怔,笑道:“姑娘不必动怒,在下小心行事就是。”牵着梅芷兰向前走。
片刻已列出口,见是一株中空树腹,腹内有梯,直登澍颠,灰衫少年低声笑道:“果然隐秘异常,任谁都不曾想到树腹内藏有通径。”
梅芷兰道:“倘或此株树木詖人瞧中砍伐成材,岂非显露无疑。 ”
灰衫少年不禁羌尔笑道:“匠人伐木,必选木质精密坚实,扣之作金石声,定为上材,此树虽宠然大物,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於此劣质有何可取。
突闻树外呱的一声怪鸣,似一只飞鸟惊飞穿空腾超。
梅芷兰面色徵变,道:“婢子总觉有異,容婢子先登上探望四外情景。”
灰衫少年略一沉吟,颉首道:“姑娘既不颐在下轻身涉险,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姑娘却莫过於显露形迹。”目中泛出一丝异样光芒。
梅芷兰嫣然一笑道:“啤子只登上树头,又不离开此树,有何形迹败露?”
两人正门心机,梅芷兰照理不如灰衫少年,但深受指教,此时此地,灰杉少年纵然心机卓绝,也不免受愚。
梅芷兰拾级而上,登上尉巅,举目一望,四周俱是葱郁蔽空一片树海,大风送涛,潮啸悦耳
她伸臂掠梳鬓边为风吹乱的青丝,袖中忽飞出一只细小翠鸟,冲天而起。
灰衫少年虽随自身後,却毫无所觉,问道:“姑娘,此处是什么地方?”
梅芷兰摇首答这:“不知,榛林莽密,似在一山上。 ”
灰衫少年道:“有无可疑迹象?”
梅芷兰道:“树林绵密,易於藏敌,如不幸破婢子料中,我等将陷身危伏。 ”
灰衫少年笑道:“杯弓蛇影,疑神疑鬼,若然如此,你我十步难行,走吧!”
梅芷兰低声叹息,纵身一跃,飞身落地。
灰衫少年疾逾鹰隼电泻而下。
蓦地——
远处突传来一声长啸,刺耳令人心悸。
梅芷兰面色大变,道:“总护法,你我还是回去的好。”双肩徽振,穿上树身。
灰衫少年纵身拔起,猿臂疾伸,牵住梅芷兰玉腕,道:“姑娘,势成骑虎,决难退回,倘不赶返玄武宫,陈府必然死无噍類”
梅芷兰凄然一笑,道:“总护法,你独自一人走吧,免得无法兼顾”
第十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灰衫少年与梅芷兰才奔出不过百数十步,忽闻茂林莽丛中,传来一声阴森慑人冷笑,只见四面八方疾掠现出十数条人影,分立远近
*近两人身周是一面色惨白冰冷的青衣老者及四身着蔴衫赤足,形像狰狞如恶鬼北邙门下。
灰衫少年知陷身危伏,自恃艺高,眉宇阎泛布森厉杀机,示意梅芷兰紧随其身後,两道阴冷眼神*视在五人脸上一瞬不瞬。
只听一北邙门下向青衣老者阴阴一笑,道:“果然不出阁下所料,阁下有何所求,我等一诺千金,永无悔改”
青衣老者冷冷一笑,道:“四位太托大了,玄武宫总护法武功卓绝,四位如欲生擒恐未必如愿,老朽别无所好,生平患有寡人之疾,仅取那位姑娘於愿足矣!”说至最後两句,似有意提高嗓音。
那北邙门下冷笑道:“我等亦非弱者,这林中尚有紫衣教高手,武林群雄及沧浪山庄门下,谅他插翅难飞。”说着望了梅芷兰一眼,道:“这妞儿委实不差,阁下尽可带走。 ”
梅芷兰闻言心神大骇,花容失色。
灰衫少年霍地拔出胁下金剑, 一道金霞疾闪,冷笑道:“避我者生,阻我者死!”突旋身一跃,挥剑攻出。
只见一道金弧飞虹,破空锐啸,卷袭四北邙门下。
青衣老者似见机得快,已自疾跃开去。
四北邙门下料不到灰衫少年猝然出手,金虹疾闪, 一道砭人欲割的剑气已自袭身,大惊失色疾跃开去,只觉有背上一阵剧痛,不禁闷哼出声“
原来那弧形剑罡已然划开北邙门下衣衫五寸良口子,竞皮开肉绽,鲜血涌出。
灰衫少年放声狂笑道:“北邙武学也不过尔尔。”剑势未一衰又起一招,欲将四人丧命剑下。
突闻一声厉喝道:“小辈,这等心辣手黑,饶你不得。 』一股猛厉的劲风*得剥势稍遏,只见一身材高大老人,随着强风疾掠而至,身形甫站,抡掌如风抢攻灰衫少年。
那老人掌势霸道无比,力逾千斤, 一掌紧接着一掌,*使灰衫少年无法施展出金剑。
灰衫少年一连被*七八步,倏地栘形换位让开一掌,金剑攻出一招“长虹射日』。
嘶的一声锐厉剑气直向老人面门袭去。
老人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望左闪开,此一雷霆迅击的剑势。
但究竟迟了半步,老人只觉肩头一痛,已为剑芒划开寸许口子,鲜血涔涔溢出。
高大老人面目铁青,怒火如焚,右掌如雷奔攻出七招,掌势狠辣霸道,宛如排空巨湏般,一掌重逾一掌。
灰衫少年不由吃惊,忖道:“此人武功甚高,倘或每人均如他一般,自己难免活活精疲力竭而死。 ”剑势化为万道金霞,罩袭高大老人。
梅芷兰立在三丈开外,忽见面前人影一闪,现出——面目森冷青衣老者。
只听阴侧侧笑声入耳道:“是非之地,不可久恋,姑娘随老朽走吧!』两指疾伸如风,点了梅芷兰三处穴道,抱起侮芷兰走去。
梅芷兰羞愤欲绝,只觉与其身受这老鬼蹂斓淫辱,不如死去,不禁破口大駡。
青衣老者似充耳不闻,喉中不时发出阴森笑声。
突听朗朗大喝道:“站住!”
