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杏仙道:“老前辈肯教,晚辈自然愿意。”
瞽目婆婆道:“好,咱们就从酉时开始,你们如果带着干粮,这时候可以吃了。”
凌杏仙答应一声,喜孜孜的取出乾粮,一面说道:“老前辈吃不吃?”
瞽目婆婆笑道:“往在这里的人,大概只吃一餐午时饭,也有人仅以黄精,茯苓裹腹,
不沾烟火食的。”
凌杏仙道:“这不是成了半仙?”
瞽目婆婆笑道:“这是习惯,住在这里的人,主要是求一个静字,吃的东西,自然越简
单越好。”
两人也不和她客气,吃过于粮,天色已渐渐昏黑下来。
瞽目婆婆要凌杏仙在她面前盘膝坐下,左掌仰置丹田,右手握拳,食指直竖,悬停胸
前,双目下垂,凝注指尖。
凌杏仙依言坐好,瞽目婆婆一支右手,援援按上了她背后“命门穴”。洞窟中这一瞬工
夫,已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岳小龙坐在对面,看不清洞内景物,也不闻两人说话。心知瞽
目婆婆也许正以“传音入密”传凌杏仙心法,自己也就默坐运功,渐渐进入忘我之境。
等到醒转,敢情天色已经大亮,洞内石钟乳经晨曦点染,五彩缤纷,闪闪生光!
岳小龙睁目望去,只见瞽目婆婆右手食指,依然点在凌杏仙“命门穴”上。
凌杏仙双目微闭,两颊赤如胭脂,尤其直竖胸前的右手食指,也色呈朱红,甚是鲜艳,
分明正是运功紧要关头。
岳小龙心中暗暗忖道:“辰州言门,在江湖上一直被大家目为神秘门派,光看这‘朱砂
指’,就显得有些诡异。”
时间渐渐过去,快近午刻,凌杏仙右手食指殷红颜色,也渐渐消失。
只见瞽目婆婆缓缓收回手去,笑道:“好了,好了,小姑娘,你果然悟性极强,在老身
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
凌杏仙倏地睁开眼来,不信的道:“老前辈,就这样练成了么?”
瞽目婆婆笑道:“自然练成了,老身以‘朱砂指’力助你行功,不然那有这么快法?”
凌杏仙听的大喜,站起身子朝瞽目婆婆拜了下去,说道:“老前辈传艺之恩,请受晚辈
一拜。”
曾目婆婆蔼然笑道:“小姑娘不用多礼,‘朱砂指,不是玄门正宗功夫,但武功一道,
原无正邪之分,只要用之于正,虽邪亦正,用之于邪,虽正亦邪,你记住这两句话就好。”
凌杏仙恭敬的道:“晚辈自当谨记。”
瞽目婆婆微微叹息一声道:“你们两个小娃儿骨相清奇,福泽绵远,他日若是遇上言门
中人,还望多加照顾。”
岳小龙道:“不知言门掌门言凤翥,是老前辈的什么人?”
瞽目婆婆道:“他是老身侄儿。”说到这里,接着笑了笑道:“午刻已偏,姑射仙子该
醒来了,你们远道而来,定然有事,快些去吧。”
岳小龙躬身作了个长揖道:“晚辈告辞了。”
凌杏仙道:“老前辈,我们走了。”
两人退出石窟,走了二十来步,找到第七座石窟,但见钟乳如屏,正好挡在石窟前面,
望不见窟中景物。
岳小龙在窟前站定,恭声道:“晚辈岳小龙、凌杏仙叩谒仙子。”
话声一落,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娇脆的声音,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岳小龙道:“晚辈兄妹,奉彩带仙子之命,专程叩谒,有事面见仙子。”
那娇脆声音“嗯”了一声道:“你们进来。”
岳小龙、凌杏仙答应一声,双双走入石窟。但见这座石窟比替目婆婆住处要宽敞的多,
窟顶钟乳倒挂,状若莲花,四壁也晶莹透剔,七彩缤纷!中间一个绣墩上,跌坐着一个秀发
如云,眉目如画的美艳道姑!
这道姑不用说就是姑射仙子,看她年龄,最多也不过二十三四,生得脸如桃花,双瞳剪
水,一张水红菱似的小嘴,微微上翘,当真说得上是丽资天生,艳光照人,不可逼视。
岳小龙看的不觉一呆,慌忙低下头,作了个揖道:“晚辈兄妹,拜见仙子。”
姑射仙子眼波流动,盈盈一笑,娇柔的道:“是二师姐叫你们来的么?”
岳小龙神色恭敬,应了声“是”,从怀中取出一支金钗,双手呈上说道:“这是彩带仙
子临行时交与晚辈的信物,恭请仙子过目。”
姑射仙子伸手取过,含笑说道:“我这里没有椅子,只好席地而坐,你们不用客气,请
坐下来再说。”
两人依言在边上坐下。
姑射仙子问道:“二师姐一向可好?”
岳小龙躬身道:“彩带仙子已经去了铜沙岛。”
姑射仙子敢情不知铜沙岛之名,美丽的脸上,飞过一丝诧异之色,问道:“二师姐去了
铜沙岛?”
岳小龙道:“是的。”
姑射仙子看看两人,又道:“你们不是二师姐门下?”
