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服下此丸之后,当可自知,兄弟和谢观主愿以崂山、八卦两派信誉,作为保证,此中内
情,稍缓自当奉告。”
这是说,要他服下“金刚聚功丸”,才能奉告。
大通大师听他说出愿以崂山、八卦两派信誉,作为保证,话已经说的极重,心头也不觉
疑信参半,点点头道:“贫衲自然信得过两位道兄。”
说罢,捏碎腊壳,打开纸包,取出一颗朱衣药丸,纳入口中,吞了下来。
欧阳磐石问:“不知“金刚聚功丸”要多少时间,药力才能行散?”
大通大师道:“大概有一盏热茶工夫,也差不多了。”
欧阳磐石道:“那么兄弟和谢观主就等过一盏热茶,再向大师解说了。”
大通大师虽已感觉到他说的可能不假,但却始终想不透此中究有何事?尤其谢无量始终
坐在边上,一言不发,好像此行全由欧阳磐石为主由他一人发言,也不无蹊跷。
一盏热茶工夫,转瞬即到,欧阳磐石忽然低声道:“大师且再运功试试?”
他纵然不说,大通大师也已经在默运真气,检查全身了。”但刚一运气,检查,这位领
袖武林的少林方丈,突然脸色大变,双目乍睁,骇然失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磐石慌忙摇手道:“大师不宜声张。”
大通大师总究是一派掌门,定力坚强,瞬息之间,已然镇定下来,合十道:“阿弥陀
佛,此事贫僧实感意外,老施主现在可以明白见教了。”
欧阳磐石望了谢无量一眼,微笑道:“大师可是感到真气涣散,难以运行么?”
大通大师点点头道:“老施主说的极是,贫衲此刻确感内腑真气,散而不聚,但此种现
象,似非突然而来,最使贫衲感到不解的,何以平日竟会一无所觉?”
原来他一身功力,顷刻之间,已然全失,领袖江湖的少林方丈,此刻竟然已是一个失去
武功之入,亏他还镇定得下来。
欧阳磐石道:“大师内功精湛,素为咱们九人之冠,单凭这几句话,就足见高明。”说
到这里,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续道:“大师实是中了铜沙岛“散功散”之毒。”
大通大师身躯微微一震,奇道:“会是……”
欧阳磐石连忙摇手制止,续道:“据说此种“散功丹”,无味无色,不易被人发觉,每
日只要不超过一定份量,只在体内聚积,发作极为缓慢。而且其中配有一味抑制药性之药,
纵是内功深湛之士,也无法检查的出来。但只要对方认为需要之时,只须投以某种药物,即
可立时发作,中毒之人的一身功力,顿时尽废。”
大通大师动容道:“老施主怎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欧阳磐石道:“兄弟和谢无量兄受彩带仙子之托而来,彩带仙子不但侦知大师和武当天
宁道兄等多人,均已身中散功之毒……而且还侦知了一项极大阴谋,特地挽请神医诸葛丹,
针对散功毒药,配制解药,托兄弟带来……”
大通大师合十向天,低喧佛号道:“阿弥陀佛,老施主方才怎不早说?”
欧阳磐石道:“这也是仙子授意的,古人说的好,疏不间亲,若不让大师自己证实确已
中毒,如何能信兄弟之言呢?”
“疏不间亲”这句话,大有文章,来的好不突兀?”
大通大师心头方自一动!
欧阳磐石接道:“兄弟听诸葛丹说贵寺“金刚聚功丸”中,就有一味解除该项抑制毒性
的药物,大师体内散功之毒,一旦失去抑制,自然立时发作了。”
大通大师合十道:“原来如此。”
欧阳磐石话声一落,已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包着三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
丸,递给了大通大师,低声道:“这是解药,大师快请服了。”
大通大师到了此时,自然深信不疑,接过药丸,立即吞了下去,一面问道:“老施主方
才会说彩带仙子还侦知了一件极大阴谋,究系何事?”
欧阳磐石道:“桐柏之会。”
这又是惊人之言!
桐柏之会,乃是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鉴放九大门派镇山剑法遭铜沙岛悉数破解,才联名
邀约其余七派掌门人在桐柏山集会,共商对策,怎能说是铜沙岛的极大阴谋呢?
大通大师怔然望着欧阳磐石,问道:“老施主此话怎说?”
欧阳磐石道:“此事说来话长,其中颇有曲折,还是请这位老弟说吧!”
大通大师目注谢无量,奇道:“这位不是谢道兄么?”