树後人影一闪,现出紫衣中年儒生,目中露出鄙视之色。
青衣老者冷笑道:“方才老朽已与诸位说过,诸位已应允,武林中以信义为本,难道尊驾竞爽诺言么?”
中年儒生面色一寒,道:“万恶淫为首,阁下此举为武林中人所不齿,兄弟代阁下惋惜。”
青衣老者道:“尊驾此来究系为了对付玄武官总护法,抑或志在老朽。”
中年儒生不禁一怔,叹息一声,道:“但愿阁下此去安然无阻。”
青衣老者冷冷笑道:“这点尊驾倒无须顾虑,若这位姑娘有丝毫损伤,哼哼,*使老朽与玄武宫总护法站在一方,则你等当後侮莫及!”
蓦地——
一道冷风似箭袭向青衣老者肩後,传来冷笑道:“你也太猖狂了!”
青衣老者身形横挪三尺,疾转如风,左腿踢出,只见一个紫衣大汉扑袭而至,他那腿法又快又狠,认位奇准。
只听克嚓一声,那紫衣大汉右膝盖骨如中斧铍,张嘴惨噑一声,仰後就倒,鲜血从粉碎膝盖骨中溢出。
中年儒生见状不禁面色大变
青衣老者抱着梅芷兰头也不回,迈开大步疾奔而去。
奔出里许,又闻前途传来语声道:“朋友可否留步片刻?”
青衣老者停步笑道:“东方庄主有何指教。”抬目望去,只见乾坤圣手东方黎明飘然走来。
东方黎明含笑道:、“朋友急急欲离去,可是那位姑娘知玄武宫蕴秘么?”
青衣老者闻言不禁放声大笑。
笑声激越,声播云空,东方黎明徽徽皱眉,暗道:“此人真气充沛,刺入耳鼓,分明是一劲敌。”
良久,青衣老者笑声一定,徐徐说道:“这位姑娘穴道虽然詖制,说话却无碍,东方庄主不妨问她。”说着,将梅芷兰放了下来。
梅芷兰泪流满面,眼皮肿得核桃般大,凄楚不胜。
东方黎明露出和蔼笑容,道:“姑娘与玄武宫总护法同行,必然知道玄武宫确处,此事关系整个武林安危,望姑娘不吝见告。”
侮芷兰凄然答道¨“老英雄就是名满武林,侠誉四海的沧浪山庄东方庄主么?”
东方黎明含笑道:“这是武林中人抬爱,老朽不过生平行事奉行忠恕二字,薄有虚名,怎值姑娘谬奖。”
梅芷兰泪流满面道:“东方大侠岂能忍心见危不救,空负侠义之名。”
东方黎明不禁面色一红,讪讪笑道:“姑娘责得甚是,但我辈武林人物行事出手应权衡轻重,老朽如不找出玄武宫,事关数万生灵,老朽绝不能因小失大。”
梅芷兰道:“如此说来,东方大侠竟不能相救了!”
东方黎明徽徽叹息一声,道:“老朽略擅风监之术,姑娘并无晦滞之色,必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如有因缘,老朽何能夺天之功。”
梅芷兰道:“倘或我熟知玄武官蕴秘,那又当别论了!”
东方黎明不禁一怔,暗道:“好聪明的丫头。”仍不动声色,正色道:“老朽最恨谎言欺骗之人……”
忽闻青衣老者冷笑道:“东方庄主!若此女真知玄武官蕴秘,兄弟当成全东方庄主,偕同随行玄武官,兄弟或可助东方庄主一臂之力,只恐庄主不但受愚,致紫衣教坐收渔利,将悔恨莫及”
东方黎明忙抱拳微拱,道:“如非阁下一言提醒,在下又要受愚了。”说时身形一腾,穿空如鸟,迅疾即杏。
梅芷兰不禁大失所望,料不到誉满武林,义侠江湖的乾坤圣手竟是虎头蛇尾之辈,不禁两行珠泪夺眶而出。
青衣老者不禁徽徽一笑,道:“姑娘,你道东方老贼真个如此甘心离去么,沧浪山庄手下必窥伺暗处,查明姑娘是否被老朽挟持去玄武宫。 ”说着略略一顿,又笑道:“姑娘主人陈谦和身为一堂之主,也无法知悉玄武官蕴秘,何况姑娘,功利之念,贤者不免,武林之内,碌碌者不胜指数,有谁能似老朽例外,不为功利所动。”说着又抱起梅芷兰疾奔而去。
奔出五七里外,只见一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