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森冷青衣汉子冷哼一声,缓缓放开五指,昂然飘身出厅。
东方黎明不禁心神大骇,道:“这位是何人弟子?”
诸葛湛道:“陶漠山嫡传弟子!”
陶漠山是何许人物?”
诸葛湛朗笑一声,道:“东方兄未免问得太多了吧!”说着,目注两玄武官高手,接道:“两位来此是客,何妨请坐,没奈何般欠身坐下。”
诸葛湛淡淡一笑,道:“东方兄有幸能托身玄武官主门下,图霸武林之志早日得遂,小弟预 为之贺。”
东方黎明面色激沉,道:“诸葛贤弟为江湖谣诬所惑,愚兄也不怪你,要知玄武官主乃愚兄昔年旧交,应愚兄之请相助剪除紫衣老鬼,紫衣老鬼实为武林首恶元凶,一则诸葛贤弟陷入魔掌,武林人人自危,再则愚兄妻孥亦被紫衣老鬼掳去,于公于私,愚兄与紫衣老贼誓不两立!”
诸葛湛闻言大愕,诧道:“嫂夫人及侄儿侄女被掳去了么?”
东方黎明长叹一声,道:“愚兄并非挟玄武宫自重,但武林中伤之言,予愚兄打击至钜,呼救无门,而沧湏山庄祝融为灾,太白山庄又几遭灭门之祸,几无一人仗义,视愚兄如仇仇……”
诸葛湛道:“这个小弟知道。”
东方黎明不禁一怔,道:“贤弟为何知情?” ;
诸茸湛答道:“紫衣教主待小弟如同上宾,武林大势,东方兄生平无不详细道及”
东方黎明沉声道:“贤弟你也相信么?”
诸葛湛道:“事实显然,由不得不令小弟相信。”
东方黎明激怒异常,面色铁青,须发怒张,身形倏地暴起,似自知不应在此时此地发怒,极力压抑心头之忿,面色渐趋平常:徐徐坐下,长叹一声道:“是非功过,盖棺论定,愚兄知贤弟因程晓岚之死误会太甚,殊不知中了紫衣老鬼借刀杀人之计。”
诸葛湛微笑道:“此刻小弟对东方兄观感转变了,因为紫衣教将嫂夫人掳去,居心叵测,险恶易见。”
东方黎明道:“是以愚兄急于要与贤弟晤面,最要紧的就是程晓岚兄托贤弟保存之金精铁母,且贤弟精于冶剑之学,若铸成八柄利剑,可求武林百年平靖。
诸葛湛朗笑一声,道:“小弟能保全性命,全仗着精于冶剑之学,至于金精铁母藏处,程晓岚当年交与小弟一张藏图,图上只绘明山川形势,并未注明藏处……”
“那图现在何处?”
“小弟携往金城关,不幸在三年前狂风大雪之夜竞不翼而飞。
“什么?”东方黎明大惊失色,道:“竟被偷走了么?被窃三年贤弟怎未一语提及。
诸葛湛太息一声,道:“此图虽被偷去,到手之人如同废物一般,倘张扬出去,反增纷扰,不过……”
东方黎明情急于色,道:“不过什么?”
诸葛湛徽微一笑,道:“那张秘图竟落在紫衣教主手中。”
东方黎明神色一变,道:“如此说来,那金精铁母已为紫衣老见得去了!”
诸葛湛摇首道:“不曾,他缺少一物,那程晓岚尚持有一枚古钱,钱上花纹印在图左上角,
显露藏处确址,但程晓岚那枚古钱现亦不知落在何人手中……
东方黎明默然无语,脑际泛出鲁英峰人影,暗中切齿痛恨,认定系鲁英峰取去。
只听诸葛湛接道:“所以小弟陷身紫衣教手中,得能苟廷残喘,亦在于此,但小弟默察山川形势,金精铁母就藏在大巴山中。
此言一出,更加深了东方黎明歼灭紫衣教之念,点点头道:“无论如何,愚兄此次前来,意欲借重贤弟在武林中人望,登高一呼,如能救出妻孥,有生之日,皆戴德之年,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至于江湖中蜚短流长,日后必水落石出,愚兄概不计较……
诸葛湛放声大笑道:“东方兄言重了,同是道义至交,小弟何能坐视。”
东方黎明闻言双眉一剔,道:“贤弟一言九鼎,重如泰山,有你这一句话,愚兄便放心了。一说着,目光一巡,道:“云台杜氏贤侄为何未见?”
“他有事离去了!”
东方黎明略一沉吟,道:“宅中只有贤弟一人么?”
诸葛湛道:“宅中内院现有紫苓义女同道至交多人,晚一辈人物自有其乐,我辈老朽,与他们格格不入,何况他等脱俗已惯,不耐拘束”
东方黎明忽目注一双玄武官高手,微笑道:“两泣请先去溪畔相候老朽,老朽片刻就来。”
两人互望了一眼,心虽不愿,却无可奈何悻悻立起,跨出厅外而去。
达摩三剑诸葛湛含有深意地,望了乾坤圣手东方黎明一眼,道:“东方兄,你似有什么心腹话与小弟说么?”
东方黎明不禁脸上一热,低声道…“玄武官亦非好相识,更非易与之辈,不知贤弟在此须打住多久。”
诸葛湛毫不动容,道:“小弟要在此打住七天,才可气走十二重楼,恢复功力,东方兄是指玄武官意欲对小弟不利么?”