欧阳磐石笑道:“彩带仙子怕大师不肯置信,特遣岳老弟假扮谢道兄而来。”
原来和欧阳磐石同来的谢无量,正是岳小龙所乔装,而真的谢无量,此时却带着假的欧
阳磐石,前往桐柏宫找武当掌门天宁去了。
岳小龙立时伸手从脸上揭下人皮面具,起身拱手道:“在下岳小龙,拜见大师。”
大通大师连忙合十还礼道:“岳施主请坐。”
只听欧阳磐石以“传音入密”说道:“大师,此子就是疑为岳天池岳大侠的令郎。”
大通大师愕然相顾,道:“那是……”
欧阳磐石传音续道:“岳老弟目前尚不知他自身来历,大师幸勿当面提起。”
大通大师望望岳小龙,暗暗点了点头。岳小龙不知他们正在谈论自己,回身坐下之后,
重又覆上了人皮面具。
欧阳磐石低声道:“岳老弟,你取出家传盘龙剑来,让大师瞧瞧。”
这就是彩带仙子临行时交待的,只有盘龙剑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岳小龙听欧阳磐石一
说,立即从腰间解下盘龙剑,双手递了过去。”
大通大师接过软剑,目中微露黯然神色,点点头道:“果然是岳大侠之物。”接着把剑
还给岳小龙道:“小施主请收起了。”
岳小龙听他的口气,似是和自己父亲相识,但母亲纵没和自己说过父亲,以致父亲的往
事,自己一无所知……”
心中想着,一面把软剑围在腰间束好。
只听欧阳磐石说道:“岳老弟,你把进入铜沙以后的事,详细说一遍给大师听听。”
岳小龙答应一声,当下就把自己母亲被铜沙岛劫持,自己和表妹凌杏仙,如何乔装华山
门下,进入铜沙岛,第二天晚上,自己两人如何潜入铜沙宫地底石室,发现智通大师、天鹤
子等人,一息奄奄,被装在棺木之中……
刚说到这里,只见大通大师长眉微攒,说道:“此事六师弟怎的未曾和贫衲说起?”
岳小龙没有回答,接着又把自己如何被奕仙乐天民救出,尹翔如何假扮夏总管,领着自
己等人上船,直等智通大师等一行人上船之后,离开铜沙岛为止,详细说了一遍。
大能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这段经过,当真曲折惊险!”
欧阳磐石道:“大师可曾听出端儿来了?”
大通大师微一怔道:“什么端儿?”
欧阳磐石道:“岳老弟是奕仙乐老前辈从铜沙宫地窟救出,再由尹老弟假扮夏总管,领
上海船。但贵寺智通大师、武当天鹤子等人,全都误饮醉仙桃,躺卧石窟棺木之中,如何也
全上船来了?”
大通大师听的一呆,道:“这话不错,也许是齐天宸改变了主意,亦未可知。”
欧阳磐石微微一笑道:
“兄弟想请教大师一事。”
大通大师合十道:
“欧阳大侠但请直言。”
欧阳磐石目光朝门外一掠,低声道:“智通大师从铜沙岛回来之后,不知大师可会瞧出
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大通大师纵然动容,问道:“六师弟身上被铜沙岛做了手脚?”
欧阳磐石道:“兄弟是说他言行举动,是否和往昔有不同之处?”
大通大师身为一派掌门,欧阳磐石这话,已说的极为露骨,他那会听不出来,闻言不觉
身躯猛然一震,双目湛然神光,直注在欧阳磐石脸上,徐徐说道:“六师弟有什么不对之处
么?”
欧阳磐石道:“大师平日足不出少林寺山门,如非亲近之人,焉能在大师身上下毒?”
大通大师方才发现他真气涣散,尚能镇定得下来,但此刻听了欧阳磐石这几句,却不由
脸色大变,身躯一阵颤抖,张目道:“难道会是六师弟?他和老衲数十年同门……”
欧阳磐石道:“据兄弟所知,智通大师和天鹤道友等人,只怕仍然被囚禁在铜沙宫地底
石窟。”
大通大师定力再强,也惊悸的惊然色变,疑信参半,说道:“欧阳大侠此话当真?”
欧阳磐石道:
“这是千真万确之事。”
大通大师长眉倏然轩动,凝重的道:“两位是说从铜沙岛回来的六师弟,那是有人假冒
的了!
欧阳磐石道:
“兄弟原也不敢深信,但方才来时,曾出言试探,却是露了破绽。”
大通大师问道:“不知欧阳大侠方才和他说了什么话?”
欧阳磐石遂把方才在大殿上和智通大师说的一番话,述说了一遍。
大通大师点点头道:
“看来他果然不是六师弟,齐天宸派他前来,那是志在老衲了。”
欧阳磐石道:“此人任务,自是取代大师,掌握少林……”
大通大师道:“这不可能,就算老衲身中奇毒,方丈一职,也轮不到六师弟头上。”
欧阳磐石道:
“他能在大师身上下毒,自然也可以在其他的人身上下毒。”
大通大师道:
“有道理。”
欧阳磐石接道:“铜沙岛阴谋,并不止此,即以此次由大师和天宁道兄联名邀约的桐柏
之会,其实说穿了也是他们的阴谋中的一环……”
大通大师耸然道:
“愿闻高论。”
欧阳磐石道:“此次桐柏之会,起因放九大门派剑法,在铜沙岛大会上,为朱衣门下子
弟,当众破解无遗……这假冒智通大师和天鹤子的人,回来之后,就把当日情形,禀告掌门
人,从而怂恿大师和天宁道兄,邀约九派掌门,共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