岳小龙道:“晚辈兄妹不是彩带门下。”
姑射仙子听的更奇,黛眉微颦,问道:“二师姐叫你们前来见我,究有何事?”
岳小龙不敢平视,双目望着地上,把铜沙岛开山之后,如何危害武林,彩带仙子如何纠
合几位武林前辈,在临行之时,嘱咐自己两人,前来恒山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姑射仙子手中把玩着金钗,静静的听岳小龙述说完毕,过了半晌,依然没有作声,只是
眨动剪水双瞳,望着岳小龙,不住的在他脸上打量。
凌杏仙看他只是瞧着龙哥哥出神,心头老大不是味儿,暗暗付道:“龙哥哥脸上又没有
花,有什么好看的?”
只听姑射仙子轻“嗯”一声,问道:“你姓岳?”
岳小龙应道:“是。”
姑射仙子又道:“岳天池岳大侠,是你什么人?”
岳小龙道:“仙子说的,正是先父。”
姑射仙子脸上神色微有异样,眨眨眼睛,说道:“二师姐没和你说过什么?”
岳小龙听的一怔,不知她说的什么?只好回答:“没有。”
姑射仙子又“嗯”了一声。她“嗯”的又轻又柔,凌杏仙心中暗暗有气,付道:“天下
男人只要听了她的‘嗯’声,大概都会给她迷住!”忍不住抬头道:“彩带仙子要我们叩谒
仙子,是为了……”
姑射仙子没待她说完,展颜一笑,柔声道:“我知道,你们再等一会……”忽然抬目问
道:“外面是什么人?”
只听窟外有人轻声说道:“仙子已经醒过来了么?”
姑射仙子黛眉微微一蹙,说道:“总管请进。”
说着盈盈站了起来。
岳小龙,凌杏仙不知来的是谁,眼看姑射仙子站起身子,也立即跟着站起。窟外人影一
闪,跨进一个黑须飘胸的蓝袍老人来。
岳小龙转脸过去,只见这人生得紫脸浓眉,连鬓黑须,双目隐含精芒,一望而知是位身
具上乘功夫的高人。
蓝袍人手中提着一个竹蓝,装满了翠皮瓜果,上面还覆盖着几张绿叶,他一脚跨进石
窟,看到姑射仙子,立即放下竹蓝,双手一拱,呵呵笑道:“恭喜仙子,玄功告成,兄弟有
些琐事,道贺来迟,仙子幸勿见怪。”
他说话之时,两眼直勾勾盯着姑射仙子,异彩连闪,流露出贪婪之色。
岳小龙听了他这声大笑,心头不禁一动,暗想:“这笑声十分耳熟,极像山下小庙中和
白衣堂主年秉文说话的那人!”
姑射仙子含笑道:“总管好说,叫我如何敢当?”
蓝袍人一指竹蓝,谄笑道:“这蓝番瓜,刚从关外运到,兄弟特地挑了几个,给仙子送
来。”
姑射仙子道:“总管……”
蓝袍人没待她说下去,连连摇手,陪笑道:“小意思,这又不是值钱之物,只是给仙子
尝尝新鲜,聊表兄弟一点心意。”
凌杏仙暗道:“此人不知是什么总管,好像对姑射仙子十分巴结。”
蓝袍人目光一转,落到岳小龙、凌杏仙两人身上,问道:“这两位是仙子……”
姑射仙子轻嗯一声,未言先笑,嫣然道:“他们是我两个师侄。”眼皮一转,朝两人说
道:“这位就是会仙俯张总管,你们快见过礼。”
岳小龙心头一震,暗道:“他果然姓张,那就是昨天小庙中和白衣堂主会见的那人
了。”心念迅疾一转,一面连忙拱手道:“晚辈见过张总管。”
张总管呵呵笑道:“好资质,两位不愧是彩带仙子的高徒!”
姑射仙子笑上眉梢,道:“多谢总管夸奖,本来我正要找你去,如今就当面拜托你
了。”
张总管道:“仙子有什么事,要兄弟效劳的,兄弟无不遵命。”
姑射仙子道:“那我就先谢了。”
张总管馅笑道:“不敢,不敢,仙子的事,还不是和兄弟的事一样,究竟是什么事,仙
子但请吩咐。”
姑射仙子朝两人一指,道:“他们奉我二师姐之命,专程叩谒府主来的。”
张总管一怔,望着姑射仙子,为难的道:“仙子吩咐,旁的事情就是再困难,兄弟还可
想想办法,府主数十年来,从不接见外客,仙子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兄弟实在无能为
力。”
姑射仙子嫣然笑道:“我知道,就是因为二老不见外客,我才拜托你,若是大家都可以
见到,我早就领他们去了。”话风一转,一双明澈凤眼,凝注张总管,笑了笑,接着道:
“你是会仙府的大总管咯,总有办法好想。”
张总管敢情碍着姑射仙子的面子,不好推托,沉吟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他们求见
府主,究是何事?”
姑射仙子眨眨眼睛,柔声问道:“你一定要知道么?”
张总管道:“兄弟要知道了两位令师侄的来意,才好代为设汉。”
凌杏仙心中暗想:“若是说出为了求习剑法而来,只怕张总管就不敢带自己两人进府去
了。”
姑射仙子道:“你一定要问,我也只好实言奉告了,二师姐为人生性好强,咱们从小同
门学艺,她在武功上,就比我要强得多,这十几年来,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