“正是。 一东方黎明面色沉重,道:“玄武官主亦是图谋那册武学秘笈及金精铁母,愚兄尚有事须离去,最迟明晨才可赶回,但在此期间慎防玄武官暗袭。”
诸葛湛神色徽变,道:“多谢东方兄指点。”
东方黎明正色道:“非是愚兄饶舌,此刻武林中无人不知愚兄与玄武官联手,愚兄一离去,玄武官即来侵袭,虽百口莫辩解,”
诸葛湛笑道:“你我相交,贵相知心,小弟更不致对东方兄有所猜忌,既然有事恕小弟不能起身相送了。”
东方黎明立起,抱拳一揖,道:“贤弟保重!”飘然出室。
宅中阴气森森,生似一幢死宅,东方黎明出得厅来后,灯光倏地熄灭,更添了几分阴森气氛。
一双玄武官高手正在溪畔附耳密语,面色频频变异,目睹东方黎明走来,倏地止口不言。
麻面老者冷笑道:“东方庄主,诸葛老儿尚不良于行,乘袭制住,那怕他不说实话。”
东方黎明沉声道:“宅中戒备森严,不啻阎罗鬼蜮,稍一妄动,必罹不测之祸,就那送茶中年漠子身手而言,可知一斑。”
骆姓老者道:“诸葛湛之言似不尽不实,既然查明下落,即不该畏首畏尾,制住诸葛湛后,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东方黎明道:“两位所见不无道理,老朽亦疑他之言不尽不实,无奈我等人手单薄,不如翦除罗七闻九洲后再作道理。”
两玄武宫高手知东方黎明所说亦是实情,只得颔首应允,先后跃过小溪,疾展身形如飞掠去。
口 口 口
暮色苍茫,烟云缥缈,隐约可见一座孤峰兀立天半,若在有无中, 一钩新月,斜挂树梢,散出清淡光辉。
孤峰环周约四五百丈,峭壁如刃,光滑似镜,寸草不生,约莫在数十丈左右,崖上松杉郁茂,杂生奇花异卉,浓香馥郁,飘风四散,沁人肺腑。
远处忽响起奔马蹄声,鼓点儿驰骤而来,苍茫暮色中,两匹毛片如雪似的白马如飞奔来孤峰。
骑上人却是一双少年男女,男的年方弱冠,玉面朱唇,鸢肩蜂腰,俊美不凡,左肩披着一柄镶金嵌玉长剑,右肩后带着一月形七弦古筝,色呈褐黄朴拙古雅。
那少女年方二九,瓜子脸庞,眉若远山,瑶鼻樱唇,明眸皓齿,迷蒙月色下彷佛甚美,玉肩上斜搭着一张小弓。
两人一跃下骑,两匹白马自动返身奔去,那少年向崖下阴暗之处望了一眼,朗声笑道:“那位是东方庄主?”
暗中突飞掠出三条黑影,身法迅快奔来,为首者是一灰面铁髯老者,打量这一双少年男女一眼,沉声道:“东方庄主未在此处,两位是何来历?”
少年答道:“紫衣门下!”
老者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大变。
少年冷冷一笑,道:“看来三位俱是玄武宫人,火焚曹家洼,弟兄惨遭屠戮,血债血还,不过罪恶魁首乃东方黎明,速将弟兄释出,寄语贵宫主,重九黄山始信峰下敞教主必到,不然,莫怨在下兄妹心辣手黑。”
那灰面铁髯老者暗暗忖道:“这座孤峰大概是紫衣教极重要的地方,哼,老夫怎会见惧于你这一对小畜生。”
另一玄武官匪徒厉笑道:“凭两位乳臭未干,也敢狂言不渐…”
叭的一声,少女皓腕微振,软鞭正抽着那匪徒右颊,痛澈心脾,尚未出声惨叫,只觉双目一阵剧痛,不禁狂叫出口,两手护住,指缝内淌出猩红血液。
只听少女响起银铃笑声,道:“此人有目无珠,出言不逊,怪不得我。”
灰面铁髯老者不禁大骇,退了一步,厉喝道:令兄妹上下是如何称呼?老夫吴鹗,今晚要领教紫衣门中绝艺。”
少年剑眉一扬,朋笑道:“原来是铁髯秀士吴老师,愚兄妹朱龙翔朱凤绮武林末学,久闻吴老师飞花毒刀绝技,不知今晚可瞻仰么?”
吴鹗目睹同党满地翻滚一阵后,气绝而死,心知这一双兄妹身负旷绝辣毒武功,谁胜谁负尚未可知,但自恃人多,乾坤圣手东方黎明亦当赶来,他们兄妹有多大气候能当此雷霆万钧合击,不禁狂笑道:“今晚令兄妹能稳*胜算么?”
朱龙翔冷冷答道:“在这崖下隐伏贵宫门下当在百数十人,但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犬,岂堪一击。”说着,伸腕一按肩头,龙吟过处, 一道青虹暴射,寒气*人。
吴鹗目光锐厉,瞧出朱龙翔手中这柄剑虽非干将莫邪之属,却是上好缅钢所铸,也是一口切石若腐,锋芒犀利的兵刃。
突地——
只见朱龙翔身如电射飞出,斜扑一只崖下虬柯老松,右腕疾振,生似千百道长剑同时出手,暴幻青虹罩袭而下。
闷噑声中,树上飞坠下七八条断线般身影,叭嚏堕地,个个洞穿胸腹而死。
吴鹗瞧得异常真切,不禁心神猛震,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崖下阴暗处纷纷闪出甚多人影,如飞奔来。
朱龙翔大暍道:“你敢是倚仗人多势众么?…插剑回鞘,倏地解下那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