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树下的人已开始说活。
是个苍老的声音,而且声音极小极轻。
也许那说话的人是个老翁?詹庆生此时仿佛更好奇。
这时那苍老的声音说道:“大伙儿老远赶到这里,已给了老夫不少面子,老夫就此谢过!”
另有人小声道:“霍总舵主何必客气,那叫詹庆什么的臭小子是武林公敌,大家拚着性命来找他,原是份内之事,我们只想见强他,将他千刀万剐,以地心头之恨厂詹庆生这才想起长江总舵。
长江总舵主骆长庚已死,霍香主升任总舵主的事早已传遍江湖。
所以詹庆生并不奇怪。
长江总舵要找自己报仇,詹庆生也早已想到。
在这场战波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他就想了许多。
所以这时他还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当詹庆生想听他们再说的时候,霍总的主已开始说话。
霍总航主道:“目下已离临海不远,詹庆生那小子武功厉害,大家可得处处小心为是。”
另有人道:“我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杀得了我们这上百位英族,霍总航不可长他人志气。”
霍总舵轻轻笑了笑,然后温:“那詹庆小子不仅武功好,而是心计颇多,倘若他行正道,实属武林奇才,只可借……唉!”
另一人道:“霍总舵主今日怎么啦?这般婆婆妈妈的,大伙儿可不答应!”
无数人附和道:“不错!”
霍总舵主复道:“大伙儿听着,老夫既为此次行事首领,大家可得依了老夫才是。”
有人道:“这个自然,霍总舵主有事就请吩咐。”
霍总舵主道:“敝派先任骆总舵主遇难前有一份遗书大家早已知道。”
没有人说话,因为这件事没有人不感兴趣。
大家知道路长庚有遗书留在总舵,但究竟留下什么遗书谁也不清楚。
这时,就连詹庆生的瞳孔也已散大。
一阵沉寂之后,霍总舵主方道:“留书内容本舵难以奉告。”
不少人叹了口气,显然这句话使不少人大为失望。
詹庆生却知道霍总院主还要说话,所以他并未过于失望。
过了一会,霍总舵主果然说道:“留书保密是敝舵先舵主之意,老夫实在不敢违抗,不过老夫倒可说明几句,第一,敝舵骆总舵主遇难是他意料中的事情。”
刹时人声哗然。
忽有人道:“贵舵先舵主既然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去呢?”
霍总舵主道:“请总难以奉告。其二,本舵主武功高强,处事机智,这些决不会在詹庆生那小子之下。”
不少人道:“这么说,霍舵主不是死于詹庆生那厮之手?”
霍总舵主沉声道:“是不是只有问先主才能知道,只可惜他死了。”
有人又问道:“贵舵骆舵主要我们找詹庆生报仇?”
霍总舵主哈哈一笑,道:“不错!你老弟真聪明!”
不知谁忽问道:“骆总舵主死了,三十六豪杰也死了,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和长斐,我们只有杀了詹庆生才解恨。霍总舵主你说是么?”
从总舵主提高嗓音道:“不错!所以我要说明的第三点便是要不遗余力地抓到那小子。”
有人道:“怎么是抓到而不是杀死?”
霍总舵道:“我们只有抓到他,开个武林公审会,将他凌迟处死,方解我等切齿之恨!”
大家都叫道:“不错!
霍总舵主沉吟片刻,忽儿道:“詹庆生身手不凡,而我们又暂不想伤他性命,所以我等行动起来极是不便,大家说应不应该小心一些?”
大家齐道:“霍总舵主明察敌毫,我等无不遵命!”
霍总舵主道:“穿过这片树林,只有二十里就到临海了,大家一路千万小心,更不可声张。”
大家应道:“遵命!”
黑夜中只见霍总舵主站起身来,群雄跟着站起。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一干人已然上路。
森林中没有光。
四周虫声卿卿。
树梢随风摆动。
就在近百人默默行走的当口,天空中一股劲风射过!
好凌厉的风!
一条人影随着劲风一晃而过,嘴里发出一声轻啸。
人已过,声音却在后面。
那声音说道:“詹庆生已入地狱,大伙儿想入地狱么?”
群豪闻声,无不大惊!
詹庆生早已看到一条灰色人影向东北方飞驰而去。
又一声龙吟,寒风乍起。
詹庆生拨出剑,如流星般疾追而去。
詹庆生数下起落,如弹丸疾射,转跟间已追出三十余里。
但是,任凭詹庆生如何催动内力,把轻功提到最大限度,也迫不上前面那条人影。
前面是一座大山。山峰奇险,仿佛无路可走。
那条人影却没有丝毫停留,一拨十丈跃入森林,顿时身影杳然。
詹庆生一阵着急,猛地联想到自己地处险地。全身不由一振。
当詹庆生朝回路奔来的时候,心里仍想着刚才的事。
这些天他见到的事无不出人意料,所以他不能不想。
仿佛到了现在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已的功力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高。
至少方才那条人影就不会令自己愉快。
詹庆生想到这里差点失去了信心。
幸好他有着一种特异的本能,这种本能往往能使他在关键时刻振作精神。
詹庆生好奇,也爱制激,同时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失败。
所以他不甘心,一定要想办法了解刚才那条人影是谁?
