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内力充沛之时反攻。殊不知武阳公为人虽是邪僻不正,但一身武功却是中原正宗绝学,只要对手功力不能胜得过他,越是硬斗,他的内力便相应越强。
两人斗了不久,头上都冒出蒙蒙水气。赵岳枫但觉对方的力道不刚不柔,却兼具刚柔之妙,心中大是惊佩。暗想中原武学精深博大,走的是中庸路数,兼蓄刚柔之妙,自己若不是练成少林及武当两派神功,因而也是刚柔并济的话,这刻便也难以支持了。
武阳公久攻不下,心中惊讶佩服之情比赵岳枫更甚,几乎想停手跟赵岳枫谈论谈论两人之间,上乘内功的同异奥妙。
要知武阳公乃是当世武学大宗师,数十年以来未逢如此强敌,今日得遇对手,纵然事后会有嫉忌加害之心,但此刻却泛起无限英雄相惜之意。
两人看看已拼斗了一个时辰的内力,青岚道长但见赵岳枫身躯渊亭岳枫峙般稳立不动,面上神情如常。武阳公也没有占先或不支之态,想是两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当下大觉放心,暗念赵岳枫以童身练功,自是坚韧耐久;武阳公数十年修为,气脉悠长,这一仗非斗个三天两日不可。
正在想时,忽见赵岳枫面色发青,虽然略现即隐,但手中巨剑已被武阳公迫退一尺有余,若再退一尺,对方剑尖便可刺入他面门,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手抚剑柄,暗想:
“我要不要出手救他出圈?”
赵岳枫心中也是波涛起伏,原来他刚才忽然感到全身一阵冰冷,内功立时减弱了一半。
幸而这一阵冰冷之感只是瞬息即逝,否则早已丧生。
他自然知道,此是当日被紫心道长以华山振广寒阴功所伤,遗留在体内的一丝阴寒之气作怪,是以心神震撼,暗念若是再冷上一冷,今日非落败身亡不可!他全力以争之时,尚不能胜!何况身处劣势,心神又不能集中。
武阳公哪肯放过这机会,提聚起数十寒暑苦修之功,突然增强力道猛攻过去。
赵岳枫这时已经发觉不妙,也运足全力反击,两人恰是同时发动,内力一触,两人身躯斗然一震,大厅之内烈风飘转,气流急游。
武阳公攻势接续而来,双方硬拼了三次。到第三次之时,赵岳枫反击也最是猛烈。只见这两人突然一齐分开,武阳公只退了一步,赵岳枫却退了五步之多。
这等突然发生的形势使得青岚道长大惊失色,一跃上前,同时之间已掣出松纹古剑,这一跃落在赵岳枫身边,沉声道:“赵大侠受伤没有?”
他这一问实在是多余,只看赵岳枫面色淡如金纸,便知他内伤不轻。只听他接着道:
“大侠尽管运功调气治伤,其余之事有我!”
转眼一看,只见武阳公面色也微有不同,便知他力攻硬拼之下,也负了伤;不过比起赵岳枫却轻得多。
赵岳枫手中沉沙古剑跌落地上,发出震耳响声,武阳公冷冷道:“小道士你护得住这厮?”
青岚道长横剑蓄势,道:“老施主不信的话,那就试一试看!”
武阳公面上恢复红润之色,缓步上前。青岚道长态度沉稳之极。他这一全神准备接战,面上便无丝毫悲喜之情。武阳公见他神情肃穆,虽然年事甚轻,但隐隐已有一代宗匠风度。
不觉皱皱眉头,停住脚步。
青岚道长缓缓道:“老施主身上内伤也不轻,若是强自压制着出手,只怕后患无穷。贫道念你前日派人将先师祖灵枢运回敝山之德,暂时带了赵大侠下山;一年以后,贫道再来向老施主清算血仇!”
武阳公心想:“这小道士眼光极是锐利,说的话句名属实。再说全宫手下都不见影踪,可能是佩儿嫉恨之下闹出事故,此刻实在不宜与他们力拼!”
于是颔首道:“即速去吧!老夫说不定会变卦!”话声中已跃出厅外。
青岚道长可不惧怕,但为了赵岳枫,却当真不敢稍有耽搁以致生变。立即收剑过去托住赵岳枫肋下,急急出厅,沉沙古剑也不暇捡拾。
且说文开华带着一梦头陀在阴风崖四下搜索,由于事关重要,是以搜查得十分仔细,搜了许久,文开华心中一动,道:“大师请随晚辈到那边瞧瞧!”
两人向山中奔去,不久便走人一道狭谷之中。这道狭谷长达数里,他们缓缓向前走去,边走边隐藏身形。
看了前面已是狭谷尽头,却是一道插天峭壁,高峻光滑,猿鸟难渡。文开华和一梦头陀躲在石后,文开华低声道:“前辈,峭壁之下有个天然洞穴,可以穿过这座峭壁,过此不远便可出山,乃是铁柱宫秘密两道……”
一梦头陀点头道:“文居士想是因见四周杳无人踪,故此前往秘密甬道查看?”
文开华道:“若然全宫之人尽皆撤走,又没有别的阴谋,晚辈便想不通其中道理了!”
