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人敢笑他了。
谢忌量点点头道:“此人真要是七大婆,那么云中叟前辈之死,只怕也和她有关了。”
这话说的不错,当年七太婆是在武林四老联手之下,跳下千丈悬崖的,她真要未死,自
是找四老算账不可。
六人之中,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点苍追风雁葛飞白,这时忽然插口道:“那么云中叟前辈
自缢致死的那条彩带,又作何解释呢?”
这话也自有理,大家方才从那条彩带上,惊疑云中叟是被昔年一度出现江湖的彩带门害
死的,但如果云中叟是死在七太婆手下,这条彩带,就没了着落。
岳小龙从没在江湖走动,平日也很少听娘说起江湖之事,觉得他们所说,似乎十分复
杂,心中暗暗忖道:“娘说的不错,江湖上当真遍地都是是非!心中想着,只听黄衣少女冷
冷说道:“你们说完了没有,我可没时间听你们瞎扯。”
智通大师忙道:“女施主说的极是,咱们该去暖阁了。”
黄衣少女一声不作,转身朝殿后走去。
智通大师望了岳小龙一眼,合十道:“小施主请啊!”
岳小龙暗暗皱了下眉,心想:“糟糕,这老和尚竟然怀疑自己和黄衣少女是一路的
了。”一面连忙还礼道:“大师请先。”
恶鬼车敖冷哼道:“智通大师叫你先走,你还不快走?”
黄衣少女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嫣然笑道:“他们叫你进来,你就跟我来吧!”
岳小龙此时要待解释,也无可解释,只好跟着黄衣少女身后走去。
智通大师,天鹤子,恶鬼车敖等人鱼贯相随,行了进去。
这碧霞宫奉祀的碧霞元君,据说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敕封泰山玉女。
大殿后面是一间布置精雅的寝宫,俗称暖阁,雕花长门上,锁着一把白铜锁,平日从不
开启,香客游人,也到此止步,因为这是女神的香闺,当然不能随便进去。
黄衣少女走在前面,伸手一拂,铜锁自落,当先推门而人。
岳小龙跟着跨入寝宫,只见四壁围着绒帏幕,玉镜香奁,牙床锦帐,布置得当真和王宫
一般!
四周陈列着许多珍贵古物,当中一张青玉案上,平放一张古琴,香炉中,香篆袅袅,散
发着一股沉檀香味。
黄衣少女站停身子,等大家进入寝宫,才娇躯一转,款款走进左首一口雕刻精细的镶牙
叠橱之前。伸手拉开两扇橱门,冷冷说道:“你们自己过来取吧!”
橱内共分上下两层,上层放着不少珠宝饰物,和珍玩玉器。下层放着的赫然是一串檀木
念珠,一支羊脂白玉的朝天笏,一个金漆葫芦,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八卦刀,每一件东西,都
束着一条彩带,附有一个红封柬帖,另外还有两封束帖,也各束着一条彩带。
智通大师一眼瞧到那串檀木念珠,认出正是掌门人的东西,口中低喧一声佛号,缓步走
了过去。伸手取过念珠,只见红封柬帖上写着:“烦请面呈大通大师亲启”
既然柬帖上写明掌门人亲启,智通大师自然不便拆阅,这就把念珠和柬帖一起收入大
袖,回身退下。
武当天鹤子急忙走了上去,取过白玉朝天饬,他那封束帖上,同样写着“烦请面呈天宁
道长亲启”这。天鹤子低头瞧了一眼,就把信柬揣入怀中,回身退下。
谢忌量眼看两人连看也不看,便把束帖收起,心知柬帖上定然写着他们掌门人的名号,
是以不敢开拆。他等着天鹤子退下,立即走了上去,伸手抓起葫芦,摇了一摇,心中忖道:
“自己化上了十年心血,采练而成的这葫芦‘解毒金丹’,差幸尚未被他动过。”取过红封
柬帖,上面写着“谢观主亲拆”字样,暗想:“少林,武当两封柬帖,内容大概和自己相同
的了。”思忖之间,随手撕开封柬,抽出一张信笺,只见笺上写着:“限尔三个月之内,解
散崂山派,退出江湖。”
谢忌量仰天长笑一声,双目精光暴射,望着黄衣少女道:“尊师好狂的口气!”
他身材矮小,望去像个孩童一般,但这声朗笑,却如凤鸣九天,清越震耳,尤其他站在
当地,渊停岳峙,自有一派大宗师的气度!
