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可见他们的内情,黑氅老前辈知道的也并不详细。”
恶鬼车敖厉声道,“他人在哪里,兄弟非立即找他不可。”
黑袍道人皮笑肉不笑的道:“车兄找到兄弟,也是一样。”
恶鬼车敖道:“班兄当得了家么?”
黑袍道人道:“兄弟自问还作得了主。”
恶鬼车敖道:“很好;班兄把解药拿来吧!”
黑袍道人道:“可惜兄弟这里没有解药,但……”
恶鬼车敖赤发飞扬,狞笑道:“班远,你当车某不敢向你下手么?”
黑袍道人端坐如故,微哂道:“车兄不怕多费气力,不妨向兄弟动手。”
恶鬼车敖巨爪当胸,怒道:“兄弟把你拿下,不怕你不交出解药来。”
黑袍道人阴森一笑道:”车兄就是这般火爆脾气,你先运气试试,就知道了。”
恶鬼车敖道:“不劳你费心,兄弟还有自知之明,所中剧毒,最早也得要明午后才会发
作。”
黑袍道人嘿然微笑道:“不错,即此一点,足见车兄高明之处,但车兄说的乃是在正当
情形之下,车兄所中剧毒,自然要等到明日午后才会发作,只是车兄此时却不同了!”
恶鬼车敖道:“如何不同?”
黑袍道人道:“车兄自从发觉中毒以来,心头大为震怒,这是中毒的人,最最禁忌之
事。”
恶鬼车敖听了不觉一怔。
黑袍道人又道:“三天之内,车兄从一千二百里外赶来,车兄纵然是修为功深,不觉有
何异样,但在逼住剧毒的围堵力量上,未免减弱。”
恶鬼车敖又是一怔,一手摸着苍髯,点头道:“此话有些道理。”
黑袍道人微笑道:“兄弟方才接了车兄一记流云飞袍,发觉车兄后力似有不继之象,因
此推断车兄身中剧毒,也可能就将在眼前快要发作了。”
恶鬼车敖听的神色大变,不觉后退一步,缓缓闭上眼睛,暗自运气检查。陡然之间,他
巨目圆睁,厉声喝道:“班远,你们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剧毒?”
黑袍道人道:“这个兄弟就不知道了。”
恶鬼车敖怒吼道:“老夫和你们拚了。”
只见他半截黄衫突然鼓了起来。右手箕张,巨灵般手掌,五指钩曲,突然朝黑袍道人当
胸抓去。
恶鬼车敖在江湖上,数得上一等一的高手,放眼武林,就和他并手过招的人,已是寥寥
可数!此刻在他盛怒之下,这一抓要是被他抓上,就是铜铸铁浇的人,只怕也得被他抓上五
个窟窿!
黑袍道人自然不愿和手他硬拚,一吸真气,盘膝坐着的人,原式不动,朝左移开了两
尺,口中冷然说道:“车兄何苦如此?”
恶鬼车敖一掌击空,身子不觉晃了一晃。
突然间,急急后退,脚下还未站稳,全身业已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他虽然站立不动,
但胸脯起伏,显见呼吸十分急促。
岳小龙、凌杏仙坐在边上,忽然发觉恶鬼车敖一张狰狞的脸上,此刻渐渐的由青变成了
蓝色,连眼睛里都发出了蓝光。加上他天生的一头赤发,那模样真是可怕已极:
岳小龙瞧的一呆,心想:“这不知是什么剧毒,竟会有这般厉害。”
恶鬼车敖凝立不动,但头上汗出如雨,敢情正在以精湛内功,将发散的剧毒,再逼聚回
去。只要看他紧咬牙根,全身不住的颤动,可见身受剧毒煎熬,该是多么痛苦之事!
黑袍道人只是静静的坐在榻上,望着恶鬼车敖,不言不动,脸上一片冷漠,瞧不出他是
喜是怒?”
这样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恶鬼车敖不但未能把剧毒逼聚,相反的他脸上蓝色,愈来
愈浓,身上的颤抖,也愈来愈烈,一付钢牙咬得格格作响。突然他双目乍睁,看到自己一双
手爪,全成了蓝色,脸上肌肉一阵扭曲,双手抖颤,大叫道:“班……远……你们到……底
要……把……车某……怎样……”
话声未落,砰的一声,坐了下去,他再也无法维持他恶鬼车敖几十年来在江湖上的威
名。双手捶胸,嘶声力竭的叫道:“班……远……解药……给我解药……”
声音凄厉,恍如鬼哭!
凌杏仙早已不忍再看,缓缓别过头去。
岳小龙瞧的心头不胜惊骇,暗道:“凭恶鬼车敖一身修为,尚且忍受不住,要是换了个
人,只怕早就满地乱滚,生不如死了!”
黑袍道人却丝毫无动于衷,微微一哂,道:“车兄不肯听兄弟劝告,以致引发剧毒,兄
弟看了车兄这等难以忍受,真是万分过意不去。”
此人当真冷酷无比,此刻居然还在说着风凉话!
恶鬼车敖全身肌肉不住的收缩痉摩,但他还在竭力忍受,身上汗出如雨,几乎把他半截
黄衫全湿透了!
