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脸汉子叹息道:“从前江湖上若是发生了事故,凭九大门派的声望和实力,还压得下
去,这次连九大门派本身都出了事。”
姓陆的汉子道:“就是最近发生了些事故,九大门派真要联手起来,难道还会压不下
去?”
紫脸汉子摇摇身道:“这很难说,就像武林四老那等声望威名,和超凡绝俗的武功,尚
且接连传出噩耗,江湖上还有谁顶得住?”
姓刘的汉子身一震,睁大眼睛,急急问道:“接连传出噩耗?除了云中老人,还有那一
位也仙逝了?”
紫脸汉子啊了一声,道:“原来两位还不知道黄山天都老人逝世的消息?”
这句话听得邻座的岳小龙也心头蓦然一惊,急忙转脸瞧去。
那姓陆的汉子低声间道:“赵老哥此话当真?”
紫脸汉子道:“这消息兄弟是昨晚听总镖头说的,八卦门掌门人欧阳大侠、崂山谢观
主、和少林智通大师,此次从泰山下来,昨天中午经过开封。咱们总镖头在局里设宴替他们
洗尘,正好咱们有一趟镖,从安庆回来,说出天都老人在三天前中风逝世的消息。”
姓陆的汉子道:“天都老人是中风死的?”
紫脸汉子没有立时回答,接着道:“那天都老人还是八卦门掌门人欧阳大侠的师叔,欧
阳大侠听到噩耗,放下酒杯,匆匆走了。后来据敝局那位镖头告诉总镖头,天都老人盘膝死
在静室蒲团上,虽无异处,但在静室门上,不知什么人挂了一条彩带。那条彩带颜色鲜艳,
似是女人束腰之物,决非天都老人所有……”
他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忽然脸色大变,住口不说。
姓刘的汉子道:“是条女人束腰的彩带?”
他堪堪问出口,突然“啊”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岳小龙自然全听到了,心头不觉一怔!自己正要赶去黄山,不料天都老人不早不晚,会
在此时忽然死去,听那紫脸汉子的口气,似是又和彩带门有关。心中想着,忽觉那三个汉子
片刻之间,忽然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说了,这情形瞧得岳小龙深感奇怪。
正待回头瞧去,瞥见自己前面一张桌小,两名食客不知何时已经会账走了,此刻坐着的
竟然换了一位绮年玉貌,风姿绰约的妙龄女郎!
那女郎身穿紫红衣裙,腰间还挂着一口两已来长,绿鲨皮鞘镶嵌的短剑,但最使人触目
惊心的,她纤细的腰肢间,赫然束着一条彩带!
岳小龙暗暗忖道:“又碰上彩带门的人,难怪那三个汉子不敢再说。”
岳小龙朝她望去,恰巧那彩带女郎一双杏眼,也朝他望来,四目交投,她春花似的脸
上,忽然一红,矜持的板了脸孔,她那红菱般嘴角,也似乎微微撇动了一下。
伙计慌忙趋了过去,欠身间道:“姑娘要些什么?”
那彩带女郎道:“给我来一碗冬菰素面就好。”
她这一开口,声音清脆得宛如出谷黄莺一般,听来十分悦耳。
此时从门口大步走进两个全身劲装,背负单刀的大汉。
伙计向前招呼道:“两位请坐。”
两个大汉理也没理,四道目光虎视眈眈的投注在彩带女郎身上,大步走了过去。
伙计眼看两人神色不对,有如凶神恶煞一般,不禁骇得往后连退。
岳小龙暗忖道:“这两人敢情是寻仇来的?”
心念方动,两个大汉已经走近彩带女郎那张桌子面前,停了下来,只听左面一人抱拳
道:“姑娘请了。”
彩带女郎眼波一抬,打量了一眼,冷冷问道:“什么事?”
左面大汉道:“咱们奉主人之命,请姑娘出去。”
彩带女郎道:“你们主人是谁?”
右面大汉道:“姑娘见了面,自知道。”
彩带女郎板着面孔,冷冷的道:“我又不认识他,要见我,他不会自己来么?”
左面大汉道:“除了咱们主人,还有不少人在外面等着,咱们主人只要我等进来告诉你
一声,出不出去,悉听尊便。”
说完,转身往外就走。
彩带女郎倏地柳眉一挑,娇喝道:“你们给我站住!”
右面大汉回过头来冷嘿道:“姑娘这般呼喝,对谁说话?”
彩带女郎听他如此无礼,不禁粉脸一寒,叱道:“你们不说说清楚,就想走了么?”
左面大汉道:“咱们奉命传话,话已说完,自然要走了。”
右面大汉接口道:“咱们自知武功不是你对手,但也不是任人呼喝的人。”
彩带女郎不禁呆了一呆,道:“好,你们出去吧,我倒要瞧瞧你们主人是什么三头六臂
的人。”
说着,盈盈站了起来。
那两个大汉相互望了一眼,大步走出店门,彩带女郎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出去。
只听右首桌上那紫脸汉子低声道:“这两人似是徽帮中的弟兄,莫非他们总瓢把子赶来
了?”