是不是与淑红有关连。
他又想起了淑红。
他在奔走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淑红那倩影就在自己身旁。
不知不觉,詹庆生回到了片森林,找到了那片空旷地。
但这时早已恢复平静。
难道霍总舵主一行已看到了人影。
无数条人影。
人影卧地,没有说话,仿佛死了一次。
难道真的死了?
詹庆生走上前,刚想去证实这件事的时候,倏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原来这些人已真的死去。
詹庆生二目精光连闪,身子不停地后退。他想到上次临海客栈内的情景,忍不住一声大喝。
难道这地上也有个“麦”字?
詹庆生不敢想,因为他己发现了自己的过失。
也许不失败的人世界上本就没有?
詹庆生疯狂地跑着,如今他已离泰州十余里了。
自从他打算离开泰州,离开临海时,就一直不停地奔跑!
他认为自己只有离开这个地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也许只有离开泰州和临诲,再悄悄地回到那里才能把事情搞清楚?
想到自己抛下淑红一人远离而去,詹庆生心里有着无限的悲哀。
他本是一个心硬的人,可这次临海之行他却已转变了不少,至少变得比从前更软弱和更多牵挂。
詹庆生如今仍在跑,不停地跑。
当他跑到一处小镇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这个小镇并不大,但很热闹,来往人很多,但皆行步匆匆,仿佛永远找不到充足的时间来走路。
但有一点令詹庆生放心,那就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詹庆生正需要安宁,所以他决定暂且留下来。
他看到各色各样的行人,心情慢慢好转起来。随后就向一个饭馆走去。
如今他只想喝酒,他觉得这些日子来从来也没有喝过一顿好酒。
大抵一个人除心情不好能格外喝酒外,心情好的时候也很能喝酒。
詹庆生一走进饭馆,就大叫店小二。
他—想到要见店小二时,就不知不觉地记起泰州仙人居那个店小二的样子。
但幸好这次所见的店小二是个年甫弱冠的少年,那少年级皮嫩肉,仿佛还很幼稚。
詹庆生走上前时,那店小二发现了他。忙道:“这位客官,是否要酒?”
詹庆生也没想,道:“来三壶绍兴花雕!”
店小二道:“这里正是绍兴。花雕虽是贡酒,但客宫也能喝到。”
詹庆生觉得这少年很好,就连说话也能让人听了格外舒服。
那店小二道:“难道客官不想再要几个下酒的小菜?这里有东坡肉、油闷春笋、绍兴腐乳,还有上好的浓香童子叫此鸡,无不是上等贷,客官可否尝尝?”
詹庆生竟觉得这少年很懂得做生意。
懂得做生意的人自然都不幼稚。
所以詹庆生对这少年开始有了新的认识。
他不想多与人说话,所以他说道:“这些菜一样来一份吧!”
那店小王仿佛没听懂詹庆生的话,只是用眼看着詹庆生。
詹庆生面色一寒,道:“你怎么不去?”
小二不但不去,反而踏进一步,走到离詹庆生四五尺远的地方。
那少年面上阴晴不变,很久也没有说话。不但不说话,而且连眼睛也没有闪动一次。
缓过片刻,那少年一声惊呼:“詹庆生、原来你是詹庆生!”
这时来饭店喝酒的人本就不少,听到这喊声,不少人惊呼起来。
所以饭馆内更乱,几乎令人无法忍受。
一阵金刃交鸣。
满堂寒光锐气。
不少人刀剑已出鞘!
詹庆生不想生事,所以他打算走。
正在他作式要离开的时候,那店小二己拨剑拦了上来。
詹庆生冷笑数声,说道:“凭你几位也想留住我詹庆生?”
那店小二道:“哼,你休得逞狂,你杀了那么多人,整个武林都与你为敌,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詹庆生心头一震。只觉那店小二说的话很是有理。
店小二又道:“古言道:”玩火者必自焚“你还是纳命来罢!”
詹庆生仿佛这才发现那店小二的剑尖在抖动。
也许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抖动?
抖动的剑尖在前伸。整个剑刃射出一股罡气。
原来这少年武功不弱!
詹庆生忍不住说道:“原来你不是店小二?”
那店小二道:“不错,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
“晚”字甫落,一道精光电闪,倏然在身前有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