握拳双手,指甲已经掐入了肉内,蓝色的血液,一滴一滴从他掌心直流下来。他实在支
撑不住了,双目狂乱,望着黑袍道人,流露出乞怜之色,张着大口,嘶声道:“解药……给
我解……药……”
黑袍道人平静的道:“兄弟方才已经告诉过车兄了,兄弟这里,没有解药,但兄弟却有
一种暂时抑制毒性的药丸对车兄也许有用。”
恶鬼车敖此时宛如万蚁齿心,早已无法忍受,听说他有暂时抑制毒性的药丸,就迫不及
待,连连点头道:“班兄……快拿……来。”
黑袍道人含笑道,“方才车兄要不是打断兄弟的话头,兄弟早就告诉你了,如能及早吞
服下去,那就不会发作的这么快了。”
说话之时,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葫芦形的磁瓶,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倾出了一颗绿色
药丸,抬目道:“车兄服下此九,十日之内,可保无虑,那时车兄已可见到教主,当面乞取
解药了。”
随手一丢,把药丸朝恶鬼车敖丢来。
恶鬼车敖那还犹豫,一手接过药丸,连瞧也没瞧,就往口中送去。过了半晌,他全身颤
抖,渐渐平息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他中的剧毒虽然厉害,但这抑制毒性的药九,
也奇效如神。
恶鬼车敖长长吐了口气,站起身来,拱拱手道:“班兄请告知铜沙岛如何去法,兄弟失
陪了。”
黑袍道人哈哈一笑,一脚跨下木榻,拱手还礼道:“兄弟奉教主之命,在此主持接待客
宾事宜,车兄乃是此次大会的贵宾,兄弟早已命手下准备好了静室,明日就有一艘迎宾船
只,直放铜沙岛去。”
岳小龙心中暗想:“这真的成了前倔后恭,也可见此人心机的深沉了。”
黑袍道人话声一落,立即拍掌道:“来呀。”
门帘掀处,一名黑衣使女躬身道:“堂主有何吩咐?”
黑袍道人伸手朝恶鬼车敖一指道:“你送车大先生到宾舍静室休息。”
黑衣使女再向恶鬼车敖欠身道:“车大先生请随小婢来。”
恶鬼车敖也没再多说,跟着黑衣使女身后,朝外走去。
黑袍道人拱拱手道:“车兄恕兄弟不送了。”
恶鬼车敖走后,黑袍道人依然回到榻上坐下,抬目朝岳小龙问道:“两位都看到了
么?”
岳小龙道:“看到了又如何?”
黑袍道人冷冷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可以把今晚的所见情形,跟你们的父亲说说。”
岳小龙心头蓦然一动,暗道:“是了,听他口气,纪叔寒定然也中了他们剧毒无疑。”
一面故作惊愕,问道:“家父可也中了剧毒么?”
黑袍道人道:“尔父虽中剧毒,但老夫保证他平安无事。”
凌杏仙道:“你如何保证法?”
黑袍道人阴笑道:“你们两人首途之日,老夫已着人送去抑制毒性发作的药丸了。”
岳小龙忖道,“自己何不趁此机会,探探他的口风?”
这就冷笑道:“原来在下兄妹前去铜沙岛,乃是家父被逼出此的。”
黑袍道人呵呵一笑道:“那也不然,只要两位投到教主门下,尔父身中之毒,即可获得
解除。”
岳小龙道:“在下兄妹要是不答应呢?”
黑袍道人伸手朝几上那封纪叔寒的亲笔信一指。笑道:“两位投到教主门下之事,尔父
已经同意了。”
岳小龙也不愿把话说的太僵了,举目望望那封书信,就不再说话。
黑袍道人微微一哂,严肃的道:“老夫还有一事,你们必然据实回答。”
岳小龙道:“什么事?”
黑袍道人道:“终南门下有一个叫杨宏勋的人,你可曾认识?”
岳小龙听的一怔,暗道:“杨兄果然料事如神,他真会问到杨兄身上。”心念转动,一
面答道:“在下和杨兄原是总角之交,素称莫逆。”
黑袍道人道:“你们在什么地方遇上的?”
岳小龙道:“在下兄妹道出涧关,在灵宝遇上杨兄,和他同行的还有她三师妹姚玉
琴。”
黑袍道人道:“你们在何处分的手?”
岳小龙道:“咱们结伴同行,到了临汝之后,在下因家父严命,赴铜沙岛之事,不准向
任何人提及,因此倭称赶去开封办事,就和他们分手了。”
黑袍道人目注岳小龙冷冷的道:“你们在临汝分手之后,有三天行踪不详,去了哪
里?”
岳小龙听的暗暗一惊,忖道:“黑氅老前辈说他们遍布耳目,看来果然不假!”
他总究缺乏江湖经验,脸上不期露出惊奇之容。
黑袍道人脸情冷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可是觉得惊奇么?老夫主持接待宾客,与
会人的行踪,老夫手下每日均有报告,如何想瞒得过我?”
岳小龙淡淡一笑道:“在下因家父一再交待,行踪务须隐秘,和杨兄分手之后,怕他动
疑,当晚悄悄雇了一辆马车取道朽城,这三天并没在路上打尖。”
黑袍道人手符黑须,呵呵大笑道:“好,好,你们居然连老夫手下的接待人员,都给瞒
过了。”说完,双掌互击,回头道:“来呀。”
那黑衣使女早在门外伺候,立即掀帘走入。
黑袍