姓刘的汉子道:“赵兄,咱们出去瞧瞧。”
三人同时站起,丢了一锭碎银,就朝店外行去。
岳小龙跟着站起,会过面账,匆匆跟了出去。
这面馆就是靠着大路,门前柳树下,还拴着一匹小白马,敢情就是彩带女郎的坐骑。
那紫脸汉子和姓刘姓陆的两人,就在店门前的树下站了下来。岳小龙也在门前不远停
下。
原来前面两个汉子引着彩带女郎朝大路右边的一片草坪上走去。那里负手站着一个四十
上下,身穿青绸长衫的汉子,此人身后还有两名大汉,一式劲装,背负单刀,和方才传话的
两个大汉装束相同。
这时两个带路的大汉已走到身穿青绸长衫的汉子面前,同时欠身道:“彩带门姑娘已经
请来了。”
穿青绸长衫的汉子摆了摆手,两个大汉立即左右一分,很快站到他身后。
穿青绸长衫的汉子自从彩带女郎走出店门,他一双虎目早已盯在她身上,此刻跨前一
步,供拱手道:“姑娘请了。”
彩带女郎柳眉一扬,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她口气虽冷,听来依然那么悦耳!
穿青绸长衫的汉子道:“兄弟郑开泰。”
彩带女郎微哂道:“原来是徽帮的总瓢把子,不知有何见教?”
郑开泰干笑道:“不敢,兄弟和几位武林朋友,想见见姑娘。”
彩带女郎道:“人呢?”
郑开泰道:“他们就在林中……”
话声未落,只见东首林中,缓步走出一个身穿月白僧袍的老和尚和一个方面大耳,年约
五旬的老者,在两人身后还跟着四名劲装大汉。
岳小龙认识那老和尚正是少林智通大师。
只听站在柳树下的紫脸汉子低啊一声道:“总镖头也来了!”
郑开泰指着智通大师和方面老者说道:“这位是少林智通大师,这位是开封通达镖局总
镖头铁掌崔德和崔大侠。”
智通大师和铁掌崔德和各自向彩带女郎行了一礼。
彩带女郎也不理睬,冷冷间道:“就是他们几个么?”
“无量寿佛。”
松林东南方,忽然响起一声僚亮道号,随着走出一个身穿青袍的矮小道人。
郑开泰又道:“这位道长是崂山通天观谢观主。”
彩带女郎目光朝西一掠,不耐烦的道:“还有什么人,怎么不叫他们通通出来?”
西面林中,突然有人大笑一声,缓步走出两人。首先一个紫脸虬髯,腰背微驼,右脚已
跛的,正是八卦门掌门人跛侠欧阳磐石。紧随着跛侠身后的是一个身穿团花蓝袍的红脸老
人。
郑开泰又道:“这位是八卦门欧阳掌门人。这位是江淮大侠金眼雕关镇山。”
这些人走出草坪,很自然的就把彩带女郎围在中间。
岳小龙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忖道:“看来江湖上人,对彩带门已经动了公愤!”
彩带女郎冷峻目光,环场一扫,说道:“崂山派、八卦门的掌门人全在这里,那倒是省
了我跑冤枉路了。”
跛侠欧阳磐石双目寒光凌凌,铁拐笃煌一声,朝前跨了一步,怪笑道:“姑娘可是找谢
观主和老朽两人么?”
他因师叔天都老人之死心头怒火已炽,口气咄咄逼人。
彩带女郎嗯道:“现在是你们找上我了。”
江淮大侠金眼雕关镇山侧脸问道:“欧阳老哥在泰山遇到的,就是此女么?”
欧阳磐石道:“那是另外一个女子。”
徽帮总瓢把子郑开泰道:“姑娘可是从黄山来的?”
彩带女郎冷笑道:“你们之中,不是有人一路跟着我下来,何用多此一问?”
郑开泰脸色一沉。怒嘿道:“很好,姑娘那是承认了。”
彩带女郎一双杏眼之中飞过一丝疑惑之色,问道:“我承认什么?”
郑开泰道:“姑娘可是彩带门下?”
彩带女郎道:“是又怎么样?”
江淮大侠关镇山大喝道:“这就是了,你一路行来,连施毒手,残杀不少武林同道,难
道咱们还是冤枉你的不成?”
彩带女郎微微一怔,娇叱道:“你们简直满口胡说,姑娘杀了谁来?”
郑开泰厉声道:“你从黄山一路行来,连挑敝帮三处分舵,残杀十七条人命,究竟咱们
徽帮和彩带门何怨何仇,你要这等赶尽杀绝?”
彩带女郎缓缓扫过众人,问道:“还有么?”
通泰镖局总镖头铁掌崔德和浓眉陡轩,大声道:“通泰镖局几十年来,从不介入江湖恩
怨,自问也并没开罪贵门之处,但敝局一辆镖车却在长淮卫遭到姑娘拦截,两位镖头和十六
名伙计,全遭毒手……”
彩带女郎道:“你是说我劫镖了?”
铁掌崔德和道:“那是卸镖回来的空车,足见姑娘是向敝局杀人示威。”
江淮大侠金眼雕关镇山一字一字的道:“姑娘可知死在你剑下的两个镖师是谁么?”
彩带女郎平静的道:“你说呢!”
金眼雕关镇山再也忍不住,嗔目喝道:“一个是老夫侄子,一个则是老夫门下。”
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