黄衣少女站在橱边,面情冷漠,望也没朝他望上一眼。
谢忌量转身把信笺朝智通大师、天鹤子两人递去,笑道:“大师和道兄两封柬帖上,大
概也是这几句话了。”
智通大师、天鹤子两人,看了谢忌量递来的信笺,脸色齐齐一变,像这等狂妄的口气,
岂能带回去面呈掌门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取出封束,撕开封口,里面信笺上,果然也和谢忌量的那张完全一样,
写着:“限尔三月之内,解散××派,退出江湖”,所不同的只是“崂山”两字改了“少
林”“武当”而已。
这时跛侠欧阳磐石也上去取过八卦刀。
点苍派其实并没失窃什么东西,只是翻天雁柏长青坐功醒转,发现他面前端端正正放着
一封信柬,要他派人前去泰山碧霞宫等语。
翻天雁在江湖上声名甚著,如今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己面前留下书信,传出江
湖,这面子可丢大了,因此派他师弟追风雁葛飞白前来赴约。
葛飞白等欧阳磐石取过八卦刀之后瞧到橱中还留下两封束着彩带的柬帖,这就走了上
去,果见封柬上赫然写着大师兄的名字,就伸手取过。此时少林智通大师和武当天鹤子已把
掌门人的信柬拆开了,也就毫不犹豫的撕开信封,这五封信束,出于一人手笔,语气也完全
相同。
恶鬼车敖瞧着大笑道:“你们是九大门派中人,有门有派,自然被人看的眼红,老夫不
立门派,五个小徒已经死了两个,连老夫在内一共只有四人,他总不至于叫老夫解散厉山派
吧?”说完,大踏步走了上去,取过信封,拆开封口,抽出情笺,只见上面写着:“三个月
之后,另有后命。”
恶鬼车敖看的勃然大怒,随手一弹,把那张信笺,震成粉碎,厉笑道:“老夫还会听他
的命令?”
黄衣少发冷冷的道:“到时你不想听命,只怕也不成啊!”
恶鬼车敖大喝道:“鬼丫头,你师傅究系何人?”
黄衣少女道:“到时自会知道。”
恶鬼车敖道:“老夫现在就想知道呢?”
黄衣少女冷声道:“你要现在知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恶鬼车敖道:“你认为老夫无法使你说出之能?”
黄衣少女不屑的道:“车大先生的武功,我已经领教过了。”
恶鬼车敖道:“小丫头,你敢轻视老夫?嘿嘿,你武功纵然了得,老夫在百招之外,定
可把你拿下,你信不信?”
黄衣少女忽然笑道:“我很相信。”
两人说话之时,智通大师、天鹤子、谢忌量、欧阳磐石、葛飞白等人已经缓缓走了过
来。无形之中,已把黄衣少女和岳小龙两人,围在当中。
原来大家都觉出今晚之事,只有从黄衣少女身上,追出她师傅的下落来,因此虽然无人
提出商量,但却心意相同,准备擒下此女。
那黄衣少女站在六大高手合围之下,依然神情自若,好整以暇的举起纤纤玉手,掠了掠
发鬓,回头朝岳小龙展颜一笑,道:“方才我叫你不要进来,你偏不信,现在你总瞧到了
吧,人家想联手对付我们呢!”
她眉眼盈盈,娇声说来,当真是像和岳小龙素识一般!
岳小龙从没和姑娘家打过交道,不禁俊脸一红,心中暗暗叫糟,经她如此一说,叫人听
来,自己纵然不是和他一起的,也成了一起了!
黄衣少女这几句话,同时也听的智通大师,天鹤子等人禁不住老脸一红。
智通大师低喧佛号,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只要说出尊师是谁,老衲等人
并无为难两位之意。”
黄衣少女冷哼道:“我要是不说呢,你们就要为难我们了,是不是?”
智通大师为她问的一怔,道:“这个……”
他乃少林一代高僧,凭在场诸人的身份,纵然有意把她留下,但这话也说不出口来。
欧阳磐石接口道:“姑娘纵然不说,大家也猜想得到。”
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那你们就去猜好了。”
欧阳磐石道:“姑娘是彩带门下,大概不会错了吧?”
黄衣少女道:“是又怎样?”
谢忌量道:“女施主既然承认是彩带门下,何用再替尊师隐讳?”
黄衣少女道:“你们既然知道了,又何用多问?”
恶鬼车敖重重哼了一声,不耐道:“诸位道兄这般问法,就是问到天亮,也问不出所以
然来。”
黄衣少女含笑道:“你要如何问法?”
恶鬼车敖低沉笑道:“老失说过百招之外,定可把你鬼丫头拿下,到时就不怕你不
说。”
黄衣少女道:“办法虽好,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恶鬼车敖阴笑道:“难道你还走得了?”
黄衣少女嘴角挂着冷笑,掉头道:“我用不着走。”
“无量寿佛!”天鹤子口诵道号,突然跨前一步,面色凝重,说道:“尊师居然在信柬
上下了剧毒!”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听得在场之人,莫不心头一震,赶紧各自运气检查。
大家此刻都觉情势已陷入紧张关头,更不能放过黄衣少女。是以虽在行功运气,每个人
仍然凝立戒备,双掌蓄势,把黄衣少女和岳小龙两人,围在中间。
情势在沉默中延展,大家虽没说话,但气氛却充满了无比的紧张。
忽听谢忌量高声说道:“天鹤兄说的不错,咱们确是中了某种烈性毒药,这种剧毒,是
由手上经脉,传入内脏,除了信柬上有毒,别无可能。”
欧阳磐石猛地向前欺进一步,低声喝道:“女娃儿,再要不肯说出你师傅下落,只怕要
犯众怒了。”
恶鬼车敖巨掌一抡,厉喝道:“老夫先劈了她!”
黄衣少女神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