一梦头陀斗然如有所悟,道:“先查一查再说!”两人向峭壁底下奔去,只见杂树丛生,藤蔓纠结,常人到此,定然不会再查看壁脚还有没有通路。
文开华走到一丛杂树之前,低头查看之后,向一梦头陀点头道:“果真有数十人经过的遗迹。”说时分树钻人,一梦头陀正要跟人,忽然听到说话之声隐隐传了出来,老头陀立时警觉,停住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文开华才钻出来,道:“里面还有一个铁柱宫手下的留守,竟是武官主命他留下的!”
一梦头陀见他眉宇间杀气未消,已知那名手下已经被他杀死,不禁诵声佛号,道:“他还有什么话说?”
文开华道:“他说是武宫主下令全宫撤退,暂时解散,因此宫中高手都各自走了。武宫主着他留下,以便禀报老山主,说是单水仙姑娘已被她带走。”
一梦头陀道:“阿弥陀佛,这世间妒之一字,实在惊人。武宫主得知单姑娘乃是老山主亲女儿,又听说已将天缺三宝另一半赠给她,妒恨之下,不但解散全宫,还把单姑娘带走,竟是要她父亲焦虑之意!”
文开华这才明白,当下又追问一些话,得知武阳公说出单水仙乃是他和昔年以美艳著称武林的峨嵋高手玉环仙子所生。武宫主必是发觉武阳公至今念念不忘玉环仙子,又对单水仙爱宠有加,把天缺三宝的另一半给了她,所以妒恨交集,一手把铁柱宫势力瓦解。
两人回身向铁柱宫奔去,这时他们已耗费了两个时辰之久,到得崖上,已不闻厮杀之声。赶紧入厅一看,只见兵刃纵横满地,他们一数之下,武阳公十件兵刃皆在,赵岳枫的沉沙古剑也丢弃地上。
一梦头陀大吃一惊,凝睁寻思。文开华却转身出去,不多时便自回转,道:“完啦,赵兄一定是败走的!”一梦头陀道:“你怎生得知?”
文开华道:“死牢中的两人已经毙命,乃是武阳公所为。他若不是得胜,焉有余暇去杀死那两人?”
一梦头陀道:“话虽如此,赵岳枫却不致于死!你只看青岚道兄的剑刃不曾留下,可想而知!”
文开华点点头道:“这话极是。”心中却暗暗恐惧武阳公突然出现,是以平素智谋都消失了。
一梦头陀沉吟一下,道:“赵岳枫和青岚道兄一路,自是无甚大碍,我们暂时不必找他,还是设法追踪武宫主,救回单姑娘才是当务之急!”
文开华暗忖武阳公定必也在追查武官主下落,若是碰上,岂不糟糕?当下默然不答。
一梦头陀以为他不反对此意,当先出去,文开华只好跟着,离开此地。
且说青岚道长和赵岳枫出得山外,因见赵岳枫内伤不轻,便雇了一辆大车直奔武当。一路上日行夜宿,井无意外,到得武当,白霞道人等都出现相迎。赵岳枫一路颠簸劳动,内伤更见沉重。不过神智仍然清醒,见到白霞道长率着弟子出迎,咬牙忍住全身酷冷之感,拱手道:“有劳掌门真人玉趾,小可实感惭愧!”白霞真人道:“赵兄不必客气,即速入观休息为要!”
赵岳枫这一次踏入武当派道观之内,得到全观上下崇敬,比起上一次来比,真有天渊之别。
他在观中静养了两日,内伤不再恶化,但离痊好复原,还差十万八千里。白霞真人武当四老等,时时到静室中探视,青岚道长更是常来看他。
又过了两日,赵岳枫斗然想起一事,待得青岚道人入室,便道:“武阳公伤势甚轻,以他功力之深厚,这刻恐怕业已痊愈。在下若是留在此地养伤,只怕要为贵派带来大祸!”
青岚道长应道:“赵大侠一身安危,自此便是敝派之责,不管是什么人来,敝派都将以全力与敌人周旋到底!”
赵岳枫道:“道长盛情诚然可感,但却不是办法,我还是离开贵观为好!”
青岚道长摇摇头,态度十分坚决,赵岳枫便不再说。等到掌门真人白霞来时,才又提出此意。白霞真人道:“赵兄毋需多虑,目下青岚一人之力虽是抵敌不住武阳公,但再过半年,白沙师兄功满出关,加上贫道三人之力,武阳公何足道哉!”
这话听起来虽是有理,但赵岳枫却晓得事情不能这么说,第一,白霞真人乃是堂堂一派掌门的身份,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能让人插手相助。第二,武阳公不但势力浩大,甚且手下高手都是狠毒狡诈之辈,行事不一定要按照江湖规矩。在这一点上,武当派已经落了下风。
不过这些话有的不便说出口,因此他只表示要离开道观。白霞真人见他十分坚决,当下道:“贫道去商量一下,待会儿再来复命!”
不一会儿,白霞真人和武当四老,还有下一辈弟子领袖人物青岚,青光两人一同进房。
众人依次发言,都劝赵岳枫留在观中休养,赵岳枫仍旧执意不肯。
白霞真人叹一口气,道:“据青岚回报的经过看来,武阳公若是伤愈复出,天下竟是无人能够抵敌,唯有盼赵大侠伤愈,才有希望!”
他话声一顿,目光扫过众人面上,接着又道:“但赵兄所受内伤不比等闲,贫道胆敢夸口说一句,若然敝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